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秦-第1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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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岸眼睁睁的看着战车离去,然后被子车景的人团团围住。子车景对子岸说道:“你的主公已经弃你而去,我看你武艺不俗,为何不弃暗投明?”
子岸却似没听见,他拔剑靠近自己的脖子,高声说道:“我身为司马家的门客,受了司马家大恩,又怎能背主投敌呢?”言毕,用剑一挥,头颅便飞上了天空。
子车景看着子岸死去,心中幽幽一叹:“这些门客为世族所养,心中哪还有国家?”在心中,他已经生了一个念头。
咸阳城外,严禁看着近在咫尺的咸阳城,向身后的骑兵喊道:“进城之后,直奔信宫!不可四处乱窜!”
此时城门大开,一飚人马飞奔而入。等骑兵都进城之后,背后的城门突然紧闭。通往信宫的街道上塞满了木栅,木栅上还倒立着一根根寒枪,两旁的街道,冲出了无数的秦兵,这些秦兵一个个身穿重铠,头戴鹰盔,手中提着弩机,分明是大名鼎鼎的铁剑鹰士!
城楼之上,大将韦陀对守城都尉羊玮说道:“待将入城的贼寇杀光之后,你便领兵去司马家!”
羊玮大声叫道:“喏!”等回答之后,他才忍不住向韦陀问道:“将军不是前往高陵了吗?怎么会赶在这支贼寇入城的前面回来?”
韦陀呵呵一笑,拍着羊玮的肩膀说道:“秦王早已经识破了司马家的诡计,只是他们执意冒险而已。”
严禁的三百骑兵,尽被弩箭射死。严禁自己也身遭数箭,死不瞑目。不等清理战场,韦陀便让司马井带骑兵前往信宫救驾,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们赶到,司马嵐所带领的二千杂兵便被嬴子婴的三百禁卫所破。
这场看似声势浩大的谋反,在真正的智者的眼中,只是一场笑话。
而一心等着吃肉的司马翼,最终也没吃上一块熟透了的牛肉,他睁大了眼睛倒在了血泊之中,司马燕提着一柄滴血的剑大步的走出了房门。
第二百九十章 夜血
当启明星悄悄升起的时候,咸阳城的喧嚣却还未停息。
十里长街、九里铺、八方亭、六项门,往来的兵戈与火把一直在街道上穿梭。在沉重的铁枷下,一个个步履蹒跚的囚徒缓缓的移动着。他们赤脚散发,低着头轻声抽泣,如果有人走慢了一点,天空下的皮鞭就留下好长的一段残影。这些囚徒里有男有女,有小孩还有老人,刺骨的冰凉从地面直透脚板,抖一啰嗦,脚丫就会不自然拧在一起。他们的目的地是杜邮,那里有一个很大的刑场。在这个夜晚,断头台下不知道又要多出多少的鲜血。
叛乱才刚刚平息,城里人都紧闭房门,生怕祸及池鱼。杜邮邢台之上,侩子手行刑的大刀在火光的映衬之下是那么的刺眼。一颗颗沾满鲜血的头颅从邢台上滚落,留下了一道暗褐色的血迹。一刀下去,就有面无表情的士卒拖起无头的尸体,将它们扔进了宽蓬的大车上,它们的首级也会被捡起来,丢进木桶里一起被拉走。
司马嵐、司马翼父子的尸体被悬挂在了城楼上,用以警醒城里的某些人。司马家枝叶繁多,除了直系之外,三族以内尽数被诛,其余有牵连者也被发配。发配者能用来充军和修筑城墙。他们的妻子和儿女也免不遭到罪罚,或罚为官妓,或贬为官奴,从这一晚开始,这些人的命运将完全改写。
直接参与谋反的那些人,可不仅仅是挨上一刀那么简单,他们在生前要遭到凌辱,死不会那么痛快,或车裂、或凌迟、或受以剐刑。
整整十日,这场大规模的清洗才宣告结束。
当太阳巡游至中的时候,城中已经看不出有丝毫叛乱的痕迹了。沾染了鲜血的青石板早用清水冲洗干净,城外的填尸的大坑也盖上了新土,乌鸦向北飞过,留下一抹黝黑的侧影。一队队身穿甲衣,手持长戈兵卒渡过了上清河,沿着渭水向上,走到了咸阳城郊。游骑四散,吆喝着士卒原地扎寨。
箭令使者早已经奔至国府,秦王子婴从亲侍韩谈手中接过竹书,低头一阅随即嘴角含笑。他从席上站起,手举竹书,向在座的大臣说道:“冀候章燕亲率三千精骑出陇西,助察哈尔将军拿下了陈仓。斩杀了汉寇稚台,将云岭栈道纳入了掌中,从此再不惧汉贼从西边入秦!”
在座将臣齐声贺道:“天佑君上!天佑大秦!”
