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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复秦-第2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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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不久,善无城的轮廓依稀可见,然而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道冲天而起的黑烟。
  那黑烟在天空中翻滚如龙,犹如一条大棍抵天触地。
  李左车不知不觉的就下令止步,勒马提缰,李左车愣愣的看着远处的那道黑烟,眼里尽是惊疑不定。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李左车向空中伸出了手,一粒粒黑色的颗粒飘到了手里,李左车用手指一捏,随即断定这是烟灰!
  如此浩大的黑烟,莫非那里在焚城?
  李左车挥鞭下令,继续前行。士卒随着他不停的奔驰,离得城池越近,空中飘落的烟灰就越多。
  等秦国的大军终于赶到城下的时候,才发现城下面已经成了地狱。无数的死尸摆在城下,尸体下面的土地完全成了暗褐色。那些零碎的尸体上,爬着无数的蛆虫和苍蝇。
  李左车看着这一地的死尸,看着那数不清的苍蝇,脸上难掩震惊之色,他失口喃喃的说道:“为何如此?莫非这一地的尸体,竟然盛放了一个月?他们为何不掩埋?”
  没有回答李左车话,所有的秦军都被这一地尸体给震惊,也直到这时候才明白,什么叫着灭国之战!
  北方虽然还有些寒冷,但其实早已经入春,春天极易生瘟,唯有如此方可解释竟然有如此多的蚊虫。
  李左车正震惊间,突然有一个士卒手指城里,大声说道:“你们看!”
  众人看向了城里,脸上的惊色更甚。原来士卒手指地方却是一处坍塌的建筑,有零星的火点在建筑上燃烧,无数的烟灰在空中缭绕,视线越过那一堵残破的城墙,依稀可以见到里面的建筑全部已经被烧毁。大火应该早已经停息,如今只剩下铺天盖地的黑灰和零星的火点。
  不远处的善无城,已经成为了一座死城!
  如此浩大的烟灰,跟普通的火攻烧城是不一样的。在攻城的时候,有时实施火攻,然而那种火攻充其量就是烧个城门箭楼,为的只是制造混乱和恐慌,绝非真正意义上的焚城。真正的焚城就是将城里一切能烧的全部烧掉,民居、街道、市坊皆付之一炬。
  可如此行径,古之罕有,况且齐军早已经撤走,赵军为何要焚城?
  李左车担心士卒感染瘟疫,立即让大军后撤,而他带着十余骑在城外观看。李左车不敢入城,只是带人绕着城墙奔驰。奔至北门的时候,李左车却突然听到了一阵声音。心中一动,心思莫非还有残余之人?
  李左车拍着战马走近,走到离城墙不过两百步的距离,终于看见,在那残痕断壁之间,坐着一个灰蒙蒙的身影,那声音便是由那个人吹奏而成。那人手里拿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呜呜的吹着,没什么曲调,却感觉异常的伤悲。
  李左车缓缓走近,他的战马踩着死人堆又靠近了数十步,然后开口问道:“你是何人?这城里爆发了瘟疫,你为何还活着?”
  李左车的声音从布巾里传出,然而那人听见却充耳不闻,依旧呜呜的吹奏着他的曲调。李左车干脆拍马走到城墙下面,聚目一看,随即脸上一变,惊呼道:“你是陈余!”
  李左车视力极好,他以前识得陈余,虽然多年未见,却依旧一眼就把他认出。似乎李左车道出了他的名字,终于将那人惊醒,他放下了手中的竹篪,愣愣的看着城下的李左车,突然说道:“你来晚了!”
  陈余缓缓走起,脸上似疯似癫,然而脑子却是非常的清明。他不知道为何满城的人都死了,而自己却还能活着,心中有些猜测,或许是因为不久前曾中过幻毒,所以未曾生瘟。不过,这般活着又有何意义?
  陈余踏着那残破的城墙,一步一唱道:
  “北风其凉,雨雪其雱。惠而好我,携手同行。
  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北风其喈,雨雪其霏。惠而好我,携手同归。
  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
  他所唱的便是赵地流传的《北风》,北风一起,便知其凉,心中若悲,安能不唱?
  陈余的声音犹如哽咽,如凄如诵,若有若无。他一步一步的踏上了那段还完好的城墙,屹立在垛口上,复而向李左车笑道:“赵之亡国,皆罪于我,再不敢苟活于世!你既然是故人,便忘却赵人的身份吧!其实天下早已经一统,九州早已无赵燕秦之分,奈何窃国贼子太多,却让这锦绣河山一朝尽碎!”
