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观园来了个小厨娘-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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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柳眉在肚子里给他补足:再加上盛世美颜,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我去紫檀堡,见到了那位蒋大爷。也转述了宝二爷的关切之情,致歉之意。”柳眉只截取了她经历之中的一小段,转述给宝玉,“蒋大爷确有提及忠顺亲王,不过蒋大爷也说过,买卖恒产,反正也会在衙门那里立契,压根儿也瞒不了人。宝二爷就是不说,对方也有办法查到,所以无需介怀。”
她一个字都没有造假,只不过后头直接略过了一大段。
宝玉听着终于放下心来。
“那就好,那就好!”
柳眉想了想,将自己怀中收着的那块茜香罗取了出来,交给宝玉,却看似随意地问:“这条大红汗巾子,看着东西不错,应该也是蒋大爷从别处得来的吧!”
宝玉手一伸,“你喜欢?那送给你!”
“别介!”柳眉敬谢不敏。
“这大红汗巾子,本来叫做茜香罗,”宝玉开始显摆他那一肚子歪才,“本是贡物,极是难得。这也是北静王偶然得到,这才赠给蒋玉菡的。”
“那位蒋大爷,和宝二爷刚才说的……冯大爷很熟?我今天好像还撞见了。”
宝玉不疑有他,径直往下讲:“那是,紫英兄是神武将军冯唐之子。紫英兄确实与那琪官要好,听说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
“那……蒋大爷怎么又会是忠顺亲王府上养的戏子?”柳眉装作不懂,喃喃自语。
宝玉说:“那有什么……”
他原想说“那有什么奇怪”,最后两个字却被吞了。
蒋玉菡身为忠顺亲王府的伶人,却又总与达官显贵交好,且为各人所推崇。这些也都罢了,如今的伶人,如蒋玉菡这般风头正劲的,原也还有那么几个。
偏这人待人接物的气度,又有哪里像一名寻常戏子了?再想想忠顺亲王那副性子,蒋玉菡却偏偏反其道行之,在外交游广阔……这便更教人觉得蒋玉菡的作为,并不那么简单。
宝玉若有所思,半晌,还是将那茜香罗取了去,自行收好。
*
紫檀堡之事过去,柳眉在园子里,照样忙碌。只是她日渐话少,时时显得沉默。她周围的人也渐渐觉出些不对来。
这一天林小红来找柳眉,没有旁的事,只不过问几样食材,性寒还是性燥,适不适合搭配之类的。柳眉一一都答了,便再无一个字好多说的。
林小红叹了一口气,便拉柳眉去了滴翠亭。
这回小红吃一堑长一智,将滴翠亭几扇窗门都打开,眼前就是假山与石子路。
林小红拍拍手,施施然地道:“这回不怕人偷听了!”
柳眉挑挑眼角:您这是……又看上了谁?
岂知林小红非常兴奋地扯扯她的衣袖:“说吧……你这是,看上了谁?”
“啥?”柳眉赶紧瞪回去。
“你别蒙我,我有经验。”林小红很得意地说。
柳眉无语,眼前这姑娘,上回在这里的时候,就是在与人商量怎么把帕子从心上人那里给讨回来的事儿吧。
“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小红很热情,主动表示,没有什么单相思,是一块帕子解决不了的问题。
柳眉无语:“红儿别闹,真不是这样的!”
林小红十分不解:“怎么可能?你知道么?你的心思根本就藏不住,全明明白白地写在了你脸上,旁人只要一看见你,心里都忍不住发愁——哟,好好一小姑娘,怎么就能愁成这副模样!”
柳眉窘得很,伸手在自己腮上一拍,说:“哪有!”
可是她却惊觉,自己的面颊竟瘦下去一圈,原本还有点儿婴儿肥,这时尽数没有了。
果然——没有相思藏得住。
小红伸手,拧了拧柳眉这张脸,说:“你看你,原本好一张喜兴的鹅蛋脸,如今瘦成了葵花子儿,俊倒是更俊了些……不过你难道还想瞒人?跟我,你还有什么好瞒的。”
柳眉拼命摇摇头,她和世清/情的事儿,真不是一方帕子能解决的。
小红叹了口气,说:“那……看来真的不大像了,你最近一步都没出过园子。”
她想了想,便压低了声音,又问一句:“是不是,你在烦恼,那要跟钱家哥儿订亲的事儿?”
