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将军多妩媚-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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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下青天白日的,而且还是在花园外,夏桃说哭便哭,还往他怀里钻,沈临安吓了一跳,微微蹙眉,却也不好当下推开她,由着怀里的人哭得梨花带雨,呜咽着低低啜泣,不知该如何是好。
所有的招式都在记忆里,只需得池光轻轻一点拨,手上的动作便会依照从前的记忆做出反应。只是夏初瑶害怕池光看出些破绽来,所以也只是重复练习着池光教授的招式。
“这些年行走江湖,夫人是第二个跟我学剑法的姑娘。”退到一旁抱臂看着夏初瑶的池光,双目微眯,对于这位初学的弟子颇为满意,虽然力道不够,步伐不稳,至少剑招都是对的。
“不知比之前一位,师傅觉得我的表现如何?”手腕一转,木剑在空气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夏初瑶已经累得有些气息不平,却也还是咬牙坚持。
“她是武将出身,遇到我时已有一身好武艺,不能与夫人这般比较。”说起故人,池光眼中带着几分惋惜。
夏初瑶听得他的话,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池光说的,大约是她。
当初攻打越国,他们被困城中,为了破开敌军布下的阵法,她曾向池光学过三招剑法,并且与池光一起,凭借这三招剑法,破开敌阵,结束了几日的拉锯。
在那之后,她跟池光提起过想要拜他为师,不过池光是个喜欢四处漂泊的人,她又必须回晋国去,便也只能就此作罢。
“我们大齐似乎没有女将,不知道师傅说的,是何人?”这么多天来,她也只是从池光口中听到过跟晋国有关的情况,她心中记挂穆玄青,只盼着能多打听点与晋国有关的只言片语。
“一年前遇到的故人罢了,这几招你都会了,可有信心与为师对上几招?”本就是已故之人,又是死于沈临渊之手的大齐敌将,池光不想再提,只是瞥了一眼远处回廊下的两个人,捡了手边的木剑,手腕一转,拉开起手式。
学了不过几招,哪里能与池光对招,不过夏初瑶也想试试自己现下的手力和速度,便应了一声,持剑逼向池光。
本以为他会收些力道,不过两招,两剑相击,夏初瑶只觉得握剑的手猛地一震,痛得她手上一松,被一封一挑的木剑就这般朝着回廊的方向飞了出去。
夏桃正抓了沈临安的衣襟,哭得起兴,只盼着将眼前的人儿哭得心软了,体察她的委屈,也能像对夏棠一样好好对她,才哭了没几句,却突然觉得有劲风扑来,身边的沈临安将她猛地一推,她踉踉跄跄往后退了好几步,撞到身后的柱子上,才堪堪站稳。
“三爷……”本还惊讶沈临安竟然这般直接推开自己,等看清一旁那扎进柱子里的木剑时,她才恍然明白过来,转头去看花园里朝他们走过来的两人。
刚刚若不是沈临安推开她,想必那把木剑便要伤到她了。
“师傅,你这样……”远远看到了回廊下的情形,夏初瑶顿了顿,颇有几分无奈地看向池光。本以为他是没有估计好力道,却不想,他这一击明明就是故意的,别说力道,方向都分毫无差。
“这算是为师送你的见面礼吧,夫人可还喜欢?”一旨两婚之事,池光先前听沈临安说起过,这几日他常去书房,也看明白了沈临安对夏桃的态度,如此一举,也是想帮沈临安解围。
“妾身一时手滑,让三爷和妹妹受惊了。”夏初瑶叹了口气,即便是池光有意所为,这剑也是她脱手的,还好没有伤到人,不过瞧着夏桃捂着心口惊魂未定的模样,今儿只怕是又要被她找事了。
“你……”一见真是夏初瑶,夏桃那刚刚收起来的眼泪一下子便又都倒水似的全出来了,一双眼看着夏初瑶,却是哭给沈临安听,“姐姐便是再不喜欢桃儿,也不该做这般危险的举动,若是伤着了三爷可如何是好?”
“这实在是在下的过错,下手没个轻重,让两位受惊了。”池光跟在夏初瑶身后过来,拱手朝着沈临安和夏桃作了个礼,转头去看夏初瑶,“夫人的手没事吧?可有被在下的力道所伤?”
