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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医来夫贵-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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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瑾看着他单薄瘦削的背影,沉默片刻,转身进了屋。

    宋彦昭跟着进了屋,迫不及待的问:“你要离开金陵?”

    这个问题从宫门口他就想问了,憋到现在,再不让他问出来,他快憋疯了。

    穆瑾倒了盏茶递给他,宋彦昭却不接,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默默的将茶盏放下来,穆瑾点头,“嗯。”

    宋彦昭脸色一变,“为什么离开金陵?是不是我祖父逼你。。。。。。?”

    穆瑾摇头,“不是,我本来就没打算在金陵久居。”

    宋彦昭脸色一青,咬牙切齿的问:“为什么?”

    她怎么能说的这么平静自然,要离开金陵她一点牵挂都没有吗?她一点都没有考虑到他的感受吗?

    这一刻,宋彦昭只觉得一颗心跟刚入热油里煎炸的果子一遍,外面滚烫,里面却冰凉,他很想抓着她问出这些话,可是又怕得到让自己失望的结果,千言万语,最后只挤出三个字:为什么!

    “金陵又不是我的家。”穆瑾神情自然得回答。

    金陵不是她的家?怎么不是?宋彦昭张口想反驳,却猛然想到她自幼在寄居外祖家,穆庆丰夫妇对她又是这个样子,所以她才没有家的感觉,她是这个意思吗?

    “我给你一个家!”宋彦昭脱口而出。

 第二百一十一章 我的意思

    “我给你一个家!”少年脱口而出这句话后,顿时面红耳赤。

    室内一片安静!蓝衣少年和白衣少女相对而立,只有微风吹过廊下挂着的一串风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穆瑾眨了眨眼,杏眼中浮起一抹笑意。

    宋彦昭只觉得耳根子都烧起来了,因为紧张,说话都有些磕巴了,“我,我的意思是说………”

    “我知道。”穆瑾开口打断他的话。

    宋彦昭双拳倏然握在了一起,她知道他的意思,知道他是想………

    “那,那你的什么意思?”宋彦昭觉得自己手心里渐渐有汗渗出来,只觉得他十六年来的人生里,从来没有如此紧张过。

    穆瑾摇摇头,宋彦昭的心沉了下去,果然还是不行吗?

    “我的意思是你没了解我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少女清脆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刚才那句话?宋彦昭眨了眨眼,刚才她说的那句话?

    嗯,刚才他说他给她一个家,在这之前,她说了什么?哦,她说金陵不是她的家。

    金陵不是她的家!她的意思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那你的家在哪儿?”宋彦昭蹙着眉头问,觉得这个话题有些莫名其妙。

    她不是在金陵出生,金陵长大的吗?为什么说金陵不是她的家呢?

    穆瑾眉头轻拢,一向清澈明朗的眼眸里浮现了一抹迷茫。

    “我也不知道,”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这里总觉得金陵不是我的家。”

    穆瑾说着,见宋彦昭望着自己的神情古怪,嘴角浮起一抹苦笑,“坐下说。”

    宋彦昭坐在了穆瑾对面,沉默的看着他,漆黑的眸子幽深复杂。

    穆瑾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轻轻的摩挲着雨过天青色的茶盏。

    宋彦昭的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握着茶盏的那双白嫩纤细的手上,她的手指微微用力,指尖泛出一点点白色。

    这丫头是在紧张吗?宋彦昭疑惑的眨眼,他第一次在穆瑾身上见到这样的情绪,之前面对嘉佑帝,面对太医和穆庆丰咄咄逼人的指责,她都平静如水,怎么此刻反而紧张起来?

    穆瑾清清淡淡的声音响起,“我父亲和罗家的人都认为我的医术是跟我外祖父学的。”

    穆瑾的外祖父曾是个大夫,宋彦昭曾听明惠公主说过,穆瑾自幼在罗家长大,所以承袭了罗家老太爷的医术。

    难道不是吗?他抬眼看向穆瑾。

    穆瑾摇头,嘴角翘了翘,“其实我的医术在我八岁的时候就已经远超过了我外祖父!”

