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赦皇妃:夺情冷魅帝王-第3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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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剧烈的打击之后,皇帝身子变得孱弱,三天两头需要卧床休养,栾景烨一人渐渐独揽了朝政大权。
参与朝政三年,他在朝廷上布下了一个完美的棋局,将整个国家的政权、兵马、经济命脉牢牢地握在了自己手中。
每次出宫巡视军营时,身边总有一个女子伴在身旁,热切的目光追随着校场上英姿焕发策马奔腾的矫健身影,每次御书房里挑灯批阅奏折时,那个女子亦总是安静无声地坐在一旁,托着腮静静地凝视着他灯下俊挺的容颜。
那眸心,有丝丝缕缕教他看不清辨不明的异芒闪动。
这样的感觉,他喜欢,也享受,心里的爱意逐日加深,即便肩头挑着的担子为他所厌恶,也因之感到疲惫,他却依旧甘之如饴。
如此又过两年,在他行弱冠礼的那一天,她一身凤冠霞帔,于当天晚上悄悄入了他的宫里,嘴角的笑容是那么明艳动人,“景烨,今晚我们成亲吧。”
他微微震惊,不知道她是如何避过重重守卫森严的宫门,不被任何人察觉地来到了这里,但对于她虽然温和却隐含强硬口吻的语气,他却皱了皱眉,“雪儿,私定终生为世俗礼制所不容,即便是寻常人家的儿女,婚事也需得由父母做主,我们这样只怕不妥。待我明日禀了父皇……”
“禀你父皇做什么?”她却觉得奇怪,因为印象中那些人神恋传说中的男女不都是私定终身吗,有谁是征求过父母同意的?
那其中一大部分人还没有父母呢。
况且,一想到那个已经垂暮的老皇帝,夜雪就真心喜欢不起来,她淡淡道:“成亲是我们俩的事,跟他人无关,我希望你做一个说一不二、一言九鼎、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不是总是习惯对别人卑躬屈膝——即使那个人是你的父皇,也不行。”
栾景烨闻言,倏然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后,他才缓缓道:“雪儿,你与我之间的事,你父母知道吗?”
“知道啊。”她理所当然地回答,“如果不是因为我,我父亲这些年怎么会一心一意助你夺嫡?早在许多年前,我就跟父亲说了,你会成为东璃的下一任国君,并且,我要看着你一步步走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然后伴在你身旁,直到生命尽头。”
听完这番话,栾景烨已经不知道心里是一番怎样的滋味了。
五味俱全。
怔然地看着她一身明艳照人的红色凤冠霞帔,眼底思绪万千,这些年两人相处的一幕幕在此刻悄然浮上心头。
十岁那一年的初遇,她才七岁,然而笑语晏晏的纯真笑容之下,总是不经意流露出超乎年龄的睿智与冷然,让他一次次为之沦陷。
少男少女的情怀本就单纯,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无需更多的理由,一点点编织美好的幻想。
之后五年漫长的岁月,她把后宫当成了第二个家,他也同样会在空闲的时候往尚书府跑,两个人的感情就在这样几乎形影不离的相处中日渐加深。
再后来呢,他慢慢参与朝政,她对他的要求似乎也愈来愈多。
直到他一点点丢失了自我,再也回不到从前……
☆、685。第685章 玄女情殇(三)
“景烨,我喜欢看你沙场点兵的大将之风。”
“景烨,我喜欢看你策马奔腾时的意气风发。”
“景烨,我想看你权掌江山,然后完成逐鹿天下的帝王霸业,让万万民俯首叩拜。”
“景烨,我想与你袖手山河,并肩俯瞰天下,直至白头终老……”
一句句记忆中的话语此刻清晰地飘荡在脑海里,栾景烨除了怔然,还是怔然。
然后,慢慢地察觉出了丝丝不对劲之处。
这些话大多是在他十八岁刚掌权的那一年,她在他耳边吐出的表白,或者,可以说是她对他的期待。
至少那个时候,在他听来,她的语气里是有期待的。
可是如今想来,她说这些话时那样特别的眼神,像是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她记忆中男子的眼神。