手腕还有些疼,夏初瑶却也只是摇了摇头,看着夏桃咬唇瞪她的模样,叹了口气:“你说得不错,虽然我不喜欢你,可也不会做这般会误伤三爷的举动,刚刚的确是失手所为,并非故意,还请妹妹见谅了。”
“你……”夏初瑶一席话说得直白,倒叫夏桃不知如何去接,偏偏身旁的沈临安也不过是一副看戏的模样,一双眼不曾看她,只落到夏初瑶捂着的手腕上,似乎半分不关心她们的谈话内容。
018夫人你不会啊
“今次之事是个意外,棠儿和池大哥并非故意,让你受惊了,我让拂衣送你回去。”沈临安终于抬起了头,却是不疾不徐的语气,言罢,朝夏桃身后匆匆过来的拂衣点了点头。
“桃儿先告辞了。”沈临安这般,夏桃也只能先走,毕竟跟前还有客人,转身前看到夏初瑶面上带着几分轻笑,夏桃也只能暗自咬牙。
先前是她低估轻视了这个从前唯唯诺诺的夏家嫡女,不过今次将她看清了也还不晚,日子还长,她们这才刚刚开始呢。
“回廊上风大,我们进屋说话吧。”褪了外袍给夏初瑶披上,沈临安引着两人往主屋走。
夏初瑶说要去准备茶点,池光与沈临安进屋,往窗边的软座里一靠,在沈临安开口前,截住了他的话头。
“放心吧,夫人的手没事,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撑头看着皱眉的沈临安,池光只是笑,“我瞧着那位夏姨娘对你一副真心实意,娇妻美妾在怀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你又何必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与沈临安认识已久,对他的脾性知根知底,明白他在感情上多有几分洁癖和克制,今儿瞧着那夏桃娇柔妩媚,别有风情,便也忍不住拿她打趣沈临安。
“池兄不觉得夏桃那双眼睛,十分眼熟吗?”拂衣送人未归,夏初瑶领着沉碧去了厨房,主屋里如今只有他与池光两人,沈临安燃了一柱安息香,这才在池光对面坐下,“她的娘亲,尚书府里的人唤作辛姨娘。”
“……”听到那个“辛”字的时候,池光微微一怔,一双手在袖中暗暗收紧,握到指节发白,才将心中涌起的情绪压制。
“那夏尚书真是好眼光,那种人家的女人也看得上?”嗤笑了一声,池光眼中有了寒意。
刑部大牢的七七四十九套刑法,皆出自辛家人之手,大齐的百姓都知道,没有人能熬得过辛大人的严审,普天之下,也没有辛大人撬不开的嘴。
“一个主管刑部,一个稳握牢狱,不过都是一丘之貉罢了。”沈临安吐了口气,脸上也有厌恶之色。旁人杀人多为钱财或是自保,辛家的人却将杀人当做享受,他去过刑部大牢,见过那辛唯为了证词,如何折磨犯人,一想及多年前外祖一家也曾受此折磨,他便心如刀绞。
夏桃那双眼睛,像极了她的外祖父辛唯,所以见到她的第一眼,沈临安便认了出来。他知道夏桃无辜,便也不会将心中之恨放在她身上,只是,他能做的,最多就是不迁怒于她,真让她成为身边的人,却是万做不到的。
“绫罗还在厨房做榛子酥,三爷和师傅先尝尝这盘梅花糕吧。”外间带着茶水和糕点进来的夏初瑶断了两人的话头,进屋时瞧见他们脸上瞬变的表情,夏初瑶微微一顿,只想自己来得是不是不是时候?
“有劳夫人了……”沈临安站了起来,脸上带着笑,看到沉碧端上来的梅花糕时,脸上的笑容僵了一僵,“这是……这是夫人自己做的?”
