逃出生天-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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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苏雨的手指,众人都齐刷刷地望向那一池微微激荡着的水面。谢婉仪、王刚、何丽忙跑过去,蹲下身,用手探了探。
“水开始热了!起码在60度上下了!这是怎么回事?”谢婉仪惊呼道。
苏雨盯着那已经开始不断冒出小水泡的池面缓缓说:“温度!这种液体炸弹是由温度控制的!一般都要达到100度左右!但是也可以把爆炸点设置得更低!整个雨蝶号的温度循环控制系统是设置在底舱的,由专门的电脑程序控制,如果有人想让这池子里的液体炸弹在某个时刻爆炸,只需要想办法进入那个电脑程序,事先设置好木马,然后用某个定时装置在船上的任何地方遥控一下就可以办到。”
“哎呀!急死我了,你倒是说,他们是怎么遥控的啊?这两个人,一个死了,那个司徒风是不会开口的,横竖打算拖着全船的人一起死,咱们上哪儿找这个遥控装置去啊?”王刚急得眼睛都红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们一定会随身带着的,不会离身。而且是可以定时、可以随手拿到的,手机!快看天堂鸟的口袋!”苏雨的话音刚落,几个人几乎同时扑向已经僵直不动的天堂鸟,去搜她的口袋。
“这里设置了一个闹钟,时间只剩八分钟了!糟了,无法按停!快!大家快去底舱的控制室!破坏电脑里的那个控制系统!”王刚高高举起手中的手机大声喊道。
“快!快去!”谢婉仪第一个跳了起来,率先向舷梯下冲去。一群人都紧随其后,狂奔下去。
苏雨却没有动,只是紧紧盯着那已经开始沸腾的池水。苏珊默默走到他身边,轻轻牵住了他的手。苏雨垂下头,两人静静地相望着,彼此的眼神中都闪着些微微的光影。他们脚下,那幽蓝的池面正在翻滚出大朵大朵的水花。远处的海上,人声、机动船的马达声、警笛声一时响成一片。
*
三个月后,香港惩教所,苏雨默默地坐在亲属接待处里,桌子上放着一束粉蓝色的美人泪。
门声一响,苏雨惊喜地一回头。
一位面容宽厚的女狱警走了进来,冲着苏雨一摊手,略带歉意地说:“苏先生,很抱歉,苏珊昨天已经被引渡去英国受审了,英国警方很重视这件案子,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所以,没有办法事先通知你。”
“这不可能,前几天我还跟西九龙警署的刘警司通过电话,他说苏珊会留在香港服刑,怎么英国警方会突然来插手此事?再说,苏珊她有权在离开香港前见她的亲人和朋友。”
“苏先生,你不要激动!其实,苏珊的案子涉及天堂之翼,而这个组织是国际刑警近两年一直在追查的,背景很深。我们也没办法拒绝英国警方的要求。再说,这也是苏珊自己的意思。她不愿意再和你见面,她临走时让我转告你一句,如果你真的爱她,就请你忘了她,永远不要再找她。”说着,女狱警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闪亮的钻戒递给苏雨,默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推门离去。
苏雨紧紧握起拳头,感觉手心里那枚钻戒慢慢变成了沙粒,一点点从心底某个地方流了出去。
不,我忘不了!苏雨的心在默默呐喊。
白色本田车在淅淅沥沥的雨丝里疾驰着,王菲空灵的歌声在车厢里回荡:
“还没好好地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我们一起颤抖,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苏雨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吱的一声停在了天星码头边的堤坝上。他跳下车,一路奋力沿着长长的栈桥跑去,扑面而来的海风打在脸上生疼,但他仿佛丝毫感觉不到。直到汹涌而来的海水几乎淹没他的脚脖,苏雨才停下,弯着腰大口喘着气。
好一会儿,他缓缓抬起头,对着辽阔无边的大海拼力狂喊:“苏珊,苏珊!”这深情的呼唤很快被略带咸味的海风卷得无影无踪,苏雨痴痴地立在那儿,泪水不断轻轻滑过脸庞!
海浪翻卷,海潮嘶鸣,湛蓝的海面起伏不定,在空寂的天地间似乎一切都变得那么渺小,无论思念、哀愁、遗忘,甚至爱情!
