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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金三角之谜-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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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房里不是有厕所吗?”另一个特务说。
  “小姐正在用呢。”
  “哈,哈……”几个特务嘻嘻笑着远去了。
  黄栌刚走到白楼门口,就听到有人叫道:“着火了!着火了!”
  黄栌抬头望去,只见楼后冒起浓烟。一会儿,白敬斋带着人从楼里跑出来,呼喊着到楼后去救火。黄栌也跟随他们向楼后跑去。
  原来是后面的厨房着火了。正在救火,忽听一阵警铃声响了。
  白敬斋大叫:“有人在楼里大客厅偷梅花图!快跟我来!”
  人声嘈杂,枪声混做一团。原来客厅白敬斋座椅下面是个暗穴,地穴内墙壁上有一幅梅花图,梅花图的底轴有一个导线,一直通到客厅内白敬斋的虎皮椅底座上,就在有人拽出底轴里的梅花党大陆潜伏骨干人名册的同时,警铃响了。
  他第一次听说中共特工龙飞的名字,窃出梅花图并使之自毁的正是龙飞,他是白薇的同学和恋人,是从白薇的轿车里混进来的;她从暗道逃之夭夭。
  黄栌还清楚地记得1949年夏天在广西十万大山里和共军特工龙飞等人的一场遭遇战,在那场遭遇战中,她又见到了白蕾和蔡若媚。
  这是深山里的一个客栈,客栈是二层楼,有木梯通楼上。二楼一个客房窗前,烛光下,黄栌正在聚精会神地绣花。
  楼下大厅内,两个僧人正在对弈;几个住店的汉子在喝酒猜拳。
  店伙计忙个不停地招呼客人,吆喝声、猜拳声、吵闹声不绝于耳,在这山乡小镇汇成了一段交响曲。
  楼上女掌柜蔡若媚的房间里,风流妩媚的蔡若媚正和金老歪亲热地叙话。
  蔡若媚浓妆淡抹,徐娘半老,穿个大红肚兜。
  金老歪形容憔悴,半裸身子躺在床上,二人合盖一条绣花单被。
  蔡若媚抽着大旱烟管,烟雾腾腾,呛得金老歪一阵咳嗽。
  当他转身咳嗽时,现出后背大朵梅花的纹身。
  金老歪说:“你这管大炮呛得人都喘不过气来。”
  蔡若媚媚眼一眯,“吧哒吧哒”又抽几口,放下烟管,说道:“老娘就依了你,天底下那里有谁像老娘这样疼你,你说往东就不往西,你说打狗就不抓鸡!”
  金歪子嘿嘿一笑:“要我怎么会专程赶来会你,千里有缘一线牵啊!”
  蔡若媚飞快地在金歪子脸上印了一下:“我就喜欢你这夜壶嘴,专会甜活人!”
  蔡若媚说:“都躺了半天了,快起来吧,叫伙计们笑话了。”
  楼下传来了一声吼叫:“叫你们掌柜的出来,今晚我要住最好的房间!”
  蔡若媚说:“阎王爷到了,快起来。”
  她一骨碌爬起来,挑开窗帘,往下一瞧,只见一个彪形大汉,身穿盘领宽袍,腰系吐骼带,脚踏尖头乌皮靴,发上系以色丝,饰以金珠,耳上垂以金环。斜挂着一柄鱼鞘宝剑。他是黄飞虎的副官,叫老雕,他的身后跟着几个随从。
  蔡若媚迅速穿好衣服,整了整头发,又在脸上敷了一点脂粉。
  蔡若媚说:“昨晚我觉得不对劲儿,右眼一直跳,心口堵得慌,那两个下棋的和尚就不对劲儿,纹丝不动,下了足有三个时辰。那西厢房窗前的黄小姐一个劲儿绣花,倒真坐得住,大红的梅花,绣了一朵又一朵,也不怕屁股长大疮,光丫环就带了有五个。我琢磨着,她们在等什么人……”
  老雕又一声大吼:“掌柜的,还不快滚下来!”
  楼板直颤。
  蔡若媚一路嚷着“来喽,来喽”,抖着花手帕,旋风般走下楼梯,一见老雕,倚住楼梯,说道:“唉哟,这位大哥,莫非是来自北面,天寒地冻,辣椒吃多了,好大的火气!”
  老雕一见花枝招展的蔡若媚,喜上眉梢,呵呵笑道:“我还以为掌柜的长短是根棍,原来是个趴窝的老山鸡!好模样!”
  蔡若媚一抖花手帕:“我跟你娘还是一个鸡窝出来的呢!吃饭?住店?说话!”
  老雕说:“今晚我要上你们店里最好的炕,我要睡你们店里最俊的妞儿!”
  蔡若媚听了仰天大笑:“可惜啊,你没那个福分!店里净是带把儿的!”
