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蝶飞-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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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尹姿犹豫道:“我想去伏凌山走走。”虽说赢殇喜怒无常,心狠手辣,但他到底救了她的性命,许久不去伏凌山,倒有些怀念那里的时日。
庄蝶依手中的茶杯一晃,古怪地问道:“你,要送请柬,给赢殇?”
尹姿顿了顿,知她误解,解释道:“那倒不必,只是,许久不去,有些怀念。”
怀念的感觉,庄蝶依也有。当初,她费尽心机要离开伏凌山,一旦离开了,却又时常想起那段日子,这种情绪,真是奇怪又复杂。
两人神色呆滞,似乎都陷入了回忆中。
曲薇薇敲着酸痛的肩膀走了进来,看到两人的神色,说道:“你们丢魂了?”
庄蝶依率先回过神来,问道:“我们要去伏凌山,你要一起吗?”这丫头几次三番问起伏凌山,颇为神往的样子。
曲薇薇眸中晶亮,瞬间又黯淡了:“你们去吧,我要上山采药。”
伏凌山,古树参天,莺歌燕舞,景致一如往昔。
两人沿山道而行,穿过山林,来到了落日崖之前,云雾遮目,风从悬崖底吹上来,冰寒刺骨,让人不由生出寒颤。
尹姿轻踢石壁,却毫无反应,她试了几次,依然毫无动静。那条天蚕丝始终不曾出现,不能指引她们去向悬崖对岸。那座梦幻的城楼隐在云雾之中,再无人可以窥视。
庄蝶依感叹道:“南朝覆灭,伏凌山也不复存在了。那段记忆也终究要尘封了。”
赢殇,那个喜怒无常,邪魅阴鸷的男子,陪伴她成长,让她惊惧惶然,如今,却彻底消失了。她不知他为何会出现在伊族,也不知他为何不告而别,甚至不知他是否还活着,但这些似乎都不重要了。
两人怏怏而归,途径宁都,却见不远处,叶子寒翘首以待。他一袭棕色衣袍,丰神俊朗,冷峻的面容上挂着温柔的笑,他的目光落在尹姿身上,专注深情,仿佛天地间只余下他与她。
庄蝶依暧昧地瞥了尹姿一眼,却不说话。
尹姿面色微喜,撞上庄蝶依的目光,又露出一丝尴尬,讪讪笑道:“他担心我一人行万里路,太孤单,所以告了假,陪我游山玩水。”
待两人走近了,叶子寒迎了上来,优雅地见了礼:“皇。。。。。。庄姑娘。”那句“皇嫂”终究压在了喉中。
庄蝶依也不在意,温和笑了笑:“我先走了,你们成亲之日,我定会赶到。”
“蝶依。”尹姿急忙叫住她,左右看看,拉着她说悄悄话,“你为何不问问陛下?”
庄蝶依脸色微变,淡淡道:“问什么?”他是一国之君,什么都不缺,有什么可问的。
“你们,怎么这般奇怪?”尹姿疑惑道,“陛下想着你,却从不提你,而你似乎也并未忘记陛下,却又为何不问?”
“或许太了解了吧。”庄蝶依不欲多谈,随口敷衍两句,告辞离去。
庄蝶依漫不经意地走在宁都街道上,却不知被何人一撞,险些摔倒。她理了理衣衫,举目看去,原来,不知不觉到了风味楼门口。
她默默走了进去,风味楼宾客盈门,络绎不绝。
花浅招待着达官显贵,八面玲珑,余光瞥到她,笑盈盈地迎了上来:“庄姑娘。”她径自将她迎进竹林雅舍,命人备了几道佳肴,道道色香味俱全。
竹林雅舍,一切如常,只可惜,物是人非,再也见不到那个如玉的谦谦公子。
庄蝶依看着桌案的美味佳肴,顿觉饥饿,毫不客气地拾起筷子,赞道:“你将风味楼打理得不错。”洛尘羽写绝笔信之时,她在旁边,所以他送花浅风味楼之事,她知晓。
“是啊,日日忙碌,也没闲暇胡思乱想了。”花浅话中,几分调侃,几分真意。
庄蝶依咬着菜,问道:“可曾见过胡墨离?”