柳眉华丽丽地囧了,她什么时候要和钱槐订亲了?
第49章 尴尬的投其所好
柳眉很快就弄清楚小红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钱槐在先发制人。
这钱槐大约从哪里听说了, 柳眉对他恐怕是全然无心, 不知怎地, 就心生一计,在贾府外头住着的家生仆役之中散布消息, 说是他就要与柳眉订亲了。
偏还说得言之凿凿, 只说两家已经说好,钱槐与柳眉年纪都还不大,柳眉又还有一个姐姐在前头,所以两人先订亲,等过上两年再圆房。
传言又说钱家连订亲时下的聘金都准备好了, 那些聘金和礼物,说出来, 令贾府的家生仆役们啧啧称羡,人人都赞柳眉不知哪辈子修来的福分,竟教钱家的槐哥儿给看上了。无人想到这件事儿,柳家还根本没有点头。
柳家不可能点头。
柳父在外跑差事, 据说要年前才能回京;柳母一直在操持园子里的小厨房, 这里刚刚开张, 好多事儿都得摸索着来, 柳母又是头一次操持这么多人的饮食, 忙得脱不开身,根本没功夫管柳眉。
再者,柳眉也探过母亲的口风,知道柳母也没有打算在五儿之事全无眉目的时候, 就先将小六的终身先定下来——那五儿得多尴尬呀!
这件事,是林小红听林之孝夫妇说起,才将消息带进了大观园。否则,园子里的人压根儿都还不知道呢!
柳眉想了想,决定自己出门一趟,见一见她的舅舅舅母,和姐姐柳五儿。
这件事本就是钱家放出来的烟幕弹,而自家亲眷则是头一个被问到的。而她的舅舅舅母若能出来澄清,钱家至少不会这样嚣张。若整件事只是钱槐自己的主意,不涉及钱家父母,那就更好了。
于是柳眉跟柳母打了声招呼,瞅了空,出园子去看舅舅舅母姐姐去。柳母百忙之中还特为烙了几张荷叶饼,片了一盘早先烧好的酱烧鸭肉,让柳眉给舅舅舅母带去。
柳母娘家姓张,除了这个在贾府门房当差的舅舅以外,柳眉还有个姨妈,嫁了一户陈姓的仆役,也是贾府里当差的。所以她们这些家生子儿,真可谓走到哪儿都是亲戚。
“舅母!”柳眉到了张家,先给舅母打招呼,赶紧将盛着荷叶饼和鸭肉的小篮子取出来。
“好,好——”张家舅母也喜爱柳母的手艺,见到柳眉手中的小竹篮子,眉开眼笑起来。
柳眉知道舅舅这家还有一个表兄,年岁已经大了,在府里当差,听说在长房琏二爷身边跑腿。不过柳眉从来也没见过。
“对了,眉儿,你过来时候,见到有人找你么?”张家舅母随意地问。
柳眉摇摇头。
正巧这时候柳五儿从里屋出来,姐妹两人对面立着,对视了片刻,然后各自礼貌地打了招呼。
柳五儿的目光,越过柳眉的肩头,望向她身后。
“眉妹妹!”一个又惊又喜的声音响了起来。
柳眉听到这一声,胳膊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拜托,咱俩很熟么?不过这么念着这称呼也实在是拗口,也亏得这一位,一字一顿,把每个字的声调都念得清清楚楚的。
是的,来人是小圆脸,钱槐。
柳眉咬着牙转过身——来得好,既然来了,那咱就当面把话说清楚。
“呀,眉妹妹,你这是怎么了,瘦成这样?”钱槐见到柳眉的面孔,自然吃惊。
随即他自来熟地进屋,取出随身带的包袱,解开,从里头往外拿东西。
“还好我早有准备。”
“这是参须,这是肉桂,这是黄芪,这是田七……”
柳眉吃惊地看他往外拿东西,不知道的人,以为这钱槐是药铺老板家的胖儿子。
“……对了,这叫茯苓霜,是怪俊的白霜儿,听说用人乳和了,最是补人的,眉妹妹,赶紧多补补……”
柳眉听见钱槐叫她拿人乳和这茯苓霜吃,忍不住就觉得恶寒。
“谁跟你说我需要这些了?都拿回去!”柳眉努力按捺住怒气——这人,怎么这么会自说自话的?