  老雕用嘴撇向楼上窗前绣花的女子:“那儿不是有一位吗?”
  蔡若媚笑道:“那你去问问她愿不愿意?”
  老雕朝随从们一撇嘴,随从们悄悄地上了楼。
  客座中有五个女扮男装的店客,是黄栌的侍女,她们个个拔枪欲起。
  那几个随从还没有挨近黄栌,她手挑绣针,一抹一个,5个随从个个翻身坠楼。
  老雕叹道:“好功夫!”
  5个随从口吐鲜血。
  老雕仰天狂笑:“真是山外青山楼外楼,掌柜的,来壶茶喝,冲冲晦气!”
  蔡若媚说:“大哥,来什么茶,西湖龙景、黄山毛尖、云南白雾、铁观音,还是茉莉花茶?”
  老雕说:“我要的是金三角的黄栌茶!”
  楼上,黄栌一听,惊得让绣红针扎了一下手指,鲜血溢出……
  蔡若媚睁大了眼睛:“黄栌?大哥,您说的这茶,本店没有。”
  老雕一跺脚,地面塌了一块,正在对弈的棋盘倾斜。僧人手一扶地,棋盘又平整了。
  老雕见到这般情景,又是一惊。
  老雕沮丧地说:“那就来碗白开水吧。”
  蔡若媚喊道:“白开水一碗,十万大山的泉水烧的,甜悠悠,美滋滋的!”
  金老歪打着哈欠,伸展双臂从屋里出来。
  金老歪说:“我也来一碗白开水。”
  老雕大怒,说:“人云亦云,天底下还没有模仿我的人。”
  他轻吹一口气,一股气浪袭去,掀去了金老歪的长衫,金老歪只剩一件内衣,一转身,露出了后背上的大朵梅花。
  老雕哈哈大笑:“原来是一朵白梅花!”
  金老歪不慌不忙穿上长衫,嘻嘻笑道:“不好意思。”
  老雕说:“老金,你到这里做什么?难道是惦记上了那个绣花的娘子,她的绣花针可是蛮厉害的。”
  金老歪说:“我来这里讲道,探讨人生。这貌不惊人的小店是南北往来的必经之处,天下往来人,在这歇个脚,泡壶茶,品一品过往的美色,岂不悠哉乐哉?”
  老雕说:“你有什么资格谈论人生!不过是个花囊子、糟树根罢了。”
  金老歪击掌笑道:“大哥这话差矣,我踏遍江湖,寻尽绝色,方知人生的辛苦和真谛。我认为,一般人对生活抱有两种态度,一种是纵欲的人生,追求人世间的享乐,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纵情任性,无法自拔,譬如本人。另外一种是禁欲的人生,视欲望如毒蛇,譬如两位下棋的和尚……”
  僧人甲说:“阿弥陀佛!古老一池塘,一蛙跳在水中央,‘扑通’一声响。”
  僧人乙说:“阿弥陀佛!冷月明,一夜绕店行。”
  金老歪说:“纵欲的人生固然不好,但是禁欲的人生使人形同死灰,毫无生气,好比种花栽草,浇水过多,必定腐烂而死,而缺少水分也会干枯而死。”
  蔡若媚说:“高见,精辟。我赏你半个黄橙。”
  蔡若媚从正在走过的伙计盘中拿起半个黄橙抛给金老歪。
  金老歪接过黄橙,放在鼻边嗅了嗅。
  金老歪说:
  好香,好橙。
  新橙如刚开脸儿的新娘。
  甜净的美,
  在白脂的玉盘里的脆响。
  而切橙的刀子,
  确曾在紫金山间的石头上,
  磨过……
  两个僧人听了,一怔。
  棋子“啪”地落地发出响声。
  老雕说:“好诗,好诗,原来你还有花花的诗肠子!”
  黄栌听了,一阵冷笑,停下绣花针。
  黄栌说:“雕虫小技。”
  金老歪说:“那你来一首。”
  黄栌说:“来就来一首。”
  黄栌说:“戏总会演完,有一天,我们总得将幕布落地,我绣穿红尘的戏服,你露出真实的胴体,靴子的响声远去了,只剩下空空的桌椅……”
  老雕说:“有味道!有味道。”
  金老歪说:“我这10年私塾白念了。”
  黄栌冷笑一声,一拂玉袖,一股强风袭来。
  老雕的稀发抖动。
  蔡若媚手中的花手帕飘起来,落在僧人甲的秃头上。
  僧人乙看见,一发功,那花手帕飘了起来,飘到二楼,落在黄栌的绣盘上。
  众人惊愕了。
  棋盘飘走,棋子散落。
  僧人在石地上用手指切画出一块棋盘。
  二人依旧聚精会神地对弈。
  老雕暗暗吃惊,坐在一张茶桌前。
  蔡若媚飞快走上楼梯,附在金老歪的耳边说:“我看今天凶多吉少,都不是善主,还是小心为妙。”
  金老歪说:“有好戏看了。”
  蔡若媚说:“我估摸着,他们在等什么人?”
