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将军多妩媚-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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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棠姊姊嫁的人,”看周云深委屈的模样,夏初瑶叹了口气,“他可是要考状元的人,你要是做学问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问他便是。”
“状元?!”惊呼一声,再看向沈临安的时候,周云深满眼都是崇拜的光芒。
他从周氏的怀里跳了出去,也不缠夏初瑶了,跑到沈临安身边,一张小脸带着兴奋:“那你可以教我《论语》吗?翎二哥是家里夫子教的,我是棠姊姊的状元教,我一定能学好,比过翎二哥。”
“周小公子想跟我学的话,我自然是可以教的。”沈临安笑着点了点头,见他得了回答欢喜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这才转头去看夏初瑶和周氏,“棠儿想来与岳母大人还有许多话要说,临安便先带周小公子去书房做功课,午膳的时候再带他回来,可好?”
要夏初瑶说的话,自然是不好的,她也知道周氏肯定有很多话想要跟她说,可是她半分不想跟周氏独处。
只是,她也不好说半个不字,便只能看着他们离去,等沈临安和孩子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她才有些不情不愿地转过头来。
“棠儿,为娘的知道你心里苦,可如今瞧着临安他也是真心实意待你好,若是你可以放下过去,与他好好在一起,为娘的便也宽心多了。”周氏拉了夏初瑶的手,几句话之间,叹息连连,“都怪为娘的这身子不争气,除了叫你忧心,也帮不了你分毫。”
012过得好吗?
“娘亲快别这般说,你生养棠儿多年,若是没有娘亲,哪儿有棠儿今日。”大抵是看到周氏,让夏初瑶有些想念自己真正的娘亲的缘故,没几句话,夏初瑶眼中已是含了泪水。
“为娘知道,这些时日,你受尽了委屈,可如今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如今你独身一人在国公府,可千万要照顾好自己。”过去的一个多月里,夏棠因着这一旨赐婚近乎绝望,她这个做娘亲的又何尝不是。
自己养大的女儿,她自是清楚的,虽然平素里随了她的性子,和软惯了,可一向都是认死理。正认定了什么事情,连对自己都能狠得下心。
先前几次寻死,若不是海棠院的人看得严,只怕她们母女俩早已天人永隔了。
“娘亲放心吧,棠儿如今想明白了,什么事情都比不得活着重要。除却那个不能再记挂的人,我还有夏家,还有娘亲,如今还有一个夫君要顾及,我定然会好好照顾自己,不再做会叫娘亲伤心的事情了。”
“你能这般想,为娘的便也能放心了。”夏初瑶这一席话,比起跟她说什么已经放下沈临渊,已经死心了这一类的话要管用多了。她不强求自家女儿这么快就能放下那个她爱了两年多的人,只要女儿能安心活下去,对她来说,比什么都好。
“娘亲这里有一样东西,本是你外祖母给娘亲的陪嫁,因为不必其他寻常的物件,所以先前你出嫁的时候,娘亲并没有放到礼单里,只想着等你回门的时候能给你。”
周氏说着,遣了屋子里伺候的丫鬟,起身去床头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锦盒来,递到了夏初瑶面前。
“这本是先皇嘉奖你外祖母的,留在娘亲这里也没什么用处,不如给你,也好让你在国公府中能有个仪仗。”
彩锦织花的锦盒里是一枚雕琢精致的白玉玉佩,佩上琢了一条盘曲的龙,一看便知道是皇家的东西。
夏初瑶并不知道这玉佩的典故,便也不敢多言,只是双手接过来,细细看着那玉面上的龙形。
