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秦-第2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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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多了一个人的哭声,外面的春雨似乎也更大了一点。
一日过后,蜀王曹松派出心腹武阳候古荣,前往南郑向汉王求亲,并献上玉璧十双,锦缎八百匹,茶饼三十框……零零总总拉了几大车。
第四百零二章 古荣其人
“这天呐!就是这般矫情!”
说这话的是一个身穿曲裾袿衣的无须男子,袿衣缀有长长的带子,风一起,长带飘飘,甚为逸丽。来者一手别于背后,一手微曲于胸前,两指轻扣,三指微张,做拈花状。驻足于宫门外,其嘴微启,便有下人执伞撑在头顶。不过男子身量颇高,身板又挺直,所以下人不得不惦着脚尖撑伞。
无须男子束发高冠,肤白貌美,虽然身为一个男子却透露出一股阴柔之气。再配以红衣白鞋,端的让人生出一种妖异之感。男子总是嘴角微翘,乍一看觉得他是在笑,仔细观察又觉得他在讥讽,要是多注目一会就会觉得这表情端的可恶!
如今这世上,嘴唇无须者多为宦官。男子不仅无须,嘴唇边连绒毛也无,那肯定就是去了下身的阉人。宦官中真正的阉人其实很少,基本都出没于宫廷。男子亦是如此,不过他虽然是阉人,却不是宦官,而是有爵位在身的大官。此人姓古名荣,字常切。如今被蜀王官拜武阳候,执少府职,当真是位高权重。
古荣的外貌看起来阴柔妖异,却不似普通的阉人那般躬身屈膝,他的腰挺得极直,眉毛也极浓,目视之间犹如针刺。古荣在宫门外立了不久,便有一位身穿锦袍老宦官出门迎接。老宦官施礼迎接,嘴唇含笑,哪知道古荣却看也不看他一眼,昂着头如闲庭踱步一般便向前走。
老宦官心中毁谤,却不敢表露出来,只得跑到前面躬身引路。走过长廊高阶,宦官将古荣引至一处偏房,言道:“大王正在早朝,还请贵使在此静候。”
古荣微微颌首,目视老宦官出去。老宦官依旧含笑,慢慢的退出了屋子。古荣环顾四周,见此处陈设简单,只得从桌案上取下酒壶自斟,酒水入樽,古荣持樽放到鼻间一闻,随即皱了皱眉头,伸手便将樽中之水倒在了地上。原来这里不设酒茶之物,若渴了便可饮下清水。古荣性格偏激,不喜水茶,唯爱最烈的酒。他曾说过:“水难入喉,渴当饮酒,方为圣贤焉!”
在古荣想来,他立志要为国做一番大事!当然要学一学圣贤的寂寞和风骨。昔日张良曾对刘邦说,古荣常拿自己与信陵君魏无忌相比,可见此言不虚。
世人常有笑他,骂他者,古荣皆不以为许,认为自己身残志坚,绝非闲人可比。
古荣等不多时,先前那宦官又来请见,言明汉王相召。古荣不苟言笑,起身后负手而行,老宦官在背后看着古荣头顶上的那顶高冠,心里不停的唾骂。
原来古荣极好高冠,他头上所带之冠比文士带的那种高山冠还要高,顶在头上就像是一根棒槌,再看他昂首阔步的样子,如何不让同样身残的老宦官心生嫉恨?
老宦官心理不停的咒骂,古荣却突然停步,老宦官一不小心差点撞到古荣的背上。正惊愕间,却见古荣转身,脸上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张口问道:“你在骂我?”
老宦官赶紧摇头,古荣却说了一句:“非吾类,安知吾想?”说完便又转身走了。
要入宫殿,先去鞋履。古荣脱下鞋子后,便缓步跨进了大殿之中。面对满朝文武,古龙面不改色。走至殿中,古荣弯腰施礼,汉王问所来何事?,古荣答:为蜀王求亲。汉王又问何人,古荣答公主刘盈。汉王面上不喜,古荣道蜀王年轻有为,亦是一国之君,心慕公主已久,不胜向往之至。汉王见古荣言辞恳切,遂许之。
朝会散后,古荣回到城中驿馆,面色焦虑,心中不宁。原来在来之前,古荣就劝说过蜀王,不可取汉王之女。奈何蜀王不听,古荣劝说无果,只得亲自请命前往汉都。今天见到汉王,却道与外面的传言不同。外面皆传汉王年老昏庸,不理政事,怕不久将死。而今日古荣所见,那汉王虽然年事已高,但精神奕奕,红光满面,绝非市坊间传言那种不日必死的情形。再观满朝文武,一个个精神抖擞,不少人面带异相,绝非普通人。
古荣忧心忡忡,他以匡扶蜀国为己任,自然是想帮主蜀国摆脱楚国的控制,日后纵然不能一争天下,也要如战国七雄一样能真正的分割自立。汉国乃死囚之地,汉王早已得罪过楚王,蜀王公开向汉王求亲,此时楚国势大,日后问罪却不好说。看那汉国君臣,必然不甘于失败,日后说不定就要将蜀国拉入泥潭。
正思虑间,突有下人来报:“南郑令张良前来求见!”
