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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复秦-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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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脑筋比在对付赵高的时候还绷得紧,休息的时间比在咸阳还少!所以稍微一点风吹,受了点风寒,人一下病倒了。人一病倒心中更是患得患失,焦虑不安,病情也越来越重。
  而在秦朝,他真正能信任的人不过三五人,而且全是他的下属臣子,在这些人面前,赢子婴只能以自信、无惧的样子去让他们安心。又有谁能安他这个秦王的心?在这个世界上,他连一个能吐吐苦水的人都没有。
  人们都说是君王是孤寂的,这种孤寂又怎能让一个穿越过来的普通人一下就适应了呢?所以现在赢子婴比他半年来躺在床上当公子的时候还要苦恼!因为他发现,他当上秦王后,有些东西连韩谈父子都不能掏心置腹了!
  幸好,这位随军而来的御医是一位名医。可能是赢子婴的心事表现得太过明显,所以让这位医者捕捉到了。因此他并未给赢子婴开什么药方,而是留下了一句话——
  欲速而不达。
  是为忠告,也是劝诫。总之看了这句话后,赢子婴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他一下子明白过来:想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莫非是得了战前恐惧症?
  他询问了这位御医的名字,将他叫到身边,不再去谈军事国事。让陪自己下围棋,谈一些奇闻趣事。他再也不一日钻几次李信的营帐了,将案桌上堆满的竹简兵法全部让韩则拿出去烧掉。临时抱佛脚,起的作用微乎其微。
  就像李信说的那样,军队的事情,秦王毋须担心,老将军自然会处理得很好。
  有些东西不懂,就不说话,只需要看就是。身为一国之君,最重要的能力是点头或者摇头。只要将这东西掌握,那这个君王就是一个合格的君王。
  再此之后李信召集各将讨论军情的时候,赢子婴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事无巨细的询问。他现在只是默默的坐在案边,听众将议论吵闹,脸上不发表任何看法。然后等李信下定了决心,有了定论之后。再向秦王禀告之时,赢子婴就大手一挥,说将军放心去做就是,些许小事不必向孤询问。
  心事放宽后,赢子婴整个人都显得精神了好多。他还在行军的途中与韩则对练剑法。周围有时候还围着一堆的士卒观看,韩则顾及秦王颜面想要放水,赢子婴却不领情,让韩则毋须顾虑,放手一搏。
  韩则即便是得了命令,也不敢真正和秦王无所顾忌的对打。要不然他这种杀人之剑一剑就能分胜负定生死,他压制住实力,和秦王打得极为精彩,最后只以微小的优势取胜。赢子婴在输掉之后却哈哈一笑,显得非常痛快!输了就输了,他输了反而还借此向周围的士兵高声夸奖韩则,要大家都要勤练武艺,不要偷懒。
  如果是以前,赢子婴根本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与韩则比武。那时候脑子里都是些秦王的威仪,自己输了肯定对士兵造成不好的影响等等。现在他根本不去想那些顾虑,赢了输了又怎么样?我比武就是为了活动身子,去除身上风寒。一场比武下来,赢子婴也是大汗淋漓。心中更是痛快,他一爽之下,仿佛什么都忘记了。那一直以来因为身份而产生的顾忌早被他跑到脑后,他忘记了秦王的身份,一屁股坐在秦兵身边,向他们问话打笑,极为开放。
  周围的秦兵开先还因为秦王的身份而拘谨,但之后看见赢子婴真的是洒脱不顾及言论。也一个个恢复了正常,至少能在赢子婴面前正常的交谈。赢子婴知道他们还是惧怕自己,这种深入骨髓的敬畏不是轻易能改变的。于是他也不打扰这些士兵了,拍了拍旁边的士卒然后就走了。
  这一幕恰好被路过的老将军李信看见,李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等秦王走后,他拉过韩则将他好生的一顿训斥,说秦王怎能随意的与这些士兵交谈,一点没有秦王威仪的样子,你身为秦王的亲近之人怎么不好好劝尉秦王,要他多注意点影响。
  韩则无言以对,只能低着头喏喏称是。
  也难怪老将军生气,这些士兵都是些什么人?都是那晚参加咸阳之乱的罪军!而秦王跟他们说什么话?说二世皇帝的不对,还将赵高大骂一顿……这,老将军确实无语了。
  他回到帐中,脑中依然在思虑:秦王怎能这么不顾威仪呢?看来还是太年轻了啊!