花浅似是没料到她会问得这般直接,愣了愣,说道:“不曾见过。”
“一年未见,也不知他过得如何。”胡墨离是个妙人,与他待在一块,气氛融洽,心情愉悦。若非他经历生父被杀的痛苦,或许他仍然还在宁都。庄蝶依瞥了一眼花浅:“若他回来了,依然对你执迷。。。。。”花浅是聪明人,有些话不需说透。
花浅淡淡一笑,颇有深意道:“随缘吧。”
尹姿的婚期定在四月末,如今已是三月末,此去幽都大约要费上一个月。所以,隔了两日,她与曲薇薇便收拾一番,北上幽都了。
临别之前,庄蝶依去了洛尘羽的墓前,用洛尘羽生前留下的玉笛,吹了一曲悠扬的笛曲,曲调平和,无悲无喜。一曲吹毕,她缓缓放下笛子,淡淡道:“翎之,我要去幽都了。”
一路走走停停,说说笑笑,倒是惬意。
途径上洛,庄蝶依鬼使神差般走进了上洛酒舍,住进了那间满是回忆的屋子。屋内的摆设一如曾经,熟悉的桌椅,熟悉的床榻,推开窗户,亦是熟悉的景致。
是夜,无风无月,漫天星辰,惹人遐想。
她长身玉立,仰望着星空,回忆当初的一幕幕。
当日,她与叶子辰被人追杀,逃到上洛,躲在这间酒舍,可杀手紧咬不放,幸得洛尘羽相救,他们才能躲过一劫。洛尘羽送她琴,她不想接,却被叶子辰收下了,他寂寞,需要听曲。她信手弹曲,不经意与洛尘羽合奏蝶花飞舞,可叶子辰却言辞讥讽。
那么一瞬,两人剑拔弩张。
叶子辰腹部受了伤,明明可以自行换药,却偏偏让她换药,时不时轻佻戏弄她。
洛尘羽邀她上街,叶子辰一口应承,三人同行,甚是怪异。他们去了风味楼,却因一杯茶争锋相对,荷露茶和梅雪茶到底哪个更好喝?其实,她也不知,只是讪讪一笑。
庄蝶依沉浸在回忆中,如梦似幻,却不知幽都的另一人也在回忆。
雪兰殿,叶子辰伫立在院中,仰望夜空,思念一人。
花草村的那夜,他也曾这般遥望星空,那颗紫微星独居正北,明亮耀眼,却引出他无限惆怅。他一度怀疑,他的命轮真的与那颗星相对应吗?她却笃定地告诉他,紫微星并不是孤立的,北辰七星就怀绕在他的身边。
那一刻,他的心湖有些波动,说不清是惊是喜。
他们探讨天府星的归属,她说那是南朝帝王陆玉璋的命星,他不由嗤笑,鬼使神差认为她该是天府星,与情爱无关,只因她是他的皇后。
紫微星依然独居正北,天府星依然颖颖生辉,而你又在何方?
☆、第七十九章 喜宴
正华殿,早朝,满朝臣子三呼万岁。
如今,天下承平,朝政清明,百姓安居乐业,达到了空前繁荣。也不知是谁泄露了叶子辰的不举之症已经痊愈,朝臣们奏报完国事,开始操心陛下的私事了。
“陛下,如今天下大定,四海升平,当务之急是充盈后宫,绵延子嗣。”殿中一位陈姓老臣担忧奏道,陛下无后无子,甚至连嫔妃也没有,实在匪夷所思。
“臣附议,陛下勤政爱民,臣等深感欣慰,然,国不可无后,陛下也不可无子。”另一位刘姓文臣附和,陛下日夜勤于政务,清心寡欲,如此下去,社稷危矣。
“臣附议。”
“臣附议。”
。。。。。。
“臣等附议。”满殿的大臣跪谏在地。
叶子辰脸色微暗,沉沉如天边消散不去的乌云,他抬眸扫向大殿,满殿臣子,唯叶子寒和高哲没有跪。他看向高哲,沉声问道:“高爱卿有何看法?”
若在过去,高哲显然也是跪谏之臣,然而他遇到了乌桓,娶了乌桓,与她日日相伴,一切都不同了。他掠过大殿,分析道:“臣以为,陛下不可无子,却也不必多子,历朝历代皇子争权,无所不用其极,实在不益于江山社稷。至于后位,立与不立皆可,其中利弊陛下自有明断。”陛下只需有子,以继江山,其余皆不重要。
叶子辰若有所思,除了心中那人,他对任何女子都提不起兴致,又谈何子嗣?他指尖轻叩龙椅上的扶木,继续问道:“凌王以为呢?”
叶子寒腹内早有说辞,恭身道:“臣以为,后位与子嗣虽系江山社稷,却是陛下的家事,容不得外臣插手。何况,陛下春秋鼎盛,不愁来日无子。”
叶子辰脸色稍霁,凌王到底是他的皇弟,明白他的心思,全身心支持他的决断。他捏了捏眉心,神色疲惫道:“此事,朕会仔细斟酌,退朝。”
下朝之后,朝臣们三三两两,陆续离去。
叶子寒即将大婚,府中诸事忙碌,他行色匆匆,脚步如飞,却被那直言进谏的刘姓文臣拦住,只见他忧心忡忡问道:“凌王,陛下这是何意?”
