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秦-第17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七百顺字营进了峡谷,两旁的山峰遮蔽了阳光,阴凉的小道上透露出一股死寂的气息。
陈戈勒马伸手,背后的部队都停了下来。他眯眼细观,两边的山岭之中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峡谷内颇有些寂静,蝉不鸣声鸟不展翅。有光一晃,心中陡然一惊,陈戈大叫:“退!”
话刚说完,两侧山岭之中射出无数的箭矢,接着有喊杀传来。
丛林深处,一脸谄媚的史义躬身朝山岩上站立的白袍将军说道:“杀鸡焉用牛刀?父亲在此安歇,容孩儿去取秦将首级!”
“好!”乐阳用他那狭长的眸子轻轻一瞥,然后用手将身侧的姑娘轻轻一揽,美人顺势入怀。
怀中美人脸上充满了恐惧,她本是平凉城外一个小村里的姑娘,汉军一路抢杀,将村子毁去。史义见她颇有几分姿色,于是将她献给乐阳。
美人在怀,乐阳心生感触,用手在其唇间一划,笑问:“能唱否?”
美人浑身一抖,脸上艰难的挤出一个笑脸,颤抖着摇头:“不会。”
“山野小调,秦地之曲都可以。”乐阳一抖披风,坐在了山石之上,峡谷之中杀喊声不绝。
“啊!”一个顺字营士卒胸口中了一箭,发出凄厉的惨叫。一道刀光闪过,叫声戛然而止。
无数的汉卒从山林中涌出,向秦兵杀去。陈戈举剑将窜到身侧的汉卒砍死,连忙转身回头,焦急的朝文仲喊道:“快!保护公主和夫人!”
乐阳眯眼浅笑,脸颊上那条狰狞的伤疤跟百足蜈蚣似的,看着都可怕。美人嘴巴动了动,最终无力的瘫倒。乐阳向下一看,只见裙服之下有水渍流出。
“真没用!”乐阳踢了一脚,然后用手掐着美人的脖子将她提起。看着美人小脸憋得通红,脖子却洁白如玉,乐阳喉咙涌动,将头凑了过去。美人感觉到脖子上的力道渐松,连忙用力的呼吸了几下。当乐阳那温润的嘴唇触及脖间的时候,美人脸上乏起一抹娇羞的红霞,然后闭上了眼睛。
牙齿从那素白芊细的脖子上深入,穿透肉皮血管,乐阳饮了两口温热的血液,然后将咬破喉咙的美人丢弃在地上。从腰间拔出双戟,跳下了山岩。
秀绮拔出了长剑,刺进了一名汉卒的身体,猩红的血液溅了她一脸。
第二百六十七章 经年
关中,咸阳。
数十万贼寇围城,城门之外尽是蚁兵。周勃登城一看,空旷的原野上布满了黑压压的人影,锄头、扁担、竹竿、钉耙在阳光中耀武扬威。
围城的贼寇穿着单薄的衣裳,提着的是简陋的武器,不少人还挽起裤腿露出脚杆上的泥巴和腿毛,更有甚者手里抓着块石头也扯脖子叫嚣。
一瞬间,周勃的脑海中出现了无数的恶毒字眼:刁民!泥巴杆子!山野匹夫!
很明显城外是一群乌合之众,但就是这群乌合之众将咸阳城给围了!咸阳虽遭战乱,数宫被焚,但依旧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大城!围困咸阳,听起来像是个笑话,这要多少的人马才能将咸阳困住?要知道咸阳可不是只有四门的简易城池,而是拥有八门的大城。城高十多米,城外有四丈之宽的护城河,城墙乃青石与砖砌成。外墙每隔十丈就筑有角楼一座,垛口之上更装有无数的弩机与石炮。
想包围这么一座城池,至少得十万人!周勃向下望了一眼,随即无语望天:这些泥腿子何止十万?二十万也是有的!