  他回想起自己当年面见始皇帝的时候,那是多么威严,简直就让人不敢直视啊!自己就匍匐在地上跟自己训斥韩则一样喏喏称是!那才叫威仪!那才叫气势啊!
  “秦王太年轻了,以后回到咸阳一定要让那些博士们好好为秦王讲讲怎么注意威仪!”
  大帐中,赢子婴偷偷从下面摸出了一枚黑棋,然后趁御医公孙止不注意,偷偷在棋盘换了一颗白棋。然后面有得色的将另外一枚白棋当着公孙止之面放下,口中洋洋得意的说道:“你输了!”
  公孙止弃子叹道:“秦王棋艺果然进步很大,如今我已经不是秦王的对手了!”
  “哈哈哈!孤乃秦王!胜你自然不在话下,韩则,看赏!”
  ……
  等秦王休息后,韩则送御医出门,在背后悄悄告曰:“秦王将棋偷换了的。”
  公孙止贼眉鼠眼的看了看周围,确认无人后也附耳在韩则旁道:“我早已知之,棋盘所有棋子所在位置,我一一记得。”
  “啊!”韩则一声惊呼,亦压低声音问道:“莫非先生有过目不忘之能?”
  公孙止扯着自己下巴上的山羊胡,面有得色的点头称是。
  韩则一脸恭敬的下拜:“先生果乃高人也!”
  “那是!”公孙望将韩则扶起后,悄悄对他说道:“我的本事你也了解,你看仅仅屈当一名御医是不是太屈才了?你什么时候向秦王美言几句,让我也能当个什么官也行啊!”
  韩则一脸惊讶的说:“先生本事自然有的,为何不亲自向秦王自荐?”
  公孙止拧眉瞪了韩则一言,没好气的说道:“你说跟我说是有区别的,我向秦王自荐岂不是有自卖自夸之嫌?”
  “那好,我一定将先生之能偷偷向秦王透露。啊!秦王在呼我,先告辞!”
  “啊,慢着!我还没说完,这人怎么走得那么快?我可不止只有那点旁末之能啊!我懂的东西多了去!你告诉秦王……”


第十八章 纵容回身已万难
  “驾!”
  夜色迷蒙,李必领着四十余骑穿过蜿蜒的小道,双脚紧紧的夹住马腹,手中扬起的马鞭一次比一次甩的有力!
  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脸上衣服上全是凝固成暗褐色的血迹。滚烫的汗水从他额头上不停的往下流,他的内衣湿漉漉的贴在身上,令他感觉极为不舒服。
  身后的大地微微在颤动,李必咬牙呸了一声,他不知道为什么贼军对他们一直死咬着不放,而且还大张旗鼓的派了这么多人。
  只是凭着地面震动的感觉就知道,后面的骑兵不下千骑!
  “刘邦这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李必心中暗恨,忍不住又一次高高甩起了马鞭。
  “嘣!”
  一声巨响传来,李必回头一看。一骑带马狠狠的砸在地面上,溅起无数灰尘!
  “小乙!”
  “燕子初!”
  李必也大声吼了一声,四十余骑都生生止住,围绕着那骑士打转。那骑士在往地上咳了一口血,朝着李必艰难的一笑,说道:“将军,小乙在不能陪伴将军左右了。将军可速去!”
  “别废话,快上来!”李必向骑士伸出了手,朝着他怒声喝道。
  “贼军就要来了。”燕子初没理会李必伸过来的手,而是回头瞧了瞧,他眼中带着一抹湿意,然后决然的看了李必一眼,手中抚摸着身旁的大石头,嘴角咧开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
  “将军保重!”
  说罢,一头撞死在旁边的大石头上。
  李必心如针扎似的,他悲切的仰天长啸。双手指骨被自己捏得啪啪做响,旁边一个骑士朝李必大声吼道:“将军,此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燕子初已经死了,将军还呆在这做什么!”
  李必在看了一眼那石头前的死尸,然后一提马缰,扬鞭一挥,马儿飞奔离去。
  在秦朝,因为战马上没有打蹄铁,所以不能长途奔袭,马奔跑的时候也容易打滑。将才的那位骑士就是因为马匹打滑而坠下受伤,他明白自己要是上了李必的马,必然会连累到将军马力下降。所以他宁肯死,也拒绝了那一只能给他生路的手臂!