“当年你外祖母舍身救主,先皇赏识她的英勇,赐下这枚龙环玉佩,只说当做救命的谢礼,日后若有所求,持此玉佩,不管是先皇还是他的子孙后世,都必须应此一诺,许其所求。”周氏的目光也落在玉上,这些陈年往事,是母亲还云英未嫁之时发生的事情了,她当初也是出嫁前接过这个锦盒才听母亲说起。
当时的大齐不比现在,虽然也算强国,却多有战乱,比起那个曾经能与先皇一起驰骋沙场的母亲,周氏只觉得,自己实在是不配做她的女儿。
“娘亲,这么珍贵的玉佩,怎么好随意给女儿,您还是快些收起来吧。”
听得周氏这么一说,夏初瑶忙合上盖子,将锦盒推回周氏跟前。能得皇帝如此一诺,想来当年那一场舍身救主必然分外惊险,这玉佩虽然是个好东西,可她这般贸然领受了,总还是会觉得心有亏欠。
“正是因着珍贵,为娘才想着要给你,就如当初为娘出嫁的时候,你外祖母非要将它塞给为娘一样。”周氏只是笑着将盒子塞到了她手里,触及她微凉的指尖,周氏轻轻握住她的手,“如今娘亲在这尚书府中过的尚好,用不着这玉佩,你不一样,且不说国公府里宅深似海,姑爷他日后也是要入朝堂做官的人,有这玉佩在,也能保你们安稳一些。”
“娘亲在这尚书府里,真的过得还算好吗?”不管是夏尚书今日的作为,先前在前厅里几个姨娘的态度,还有这海棠院里除却身边的贴身婢女,其他下人的懒散,夏初瑶看在眼里,本来是不想叫周氏伤心,所以一直不提,现下听得这句话,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嗯?”周氏听她一问,微微一愣,看到她的表情,抿了抿唇,“是因为今次为娘没能去府外接你吗?你也知道,娘亲这一身的病,实在是多有不便。”
“棠儿说的不是这个,棠儿只是觉得……”只是觉得,她这个正室夫人,在这尚书府里太不受重视。这些话,到了嘴边,却是说不出来了。
她毕竟不是夏棠,也不是周氏,不知道这些年来,这对母女在这尚书府里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此刻的她无法站出来指责和质问,更不可能让这些状况在一夕之间有所改变。
“夫人,春桃院那边来人,说是辛姨娘小厨房新添了两个厨子,会做姑爷喜欢的常州菜,想请姑爷过去用午膳。”她们正说这话,外面的丫鬟观棋匆匆进来,一脸不情愿地禀报。
“只请了姑爷?”周氏还未开口,一旁的夏初瑶蹙眉问了一句。
“迎春姐姐只说了这句,要不,奴婢把她叫进来问问吧。”观棋叹了口气,迎春虽然只说了这句,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此番本来只是夏棠归宁省亲,也不知道是他们这位大小姐太过好心,还是那个夏桃太有手段,竟然跟着一起回来了。
那辛姨娘倒是不觉得自己的女儿嫁过去当个妾室有什么不妥,现下大抵还把这次当做自家女儿的归省,竟然这般旁若无人地要叫人来海棠院请走姑爷。
“没什么好问的,此番是我这个三夫人回门归宁,带桃儿一起回来本就已经不和礼制,她一个姨娘派人来请新姑爷去院里用膳更是不合道理,你去回了她,姑爷跟我,午膳就在海棠院用了。”到如今夏初瑶是真的后悔一时心软带着夏桃一起回来了,先前看夏桃那般嚣张的性子,她就该想到这样的女儿会有个怎样的娘亲。
旁的便也罢了,这般派人来直接请人,也实在是太放肆了些。
“辛姨娘院子里的厨子手艺一直不错,你父亲都很喜欢过去用膳。”观棋听得夏初瑶的话,震惊之余,本是欢喜地准备出去回绝了迎春,听得周氏开口,便又顿住了脚步,不情不愿地转身等着周氏吩咐。
“我这里这几日没断过药,吃的也都十分清淡,只怕姑爷在这里也吃不好,不如你们……”周氏说得有几分迟疑,抬眼看到夏初瑶沉下的脸,到最后的话便也说不下去了。
辛姨娘从前便常常这般从她这里请走好不容易想起来探望她的夏尚书,她都已经习惯了。
“观棋姐姐,去告诉迎春,我与姑爷今日哪儿都不去,就在海棠院用午膳,”夏初瑶叹了口气,没有应承周氏的话,“若是辛姨娘得空,想见见姑爷或是我,倒可以带着夏桃过来请安。”
“棠儿……”见观棋出去,周氏轻叹了一口气。想起先前夏初瑶问她的问题,虽然没有说完,现下她也多少有些明白夏初瑶所指了。
“烦请回去告诉辛姨娘,临安多谢她的美意,只是今日身子不适,大夫说了万吃不得这常州菜了,临安便不去叨扰了。”里面夏初瑶正在气周氏的不争气,却听得外间清朗的声音响起。