《逃出生天之东瀛杀机》
第一章 公寓谋杀案
一个全身白衣,头发染成金黄色的男子正双手插在口袋里微微而笑!他高挺的鼻梁,清晰的嘴唇线条,雕塑般俊美的脸庞都让人一见难忘,但最迷人的还是那双微微泛着忧郁的眸子,一张纯粹东方的面孔配上一双韵味十足的眼睛,不能不说是造物主的一件完美作品!
纷纷扬扬的雪花,轻盈地飘过海关大楼那哥特式的尖顶,打着旋,轻轻落在黄浦江畔的石头围栏上。冬日黄昏的外滩,一片死寂,一眼望去,除了灰色的天空和阴沉的江面,只有寥寥几个有兴致的游人撑着伞在闲逛。
独坐在江边长椅上的谢婉仪伸出手掸掸自己黑色长皮衣上的雪花,轻轻舒了口气,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过街地下通道的出口。她戴着黑色墨镜,围着鹅黄色长丝巾,更衬得肤色白皙胜雪,别有一种冷艳孤傲的美。
等了一会儿,她那红润的小嘴不耐烦地撇着,泄露了内心的焦急。忽而握紧忽而放开的右手更显出她正在努力按捺自己的情绪。
她在等一个人!一个应该今天在这里出现的人!随着海关钟楼上的罗马字大钟一格一格缓慢地移动,谢婉仪觉得自己内心正一点点变得像飞雪中的江水一样冷。
突然,地下通道里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响声!
谢婉仪陡地站起来!不好!是枪声!她立刻拔腿朝枪声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用眼角扫视着周围。
“任何紧急的情况下,你都必须随时注意周围的情形,尤其注意你的背后有没有射来的冷枪!当你跑的时候,必须拼尽全力,如果有一分一毫的迟疑,可能就会被敌人占了先机!”
如此紧张的一刻,谢婉仪脑海中不知怎么闪过父亲的话。
短短十秒钟,谢婉仪就跑到了地下通道入口,她略微停了停,拔枪在手,沉着快速地顺着楼梯方向一步步走去。
这是一个昏暗狭长的通道,空无一人,只有几盏路灯亮着幽幽的光。谢婉仪贴着墙壁疾步走去,目光警惕地四处扫视,耳边只有自己轻轻的脚步声和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痛苦的呻吟声,正隐隐地从左手边黑暗的角落里传过来。谢婉仪循着声音疾步跑去。
一个男人正蜷缩着身子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殷红的血正缓缓地从他的指缝中渗出。
“小白,你怎么样?是谁伤了你?”谢婉仪忙收起枪,蹲下身急切地问。男人——不,确切地说——他还是个大男孩,年轻的脸庞上现出极度痛苦的表情。
“谢警官,我——我今天去外白渡桥见那个买家,谁知道刚刚到那里——就被一个男人袭击——他一直跟踪我到这儿——他下手很狠,枪法很准,我被他打了两枪。后来,后来,我也打了他一枪,他逃走了——我想我一定是暴露了,他们知道了我的卧底身份——”一阵剧烈的痉挛让他说不下去。
“小白,你别说话了——我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谢婉仪一边轻轻抱起他的头靠在自己胸前,一边腾出手来掏口袋里的手机。但,小白却拼命抓住她的手,竭力凑近她的耳边,哆嗦着嘴唇说:“Madam,我,我在天堂之翼里待了一年,只见到过一次他们的大哥,但是没有看见脸,我只看见,只看见——”
小白的喘息声越来越粗,眼神却渐渐涣散开,抓着谢婉仪的手也慢慢松开了。
“小白,小白——你醒醒,不要睡,不要睡。”谢婉仪使劲摇晃小白,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死亡的影子,已经开始渐渐爬上小白毫无血色的脸庞。
“噔噔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地下通道的另一头传来。谢婉仪猛地抬起头,一群穿警服的人正疾步而来,她这次来到上海是秘密行动,除了直接上司刘警司外没有其他人了解内幕,大陆公安怎么会得到消息呢?他们居然来得如此迅速。
谢婉仪正在诧异,一个矮小敦实的中年警官已经走到她面前,轻轻问:“你是香港来的谢警官吗?我们是上海市刑警队特别支队,我是邱云升队长。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谢婉仪微微点点头,指指昏迷不醒的小白:“这是我们的一位卧底警官,请赶快把他送到上海最好的医院进行救治。”
中年警官忙回头挥挥手,不一会儿就有几个人把小白抬起来往通道口走去。
“我想是我的上司重案组黄警司通知你们我的行踪的,是吗?”谢婉仪望着被抬走的小白,总算松了口气,和这位邱队长寒暄道。
“黄警司并没有直接通知我们警方。而是怕你有危险,通知了你的一位老朋友,正好他在我们警队做客,于是我们就一起来了。”邱队长有些神秘地笑笑。
“我的老朋友?是谁?”谢婉仪此时脑海中闪过几个人名。
“是我。”一个正蹲在墙角检查着什么的青年男子抬起头,冲着谢婉仪微微一笑。他俊朗的脸庞,高挺的鼻梁,线条清晰的嘴唇在暗淡的灯光中一掠,就像记忆中的一道闪电划过。
苏雨!
