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将军多妩媚-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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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可知道她如今到底是何状况?”漫无边际的懊悔涌上心头,喉头涌上一阵腥甜,沈临安勉强运气才压了下去。
“这是十日前从卢阳城来的信,你自己看吧。”扬手将楚离递来的密函丢到案上,穆玄青咬牙,“这也是我收到的最后一条关于她的消息,当时他们在卢阳城县衙,跟卢阳城知县在一起。你也听说了吧,卢阳城知县夏衡,五日前死于水患。”
徐州知州那份急奏了写得清楚,卢阳城知县夏衡一行人,在准备撤离卢阳的夜里突遇大水,连人带船,无一生还。
夏衡是夏家亲戚,他自然是认得夏棠的。若是撤离卢阳,必然会带上夏初瑶,若是这般……
想及此,沈临安只觉心口一绞,手中的信都握不住,喉头一甜,垂首便呕出一口鲜血,眼前影像一片模糊,身形晃荡。
眼看他要倒下去,穆玄青两步跃上桌案,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捞了起来,蓦然卡住他的脖颈,强迫他清醒。
“南下赈灾的钦差无人敢领,可是,你若是不去,她即便是现在还活着,出不得徐州,若是染上了瘟疫,只怕也离死不远。”扣在颈间的手忍不住发力,穆玄青只觉越说越气,“她给你留信,许下三个月后的归期,即便是知道此举会叫你怀疑甚至识破她的身份,她还是一心一念地完成所愿之后要回来找你。她为了你,可以抛下晋国,抛下凤瑶军,甚至抛下我,这番深情,换来的,竟是你这般不管不顾吗?”
“放……放开我……”颈间的力道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沈临安伸手去掰穆玄青的手,等得他放开,捂着脖颈往后退了几步,急咳了两声,也不理会怒目看着他的穆玄青,转头去找案上空白的奏折。
满纸龙飞凤舞,写完请旨南下赈灾的奏折,沈临安又抽了信纸,一连几封,写完之后,马上叫了御风连夜送出去。
“你可听过医仙张妙丹之名?”穆玄青站在一旁,等得他做完这一切,才自怀里取了一封信递给他。
听得这个名字,沈临安微微一怔。那封密函里有提及张真人,本以为是个游方道士,却不想,竟然是医仙张妙丹?
“他如今就在沧州,因着徐州的封锁令而不能前行。你此去若是遇到困难,可去往沧州建端城寻他,等他看得此信,自会助你。”这都五日了,楚离再也没有来过信,他甚至都不知道,夏初瑶是否还活着。只是,不管她是死是活,如今徐州有瘟疫,张真人既然已经到了沧州,能得他相助,这瘟疫说不定能有药可医。
“晋王殿下……”
“我不是帮你,也不是想大齐,你们齐人的死活,跟我这个晋国人没有半分关系。只是若是灾情蔓延,让晋国觉得有可乘之机,再带兵出战的,便是她的兄长和父亲了。”看沈临安一脸讶然,穆玄青都觉得自己这般有几分可笑,他不想这么做,却也不得不这么做。
晋帝严惩了凤瑶军,虽然未动威远候府,可是,只怕威远侯府早已是他心头的一颗刺,最为棘手的夏初瑶死了,只怕再寻得一个机会,那穆绝就会将威远候和夏初瑶的两位兄长往死里逼。
“殿下的恩情,临安铭记于心。”不管是对夏初瑶,还是对徐州百姓,穆玄青此番之举,都叫他着实震惊和敬佩。
“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她,跟你没有半分关系,这是我欠她的,只盼着,此番她有惊无险,好让我还有还她的机会。”
那封请旨南下的奏折递上去的时候,满朝文武具是一惊。
即便是沈朔,都没有料想到自己这个三儿子会有此举。
眼下沈临渊已经领兵南去,沈临寒身在吏部,此次翻查去年赈灾之事他必然也会牵涉其中。如今本是唯一一个能撇开此事的人也自己跳了进去,那边皇帝陛下欢喜地叫了六部好生准备着让赈灾的队伍赶紧出发,这边沈朔在府里急得只想掀桌。
偏偏这沈临安拧了一股劲,怎么劝都不听,还催着六部赶快准备,一副等不及要走的模样。
“父亲放心吧,这件事情临安不去,终归还是要有人去做。虽说可能得罪太子,可若是做成了,不仅能叫圣心大悦,这临安的仕途只怕也将迎来另一番光景。”送走了赈灾的钦差,陪着一脸阴沉的沈朔回府的沈临寒低声劝到。
“才入朝几个月,旁人都不敢做的事情,也就他那般不知天高地厚。”沈朔沉叹了一口气,这开春一来诸事不断,还件件都能扯上他们沈家,只叫他觉得心力交瘁。
“便是因着旁人不敢做,才更适合三弟去做。即便是有什么事情,有沈家在,有我们在,还怕护不住他吗?父亲便不要再担忧了,你这般忧心,回去叫奶奶看到了,只怕更着急。”
听得沈临寒的话,沈朔颔首点了点头,他说得不错,即便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有沈家,有他在,还怕护不住沈临安?
