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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家将军多妩媚-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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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事定得匆忙,知道你们事忙,便没想给你们再添麻烦。”沈临安朝他拱手作了个礼,“不过,这喜酒嘛,如果池兄赏脸,临安一定补上。”

    “你小子还是这么讨人喜欢,”脸上的笑意更甚,来人的目光这才落到了沈临安身旁的夏初瑶身上,“这位便是?”

    “这便是我家夫人夏棠,棠儿,这位是池光池大哥。”沈临安侧了侧身子,将夏初瑶让到跟前。

    看见池光过来的时候,夏初瑶便已经呆愣住了。没想到再活一次,她第一个见到的故人竟然是池光。

    她从前与池光并不相熟,她认识的是他的弟弟池暝。那是晋国大皇子穆玄青身边,最得穆玄青器重的侍卫。

    池家本是江湖人,池暝比池光小五岁,两人皆生在晋国,池光早些年被家中长辈赶出门,在各国间游历,听池暝说池光还做过杀手。

    夏初瑶一年前攻打越国时,曾蒙受过池光出手相助之恩,所以对他有些印象。只是没想到,这样在江湖上漂泊的人,竟然与沈临安相熟。

    心中起波澜,面上不显,夏初瑶俯身与池光见礼,然后垂手站在沈临安身侧听他们说话。

    “在下池光,江湖人粗野惯了,不懂什么礼数,还请三夫人见谅。”收起了一脸的笑,池光拱手抱拳,像模像样地朝夏初瑶作了个礼。

    “池大哥太客气了,听说池大哥功夫了得,若是池大哥愿意收了我这个徒弟,棠儿必当感激不尽。”抱拳跟他回了个礼,回过神来的夏初瑶只觉得欢喜。她见过池光的身手,当初她也曾跟池光开玩笑说想要拜他为师,可惜了那次相遇不过短短数日,却不想,如今还真有了这样的机会。

    “池兄这几日反正也无事,秋水阁那边已经收拾出来了,池兄便在此住下,棠儿既然想学拳脚,便请池兄教她几招吧。”

    “让我来教?”池光挑了挑眉,颇有几分惊讶地看着夏初瑶,“学功夫可是很辛苦的,尤其是夫人这般娇弱的女子,三夫人真的想学?”

    “棠儿决意要学,还请池大哥成全。”自是知道很辛苦的,尤其是她还有这么一具不中用的身子。只是若是她想日后自己的行动更自由方便一些,她就必须吃了这苦,学些功夫傍身。

    “池兄放心吧,怎么看,她都比我有天资,临安便先在这里恭喜池兄收到一个好徒弟了。”

    “我还没应,你这恭喜倒是答得快。”见他们两人这般,池光只能苦笑。不过此番他到帝都,本是打算长留,顺便收个徒弟,倒也不是什么坏选择,“夫人哪日想学了,差人到秋水阁寻我就好。”

    夏初瑶见他答应,欣喜地朝他作了个礼,正好拂衣来讲秋水阁那边已经安置妥当,三人便一起往秋水阁走。

    “听说你兄长大胜回朝了,晋国这次惨败,只怕是难继续打下去了。”沈临安与池光一路到了秋水阁,夏初瑶本想着是不是不该跟去,听到这句话,忍不住随他们一起进去,唤了沉碧去沏茶。

    “晋国许多臣子早有求和之意,如今被他们看作军中神话的女将军死于战场,晋国只怕再难派出猛将。”沈临安说着,抬眼见夏初瑶还在,本想开口叫她去休息了,却见她听了他们的话,一副有所思的模样,便也由着她听。

    “那女将军,池某倒是见过,的确有将帅风范,可惜了生在晋国,最后落得这般下场。”

    池光尤自叹息,没发现身后的夏初瑶绞紧了衣角,垂下了头。

    “沙场上的将士,再英勇无比,却也逃不过成为朝政上的牺牲品这般悲惨的命运。”沈临安摇了摇头,“今次晋国已经递了降书,听说是晋国皇帝亲自脱冠弃履率众朝臣来递的,还遣了皇子来帝都为质子,近些年里,只怕晋国难有再起之日。”

    “哐噹——”一声,本是在递茶的夏初瑶手一滑,茶碗打翻在地。

    “怎么了?”沈临安转头看她,瞧见洒了裙上的滚烫茶水还冒着热气,几步上前拉过她的手,“有没有被烫到?”