  陈余在城墙哈哈大笑,大吼一声:“你我皆是罪人!”
  言毕,一头栽下,啪啦一声,便落在了城下的死尸中。


第四百零四章 抖剑
  北方民风彪悍,地势开阔,又与异族杂居,所以大多数百姓都是依附堡坞豪强生存,如南方那种以村落定居的完全不同。
  自陈胜吴广起义之后,赵地屡经战乱,以前颇为繁华的邯郸、巨鹿等郡也都渐渐萧条,人口大幅度减少。又经陈余叛乱、齐国入侵,不过短短两年的时间,赵地就已经千疮百孔。
  齐国入侵以来,杀人屠城、奸淫抢掠之事无所不作。不少百姓逃离城池,在荒野中流离。而赵国北方的杂胡部落、楼烦遗族,在没有赵军镇压的情况下,也为匪为患。自雁门郡爆发瘟疫之后,先是无数的家畜死亡,后来慢慢扩散,无数人因瘟疫而死。
  自此,易子而食,析骸而炊,也成为了常见之事。
  齐军害怕瘟疫扩散至南方三郡,所以设关建卡,凡有越境者,皆杀无赦。代郡、雁门、上谷三郡已被齐军抛弃,成为了无主之地。坞堡豪强害怕瘟疫传染,将感染瘟疫百姓都驱逐到荒野,任凭他们在荒野中自生自灭。而在荒野中流浪的人,也被称为荒人,在这被放弃的三郡,也成了南方士子口中“北荒”之地。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秦右将军李左车带两千骑兵入赵国,然而却没有一个回来。这两千多人,似乎就这么突然的消失。有人说,他们死在了齐军的手中,也有人说他们死于瘟疫。
  李左车前往善无城的时候,虽然用布巾掩住了口鼻,但扩散的瘟疫却依旧感染了他们。在回归九原的途中,先是战马倒毙,然后是士卒死去,死者都口吐白沫,死后面目狰狞。
  当李左车知晓他与部下都感染了瘟疫之后,就没有渡黄河。他带着残余的将士向西方跪拜,最终擒泪转身,踏进了那无尽的荒野之中。
  北风如刀,割得人脸颊生疼。在原野中流浪的人们,他们都在孤独恐惧中死去。很快、接壤的秦国、燕国、魏国都开始坚壁清野,不许北荒之人入境。
  连绵的战争,造就了无数的罪孽。
  “北荒”已成禁地,没有人愿意去染指。
  公元前202年六月,距离李左车入赵一个月后。
  九原郡,阴山高阙。
  秦军守将司徒真正用木叉在篝火堆里烤着鹿腿,在金黄色火焰的烧烤之下,鹿腿上的油脂被烤得“噼噼”作响,当油滴落进木柴上后,火焰就烧得更大。
  在草原上放牧的牧民都知道,牛羊在冬天失膘之后,一般要夏天才会恢复。如今虽然离夏季不远,但大多数牛羊还是瘦骨嶙峋,更何况去年的冬季来得太晚,所以北方的草木到现在都还未完全扶苏。
  与去年相比,司徒真的体格越来越健壮,以前的那一身精肉都已经被肥膘装满,肚子也比以前大了三分。脸上横肉增多,眼睛自然就显得小了。司徒真跟狗熊一样坐在地上,正眼巴巴的看着手里的烤肉,闻得脚步声,便扭着短脖一瞅,随即笑道:“左央,你来得正是时候!稍等片刻,这鹿肉就可以吃了!”
  来者正是以前申屠雄的副将,投奔九原城的左央。他依旧是那般消瘦,只是经历过一个冬天之后,那一圈络腮胡子却越见的茂盛,不仔细看,连他的嘴巴鼻子都看不见。左央走到了司徒真身畔,却并未应邀坐下,而是附在他耳边低语道:“斥候来报,李左车死在了瘟疫当中!”
  司徒真短眉一挑,问道:“找到李左车的尸体没有?”
  左央摇头说道:“李左车的尸体却没有找到,但其他士卒的尸体倒找到不少!”
  “既然发现其他士卒的尸体,李左车身为主将,定难幸免!”
  司徒真言语肯定,随即翻身而起,他将手里串肉的木叉交到了左央的手中,自己背着双手绕着火堆转圈。左央看着他连转三圈,眼中有些疑惑,未曾多想,却听着司徒真“啊哈”一声!左央吓了一跳,又见司徒真竟然叉着腰仰头大笑!他不时捶胸顿足,不时以手拭泪,敢情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左央如今已成为司徒真的心腹,他担心笑声会引来守关的士卒,连忙出声警示。司徒真收敛笑声,却依旧摇头。过了半天,方才感慨不已的说道:“没想到李左车如此人物,竟然死在了瘟疫当中!真是天助我也!”