古荣凝眉一思,心中纳闷,张良此时来见我又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张良乃刘邦倚重的谋士,虽然官爵不高,但刘邦向来敬服此人。古荣不敢怠慢,忙出门将张良迎进屋内。
二人分宾主坐下,下人将古荣携带的烈酒斟下,二人举樽共饮。放下酒樽之后,张良才吐气赞道:“好酒!”
古荣捏着兰花指以袖掩面将酒喝下,喝完后霞飞双颊,显得更加美艳。张良又赞:“酒美,人更美!”
古荣却突然哼了一声,脸上却抖生一股怒色。张良心中一惊,心思莫非有所不对?他迟疑着开口:“吾曾闻武阳候师从名家,乃当年天下第一剑客龙阳君的徒弟,不知——。”
古荣陡然放下酒樽,张良眼光瞅见,人却突然顿住。原来古荣手中的酒樽竟然被捏得粉脆,那青铜介沫从古荣指间不停的洒落。古荣双眼微闭,脸上又换上那副似笑非笑的神色,开口说道:“不错,龙阳君的确曾指导过我的剑术。不过我不耻他的为人,在三个月前已经被我杀了!”
“什么?”张良一惊,顿知失口,连忙为古荣斟酒。
古荣眯眼说道:“那老匹夫不阴不阳,年纪一大把,还想着勾引男人。某虽身残,但依旧是个男儿,岂能拜妖类为师?所以三个月前,龙阳君已经死在了我的剑下。”
古荣说完,却用他那狭长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张良。哪知道张良轻叹了一口气,突然下席跪地,向古荣深深一拜。古荣微惊道:“公此乃何意?”
张良拜完起身,叹气说道:“吾师从黄石公,人皆知吾师是一个德高望重的隐士。然而吾师却曾对我提及,他平生只恨一人,那便龙阳。今闻龙阳已死,想必吾师也会含笑九泉,故此当拜一拜君!”
古荣讶然,问道:“莫非其中有什么缘由?”
张良道:“吾师已经仙逝,他的生平很少有人得知。其实吾师并非是下邳人,而是魏人。他本是魏安釐王之弟——公子治,魏安釐王宠信龙阳君,不理国事。吾师苦劝过魏王,却被龙阳君嫉恨,所以在魏王身边口出谗言,将吾师赶出了魏国。吾师心灰意冷之下就跑到楚国隐居,十年不闻世事,出世后哪知天下大变,秦已经灭亡了六国。魏国也已经早已经不存了!”
闻张良之言,古荣心中疑惑方解。不过将才张良称赞他貌美,古荣心中却依旧不爽,待此人也没之前热情,冷冰冰的问道:“不知公今此造访,却有何要事?”
言下之意,就是没什么事便要送客逐人了。张良将才一番试探,已经有点清楚古荣的心思,当下郑重的说道:“蜀汉二地本就是唇齿相依,蜀王更是要迎娶汉国公主,如此当为友邻之邦!”
古荣面无表情,微微颌首。张良继续道:“武阳候深明大义,剑斩龙阳老贼,此举不难看出,君之高风亮节。你我虽然分处二地,效忠二王,但良对武阳候早已心生向往。今此来见,当有一肺腑之言,不吐不快。”
古荣裾袖微展,端正身子,抱拳说道:“先生请讲!”
张良徐徐开口讲道:“先蜀主曹咎,本乃楚王的亲信。得陈平之助,方能分土为王!虽也称王,但先主依旧以臣子的身份对待楚王。蜀国的粮食、布锦、食盐、武器……只凭楚王开口,蜀主便双手献上。楚王伐齐、与汉王交战,后来相助衡山国,每次楚国出兵,蜀国都要备齐粮草军械。唉……先主心中只有楚国,又哪有蜀国呢?但武阳候却是土生土长的蜀国人、蜀国朝中的大臣,大多数也是蜀国人!如今蜀国已换新君,你们身为蜀国之臣,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新君继续受楚王的摆布吗?”
