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赦皇妃:夺情冷魅帝王-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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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的地砖亦是宫里御用的打磨得蹭亮的宫砖,除非是女皇特别恩典,否则以三公主司徒婉柔的身份地位,压根用不起。
寝殿里空无一人,苏末与谢长亭二人皆早已料到,四下寻视了一圈,寝殿之内倒没见什么特别异常之处。
这里只是一个外殿,穿过重重珠帘,最里面才是三公主的休憩之处,只是对于参观司徒婉柔的闺房,苏末与谢长亭二人却是绝对不感兴趣的。
齐朗画出的地形图与内部结构全部已经记在了脑子里,苏末寻目扫视,视线最终锁定在与正门相对方向墙壁上,那里挂着一副大气磅礴的山水画,苏末看着那画里的风景有些眼熟,不过,此际她却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索那画的出处,她唯一想到的只是这寝殿里的密室机关就设在了那副画下面。
开启机关其实很容易,只是暗门一旦开启,用齐朗的话说,会马上惊起密室里一摊鸥鹭,因为声响太大。外面听不到丝毫异常,身在密室里的人,却可以很清晰地听到轰隆隆的声音,伴随着巨大响动,密室里面的人可以立即开启殿内殿外所有机关暗器,纵使闯入者武功再高,也很难全身而退。
况且,就算幸运退得及时,惊动了此地主人,他们不但白来一遭,也势必会引起对方全面戒备,若再想来第二次,就难上加难了。
苏末蹙了蹙眉,对于机关暗器,说好听点,她委实没有研究透彻,难听点就是一窍不通,此时即便知道这里的所有布置,也是没有丝毫方法可想。
不过,她显然一点也不担心,秀气的黛眉只是微微蹙了那么一下,随即闲闲地看向谢长亭,没有说话,那眼神却明显表达出了一个意思:
谢丞相,遇上阵法或者机关暗器之流的,本姑娘无用武之地,一切便只能交给你了。
☆、216。第216章 不详预感
对于苏末毫不掩饰的期待眼神,谢长亭的回答出乎意料的,只有一个字。
“等。”
很简单的一个字,苏末几以为自己听错,看着谢长亭无比淡定的姿态,眨了眨眼,满脸讶异,“就这样?”
“就这样。”谢长亭在屏风处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开始闭目养神。
苏末眼角一抽,盯着他看了半晌,毫不掩饰地嘲笑:“亏得本姑娘对你抱了如此大的希望。”
谢长亭沉默了片刻,淡淡道:“这里的机关构思太过巧妙,从外面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控制,而若想从内部破坏,必须有接应的人在下面,而且这处密室,没有其它任何出入口。”
说这一番话时,他的语气依旧是波澜不惊的平和,似乎根本没有看见苏末脸上显而易见的嘲笑,末了,还淡淡加了一句:“教末主子看笑话了。”
苏末嘴角隐隐抽了一下,她的确是在看笑话,相比起找不到入口,看谢长亭的笑话似乎对她更有吸引力,不过这话被他这么一说,却怎么听怎么觉得不是个味儿。
毕竟,被看笑话的人脸上不见丝毫扭捏变色,反倒是她自己,幸灾乐祸的显得度量狭小了。
“如果是主人在……”谢长亭垂下眼睑,嘴角微微勾了一下,“……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解决这个难题。”
“嗯?”苏末眉梢微微一挑。
“琴、棋、剑、兵,主人无一不精,可绝少有人知道,主人还有一项绝技。”谢长亭淡淡说着,眸子半垂,看不清其中神色,“于九宫阵法中吹箫,无声却能毁灭周遭一切于无形之中,这区区暗道机关,转瞬就可摧毁,甚至没有任何人能察觉一丝一毫。”
苏末皱了皱眉,“强大的内力所致?”
“应该是。”谢长亭眸底有复杂的情绪一闪而逝,嗓音亦是难得的显得有些地低沉。
这一次,苏末沉默了良久,久到本身便有些情绪异常的谢长亭终于发现了她脸上的异样神色,并且问她:“末主子在想什么?”
“我突然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苏末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关于苍昊的。”
谢长亭闻言,瞳孔急速一缩,定定地注视着苏末半晌,才道:“末主子有什么……不详的预感?”
