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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我家将军多妩媚-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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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着褚云景得逞,夏初瑶颇有几分愤懑。想着当日之事,只觉得自己也是帮凶。

    傍晚时分从晴方苑出来,这隔了几日,终于鼓起了一丝勇气,想要去跟沈临安道歉了。人才走到落松苑外的回廊里,却突然听得一旁花园里有瓷器摔碎的声响。

    声音从假山后面传过来,走进几步,还能听到有女子低啜和劝说的声音。

    那声音听着有几分耳熟,这些日子因着大婚之事,她跟朱氏没少去沈临渊的寻月苑。

    夏初瑶认出是琥珀的声音,本不想再多管这闲事,转身却听得摔东西的声音响起。这次隔得近,听得真切,那是有人摔酒坛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两记闷响,和琥珀带着惊呼的哭泣声。

    眼下一时无人,这地方又离落松苑近,终是害怕出事情,夏初瑶沉叹了一口气,几步绕到了假山后面。

    虽说心中有几分猜测,瞧着眼前的情形,还是吃了一惊。

    “三……三夫人,你快来劝劝军爷,再这么下去,这手可就要废了。”那边拉不住沈临渊的琥珀抬眼看到来人,手上的动作一松,便见那沈临渊扬手挥开了她,一拳重重砸在了假山上。

    他脚边酒坛子扔了一地,琥珀被他扬手一挥,连退了几步,踉跄跌坐在一地碎片里,碎片划破腿上的皮肤,她却是顾不得,挣扎着起来,要再去拉沈临渊的手。

    “我……我去叫三爷来。”月色下,看不清沈临渊那只手到底如何了,可听得琥珀那般撕心裂肺的喊,和置若罔闻的沈临渊,夏初瑶也怕出事,转身要回落松苑去找沈临安来帮忙。

    “夏棠……”她转身要走,身后的沈临渊却突然停住了动作,转头唤她,声音沙哑。

    夏初瑶步子一顿,便听得身后的人哑着嗓子问了一句。

    “你说,这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轻轻一句,问得夏初瑶身形一晃。她垂目抿唇,站在那里不敢转头,也不没有动。

    到底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大抵是因为,她这个本该死的人没有死,自从她在落松苑新房里醒来的那一日,所有的事情便因着她的出现,全数发生了变化。

    “琥珀,你照顾好他,我去找人来帮忙。”抿唇轻声说了一句,夏初瑶终于快步往落松苑去了。

    这些时日都在操持这场婚事,虽然去寻月苑都是跟着朱氏,与沈临渊商议之时她也只是在旁边听着罢了。

    可是,眼看着这些时日都十分从容地配合她们安排的沈临渊,在这大婚前几日终于醉酒崩溃,面对眼前之人,她突然有些很不起来了。

    她自然是明白,越是高门贵胄,在婚姻大事之上,便越是做不得住。如沈临渊这般,能寻得一个与他门当户对,又能情投意合恩爱三年的女子,实在难得。

    然而,仅仅是在一夕之间,他失去了娶她的资格,又因着夏初瑶,他甚至失去了夏棠对他三年的感情。比起当初他一剑杀了自己,如今他经历的这般痛苦,只怕是也不比死好受吧。

    在这一场变数里,她没有放下晋国,沈临渊又何尝放得下夏棠。有那么一瞬间,夏初瑶突然觉得,是不是她一开始便错了,她与沈临渊,都在执着那些早已逝去的东西。

    那些已经消失的东西,即便是他们再挣扎,又有什么用呢?

 078等到什么时候?

    安随夏初瑶到园子里的时候,沈临渊已经又安静了下来。

    一个人带着几分醉意,几分狼狈,靠坐在假山旁,脚边是一地的酒坛和碎片。

    琥珀跪在他身旁捧着他那鲜血淋漓的手,泪止不住地流。

    眼前的情形,叫沈临安微微一愣,他还是第一次见着沈临渊这般模样。

    “先扶大哥回去吧,手上的上需要好好处理。”示意跟在身后的御风与他一起,上前去将沈临渊架了起来。

    醉酒的人本还有几分挣扎和抗拒,抬眼看到一旁的夏初瑶时,整个人微微一怔,随即便乖乖跟着他们回了落松苑。

    “大哥是习武之人,这般不顾惜自己的身体,握剑的手若是伤到筋骨,便不好了。”房间里沈临安拢了袖子站在一旁,看着琥珀和沉碧小心地替沈临渊处理手上的伤口。

    “伤了又何妨?我曾以为,靠着这双手,我能横扫敌军,斩下敌方大将的人头,换取功名和其他我想要的一切。可如今呢?”沈临渊听得他的话,抬眼看他,冷声一笑,“我即便是立了战功又能如何,还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自己却要因为一道圣旨,娶一个刁蛮任性,还……”