她说话的语气,隐隐流露出的怀念,让他觉得无比困惑——
因为,十八岁之前,他尚没有机会去过军营,也更没有一次策马过沙场,什么沙场点兵,对他来说虽不是完全陌生的,但他从未亲身有过那样的经历。
可是,她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女子,却似乎已经见过了无数次战争,即便她每次轻描淡写地揭过,可语气里那种熟稔的感觉,却无可抑制地让他心里产生异样的感觉。
似乎,他们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里的人,他无法猜透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她也从来不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男子二十弱冠,那一日,亦是他被封为储君的日子。
当晚,他们在东宫成了亲——只要是她的要求,她的喜好,她的决定,他几乎从来没想过要反驳,于是,成亲之事就那么顺理成章地做了。
没有媒人,没有父母,没有成亲的队伍,亦没有喜庆的气氛,唯有一双红烛,一壶合卺酒,一间花烛洞房。
自古女子成亲,无不期待着父母送嫁,以及亲人的祝福,更期待成亲之日风光的场面。
可他们的婚礼,寒酸得无法言喻,她却笑得分外满足。
而那抹真心的笑容,也轻易抹去了他心底的疑虑和阴霾。
琉璃灯光下,喜爱之人容色明艳绝世,明眸含情,柔情似水,堪称倾城倾国,栾景烨很快忘掉了一切不虞,几乎无法自持地动了情,深陷在心爱女子的柔情之中,迷离沉醉。
然而,一盆冷水很快浇灭了满腔如火的热情。
红罗帐里,面对她疏离不容反驳的眼神,他喃喃不解:“今夜既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雪儿,你不知道成了亲之后夫妻之间要发生何事?”
洞房之夜,夫妻合欢,是最正常不过的一件事,即便是最矜持的世俗礼仪,也不可能约束着夫妻间的亲密举止。
喝下了一杯酒的夜雪双颊泛着红晕,吐字却异常清晰,“景烨,我们之间可以不要肌肤之亲吗?”
她如此问他,虽是征询的语气,却带着理所当然的笃定语调,似乎她的话正如以往她对他所提出的每一个要求都是一样的,没有区别。
而他,唯她之命是从就好。
但这一次,栾景烨却是真的呆了,对着她满含深情却格外冷静的眼神,他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景烨?”夜雪皱了皱眉,“你怎么了?”
“……雪儿。”栾景烨抿了抿唇,有些难以启齿,“我们既已成了亲,就是正式的夫妻了,夫妻之间理当有正常肌肤之亲,如果没有,那才是不正常……”
“可我不能。”夜雪脸色微变,眉间紧皱,不等他说完便淡淡地打断了,清冷的眸色落在景烨面上,沉默了片刻,再度开口时嗓音温柔,甚至带着诱哄的味道,“景烨,我喜欢你,只是喜欢你这个人,而不是喜欢两个人裸裎相对,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觉得幸福。你也喜欢我,那你是喜欢我这个人,还是只是喜欢我的身体?我们就这样快乐地过一辈子,不好吗?为什么……非得做那种事?”
为什么非得做那种事?
栾景烨怔住。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却问得栾景烨哑口无言。
若放在寻常男子身上,定然会很容易回答。为了欢愉,为了传宗接代,为了阴阳调和,为了身体与精神上更深层的契合……随意一个答案都是理所当然的,男女结合,不就是为了这些原因么?
况且,男女之间爱意深浓,对着自己心爱之人,总能强行克制情动?
但是这个时候,栾景烨却无法说出口一个字。因为他清楚,夜雪并不是单纯得过了头,相反的,她心里明白所有的事情。她的心思,从来没有刻意隐瞒,所以她清楚男女之间成了亲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也知道这种事情在任何一对正常的夫妻之间都会发生……但是,她拒绝配合。
所以,她才以这种诱哄的语气对他说,“景烨,我们就这样快乐地过一辈子,不好吗?”