    怎么可能?宋彦昭不可置信的瞪着她。

    八岁,八岁还是个小孩子呢!就算是从三岁开始学习,到八岁也不过五年的时间,怎么可能会比罗老先生的医术还高。

    穆瑾并没注意到宋彦昭的神情,她眼眸低垂,似乎注意力都在手中的茶盏上。

    “说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从我记事起,这些医术就都在我的脑海里,我每看到一种病症,它的治疗方法自然而然就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穆瑾抬起头,眼神迷茫,就像一个在闹市中迷路的孩子一般。

    宋彦昭看的心一紧。

    穆瑾说的这些话对他来说有些匪夷所思,她的意思是说她的医术是天生就会的,是这样吧?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那些医术,也不知道它们从哪里来,好像它们天生就存在我的脑海里一样,刚开始我很害怕,外祖父对我说让我顺其自然。”

    想起外祖父罗老先生,穆瑾有些感伤,更多的是怀念。

    她第一次施展医术是在五岁的时候,说起来也算不上施展,外祖父带他出门游玩,碰上了一个得了急性哮喘的人突然发病昏厥了。

    她告诉外祖父用银针刺病人的几个穴位,片刻就能清醒,外祖父半信半疑,试了一次,病人果然即刻清醒过来。

    从那以后,外祖父就发现了她会医术的事,怕她年少被人当做怪物,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将她拘在自己的院子里学医。

    “外祖父说世间万物,皆有因果,顺其自然即可,让我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此事。”

    或许是因为说起了外祖父,穆瑾的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明,“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去汤山的溶洞的事吗?”

    宋彦昭点头,他当然记得,她在溶洞里因为看到了累累白骨而昏厥过去,他将她抱回了宋家的庄子上。

    也是在那次,宋彦昭第一次见到了她白绫之下的面容。

    “那次我昏睡了两日,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总有个妇人叫我的名字,在和我说话,回到金陵来,我却再也没梦到过她。”

    宋彦昭的眉头紧紧皱成了一团。

    他以前也看一些怪异的话本子,话本里也有这样的故事,偶尔也听人闲聊,说有的人生下来就能出口成章,据说那是投胎时没喝孟婆汤,所以记得前世的事情。

    宋彦昭的心一跳,以前他听见这种说法,都会嗤之以鼻,但现在面对穆瑾,他却嘴上如拴了块石头,无法说出口。

    穆瑾双目定定的看着他,“我在十二岁出来行医的时候,只想自由自在的生活,自由自在的行医,但是做了那个梦以后,我心里时常会想起那个梦,想起那个妇人,总觉得我们之间肯定认识,所以,我想出去走走,去不同的地方,或许有一天能解开我身上的疑惑。”

    宋彦昭沉默下来,他没料到穆瑾会跟他说这样一番话,这样让他感到吃惊的话。

    他下意识的端起穆瑾刚才递给他的茶,仰头一饮而尽,茶水已经凉透,冰凉的感觉从喉咙一路浇到胃里,让他的思维清醒了两分。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他抿了抿嘴唇,声音竟然有一丝暗哑。

    穆瑾眉眼弯了弯,“因为我相信你啊!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宋彦昭的眼闭了闭,心里泛起一抹苦涩,只是朋友吗?

    他有心想问出来,但听过刚才穆瑾一番话,最开始积攒的勇气已经消弥干净,他怕再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

    宋彦昭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将心底的话问出口。

    “那你打算去哪里?”

    穆瑾眉眼倏然间亮了起来,“你来看。”

    她起身走到里间拿出自己常看的简易舆图,指了指用笔圈出来的一处地方,“我想先去这里。”

    宋彦昭的眼神落在那处地方,再看了看金陵的位置,脸色倏然沉了下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 夜审赵阳

    宋彦昭沉着脸从六兴胡同出来,回了斜对面自己的宅子。

    田管家见他来了,十分高兴,好酒好菜的端上来,“三爷可有几日没过来了。”

    宋彦昭沉默的端起酒水一饮而尽,心里只觉得又酸又涩,好像有一口气憋在心中,怎么也找不到发泄的出口一样。

    那丫头竟然要去巴蜀一带,她要去益州!

    益州,金陵,相隔那么远,他该怎么办?

    宋彦昭仰头又喝了一杯酒,只觉得连入口的酒都是苦涩的,酒水顺着喉咙一路往下,满心的苦涩漫延出来!

    狠心的丫头,她难道一点都不留恋金陵的一切,一点都不留恋他吗?