    “这是先前俞大夫留给我的伤药,止血生肌,效果很好。”夏初瑶在外间找了药,快步进来,开口打断了沈临渊的话。妄议皇室,即便是那个人是他未过门的妻子,那也是冒犯皇家天威的大罪。

    被她打断,沈临渊猛然转头看她,目光明灭间,最后也不过是抿了抿唇,将余下的话都全数咽了下去。

    “多……多谢三夫人,有劳三爷和三夫人费心了。”琥珀颊边还挂着泪,见着夏初瑶拿伤药进来,忙起身接过,朝两人作了个礼。

    今天傍晚时分,在见着巡防营的秦将军来寻月苑找沈临渊的时候,她才知道今日沈临渊竟然未去巡防营当值。

    这些时日,阖府上下都在准备他和骊阳公主大婚的事情。

    平日里沈临渊虽然在人前气色如常,对于诸多安排都十分配合,可是私下却是十分阴沉易怒,从外面回来之后,常将自己关起来喝闷酒。

    琥珀听得他未去巡防营的消息,并不敢去告诉朱氏,害怕惊动了镇国公。等问过门房知道沈临渊并未出府后,便叫了寻月苑的人在府里悄悄找人。

    她在落松苑外的假山后面发现沈临渊的时候,多有几分吃惊。他靠在假山旁,脚边是一地的空酒坛。漫天的酒气里,他双眼无神地盯着不远处的湖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得她劝他回寻月苑的时候,一动不动的沈临渊突然就发了脾气,也不理会她,只是一直如刚刚那般拿拳头往假山上砸。

    他即便是拳头再硬,哪里硬得过这些山石,眼看着那石头上都带了血印,琥珀是真的急得不得了。

    若不是正好碰见夏初瑶过来,只怕她都要撑不住进落松苑去请她。毕竟,沈临渊为何这般,大家都心知肚明。她劝无用,便怕是只有三夫人来劝才行。

    “这伤不能这样包扎,这样包手不好活动,”眼看着琥珀替他上好了药,与沉碧一起替他包扎,夏初瑶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上前去让沉碧起身,“还是让我来吧,这右手上的伤,若是包扎得不得法,会影响恢复。”

    她这般说着,从沉碧手中接过绷带,伸手去拉了沈临渊的手到近前,还让一旁的琥珀听她的话,帮她一起包扎。

    一时间,屋子里的其他人都没有说话,目光落在沈临渊的手上,各有所思。

    “这还是你嫁到沈家之后,第一次这般好脾气地与我说话。”垂目看着跟前利落又小心翼翼替自己包扎伤口的人,沈临渊抿了抿唇,带着几分沙哑地说道。

    “婚期在即了,这伤若是不快些养好,只怕到时候被公主或是其他人见着了,又要寻些话头。”等她将绷带扎好,夏初瑶才抬起头,松开了手,“大哥你试试看,手还能不能活动?”

    夏初瑶那几句话叫沈临渊听得心口一凉,见她蓦然松开手,便忍不住顺势要去抓她的手,刚有动作,手腕却被一旁的沈临安扣住了。

    “伤在手指上,这几日大哥还是要多加注意,不要乱动才行。而且,今日之事,不能让旁人知晓,大哥回去后,别忘了嘱咐院里的人。”细看了几眼他包好的右手,确定没什么大碍,沈临安才松开了手。

    “从前我只道是失去了夏棠,后来我才渐渐明白,我失去的,除了这个爱了三年的女人外,还有你这个弟弟。”看着自己的手腕,沈临渊哑然失笑,声音里带着几分悲凉。

    往日里他换防回京,在国公府里的时候,时常来落松苑与沈临安闲聊下棋。

    虽说他们并非一母所出,不过沈临渊对沈临安自小便多有照顾,比起二弟沈临寒,沈临渊与沈临安还要更亲近几分。

    不过,那也只是从前罢了,自从半年前一场婚事之后,这落松苑里,他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一开始,是因着他对沈临安怀着敌意,虽说是一道圣旨赐婚,可是,毕竟这是夺妻之恨。有那么一段时日,他甚至想过,要不惜一切代价,即便是与沈临安决裂,他都要将夏棠从他手上抢回来。