向来冷心冷情的苏末,几乎没有什么事能叫她真正变色,除了上次在风衣楼惹了苍昊生气那一次。事实证明,除了苍昊——这个让她在短短时间内就爱入了骨髓的男子,再没有其他任何事能轻易牵动她的神经。
“我不知道你们的内力与武功究竟可以练到什么高深的地步,但,苍昊的本事已然是高得超乎寻常了。”眉头蹙起,苏末的表情有些难看,脸色甚至有些苍白,星眸微敛,她缓缓吐出五个字,“……这很不正常。”
是的,不正常,苏末深知,发生在苍昊身上的事没几件是正常的,包括他的身世。
以往谢长亭、墨离、月萧、颐修都可以说也都曾经确实都说过他们犹如神邸一般的主人,不只是苍昊的容颜仪表太过绝尘脱俗,也是敬畏他无人能出其左右的本事——可一个正常人,肉体凡胎,又岂是真正的神邸?
“天赋异禀不能解释全部。”苏末淡淡开口,嗓音清冷低缓,眸光定格在前方反光的地砖之上。
苍昊自己也曾经以玩笑的口吻说过,他在婴儿时期曾经受过一段时间的折磨,每日浸泡药浴,一直泡了一年有余,苏末当时听了无甚感觉,甚至还傻傻地问了一句“你哭了吗”……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心里隐隐发凉。
大殿上空寂无声,殿外虽被长亭施了障眼法,但时间一久,难免会被人看出异常,他们俩本没有太多时间耗在这儿闲聊——然而,于此时而言,这些事似乎都已不值一提,也不值得他们去关注,又沉默了良久,谢长亭才缓缓道:“末主子的意思……?”
她的意思……
苏末又不期然想到了苍昊曾经两次提及苍月江山的传承,第一次,是在通往昊天殿的天阶甬道,他说,倘若有一日,本王发生什么意外,摄政女王将是苍月江山第一顺位继承人。
她当时听了很生气,事实上,应该说她是很害怕,害怕他所言成真,索性以怒火掩饰惧意——情根深种,她已不敢想象失去他之后,她还要怎么活。
第二次,她说,若当真有一天,失去了你,我不知道自己还剩下些什么……他说,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会把这如画江山留给你……
如画江山……若没有了他,即便手掌如画江山,又有何意义?
心里一阵沉落,苏末表情是无法掩饰的不安,她突然间意识到,苍昊从来不是一个喜说废话的人,更不可能无聊到拿江山社稷来哄她开心,他说出来的话,必定有其深意……
“苍昊比我只大了两岁,然而……”苏末有些说不下去,表情愈发苍白,“……我真心希望,是我杞人忧天想太多了——其实……什么事也不会有。”
什么事也不会有……从没有哪一刻,如此迫切地想回到那个人身边去,以最霸道的方式让他做出教她安心的保证……
谢长亭没有再问,苏末自己或许没有察觉,她脸上百年难得一见的不安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突如其来的焦虑与不安,是那么深刻,苍白的容颜已然诉说了她的心里的惧怕……
谢长亭敛下眸子,自从十一年前败在主人手下,除了最初两年的不甘,这些年他嘴上不说,心里俨然已经把苍昊当做一个神话般的存在,发生在他身上的任何不可思议的事情他都觉得理所当然,从没有觉得一丝不对。
既是神话,自然便是无所不能的……即使苍昊无数次笑意晏晏地强调自己不是神,可他们的想法已然根深蒂固。
若说苍昊今年已过花甲,那么无论他的武功如何深不可测,他布置的阵法如何坚不可摧,他的棋艺如何精湛,都可以解释为数十年的修炼成果。可是,谢长亭眸光沉静幽深,眸底似有点点碎裂的星光——
苍昊那一身出神入化的身手,却是早在他还是少年时期就已经拥有,往后十多年从来没见他正式习过武修炼过内功……
☆、217。第217章 妖娆女子
“呵,我觉得我的脑子是突然走水了,尽在这里胡思乱想。”苏末突然轻笑,星眸深处点点破碎光芒已消逝不见,只余一片清冷懒怠,“看苍昊那副不沾人间烟火的神仙模样,万万岁虽不至于,大概活到一百岁却是没问题的,长亭,你说是不是?”