    “是妾身失仪了,两位慢聊,妾身去换身衣裳。”连指尖都是冰凉的,夏初瑶抽回了手,朝两人做了礼,匆匆离去。

    皇帝脱冠弃履亲自递降书,这便也罢了,竟然还要遣皇子到故洗城来当质子。

    晋帝子息单薄,二皇子穆玄翎多病,常年在宫中靠药养着,三皇子穆玄景年岁还小,又是晋帝最爱的宠妃所出,断不可能送过来。那么,来的便只有大皇子穆玄青了。

    她与穆玄青自小一起长大,她愿意乖乖入伍从军,那也是因为听了穆玄青的劝。她曾说要为他打下一片天下,如今她的身子身首异处,她变成了另一个人。而他,因着这场败仗,从至高无上的皇子,变成了被送往敌国需要看人脸色的质子。

    “夫人,三爷让我来看看夫人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可要叫大夫来瞧瞧?”身后绫罗快步跟了上来,叫住了夏初瑶。

    “我……”步子一顿,抬眼发现自己快要走出落松苑了,夏初瑶眸子里心绪万千变幻,在转过头看绫罗的时候,恢复了平静,“没什么,只是先前在院子里的时候有些累了,回房休息一下便好,你去回了三爷,告诉他我没事。”

    她刚刚一心想的,竟然是要去杀了沈临渊,若非沈临渊,他们怎么可能落败成这般下场。若非绫罗叫住她,她都不知道自己今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绫罗执意要先送了她回房,见她躺下休息了,这才去回沈临安。

    夏初瑶冷静下来,思前想后,如今她能做的,也只有先等质子入京。

    现在的她杀不了沈临渊,动不了大齐的根基,她除了凭借自己这个身份留在镇国公府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想通了这一层,她便也不心急了。那一场战败是她和晋国犯下的错误,他们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若想弥补,一切都须得从长计议。

    昏昏沉沉睡过去,等听到有人将她叫醒的时候,已是黄昏。

    额头上是一只带着几分凉意的手,她只觉得头晕得厉害。

    “你高热不退,大夫说是这些时日思虑过重,心中郁结所致。”额头上的手收了回去,复而又握住了她的手,坐在床边的人语气里全是愧疚,“是我不好,这几日竟未察觉,只当你是真放下了。”

    “我不是……”感受到对方指尖传来的温热,夏初瑶下意识地紧了紧被他握住的手,想叫他放心。

    “你想如何才能舒心,尽管告诉我。”

    如何才能舒心?让她回晋国去,让穆玄青不必来大齐做质子,她想要沈临渊死。不是国仇,只是私恨,恨他暗算杀了自己,害得穆玄青和她的亲人们落得那般境地。

    “你……你想见大哥吗?”要说心中郁结,对夏棠来说,不就只是为着那个人吗?早间她才扇了他一巴掌,回来便病倒了。她当时所做的一切,莫不是只是为了不让他难堪?

    夏初瑶本是迷迷糊糊,听到这句话,蓦然睁大了眼,眼中竟是寒光。

    没有看沈临安,只盯着鸳鸯帐,咬牙切齿:“此刻我最不想见的,大概就是他了。”

    她这般说,沈临安便完全没有办法了,好在她也醒了,沈临安接过绫罗手里的药碗,等绫罗扶着夏初瑶坐起来,他捧了十二万分温柔地给她喂药。

    这一夜都是在昏昏沉沉,半梦半醒间度过的。

    睡梦里全是那些血淋淋的尸体,在血肉横飞间,朝她扑过来,她挣扎着想要躲开,却有更多的扑上来,抱住她的腿,撕扯她的血肉。她奋力想要将所有的人拂开,却发现每个咬着她血肉的尸身都换上了她熟悉之人的脸,有娘亲,有父侯,有兄长和穆玄青。

    猛然惊醒,浑身冷汗。察觉到腰间轻轻环住自己的那双手时,她才反应过来床上还有其他人。

 010换了喜好

    “醒了?”她轻轻一动,松松箍着她的人便也醒了,声音带着几分含混,手又抚在了她的额头上,“高热退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要喝水吗?”