说完话的人也不管门口的迎春一脸的错愕和想要再劝,牵了周云深的手转身便进门来,见她们都看向他,也只是笑。
“周小少爷说他饿了,我们便回来寻点茶点吃。”手一松,周云深便奔着桌上的茶点去了。
他挑了一小盘凤梨酥,却没见他吃,只是捧了盘子,往沈临安身边跑,跑到跟前,双手捧过头顶:“先生,你先吃。”
沈临安伸手接过盘子,蹲下身来挑了一块递给周云深,“马上就要用午膳了,吃一口垫垫便好,可不能吃多了。”
“嗯,都听先生的。”
里屋里的人瞧着他们这般,都是一愣。
“深儿饿了,观棋,去叫他们快些准备午膳吧。”周云深嘴里塞着凤梨酥,一双玲珑的眼睛望着沈临安,一副崇拜的模样。夏初瑶看着,因着沈临安先前的话,对他颇有几分感激,转头去嘱咐观棋准备开膳。
“再去书房那边说一声,小姐和姑爷在海棠院用午膳,问问老爷要不要来?”周氏抿唇想了想,叫住了到门口的观棋,又嘱咐了一句。
观棋听罢,面上是掩不住的惊喜,应了一声,便出门去了。
“多谢娘亲了。”周氏的变化让夏初瑶松了口气,笑着朝她福了一福。
夏尚书并未过来,只是让人来回了话,说是已经叫人在海棠院里安排里,今晚他们便住在这边,有什么需要的,都让周氏做主便是。
周云深似乎十分喜欢沈临安,无时不刻都要与他缠在一起。夏初瑶陪着周氏说了会儿话,眼看着暮色四沉,心中另有打算。
“今日琳琅街上有夜市,听说十分热闹,小婿想带棠儿出去逛逛,不知可方便?”夏初瑶正撑着头望窗外,那头沈临安进来,朝着周氏作了个礼。
“这……”
“娘亲,棠儿也好久没瞧过热闹了,我们早去早回,你看可好?”夏初瑶本就在想着要怎么能出去一趟,毕竟先前在国公府里,她在落松苑虽然自由,可是要进出须得往徐静那里请示,她与徐静不熟识,觉得颇有几分麻烦。
“既然是这样,我让观棋拿了海棠院的牌子,你们便出去好好逛逛吧。”
013亲手所酿
拿了腰牌,夏初瑶与沈临安换了一身便装,半个下人也没带,趁着暮色,出了尚书府。
尚书府离有夜市的琳琅街不远,两人简装出行,便也没叫马车,只是步行。
如今灯火初上,主街上往来的人多了起来。
自从被杀醒来之后,这还是夏初瑶第一次出门逛街,身边少了那么多人跟着,一身的轻松自在,不免多有几分兴奋,被沈临安牵着,一边走,一边不住地左顾右盼。
“我还以为三爷不喜欢热闹,怎么突然提起来要来逛夜市?”前面灯火和人潮已经远远可见,夏初瑶听着传来的喧闹声,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
“的确不太喜欢凑热闹,不过这些时日一直忙着府里的事情,想着夫人在府里待久了大抵也会烦闷,便陪你出来逛逛。”伸手挡开她身边的人潮,沈临安垂眸看着她微笑,“下午从书房过来的时候,在窗外瞧见夫人的神情,便擅自做了这样的猜测,不知道合不合夫人的心意?”
“……”他说得温和,夏初瑶微微一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刚刚的确在想此事,大概有些出神,所以也未曾注意窗外的沈临安,只是,眼前这个人,竟然只需得看她的神情,便能知道她心中所想?
“不是为夫擅长揣测,只是你这脸上从来藏不住心事。”握着夏初瑶的手紧了紧,沈临安说罢,便拉着她随着人潮一起,往琳琅街上去了。
琳琅街是大齐帝都最为繁华的街道,八匹马并驾可过的街道两旁,酒楼茶馆林立,到了晚间,街边还摆起了各色小摊,此刻叫卖声,交谈声,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沈临安的确不太喜欢热闹,很少来逛这样的夜市,不过身边的人倒是十分的精神,左顾右盼,倒仿佛是第一次出门一般。
因着害怕自己走丢了,夏初瑶一路上都没有松开沈临安的手。
从街头逛到街尾,眼看着主街逛完了,夏初瑶还未尽兴,刚想拉沈临安去旁边的越水河畔瞧瞧,转身看到街对面的人时,她步子一顿。
沈临安随她的目光转过去,瞧清楚月瑶楼前面的人时,抿唇不语。
一袭锦绣白衣,玉冠束发,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