嬴子婴大袖一挥,向诸臣说道:“如今章燕与察哈尔将军已经兵至咸阳城郊,孤当亲自出城迎接!”
秦王令下,诸臣皆动。城墙上摆起了金鼓,垛口边安放好了龙角,城门口数十个身穿青衣的乐师提埙静待,当秦王的罗盖到时,龙角金鼓立即响起。冀候章燕与折冲将军察哈尔赶紧下马,向嬴子婴屈膝跪拜道:“臣章燕(察哈尔)见过君上!”
嬴子婴嘴角含笑,将二人亲自搀扶起。待起身看时,背后的陇西兵马尽数跪倒。嬴子婴脸上带笑,用手拍了拍章燕的肩膀说道:“让将士们都起来吧!”
“喏!”
章燕将身一转,向背后令骑吼道:“秦王有令,将士们都起身!”
二将陪同嬴子婴一起进城,君臣谈笑亲密,让背后诸臣侧目。有些人想不出秦王为何如此亲待章燕,其中自有缘由。原来韦陀拿下咸阳之后,嬴子婴率领的大军才刚到彬县,那时候与汉军连般苦战,士卒折损太多,十不存一。若非韦陀抽调了两万精兵前来,嬴子婴也无力收复上郡。韩信知道内史生乱,粮路已断,慌忙从泥阳偷至上郡,渡黄河至河北。嬴子婴遂封杜袭为后将军,东方宇为副将,帅一万精兵追击韩信。那一万精兵可以说抽调了嬴子婴的所有精锐,剩下的士卒都是些老弱病残,连最基本的铠甲都没有。然而在这个时候,陇西却又出了乱子。章燕尽起陇西兵相助秦王,陇西空虚无人防守,时值陇西出了一大寇,姓姬名眭,此人在天水起兵,盗用赢氏旗号,自称是王族后裔。陇西本就是秦国的发源地,天水更是秦室祖脉所在,姬眭从天水起兵,果然有不少人信服。起兵不久就连下十余城池,整个陇西除了狄道以北的地界全部落入敌手。而此人颇有小智,他知道嬴子婴乃秦室正统,在整个关中素有威名,等嬴子婴坐稳咸阳后,肯定要拿他开刀,于是他联系上驻守陈仓的汉将稚台,密谋投靠汉国,想让刘邦派兵出陈仓栈道。可是他又怎知刘邦此时与项羽鏖战,连宛城都快丢了,又拿什么兵马相助他?正值危机之刻,冯英向嬴子婴请缨,嬴子婴不许,他对冯英说道:“孤之政令,在北地刚有成就,孤不愿意看见这一切都付之东流。孤要让你坐守北地,将政令好好实施下去,随便替孤监视北边的月氏和匈奴!”
于是嬴子婴封冯英为卫候、左将军,坐镇北地。陇西之乱才刚滋生不久,嬴子婴明白,只有在姬眭势力未成时将它扼杀,不然必成大患。嬴子婴非常的焦虑,在他的心中其实有两个人选,一是马逸,另一个就是章燕。他当然更放心马逸,不过那时候马逸身负重伤,不能再出征了。思前虑后,嬴子婴还是选定了章燕,在临别的时候,嬴子婴曾对章燕说:“只要你不负孤,孤就不会负你!”所以不顾公孙止的劝阻,封了章燕为冀候。
章燕只带了一千骑兵回陇西,前途实在是渺茫。时值韦陀邀请嬴子婴入驻咸阳,那时候嬴子婴身畔只剩下五千多人,嬴子婴知道韦陀虽然拿下了咸阳,但凭他的威望根本无力镇守,所以嬴子婴只带了两千兵马入城。剩下的兵马交给了察哈尔带领,让察哈尔偷渡岐山,奇袭陈仓。然而陈仓守将非常的精明,他在陈仓地界的各处山头都安插小旗,只要一发现秦兵就点燃烽火。察哈尔行军隐秘,却还是被汉军发现,不得已只得硬攻,结果攻打了十多天都未曾拿下,察哈尔见手中的兵马乏力,只好暂居在虢县就食。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月,察哈尔在虢县没等到秦王的援兵却意外的等来章燕的陇西兵。原来章燕偷到陇西,并未现身。他在陇西详加打听,才知道姬眭在与羌人交易。陇西的羌人已经跑得差不多了,姬眭的交易对象却是羌人的西部王庭。原来姬眭不知道从哪与羌人的哈尼族扯上了关系,那时候羌人正在内乱,哈尼族与从陇西返回的拉祜族正打得不可开交。羌人缺少武器,姬眭想购买羌人的牛羊马匹,此时刚到夏季,羌人的牛羊都在长膘,一个个肥得不行,姬眭挖出了秦惠王藏在天水的宝藏,拿出许多破铜烂铁却换来了一万头牛羊,三千匹战马!正当双方交接的时候,章燕领着骑兵突然杀出,猛将武向亲手砍下了姬眭的头颅,抢了羌人的牛羊马匹不说,还将交易给羌人的破铜烂铁全部抢回来了。姬眭既死,他的手下立即四散,章燕凭借着昔日的声望,先灭了姬眭全族,然后招拢了姬眭的人马,一下子得兵三万!那时候就有人向章燕进言,希望章燕干脆在陇西称王,分割陇西与嬴子婴抗衡。章燕断然拒绝,向手下人说道:“昔日吾诛杀章平,效忠于秦王。秦王信任我才放我回陇西,眼看着关中就要平定,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让百姓遭受战火荼毒。”