“是我说的!”
柳五儿的声音陡然在柳眉背后就响了起来。
“五姨姐!”钱槐管柳眉叫“眉妹妹”,却管五儿叫“五姨姐”。
柳眉倏地转身,正正看见柳五儿正抱着双臂,斜倚在张家内室的门边。
……
柳眉第一时间,实在是气得没说出话来。
钱槐拿来的那些东西,全是像柳五儿这样身有弱症的姑娘补身用的。换句话说,这些根本就不是柳眉要的,是柳五儿要的,却借了柳眉的名头。
如今柳眉正担着要与钱槐订亲的“虚名儿”,便宜却都叫柳五儿一个人占去了?
而且,看钱槐这副熟门熟路的样子,这拎着东西上门,怕早已不是头一回了。也就是说,柳五儿以柳眉的名头,收了这么多补品,却压根儿就没有告诉柳眉过。
“钱槐大哥,”柳眉勉强压抑住体内的洪荒之力,心中默念,保持形象,不能一上来就丢了形象!“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你拿来的这些东西,我真的不需要!”
“你不需要?”钱槐愣了,似乎没想到精心准备的礼品竟没投得心上人的所好。
“那五姨姐需要,也是一样的!”钱槐没打算放弃。
“我姐也不需要!”柳眉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柳五儿能开口代她向人讨礼物,她就能代柳五儿回绝。
说这话的时候,柳眉的余光扫着柳五儿。只见柳五儿低头,稍稍耸耸肩,紧接着又毫不在乎地抬起头来,嘴角带着一丝微嘲,仿佛在说: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呗!
这时候,钱槐又开口了。
“咳,眉妹妹,看来哥哥来的不是时候!你一个年轻姑娘家,总是面嫩的。当着面儿,哪里就好意思收我的东西?”
钱槐脸上露着善解人意的微笑,竟也从善如流地将那包袱又拎了起来,“哥哥知道了,哥哥这回先不送,哥哥下回再来!”
柳眉气结——这钱槐也太能自说自话了,她这哪里就是矜持了?她是明摆着在拒绝啊!
这事千万不能拖到下回,下回钱槐又暗搓搓地将东西送给柳五儿,还自以为赢得了自己的芳心。
“等一下!”柳眉开口,钱槐当即笑嘻嘻地将东西又放下来。
“这一次,有些话,该当面说清楚。”柳眉朗声说话。
他们这里动静闹得太大,张家舅母刚才走开了片刻,这时候又转了出来,站到柳眉身边,低声劝道:“眉儿,别闹。这些话,哪里是你们这些没出阁的闺女能说的?”
可柳眉就是这样的耿直。
“钱大哥,对你的好意,我是感谢的。但你的东西,我绝不能受,任何不是我亲手收下的,都不能算作是我收的。”
“哦,哦!”钱槐点头,“不收也行……”
柳眉:这么轻易就给说通了?
“……等你嫁了我,还不都是你的?”
柳眉表示无话可说——大约钱槐是属于那种喜欢自说自话,又自我感觉特别好的人吧,他大约觉得府里的丫鬟都看中了他,抢着嫁他,偏又都面嫩,不好意思当面说。
“我不会嫁你!”柳眉一字一顿地说。
钱槐愣了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妹妹这是害羞,我知道的!”
柳眉哭笑不得:我害羞,你几时见过我害羞?
可是她身后张家舅母与柳五儿已经都觉出柳眉状态不大对:她站得太靠门边,而且说话说的声音太响了。这宁荣后街上,住着整整一排街坊,全部都是在府里当差的人。
眼下街上还没有人冒头,可保不齐柳眉这话,街坊邻里的,都在暗自听着呢!
张家舅母连忙去拉柳眉,可也没拦住柳眉开了口。
“哪怕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嫁你!”
柳眉说得决绝至极。
她知道,在这世上,有这么一种男人,你不明白地说“滚”,他就会始终认为你矜持。
于是柳眉断然地说了“滚”,还说得特别响亮。
结果就是,张家舅母愣住了,柳五儿在后头不出声。屋内就此静了片刻。
对面,钱槐的脸色终于一点一点沉了下来,“难怪我那茗烟兄弟总是遮遮掩掩地想要与我说些什么,原来是你看上了别人。”
柳眉难免皱起了眉头:茗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