韩信领兵入北地不久,周勃就感觉到内史各处在蠢蠢欲动。一连几处贼寇作乱,皆被汉军击退。这些乱民在内史各地制造混乱,美阳、眉县、郑县、丽邑数城的县令被杀。最开先的时候,乱民只是在山野村镇中活动,最后人数越来越多,胆子越来越大,就开始围城造反。
说起来也奇怪,内史各城都驻有守兵,这些乱民连攻城器具都没有,又如何攻破城池?后来有逃回咸阳的官吏报之事实:城中多有奸细,乱民往往是夜间偷袭,城中细作打开城门,乱民蜂拥而入。与真正的贼寇不同的是,这些乱民并不烧杀抢掠,只杀官吏和汉卒,投降的士卒也不杀,然后打开各地的粮仓分发。
周勃曾领汉军杀死数千乱民,可最后越来越多,各城守军纷纷回逃。乱民四处乱窜,抢劫军粮,攻打粮仓无恶不作。周勃害怕咸阳有失,不敢在外面剿杀。
半月之后,内史西南方向的十多座城池宣告失守。以前没有剿灭干净的各地世族也跳了出来,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数十万贼寇包围了咸阳,泥腿子气焰冲天不可一世。
外面贼寇人数虽多,周勃却也不甚畏惧。这些贼寇根本没有攻城器具,咸阳城高,除非他们都长翅膀,不然根本没办法攻打。纵然贼寇砍树造梯攻城,周勃相信凭借着城里一万多守军也能保证咸阳不失。
城外贼寇嚣张,却根本拿咸阳没办法。唯一担心的是城内,城外数十万贼寇围城,城里肯定人心惶惶,周勃最担心的是城里那些世家大族起来造反。他清楚的记得,当初韩信是怎么拿下咸阳的。虽然说城里的世族经过了几次清洗,大族中豢养的门客死士也全部发配到骊山去挖矿。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肯定还是有贼心不死的家伙。
为了对付这些家伙,周勃让将军王参带八百骑士在城里巡视,一当发现有作乱之人,就地格杀!
就是因为周勃的小心,才让城外的乱民无计可施。率领二十万乱民的是秦王帐下驷车庶长韦陀,里面还有两位秦国旧将公孙戚和褚辽。这二人开先在内史作乱,败于韩信之手,泅水而逃。在内史东藏西躲,最后被潜入内史的铁剑鹰士发现,告之韦陀之后。韦陀见二人武艺不俗,遂以二人为臂膀。
围城三日而不入,城内虽慌,但这些围城的将军心里更是没底。特别是三日间,乱民没攻城一次,看似嚣张却徒有其表,在周勃的激励下,汉军的士卒已经稳定了军心。
二十万人围城不下,又没有庞大的后勤基础,仅靠着抢来的那点粮食又能坚持多久?所以这几日,几位领兵的将军日夜忧虑,苦思破城之策。
而城里原先安排的细作都已经被周勃尽数铲除,如不强攻就必须早些撤退。所以褚辽向韦陀说道:“守城之将颇为不俗,既然没办法得到内应,那就先强攻一次。可采西山之竹为梯,一日之间可得长梯数百,让公孙戚领铁剑鹰士急攻北城。如攻城不行,在做定论!”
韦陀依计行事,两天过后数十万大军终于开始了第一次攻城。数万民夫扛着长梯爬城,攻城不久就被周勃杀得大败。韦陀见损失惨重,急忙鸣金收兵。可惜这些民夫闻声而不退,凭白又死了不少人。
不过一次详攻,韦陀一方就损失上万。主要是这些乌合之众不听号令,攻城的时候乱成一团,再加上竹梯简易,太过轻巧,上面又没安装铁钩,一推即倒。咸阳城上的弩机凶猛,一仗下来,连公孙戚带的铁剑鹰士都损失不少。
死亡惨重,这些乌合之众立即心生不稳。无奈之下,韦陀只好下令退兵。
等到贼兵退走之后,周勃在城里才松了一口气。围城的虽然都是些乌合之众,但人数太多,给予的心理压力太大。周勃想到内史竟然有这么多刁民造反,单凭自己根本无力平叛,唯有让韩信速从北地撤兵。
想到这里,周勃写好了书信,让将军周业偷出北门,安排他从漆县渡河前往北地。
咸阳城中,肃方亭内。
昔日子婴住的阁院早已经荒废,院子里长满了杂草。屋檐下堆积了一堆瓦砾,有青草在瓦砾间发芽。物是人非事事休,眨眼间已去两年。
潜入咸阳城中的细作就藏在这间荒废的院子之中,他们找不到时机打开城门,也找不到内应作为助力。周勃对城里的大族世家看守得极为严密,街道上有巡逻的骑兵张扬,如今听闻城外的大军已经撤离,他们无奈之下也准备悄悄的离开。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这天晚上,有人推开了这间院子的大门。
那人年纪颇大,两鬓间尽是华发,额头上皱纹如川,身穿一袭深灰色衣裳,怀里抱着一个沉睡的小孩,跨步走进了这间院子。
第二百六十八章 亵渎
篝火中晃荡着几张惊愕讶异的脸,四个头颅一起转向,八只眼睛盯着了门口。
来人眉头微皱,左脚停留在了门槛上。
有人站了起来,手按剑柄,问来人:“尔何人?为何至此?”