模样差便也罢了,色泽也并不悦目,一看便知道不是厨子做的。
“先前一直在想准备什么谢师礼比较妥当,妾身也没什么手艺,便想着亲自下厨替师傅和三爷做一份糕点,”虽然没有正正经经拜师,不过都叫了那么多声师傅了,加上先前池光的提醒,夏初瑶觉得自己的确该准备一份谢师礼才是。手边一时也没什么妥当的礼物,刚刚去厨房瞧见绫罗在做糕点,便想到了这么个主意,“绫罗说妾身做得不错呢,师傅快尝尝吧。”
池光看着桌上的一盘糕点,表情颇为复杂。一旁沉碧替他们斟茶,池光分明看到了她脸上憋都憋不住的笑意。
“三夫人辛苦,如此盛情,想来为师也不能辜负。”伸手捏了一块比较小的糕点,颇有几分犹豫地塞到嘴里。
梅花糕除却外形不好掌控之外,其实做起来也容易,只是眼前这位大概连配料的量都没放对,满口的甜腻让池光忍不住猛灌了一口还有些烫的茶水,这才缓过神来。
“怎么样,妾身也是第一次做,师傅觉得味道如何?”夏初瑶眯着眼,将他的表情全数看在眼里,满心期待地等着评价。
“夫人好手艺……”池光舒展了眉头,将一盘梅花糕往沈临安手边推,“三公子也来尝尝吧,夫人亲手做的。”
沈临安只是撑头靠在桌案旁,瞥了瞥那盘梅花糕,摇了摇头:“我素来不喜欢甜食,这是棠儿的谢师礼,池兄可要千万赏脸吃完才好。”
“怎么了,是不是妾身哪里做错了?”夏初瑶看着桌上被推来推去的糕点,咬唇伸手打算去拿一块尝尝。
一旁池光见了,忙一手将整盘糕点端起,护在怀里,就着窗棂一个翻身,整个人落到了窗外。
“这可是为师收的礼,全都是为师的,”话虽这般说,垂目看了看盘子里的东西,池光蹙了蹙眉,“为师还有些事情要办,就不打扰你们,先走一步了。”
“你的手真没什么大碍吗,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瞧瞧?”池光几个起落消失在了视线里,沈临安看着叉腰站在窗前的夏初瑶,还有几分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先前绫罗帮我瞧过了,没什么大碍。”那一盘点心里她放了大半罐糖,本就是拿来报他这一剑之仇的,见池光只吃了一块便开溜了,夏初瑶颇觉得有几分可惜。
“给我瞧瞧,”伸手拉过她的手,沈临安见她手腕活动自如,这才放下心来,“正好想起一事要与你说,后日宫中有夜宴,是陛下为大哥准备的庆功宴,父亲特意嘱咐了,适时你我须得一同入宫,这两日你好生准备一下,有什么需要,叫拂衣去办就好。”
“入宫赴宴?必须去吗?”收回手的夏初瑶见沈临安点了点头,不由得一愣,自从沈临渊回来之后,这府内府外的宴席大大小小就没断过。
毕竟这大概是近几年里大齐最后的一场大战,还胜得漂亮,沈临渊颇得皇帝陛下喜爱和器重,朝中多有想要巴结他的人。
国公府里也摆过宴席,宴请群臣,那两晚夏初瑶都称病没有去,只可惜了躲了这么多场,唯独这最为盛大的一场,怕是躲不过了。
为着这场宫宴,夏初瑶从早到晚,准备了两日。裁新衣,熟悉礼仪,直到穿了一身繁复的宫装坐进马车的时候,夏初瑶才松了口气。
她从前也常出入皇宫,都是一身军装,行走在朝堂内外都没有半分惧意。今次被迫打扮得这般花枝招展又不会太过招摇,还学了一整日的礼仪之后,夏初瑶反倒是觉得在外人面前她都快要不知道手往哪里放了。
她和沈临安与沈临寒夫妇同乘一车,沈临寒一身官袍,云青长裙的徐静举手投足依旧是一派端庄。
“今次陛下宴邀沈家,父亲不许我们推拒,只是若是一会儿你若觉得不适,一定要与我说,让我带你去休息,不要强撑。”徐静身子不好,冷天出门更是谨慎,沈临寒替她理了理膝头的薄毯,轻声说道。
“这几日身子见好了许多,你无须担心。”徐静摇了摇头,脸上是温和的笑,抬手在沈临寒手背上轻轻拍了拍,示意他安心,“今次夜宴,陛下虽说是家宴,可毕竟是皇家的家宴,哪里容得我们这些臣子家眷因着小病小痛就告退,你无须太在意我,我没事的。”
徐静此语,说得车上的人都沉默了。今日的夜宴,不是为着犒赏功臣,皇帝陛下的旨意里,说的是寻常家宴。
他们沈家并非皇亲,陛下这般说,寓意已经十分明显。夏棠已经嫁人,大将军得胜还朝,这将军夫人的位置,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皇帝陛下这般,只怕是想要寻个合适的开口机会。
这大齐皇帝对唯一的皇女骊阳公主褚云音十分宠爱,一直将她养在宫中,到如今都还未在外开府,这镇国公的爵位日后是要沈临渊来继的,他即便是封了云麾将军,也并未另立府邸,公主若是要嫁过来,日后只怕是国公府里要热闹非常了。
一路无话,马车在宫门处停下,四人下车时,宫中已有轿辇来接,沈朔与朱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