    欣喜间一叠声的询问叫夏初瑶一时愣神,想要开口却发现嗓子有些哑。

    不等她说,身后的人已经起身下床,倒了一杯茶水进来,竟然还是温热的。

    “水温刚好,你喝了润润嗓子。”睡下之后,害怕夏初瑶半夜醒来想喝水没有热茶,沈临安便叫了沉碧她们轮流着半个时辰进来换一次热水。

    “我没什么大碍了,时候不早了,三爷早些休息吧。”看着外裳未脱,发髻未散的沈临安,想必是一直守着她,夏初瑶握着温热的茶杯,哑着嗓子说道。

    脑袋里昏昏沉沉留着噩梦的残影,手里的温暖叫她颇为安心。

    “真的没大碍?”沈临安颇有几分不放心,接过她递回来的茶杯,“那你饿不饿,要进点东西吗?我让沉碧把热着的小米粥盛点来。”

    刚刚梦里一片血腥,夏初瑶半分食欲也无,只是摇了摇头。

    “我真的没事了,想来是前两日大婚太过劳累,今日在院里吹了凉风,所以病倒了。”眼前的人分明一脸憔悴,却只顾着关心她,夏初瑶常年在军中,这般风寒发热的小病,素来都是扛扛就过了的,这样的过度关心,很多年来都未曾体会过了。

    “时候也不早了,还是让沉碧她们早些休息吧,冬夜里本来就寒重,明日若是再病倒几个就不好了。”

    “可是……”沈临安还有几分不放心,伸手又探了探夏初瑶的额头。

    “我真的没事了,睡一觉明日便好了,三爷也快些休息吧。”

    听她这般说,沈临安叹了口气,点头应了,替她掖好被角,这才转身出去:“我在外间睡,有什么事,你叫我。”

    后半夜再无噩梦,早间醒来,夏初瑶颇觉神清气爽。

    不过在外间伺候准备早膳的沉碧和绫罗她们倒是没有那么好的气色,想来是昨夜守夜的缘故。

    大夫说她这是连日劳累,加上思虑过度,心有郁结,才骤然病倒的。她知道自己是因着晋国和穆玄青之事,可旁人不这么想。

    其他人便也罢了,沉碧这些天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一下子提了起来。她本以为自家夫人那日的几句话和之后的举动已经表明,夫人是真的放下了沈将军,想要和三爷好好过日子了,没成想,今儿这一病她才知道,夫人心中的郁结还没有解开,她这些时日的举动,难道只是想让身边的人安心吗?

    看着沉碧在身边一脸揪心,几次欲言又止,夏初瑶琢磨着要怎么安慰这个心思单纯的丫头,却蓦然听得外面有人来报,说是沈将军过来了。

    沈临渊说是要给三弟和弟妹道喜,顺便赔罪,落松苑里的人便也不好拦着他,只引着他往厢房这边来。

    夏初瑶穿了常服披了外袍,因着昨日一直卧床养病,今早起来之后,洗漱完毕也未立即让沉碧替她挽发。

    这会儿听得要见外人,自己披头散发,还是进屋回避一二才好,刚刚站起身,却见那沈临渊已经抬脚进了厢房。

    “碰巧我也未用早膳,三弟可介意我与你们一起?”换下了一身银甲,一袭雪白轻缎衣,外罩的轻纱上,金丝银线绣着云海奔腾,与缎衣衣角上清波翻涌交相辉映成一幅昳丽风景。月白祥云纹的腰带上右边挂了一块雕琢精美的墨玉,沈临渊绶带轻衫风流俊赏。

    沈临安起身朝他作礼,让绫罗添了座。夏初瑶也不好贸然离席,便也只能抬手拢了拢头发,继而坐回了位置上。

    “都是些棠……弟妹喜欢的,三弟倒是有心。”不过是热粥和几样小菜,巧的却是每样小菜都是夏棠平素喜欢的,沈临渊伸手接过粥碗,笑着感叹,心中颇有几分不是滋味。

    夏棠的态度反常便也罢了,他只当是她在生他的气,毕竟若是这次出征前他便去夏府提亲的话,便不会又如今这些闹剧。

    可是,他没想到,沈临安对夏棠会是这样的态度。沈临安自小性子便很安静,除却舞文弄墨,做些文人喜欢的事情之外,他也未见过沈临安把其他什么放在心上。

    这两年母亲和祖母都有过想要给沈临安说门亲事的想法,每次都被他断然拒绝。他说无心与此,如今却因着对夏棠这般上心,还是在明知道夏棠是他沈临渊的心上人的情况下。

    “妾身还是先去梳妆吧,两位爷慢用。”沈临渊的目光太过有压迫感,夏初瑶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碗筷,站了起来,“毕竟如今妾身这般披头散发地见外人,实在是太过失礼了。”

    “都是自家人,弟妹何须这般拘束。”那一声“外人”叫沈临渊心口一窒,自己叫着弟妹也觉得十分割心,却也只能强颜笑道,“昨日是为兄失言,说了那些混账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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