张良言辞动人,古荣却不为所动,裂齿冷笑道:“如今项声伐秦再即,你说这些话,就不怕掉脑袋?”
张良捻须笑道:“汉王雄才大略,又岂能甘心困死于此地?我口吐肺腑之言,而你却心怀叵测,若是要告发,就当我张良识人不明。”
古荣哼了一声,突然拍案怒斥张良道:“尔等苦心积虑,又使美人计,当真以为我看不懂你们的心思?”
见到古荣动怒,张良却依旧捻须微笑,他摇头说道:“武阳候此言差矣,蜀王心慕我国公主,又何须用计?如今蜀王已经成为了楚王手中的牵线木偶,况且君忧臣劳,君辱臣死,此言不需我多说。为了蜀国,与汉结盟有利无弊!还望候君明察!”
第四百零三章 生瘟
张良在驿馆之中,与古荣相谈良久,等到天都快黑的时候才告退离去。等到张良走后,古荣才长舒了一口气。他取下了悬挂在墙上的宝剑,拔剑视之,却见剑锋夺目,口中喃喃的说道:“与虎谋皮,当真是前途凶险。但要让蜀国不在受人摆布,却不得不如此!”
言毕,却是长叹一声。
观古荣模样,却难以符合那种忧国忧民的形象。然而,人若有志,又岂能凭皮囊就能定论的?
自从切了下身后,古荣却难得戒掉了以前恶习。他观摩文字,苦研经文,平生佩服的便是信陵君魏无忌。总之,他自从知晓志向以来,就与那些卑躬屈膝讨主言欢的阿谀小人离之甚远。
剑名“龙阳”,乃龙阳君昔日所配之剑。龙阳君的剑术早已经大成,古荣早已经习全龙阳的剑术,却不耻他的为人,故而弑师夺剑,任凭后人评说。
掌四国帅印的是楚国大将项声,项声乃武将出身,自身武艺不俗,出入之时,身边更有甲士护卫。此人不除,任凭张良有再多的主意,也难以成功。张良之所以拜访古荣,除了说服他,还要依仗古荣的剑术。
龙阳君的剑法乃是天下最快的剑法,然而这个用最快剑的人却死在了古荣手里,自然是古荣比龙阳君更快。
所以,古荣才是刺杀项声的最佳人选。
赵国的血,依旧未曾流尽。
在那片苍茫的大地上,一只黑色的老鹰在低空盘旋。鹰啼声尖锐刺耳,带着一丝仓惶。原野上一只野兔窜进了草丛,老鹰拍翅拔高,一箭飞去,只听的一声悲鸣,老鹰便从空中坠落。
无数黑色的骑兵,骑着快马在草原疾奔,放箭射鹰却不知是哪位将军。
善无城早已经残破不堪,一个月的苦战,外墙已经落入齐军手里,然而就当齐军准备挥师攻打内城的时候,一场噩耗从天而降。
两日之后,所有的齐军仓惶撤退,仿佛那座城里诞生出了一个可怕的怪物,先前还威风凛凛的将军,眨眼间就变成了无胆的鼠辈。
当秦国的大军奔至善无城下的时候,看到就是这么一副场面:空空的营帐,随处乱扔的旗杆,还驾着铁锅的灶台,随手丢弃的铠甲……齐军像是在一夜之间仓惶撤退,连仓库里的粮食都未曾搬走,留下的就是这一眼望不到头的仓惶破败之景。
李左车的心是沉甸甸的,他皱着眉头在抛弃的营地里检查,时不时俯身捡起一些破小的器具。看得越多,他心中越是肯定:“齐军必然是承受无法想像的恐惧,在一夜之间抛弃了所有的东西撤离的。”
检查过齐军军中囤粮之所,那里还留有好几大车的粮食,而齐军为了赶路,竟然连粮食都不要了。面前的这一切,显得是如此诡异。
战马在这死寂的营地里不安的打着响鼻,李左车没弄明白,只得翻身上马,招呼士卒继续赶路。
也许到了善无城,这一切都会明白。
马儿在原野上狂奔,空旷的地界上看不到一点人烟,北风凛冽,颇有点冷。但吸进鼻子里的空气,却总感觉有点什么不对,没走多久,不少的士卒就掩着鼻子开始打喷嚏!
李左车打了几个喷嚏,先并不在意,等他发现身边的士卒都开始打喷嚏的时候,他才觉得有所不对,立即下令让所有士卒用布带丝巾蒙住口鼻。
走了不久,善无城的轮廓依稀可见,然而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道冲天而起的黑烟。
那黑烟在天空中翻滚如龙,犹如一条大棍抵天触地。
李左车不知不觉的就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