  说话时脸上的喜色难以掩饰,不过司徒真敢在左央面前抖露心声,便不怕左央心怀二心!可以这么说,在整个九原,只要李左车一旦离去,司徒真便能说一不二!
  也是笑够了,司徒真一手按在左央肩膀上,对他郑重的说道:“如今李左车已死!这九原和云中就是你我二人的!秦王如今自顾不暇,临近的雁门郡也成了遗弃之地。我们两个坐拥如此广阔的土地,岂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以后再也不用受人控制了!你诚心待我,我也必不负你!”
  左央立即跪地,发誓立忠道:“愿为司徒将军效犬马之劳!”
  司徒真大笑着将左央扶起,满脸的横肉随着笑声不停的抖动。左央脸上亦有喜色,问司徒真道:“将军是否要裂土称王?”
  司徒真摇了摇头,负手说道:“在这穷困之地,称王又有什么意思?我们依旧当秦国的将军,不过只是不听秦王的号令而已!李左车一走,除了鱼尾原上的申屠雄,又有谁能对我们产生威胁?到时候我们积蓄力量,将申屠雄灭了,这里也就真正的太平了!”
  说到这,司徒真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背负着双手走到了一处土丘之上,一脸感叹的说道:“如今天下都在打仗,说不定我们九原就会成为这世间唯一的净土!我的心愿便是守护这片净土,不许任何人染指!”
  司徒真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陶醉,再配以天上那轮皎洁的下弦月,看起来真像一头对月呤诗的熊,那是说不出的别扭。
  ……
  汉中,南郑。
  楚国上柱国项声正将一方木书狠狠的砸在地上,他的面前匍匐着一个一脸惶恐的下人,浑身颤抖着不敢说话。项声捏拳切齿怒发冲冠,似乎犹觉不够,又走到书案上砸了砚台竹简。
  每一次有东西落地,下人脸上的惧色就越浓。下人将头触在地上,一直不敢抬起。不知过了多久,待室内的喘息声稍减之后,项声那压抑不住的声音才传到下人耳里:“你起来!立即备马!”
  项声没有说去哪,下人也不敢询问,如蒙大赦一般仓惶跑出。等下人走出屋子,项声便从剑架上取下宝剑,配好后再用双手按一按自己的发冠,然后大跨步走出房门。
  府门外早已经聚集了一队甲士,约有五十多人,先前备马的下人已经牵来了项声的坐骑,正在弯腰等候。项声大步走近,下人四肢着地,拱身相待。
  项声持剑走近,一脚踩在下人的背上,脚底一动,只听得“噼啪”一声,下人向地上喷出了一口鲜血,项声借背上马,一扯缰绳,看也不看那下人,双腿一夹马腹,马儿便轻快的跑了起来。背后的甲士跟着项声一同离去,过了不知多久,府门内有小厮抬着担架出来,几个人搬动着那下人的身体,有人叫道:“已经死了!”
  管事的一挥手,不耐烦的说道:“赶快抬出城!”
  小厮们将尸体放进担架,抬着一阵小跑,管事的一拂袖,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摇了摇头,然后转身进了府门。
  项声一马当先,走到城门前,有士卒正准备询问,项声一鞭子抽过去,将那士卒抽翻在地。然后拍马狂奔,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了城门。等项声一行人出了城门,一个守城的军候立即招来心腹,吩咐他道:“即刻前往丞相府,告之萧丞相,项声已经出城,去向不明!”
  “喏!”
  心腹应喏离开,军候犹思不妥,向副官吩咐了几句,便上了战马,也跟着出了城。
  南郑城郊,西边竹舍。
  一袭白衣的张良正在抚琴,而在他身旁不远处坐着一个红衣人。红衣人盘膝坐在地上,一柄长剑横在腿上,正在闭目养神。在红衣人旁边,还站着一个白衣白甲的将军,将军夹着双戟正对着红衣人冷笑。
  风声渐起,琴声渐高,白甲将军将腿一跺,震飞无数的枯叶,手持双戟便朝着那红衣剑客杀去!将军气势如虹,铁戟舞动的时候,犹如白龙翻滚,眨眼间大戟便到了红衣人面前。红衣人豁然睁眼,随即一道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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