章燕平定陇西之后,选出精壮士卒三千,亲自带领相助察哈尔。在二人合力之下,陈仓守将稚台自杀,夺回了云岭栈道。章燕的忠义之举感动了嬴子婴,所以在听闻章燕领兵朝贺归来之时,他才带文武百官出咸阳相迎。
第二百九十一章 议关南
陇西一定,陈仓也已经收复,嬴子婴心中才长舒口气。西北战事已经告捷,他此时的目光不得不对准武关与函谷关。
武关至尧关,沿途三百里尽成焦土。丹凤、商县等数座城池被焚烧毁坏之后,连所在的百姓也被汉军迁移至汉中。三百里赤地,人烟全无。汉将曹参的凶名,可止小儿啼哭。嬴子婴刚坐稳咸阳,手中无力南顾。此时大局已定,嬴子婴思前虑后,觉得还是趁着汉楚交战之时,赶快将武关收回来好。
恰逢东方宇的大军已经到了频阳,嬴子婴就在信宫之中召集大臣议事。
信宫大殿,嬴子婴盘踞上首,抬头一扫,下方大臣一个个正襟危坐,心中不由心喜,暗付终究恢复了旧时的一些气象。大殿的正中摆着一口双耳四足的青铜大鼎,空中悬挂着制作精美的宫灯,大臣们靠着两侧大柱或战或坐。能有座位的不过四人:乃左相公孙止,御史大夫魏柯,上将军马逸,左将军冀候章燕四人。殿中文武分站在四人身后,左右分明。蒯彻虽为军师,实职却不高,只是一区区谏议大夫加军师将军衔,不过得秦王殊荣,就坐在嬴子婴的下侧。
秦国复国之后,大臣封赏皆出于蒯彻之手。本依照嬴子婴的意思,左相一职当由蒯彻任领,不过蒯彻却出言反对,劝秦王道:“君上刚平叛乱,国中根基还未稳定。我是赵人,如果在这个时期担任丞相,恐怕会引起关中世族的反弹。秦王虽已经整治了司马一党,但秦国的还是需要这些老世族来扶持。公孙止大人乃朝中老臣,又是先秦名臣公孙衍的后裔,这丞相一职非他不可!”
嬴子婴思虑了半响,还是下不定决心,说道:“当初孤有言,谁能计退六国之兵,我立即封他为秦国丞相。先生献计于我,却因为我优柔寡断而不用,这才导致了秦国的覆灭。老天垂怜,将先生赐予我,一路过来,依仗甚多,我早有心封先生为丞相,先生毋须谦让!”
蒯彻见秦王面色诚恳,心中也有些感动,但他还是毅然的摇头说道:“蒯彻奔波了半载,方遇明主。纵然没能身居高位,又有何妨呢?此时国中不稳,秦王还是先顾忌下关中世族的感受吧!”
在蒯彻的坚定要求下,嬴子婴只好依照蒯彻之意,封了公孙止为左丞相。后又听从蒯彻的劝告,把献上司马翼首级的魏家家主魏柯封为御史大夫,关中的世族这才安定下来。
此次朝会,涉及关南。嬴子婴将话讲完,御史大夫魏柯就离案向嬴子婴劝道:“关南已经成为了一片死地,此时回收实在是有害无利啊!”
嬴子婴眉头微皱,问魏柯道:“关南是南边门户,夺回武关就能坐守关中,何来有害无利?”
魏柯道:“如今战火刚熄,军不爱战,国库又空虚。纵然花了力气拿下了关南,也无好处!听秦王的意思,拿下关南的主要目地还是武关,可君上不想一想,武关背后三百里尽是赤地,县城已毁,人口全无,这就意味着防守武关的军粮要从内史送过去,这一来一回耗时很长,而且容不得丝毫懈怠,如果汉军来攻,粮草将会成为大问题。而且武关背后没有百姓,就没办法发动百姓修筑城墙救治伤员,到时候武关虽险,却只能成为空中飞地,吃力又不讨好啊!”
听完魏柯的话,嬴子婴忍不住按了按自己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