    若她真的去了巴蜀,从此相隔千里,再见面都很困难!

    宋彦昭有心开口想让她留下,但想到她迷茫的眼神,和提到自由自在的生活时,她脸上猛然迸发出来的光芒,宋彦昭就不由得心发紧,到了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她说想出去走走,或许能找到自己真正的家,他又怎么能拦着她?

    生平第一次,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取舍两难,什么叫矛盾纠结。

    可是她呢,她在决定走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自己呢。

    应该没有吧,她说了把自己当朋友。

    朋友!一想到这两个字宋彦昭心里就一痛,他的心里从来没有像这么一刻那么清醒的认识到,他从来就不想当她的朋友!他想……他想做她的夫君,做她的相公,可以在别人欺负她的时候光明正大的揽她入怀!

    宋彦昭的一颗心越想越烦闷,一壶酒转眼就见了底,却觉得越发苦闷,无处发泄!

    他满心萧索,索性站起来出了门,站在门口,看着斜对面紧闭的门,眼神一暗,索性去了慎刑司的地牢。

    慎刑司因为只对皇上负责,会关押一些秘密犯人,所以慎刑司有专门的地牢。

    地牢里阴森清冷,越往里走,越发的阴冷潮湿。

    宋彦昭沉着脸走到最里面的一处牢房,石虎从里面走了出来。

    “三爷,您怎么来了?”

    宋彦昭下巴往里抬了抬,“怎么样了?”

    石虎蹙眉,脸色有些不好看,“还是什么也不说。”

    他们抓了赵阳已经三日了,问出的消息却不多,赵阳咬死了牙关不说。

    “我进去看看。”宋彦昭迈步走进了牢房。

    牢房的地上杂乱的铺着稻草,里面潮湿夹杂着难闻的腥臭味,让宋彦昭眉头蹙了起来。

    赵阳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缩在墙角,身上的衣衫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破烂的地方有隐隐的血迹渗出,看得出来吃了些苦头。

    宋彦昭寻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赵阳,咱们谈谈吧。”

    赵阳听到宋彦昭的声音,身子瑟缩了一下,头埋的更深了。

    宋彦昭抿了抿嘴唇,“我知道你在等什么,我告诉你,你恐怕要失望了。”

    赵阳的身子一动不动的缩着,似乎根本没听见宋彦昭的话一般。

    “皇长孙前几日病危,太子应接不暇,根本没有时间顾忌你,”宋彦昭一字一句的说着,眼神紧紧的盯着赵阳。

    赵阳的腿微不可见的往里缩了缩。

    “皇长孙今早脱离危险,想必应该已经有人将你的事报告给他了,你猜他会不会来找我救你?”

    赵阳仍旧不抬头,整个人缩的更紧。

    宋彦昭并不在意,嘴角翘了翘,神情有些讥诮,“可惜我等了足足有半日,也没见太子来找我,看来太子是打算放弃你了。”

    赵阳的身子情不自禁的抖了下。

    宋彦昭的眼神缩了下,继续缓缓的道:“让我来猜测一下太子能放弃你的原因吧,假如江宁县令张文伯一家灭门案与太子有所牵连,那么现在应该所有的人证物证应该都已经被你毁的差不多了,而你,就是唯一的人证!”

    说是推测,宋彦昭说的口气却是缓慢而坚定。

    “也就是说除非太子亲口承认,否则任何人都无法将此案与他牵扯到一起,你心里很清楚这一点吧,所以你才会什么都不说。”

    赵阳倏然抬起了头,脸上的神情惊恐中带着一丝惊讶!

    石虎审了他几日,一直问他幕后可有主使之人,却从不敢猜测主使之人是谁,宋彦昭却上来就猜测此案与太子有关!

    他定定的瞪着宋彦昭看了半晌,随后又颓然的低下了头。

    “你以为你咬死不说,你的主子念着情分,可以保你一命或者至少保全你的家人。”宋彦昭肯定的说道。

    赵阳抱着膝盖的手下意识的缩了缩。

    宋彦昭冷笑,“你想错了,你不说幕后是否另有主谋,那么你便是这件案子的主谋,谋害朝廷命官,不仅是你,你的家人都要受到株连!”

    赵阳抱着膝盖的手缩的更紧了,抬着头看着宋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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