“陛下自有打算,我等臣子不妨静观其变。”叶子寒如是说,语气有些敷衍。
石适是御史,恰巧与那刘姓文臣同行,闻言,沉思道:“我看陛下对选妃一事颇为反感,次次以退朝搪塞,却不知因何如此。”他甚少行走后宫,是以对叶子辰和庄蝶依之事知之甚少,但他也不蠢笨,从细枝末节窥出一二。
叶子寒知晓其中缘由,却不能说破,毕竟那是叶子辰的私事。若是不慎传扬出去,届时,朝野皆知,流言四起,恐怕叶子辰将面对更大的压力。他语出警告:“无论何故,那也是陛下私事,我等臣子也不好多加揣测,徒惹陛下不快。”
“那是那是。”石适频频附和,叶子辰对国事英明睿智,公正严明,可涉及私事,他保不准会挟私报复。
御书房,叶子辰拿着一份奏章,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也不知是谁在背后说他。他看着奏折,脑中时不时想起殿上之争,心烦意乱地合上了奏章。
何泉随侍多年,越发修成人精,颇有眼力地递上一杯茶:“陛下,您的茶。”
叶子辰接过茶,喝了一口,微微蹙眉:“这是。。。。。。荷露茶?”
“正是。”何泉谄媚笑了笑,“荷叶新发,宫人费了不少劲,才采得一些。”
叶子辰目视虚空,眸光悠远,想起第一次喝荷露茶,唇角不由勾唇浅笑。
何泉见他心情大好,又试探道:“陛下,凌王大婚,您要亲自去吗?”
“自然。”叶子辰脱口而出,话落,才察觉出他言语中的试探,瞥了他一眼,笑骂道,“你个老狐狸。”
何泉附和着笑了。
凌王府,红绸飘扬,里里外外一片喜庆的大红色。
马车陆续停在府门口,车上下来之人大多衣着光鲜,非富即贵,却也不敢造次,恭敬地递上请柬,待仆从验看之后,才大步走进王府。
庄蝶依站在府门口,默默望着十里红妆,曾几何时,她也身着红色喜服,忐忑地从南朝代嫁到北朝,却成就一段波折的经历。
不远处,一辆暗色的马车停下了。车帘一掀,跳下来的却是一袭青衣的高哲。他站定之后,复又向马车探去,温柔地扶下了一个女子。
那女子肤色稍暗,发髻高挽,一双眼眸晶亮似星。她身材圆润,腹部隆起,怀有多月的身孕。她朝着高哲嫣然一笑,抬眸看到庄蝶依,微微一愣,却兴奋地喊道:“蝶依姑娘。”
庄蝶依看她颇为眼熟,狐疑地思考片刻,恍然道:“你是乌桓?”乍看一眼,她没有认出她,因为她从不曾见过她的女子装扮,而且她的身材丰腴了,愈发妩媚了。
乌桓点点头,眼珠滴溜溜转了转,笑盈盈道:“没想到你也来了,你可知,我表哥身在何处?”她大约有一年不曾见到表哥了。
庄蝶依摇头,她也不知。
乌桓眼眸微黯,抚摸着腹部,沮丧道:“也不知他能不能赶上外甥出世。”
“他,应该会来吧。”庄蝶依宽慰道,“你身子重,先进去吧。”
乌桓的沮丧来得快,去得也快,抱怨道:“要是别人,我才懒得折腾,可尹姿的面子,我不得不给啊。”
庄蝶依奇怪道:“你与尹姿很熟?”尹姿赠她请柬之时,她就发现她言谈与往日不同,若是与乌桓相熟,受她熏陶,倒是合理了。
乌桓贼兮兮地笑了,一脸算计的模样:“那当然了,她教我剑术,算是我半个师傅,而且,我们很快就要成儿女亲家了。”她太激动,身形不经意晃了晃,却险些摔去。
高哲紧张地扶住她,关切道:“夫人,我们进去吧。”他朝着庄蝶依点点头,扶着乌桓走进去。
曲薇薇看着她的背影,沉吟道:“姑娘,她那胎应该是个儿子。”
庄蝶依笑问:“你怎么知道?你看一眼就能测男女了?”
“我也是猜的。”曲薇薇解释道,“民间传言,肚子尖尖生男孩。”
喜宴之上,高朋满座,言笑晏晏。
庄蝶依扫了一圈,捕捉到角落里一个久违的身影。
云鹤被一个朝官缠住,那人殷切求医问诊,两人絮絮叨叨,最终,云鹤承诺喜宴结束便登门看诊,那人才喜滋滋道谢离去。他素来不善应酬,略显疲惫地回身,却见庄蝶依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