来人将怀里的小孩紧了紧,左脚慢慢的收回,淡漠的说道:“我自居于此,汝等何得鸠占鹊巢?”
问话之人似乎是院中众人的首领,他听来人这般回答,突然笑道:“既然主人回归,我等自该避让,请进!”
言毕,将手伸出,腰微倾,做礼邀请。来人不为所动,微笑道:“我不知道尔等为何至此,我只知道只要我转身一叫,惊动城中巡骑,尔等必然遭殃!”
首领脸色微变,冷声说道:“我等不过借你旧宅暂避,你又何必相逼?”
来人哼了一声,扫了院中人一眼,突然问道:“尔等可知此院当初所住何人?”
“嗯?”首领面色犹疑,似乎有些意外来人为何这么说,心思莫非此人并非院子的主人家?
来人没管首领在那胡思乱想,张口说道:“这个地方乃当年秦王婴的旧宅,昔日二世将他囚之于此。如今人去物空,咸阳多生变乱,这院子也就荒废了。”
首领听了这话,眼皮一跳。心道:“这人先自称是院子的主人,为何又告诉我们这院子的旧属?”
他心中还在猜测,来人又道:“天下之所以动乱,在于人心丧乱。心之不属,何得太平?”
说完这段似是而非的话,来人似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有些萧索。愣了半响,醒而叹道:“心已乱,又有谁容得下他?一日不王,贵人就忘记了这旧院。秦王博继位,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集结兵力抵抗外敌,而是在咸阳城中铲除异己,一声令下血流成河。就连这旧院也不能免俗,几个手脚宽大的妇女仆人也受了无妄之灾。自此之后,除了我再也无人来此处了!”
言已毕,来人看着首领,笑问:“咸阳之中无人敢来,那想必是城外之人了?”
外面数十万乱民围城,这城外之人当然有另外一层意思。首领明白,突然笑道:“不出所料,公乃秦王婴一脉的旧人。如此说来你我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来人双眉微挑,笑得有些讥讽。
“外面围城的是秦王派遣的义军,我们秉承秦王婴的意志,破咸阳平定内史。”首领从怀里摸出一块木质符令。
那块木符通体黝黑,上面雕刻着一直展翅的雄鹰,铁爪铮铮下抓长剑一柄。来人看见符印,脸色一变,先前还有些和煦的脸突然变得铁青,冷冷的说道:“原来是铁鹰剑士,如此一来也别怪我!”
言毕,仰头长啸,发出一声似鹰啼虎啸之声,霎时惊动了半边咸阳城。稍等片刻,既有马蹄人声汇聚而来。一队队策马扬鞭的骑士包围了这间小院,一位披甲持戈的将军翻身下马,大步走到来人面前,躬身弯腰道:“韩公,这院子里是?”
被称为韩公的来人说道:“不知道从哪窜入的贼子,竟然占据此院当成贼窝,还请周将军将他们抓入大牢!”
姓周的将军双眉一皱,脸上散发出些许煞气,用手一挥,身后的甲士如虎狼窜入。院中之人个个手无寸铁,虽然极力抵挡也不过螂臂挡车,不过片刻便被绳子捆成了一个个粽子。周将军见院中之人皆已被俘,遂低声向韩公问道:“如今贼寇方退,韩公为何冒险入城?若是被周勃那厮知道,恐怕——!”
韩公看了看怀中的小孩,脸上透露出些许焦急之色,压低声音说道:“公子高烧不退,在村里寻了几个看病的医生皆无济于事,所以不得不冒险入城!”
周将军闻言大惊,看着韩公怀里的小孩说道:“小公子可千万不能有事,如出什么意外,我等这一番苦心岂不是白费了?我立即让午函去请王神医!”
韩公点了点头,说道:“我如今不知道午函的住处,你派个亲信为我带路。抓住的这群贼寇,亦非等闲之人,他们乃阎泽那个狗贼麾下的铁剑鹰士,你悄悄带回去仔细拷问,不要交给汉军!”
周将军点头称是,脸上忍不住流露一股焦急之色,他说道:“韩公还是快走吧!这咸阳毕竟掌控在汉军的手中,如果小公子出了什么意外,我等纵然万死也难辞其咎!”
韩公不在言语,周将军连忙唤来一个干瘦的亲卫,在他耳畔低语了两句,亲卫点了点头,随即领着韩公往一处偏僻小巷中走去。等韩公走后,周将军便押着这群人大摇大摆的往街头走去,部队走了没多久又遇见了一队人马,来人勒马扬鞭,鞭指犯人问:“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