谢婉仪心头一震,差点脱口而出这个她一直念念难忘的名字。但随即她咬了咬嘴唇忍住了,只是忽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轻声地说:“原来是你。”
苏雨这才起身,缓缓地走了过来,伸出一只手:“谢警官,还记得我吗?”
谢婉仪握住那只温润的手,竭力让自己的声调显得轻松:“当然记得你这位神探了,自从上次那件雨蝶号上的案子后,你又帮助刘警司破了好几件悬案,他天天都在警队拿你做榜样激励我们的伙计。只是我后来被派去英国受训半年,没机会再和你合作破案,等我回来时,听说你又突然去了非洲做义工。总是擦肩而过啊,不过我还没忘记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凯撒大教堂。”
谢婉仪一说完凯撒教堂就有点后悔,因为她捕捉到了苏雨眼中一抹稍纵即逝的黯然神伤。怎么就这么口无遮拦呢?谢婉仪真的有点恨自己的直率性格!
可是,苏雨似乎并未注意到她内心微妙的变化,微微蹙起眉头:“哦,我最近才从非洲回来,这次来上海协助邱队处理几起案子。黄警司知道我在上海,担心你的安危,所以打电话给我,让我和上海警方今天来外滩协助你和那位卧底的警官,可惜我们还是来迟了。”说着,他转身缓缓走到刚才小白躺过的地方,默默凝视不语。
邱云升这时走过来问道:“谢警官,请问你们这次来上海是不是为了调查‘天堂之翼’这个秘密组织。”
“哦,是的,我们这位白警官是直接从警校选拔出来完成卧底任务的。”谢婉仪连忙收回自己纷乱的思绪,回答道:“反黑组的刘警司是他的直接上司。我们内部有规定,卧底警探都是单线联系的,这样也是为了更好地保护他们的生命安全。小白进入‘天堂之翼’组织快一年了,也逐步得到了他们的信任。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今天他按照组织里的决定,独自去外白渡桥和一个军火贩卖集团的人接头。只要完成了这次任务,他就可以得到‘天堂之翼’首领的信任,接近他,搞清他真正的身份——这也是我们香港警方的最终目的——一举破获整个‘天堂之翼’组织。我这次来上海正是为了这件事,因为刘警司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走不开,就让我代替他来和小白接头。我来了以后,是通过申江晚报上的一则招聘启事和他联系上的。这也是他和刘警司事先商量好的——他发布招聘启事,我假装去应聘,我们电话通过一次话。他用暗语告诉我,今天在外滩码头交易后,将军将会亲自来接货,到时候他可以通过随身携带的微型摄像机录下将军的样子和声音,然后再到外滩见我,把资料传递给我。可是,没想到超过约定时间半小时小白还没有来,我感觉情况不对,突然听到地下通道里的枪响,等我跑过来时,他已经中枪倒地了。据他昏倒前说,那个袭击他的男人是从外白渡桥开始跟踪他,到了这儿才向他开枪的,而且,那个人也中了他一枪,逃走了。”
“看,那个男人就是在这儿受的伤。”苏雨冷不丁地插了一句,谢婉仪和邱云升忙扭头望去,苏雨已经踱到了地下通道的另一边,指指地面说。
谢婉仪和邱云升连忙走过去,定睛一看,原来地上留着一滴滴暗红色的液体。
邱云升蹲下,用手沾了点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是血迹!”
“这儿还有两个脚印,下面也沾到了血迹,应该是那个行凶者留下的。”谢婉仪扫了一眼靠墙根的地面。
“一个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