谢长亭沉默没有接话,调转视线看向紧闭着的正门,眸子沉静,表情无甚变化,心念却几番急转,即便是他自己,只怕也说不出此时心里究竟是怎生复杂的感受。
有点刺痛,有点彷徨,甚至有一种处在悬崖边的极度紧张不安,似是整颗心被紧紧箍在了一起的沉闷……闷得仿佛连呼吸都困难了几分。
谢长亭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这种之于他来说完全陌生的情绪。
那种可能,即便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甚至即便只是他们毫无根据的揣测,光只是这样想着,便觉得——心被生生挖去了一半,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长亭?”苏末轻声呢喃。
“……是。”缓缓转过头,谢长亭沉静的目光定定注视着苏末,表情一如既往的淡然平和,嘴角甚至还几不可察地微微扬了一下,“是,末主子太过杞人忧天了,想必是这几日待在别院里着实闷得慌了,才会在脑子里思虑那些乱七八糟的根本不可能存在的无稽之事。”
话音落下,苏末还未及做出反应,一阵清晰的异响就在这时传入两人耳膜,谢长亭与苏末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地同时抛开心中杂念,身形疾闪,进了中殿,以宽大珍贵的山水画屏风遮住了身形。
透过精美的屏风,可以清晰看到外面所发生的一切,苏末目光淡然,静静地注视着大殿中央一块地砖缓缓下陷之后,露出了能容二人并肩同行的洞口,毫无疑问,从洞口下去,就是密室所在了。
看来真如谢长亭方才所说,开启暗道机关,在外面几乎听不到声响,即使是刚才那一声轻微的异响,若不是她与谢长亭耳力好,便也就忽略了。
“一切已基本准备妥当,接下来只需暗中招兵买马,不出三月,便可对苍月发兵了——取了苍月的帝位,九罗江山便自然也手到擒来。”
带着些许自得与满足的女性嗓音从地阶之下缓缓传上来,除了野心勃勃的司徒婉柔,别无他人。
只是,这嗓音蕴含的气度俨然与之前在祭司殿质问大祭司时那种暴躁狭隘截然不同……若两次见到的确实是同一个人,那么,不得不说,这女子果真是极善于伪装的,有些手段和本事。
不过,苏末慵懒一笑,对苍月发兵、取苍月帝位?真不知她哪儿来的那么大自信。
“练兵一事交给慕容尘就可以了,此次闯出那么大的祸,折了本王整整四万龙骑卫,总是要将功补过的。”这个是大王爷夜静海的声音,沉沉的,带着些许阴冷的味道。
“他现在人在哪里?”
“西山大营。”
两个人从地宫下慢慢走了上来,苏末眯着星眸,看见一身粉色宫装的女子,嗓音确实是司徒婉柔的嗓音,可是那张脸,却俨然不是白婉柔那张端庄可人的清纯容颜,也不似司徒婉柔娇艳逼人却带着点凌厉的五官。
此女眉宇间透着淡淡邪魅妖娆之气,这种妖娆不同于苏末平日里展现出的醉人风情,而是一种妖媚的邪气,尤其是那双眼睛——苏末毫不怀疑,若此时有十个男子在此,只怕九个半都会被勾去魂魄,媚眼如丝,说的就是她了。
虽容颜不同,但给苏末的感觉,却真真实实与在琅州见到的那个被叫做“柔儿”的女子无异。
见了她三次,竟是三副完全不同的容貌,究竟哪一副才是她本来面目?
两人走出地阶甬道,被机关开启的暗道瞬间合上恢复如常,用肉眼看,怎么也不会看得出那光滑如镜的地砖上竟会有如此一处隐秘的暗道入口所在。
这里是三公主的寝殿,所有见不得光的秘密全部压在了地底下,两人既然从里面走出来了,就代表阴谋诡计已经实施或者密谋得差不多了,大王爷自然已经没有了继续留下的理由。
两人没再有多余的交谈,迳自走向门口方向,大王爷走得领先一步,伸手便去开门,却听得女子道:“等等。”
夜静海回过头,“怎么了?”
屏风后的苏末挑眉,瞥了表情沉静的谢长亭一眼,暗自嘀咕,这女子看来倒不是个省油的灯。
“有点不对。”女子修饰得完美的柳眉微微一蹙,魅眸急速闪过一丝戾气,盯着紧闭着的朱漆大门若有所思,“外面为何听起来如此安静?巡逻的侍卫都跑到哪里去了?”
苏末眉梢淡挑,这女子,看来也是个少见的高手,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居然就能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