    那一顿家法过后,他便也看明白了,他怪谁,都不该怪到沈临安头上去。

    他知道这一切,不过是骊阳公主为了嫁给他而设下的局。

    那人有皇权撑腰,万事都顺心如意了,却是不知,这个局毁了多少人。

    “大哥别说这话,不管发生什么,你与三爷始终是兄弟。”起身接过黛绿端进来的茶,夏初瑶将茶杯奉到了沈临渊手边的茶桌上,“先前诸多事情是妾身做得不对,妾身在这里给大哥赔罪了。”

    “刚刚大哥问妾身,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妾身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既然事情都已经变成了这样,大哥再怎么折磨自己都于事无补,还是看开些吧。”夏初瑶看着沈临渊这般模样,颇有几分感慨。

    再过几日,骊阳公主便要入府了。

    沈临渊之前并未表现出来半分的异样,她前几日跟着朱氏在寻月苑走动的时候都以为,这沈临渊大抵是已经认了这桩婚事。毕竟,当初她害得沈临渊挨了一顿家法,之后对他也异常冷淡,他也该死了这份心。

    只是,她却是忘了,即便是放得下这段感情。可在这一场四个人的婚事里,他是被算计得最惨的一个,以沈临渊的性子,他怎么可能甘心。

    “你倒是看得开……”沈临渊抬头,看向并肩而立的沈临安和夏初瑶。复而仰头大笑,仿佛自己刚刚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是啊,连你都让我看开了,我还在执着什么?”

    “旁的事我都看得明白,只是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自桌边霍然起身,沈临渊上前一把扣住了夏初瑶的手腕,蹙眉看着她,“什么都可以变,可是为什么,不过是一道圣旨,不过是分别了两个月,你对我那三年的情意怎么就突然荡然无存了?”

    这个问题,直到那次挨了家法,他才猛然明白过来,从前夏棠跟他说的那些话,竟然全是她心中所想。

    他不明白,当初出征之前,那个还与他约定,等他大胜归来,与他结百年之好,一心一意爱着他的女子,嫁了人之后,一扭头,怎么就能对他说出那么多绝情的话来。

    “在将军看来,夏棠与将军不过分别了两个月,即便是另嫁他人,在你面前,在你眼里,都还是从前那个夏棠。”手腕被他抓的生疼,夏初瑶没有挣脱,只是扬眉静静看着他,“可是,这两个月对于夏棠来说,那已经是几经生死,将军便当,从前那个与将军许下白首之约的夏棠已经死了吧。妾身如今不过是三爷的妻子,你的三弟妹罢了。”

    “所以……”望向他的那双眼里,有决然的神采,看得沈临渊微微一愣,“所以你便这般放弃了我?”

    “既然前面已经是绝境了,为何不放弃?难得将军非要拽着我与你一起,走向死路?”转了转手腕,从沈临渊手中挣脱出来,夏初瑶退到了沈临安身侧,“放弃与将军三年的感情是我的选择,与三爷结为夫妻,长久相伴也是我的选择。将军若能放下此事,你没了那个能被拿来威胁你的软肋,我也有了自己可以有的幸福,这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原来你我早已步入绝境,只是我先前一直执迷,没有看清前路罢了。”沈临渊冷声一笑,原本带着几分醉意的眼里复又清明,朝着夏初瑶和沈临安拱手作了一礼,“今日多有打扰,改日再来请罪。”

    言罢,转身大步离开。

    她曾与他说过更加狠绝的话,却是都比不过今日这些话,字字诛心。

    她说的不错,那段感情,那个曾经一心想要与他厮守的夏棠是他的软肋。

    如今,因着骊阳,他没了这个软肋,自此之后,他便是一个刀枪不入之人。只要下定了决心,这世上便再也没有能挡住他步子的事情来。

    从前他努力建功立业,只想给夏棠挣一个安定的生活。现在,既然没有了那个宜室宜家的人在身畔,那他便随了太子的意,与他共谋一场大业。

    “三夫人……”眼看着沈临渊蓦然离去,琥珀竟是生出了几分害怕来,一时间没有抬脚追上去,只是有些无措地看向夏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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