  李必强忍着心中的悲伤,在峣关上,自己的三千骑兵被当成了步兵使用,而且全部被安排在最危险的地方上。如今三千骑兵只剩下这么几个人了,骆甲也死了,他身上也负了伤。
  本来逃出峣关的还有百骑,不过被贼骑用弓弩射死了不少,一路上坠马而死的也有数个,现在自己身后还不到四十余骑。而且随着这一路奔驰,他们的马力都消耗甚大,如果不能尽快的摆脱后面的骑兵,这四十余骑也只有一死!
  傅宽提着长矛与灌婴并驰,他年纪较青,心中有些疑惑未解,于是朝灌婴大声的说道:“灌婴将军,我们这么多人,为何要紧追着前面的几十人不放?不如我们派个百来骑去追杀他们就行了,骑兵大队可前往蓝田!”
  灌婴借着夜风亦大声的回答:“你看前面是什么地方?那是辋川口!蓝田身为一个县城,我们这么多的骑兵干嘛?这群秦骑是在为我们引路,引一条能尽快跑到城里的近道!我们只要跟紧他们,就能得到一条非常捷径的小路!”
  ……
  赵子琪刚刚在辋川口布下营寨,此时也不过支起几顶帐篷,营寨防御用的木栅栏和寨门都没有搭建好。此时他在营中与姜望吃肉共饮,一起骂着奸贼李、骆二人。
  赵子琪头脑简单,生性也颇为豪爽。他见到姜望可怜兮兮的样子就深感同情,拍着他的肩膀大声对他说:“你大可不必担心,虽然丢了峣关。但罪不在你,那刘邦势众,李必骆甲又无耻之极。想想你能将刘邦堵在峣关如此之久,已经颇为难得了。回去面见秦王,我会为你说情的!”
  姜望看着这个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大秦后将军官威的大汉,心中更是窃喜,他连忙点头哈腰的拱手称是。口中阿谀奉承之话更是手到擒来,直将赵子琪吹得个天下无敌,晕头转向。
  二人正饮得爽快的时候,却听到营门外传来一声高呼:“吾乃大秦骑都尉李必,尔等为何将我阻在门外!”
  姜望脸色一变,没想到这李必竟然没死!赵子琪脸色也阴沉下来,他拍案朝姜望问道:“此人就是那降了刘邦的李必?”
  姜望点头称是,赵子琪面上大怒,起身道:“我出去宰了这个无耻的背主之徒!”
  “将军且慢!”就在赵子琪跨出房门的瞬间,姜望叫住了他。
  “你有何事?”赵子琪看在姜望拍他马屁拍得爽的份上,还是给他点面子停下了脚步。
  “李必乃奸诈小人,他如今已经投降了刘邦,此时前来营地,必然是授刘邦之令,前来诈骗营门,如望所料不差,他身后必然有刘邦的大众部队!”
  赵子琪听完后,说了声我知道了。也不管姜望,自个离去。
  姜望却在此时忧虑不安,要是这莽夫被李必三言两语说动了,让他进来。那我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自己不能坐以待毙!既然赵子琪放心将我留下来,我就也好如此行事!
  李必在正值绝路的时候,却看见了大秦的营寨!这让他心中生出了命不该绝的希望!他也看见这营寨还未立起,自己身后又有大部队骑兵,要是秦兵如果不尽快做好准备的话,那大部分骑兵冲锋而来,必然将这营地冲散!
  他焦急的在马上团团打转,不过任凭他费了多大口舌,这些人就是不让他进寨!
  赵子琪大踏步朝寨门上走去,他人还未至,大嗓门就远远的传了出去:“哪个是贼子李必?”
  李必见了营中来了一主事之人,心中高兴,也忽略了自己被称为贼子的原因,他坐在马上高声回道:“我就是骑都尉李必,前面营地的是哪位将军?后面贼骑兵将至,望将军早做准备,放我等入营!”
  “李必小儿!你无耻投敌,今还领兵诈门?当着本将不知你心肮脏耶?你今天想进营地,那是门都没有!告诉你,你乖乖的洗好脖子准备受死吧?如果落到我赵子琪手里,必然将尔头颅制成酒杯,以消我心头之恨!”
  废丘守将赵子琪?我什么时候得罪过此人?为何如此骂我?
  李必扬鞭大怒,朝赵子琪喝道:“贼军将至,尔等为何拒我于门外!我李必忠心国事,何曾领兵诈门?又什么时候投降了敌军?同为大秦出力,何必如此相逼?”
  说罢,再也不顾其他的,向身后众骑说道:“走,随我冲进营地!身后贼骑将至,如不能入营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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