  金老歪说:“等谁呢?”
  门开了,一阵风卷进来,夹杂着一股香气。
  白蕾、王璇、龙飞、七哥走了进来。
  此时中共特工龙飞已混入白蕾的行列,初步取得了她的信任。
  白蕾问:“掌柜的有空房吗?”
  蔡若媚看得呆了,听她呼唤,急忙应道:“有,有,二楼最东间一间,屋暖炕热……”
  蔡若媚扯扯金老歪的袖子:“这小妞儿怎么这么像小薇?是送军火的人到了吧,那个妇人就是我家的三老婆王璇。”
  金老歪说:“虽然是自己人,这年头太乱,还是加些小心。”
  白蕾说:“又不是冬天,要什么屋暖炕热,你要把我烙烧饼?”
  蔡若媚说:“不,不,说错了,屋爽炕凉,要不要一壶好茶?”
  白蕾说:“我还没吃饭呢。”
  蔡若媚说:“哟,别饿断了小姐的肠子,小姐吃点什么?”
  白蕾问:“你这里有什么?”
  蔡若媚如数家珍地说:“有驴肉、马肉、鸡肉、鸭肉、骆驼肉,包子、饺子、饼子、果子和面条。”
  白蕾说:“来四碗牛肉面,少放点辣椒。”
  蔡若媚朝里间喊道:“来四碗牛肉面,热乎的,少放点辣椒,客人怕辣着肠子!”
  白蕾说:“画蛇添足,没把你当哑巴卖了。”
  金老歪说:“我去端去。”
  蔡若媚用眼睛一瞥他:“没你事,你又不是这店里的伙计,是不是又看上了这小白菩萨脸?我告诉你,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四人拣了空座位坐下来。
  老雕的双眼狠狠地盯着白蕾。
  二楼黄栌也冷眼瞟着白蕾。
  金老歪在白蕾对面坐下。
  金老歪说:“掌柜的,来一碗智慧水饺。”
  蔡若媚说:“真是铁丝尿罩子——瞎编!哪儿有什么智慧水饺?”
  金老歪说:“就是多搁一点木耳。”
  老雕在一旁听了,笑道:“狗屁!我们那里有的是黑木耳,吃了多半辈子,也没有见多长几个脑子!”
  一个伙计端着四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放在四人桌前。
  金老歪探头看了看,对那个伙计说:“鸡蛋太少,多放一些鸡蛋。”
  蔡若媚‘啪’地啐了一口唾沫:“那是牛肉面,放的哪门子鸡蛋?!张飞战韩信——乱弹琴!”
  金老歪问白蕾:“小姐这是出远门呀?”
  白蕾一掷筷子:“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金老歪说:“我是好心,今天这客店味道不对呀,我是替你们着想呀!”
  白蕾说:“你还是等着吃你的智慧水饺吧。”
  白蕾问:“你是干什么的?”
  金老歪说:“我是专看手相,一看就灵。请小姐伸过右手,男左女右。”
  蔡若媚双手抱肘,嘿嘿笑道:“你挺会套磁儿。”
  一伙计端着热气腾腾的水饺放在金老歪面前。
  白蕾冷冷地说:“还是吃你的智慧水饺吧,小心,别烫了舌头。”
  白蕾说完,飘然上楼去了。
  王璇、龙飞、七哥也相继上楼。
  金老歪迷醉地望着她的背影。
  蔡若媚来到金老歪身旁小声说:“我猜出来了,这位一定是我家三小姐了,在美国长大的。怎么?鱼钩坏了,不灵了吧。”
  金老歪苦笑一声。
  客房内,白蕾轻轻拢头。
  王璇悄无声息地闪到她的身后。
  王璇说:“客店情况复杂,今晚要多留心。”
  白蕾问:“还有多少路?”
  王璇说:“该你打听的打听,不该你打听的不要打听。”
  白蕾说:“我渴了。”
  王璇说:“我叫伙计送水来。”
  白蕾说:“我才不喝他们送来的水,八成有蒙汗药,我要亲自到井里打水喝。”
  王璇说:“别走远了,让七哥陪你去。”
  白蕾摇摇头:“不用。”
  白蕾一扭一扭地下了楼,两个下棋的僧人仍在聚精会神地下棋。
  蔡若媚、老雕不见了,金老歪斜靠着桌子打着盹儿。
  二楼上黄栌仍在全神贯注地绣花,她在绣一朵大梅花。
  金老歪说:“白小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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