这句话已经表明了她的意思——拒绝肌肤之亲,拒绝与他发生关系。甚至于,她觉得美好的爱情不应该以这种方式玷污——是的,她的反应已经表面,在她眼里,夫妻爱人之间的肌肤之亲似乎是羞耻的,是她所容忍不了的。
性子内敛的栾景烨不知道该如何回她的话,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更不知道该如何改变她的想法。
只是,心里却有一颗怀疑的种子悄悄地生了根发了芽。
而这个时候的夜雪,想法其实是非常简单而且自私的,神女的身子纯洁,不容凡人玷污。她只是想要一场爱恋,成全她一不小心动了的凡心,却不代表她要为此失去修炼了一万多年的玄女之身。
待他百年之后,她还是要返回天宫,心无旁骛潜心修炼,失了身子对她的修为亦会有损,更会在她心里烙下抹不掉的痕迹。
但是这些话,她无法与景烨说。
“雪儿。”整理好衣服,坐在床沿,栾景烨表情恢复了冷静,眼底划过一丝异芒,语气平静地道,“雪儿可否告诉我,一直以来,你喜欢的究竟是我栾景烨,还是与我神似的另有其人?”
☆、686。第686章 玄女情殇(四)
直到现在,每每回想起洞房花烛的那一夜,雪儿还是觉得心痛得无以复加。
她一心想要的爱恋,从头至尾都是以自我为中心,从来没去考虑过景烨的感受,也从头到尾忽略了景烨心里真正的想法,以及对于这段感情最敏感的不安。
夜雪的外在举动,在任何一个还保有理智的正常男子眼里,都是绝不寻常的。
可是那时,作为已经陷入了局中的夜雪来说,完全感觉不到一丝征兆。
七岁之时就直言问他是否想要储君之位,即便他说了不感兴趣,可之后朝堂发生的每一件事情,却都是在无形之中把他往储君之位上推进。
父皇的视线愈来愈多地关注着他,对他的印象也愈来愈深,直到似是无意间提及他的婚事,淡淡的一句“夜尚书家的闺女不适合你”,让他脸色一变,问了为什么。
也许在一个拥有六宫粉黛的多情帝王眼里,娶妻纳妃向来只考虑适合不适合,而没有“一定要”这种说法。天下美貌的女子多的是,皇族子嗣纳妃之时首先要考虑的,自然是贤淑良德的品性,不一定非要多有才,但一定要以夫为天——一向以温婉聪慧的形象示人的夜雪,实则性格强势,晶莹红润的朱唇吐出的话语历来温柔,却从来不容反驳,她显然不可能是这一类型。
但那时,栾景烨已然情根深种无法自拔了,皇帝的话他淡淡听过就算,纵然心里明白自己对夜雪已经不能放手,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父皇说,那个姑娘不是凡俗之辈,她掌控欲太强,若与她牵扯太深,他会一辈子痛苦。
皇帝多疑的性格是后天养成的,但他识人看人的本事却是天生的,只短短几次见面,他已然把夜雪的性子分析得八九不离十了。
但还是那句话,那时的栾景烨对夜雪已经用情太深,没有多余的理智去思考,夜雪于他究竟适合不适合。
而皇帝,在说完了这些话之后,还不过一个月,太子便在东宫出了事,皇帝因此一病不起,命他理了朝政……
洞房花烛那一夜,栾景烨想了很多。
许多曾经被他忽略的不寻常之往事一一浮现脑海,很久之后,他问了她那么一句话,“雪儿可否告诉我,一直以来,你喜欢的究竟是我栾景烨,还是与我神似的另有其人?”
当时的夜雪,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眸心缓缓浮现冷凝的怒气,一字一句仿佛冬日的冰雪化成了细渣,带着慑人的寒意,“栾景烨,我对你的一片情意你感觉不到?我这些年一心一意为你铺路,助你登上世间至尊之位,若不是因为对你一片深情,我何苦这样做?你当我放弃一世修炼,只为了来听你这样一番质疑之语?”
栾景烨也知道自己的质疑有些荒谬,这个女子,从七岁之后便与自己互相爱慕,两情相悦,这些很少与其他男子接触——就算偶有往来,也皆是为了帮他稳固在朝中的地位,自然不可能爱上其他男子。
可是彼时,他脑子里似乎有一根弦绷得太久也太紧了,紧到似乎马上就要断掉,理智在那一刻完全化为了虚无。
在夜雪话音落下之际,他深深吸了口气,压抑着心底翻腾的情绪,面无表情地道:“许多年前,我就与你说过,我并不想做皇帝。这些年你一厢情愿地为我谋划,我只当是你喜欢万人俯首仰望的荣耀,喜欢享受高高在上的尊贵荣华,所以即使心里有所不愿,我也不忍拂了你的心意……”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嘴角的苦涩伴随着微扬的弧度慢慢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