只是,这瘟疫太过凶险,只盼着沈临安此去多加小心。
“老夫人面前,不要提瘟疫之事,只说临安去办差了,月余便能回来,别叫她平白担心。”沈朔垂目摇了摇头,叹气,“这喜事刚过,便又是接二连三的麻烦,落松苑里就不曾安宁过,临安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父亲放心吧,三弟素来都是懂分寸的,不会有事,”马车缓缓过长街,入国公府,沈临寒看沈朔满目的疲惫,笑着开口,“说起喜事,儿子这儿有一桩,本早该告诉父亲,只是这几日朝中事忙,倒叫我给忘了。”
“前日俞大夫来给静儿诊脉,说静儿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一句话说完,便瞧见沈朔满眼惊讶之余,面露大喜之色。
“好,好,好!这真是我们沈家的大喜事!一会儿你便带着静儿去给老夫人请安,将这件喜事好好跟老夫人说上一说。”这般好消息,听得沈朔忍不住拍腿大笑,这沈临寒与徐静成亲几载,先前因着徐静的病一直绵延不断,几年里都没什么消息,朱氏都忍不住跟他提过,要给沈临寒纳妾之事。
本以为沈家的第一个孩子,会是沈临安跟夏棠的,如今听得这个消息,简直是叫他大喜过望,等得回了镇国公府,跟朱氏说了,还嘱咐了她去通知全府上下,这些时日,要好生伺候着观花苑那边,不可以有半点差池。
113难有身孕
“老大,不好了,后院里那个寡妇倒了!”
原本宽敞的厅堂里面现在四处铺着干草,堆着些褥子和棉被。坐在盖了虎皮的木椅上的壮汉听得外间急躁的声音,颇有几分不耐烦地将手里的长刀往地上一摔,腾地站了起来。
“妈的,管他谁倒了,直接拖到后面去埋了,瞎叫什么!”环视自己原本尽显威风的厅堂这会儿被灾民霸占了,墙脚窝着的几个灾民因着他这一声吼,身子抖了一抖,却半分都没有动的打算,熊天霸只觉得气闷又窝囊。
“熊寨主火气这么大,可要来一碗清热降火?”外间端了药进来的夏初瑶正好听得他这一声怒吼,看着瞥了她一眼,随即倒头窝在椅子里的彪形大汉,笑着越过脚边堆叠的物件,将一碗药凑到了熊天霸面前。
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熊天霸刚想扬手将碗挥开,想起昨日想动手时遭的那一顿打,手上的动作一顿,最后也只是在空中无力地挥了挥,撇开脸不耐烦地说:“拿走,拿走,老子用不着吃药。”
“这是慕大夫熬煮的,治风寒的药,熊寨主即便是铁打的身子,昨天淋了雨,一定得喝了这碗药,压压寒气。”知道这位寨主是因着这两日他们将他的寨子占了,觉得憋屈,想起昨天夜里回来时楚离对他的一顿打,夏初瑶便端了药过来赔罪。
毕竟若是没有黑风寨,只怕这几日他们救回来的灾民无处安置不说,不病死都要被饿死。
“不喝,不喝,你们没事儿就去管管外面那些要死不活的灾民,不要在老子眼前晃悠。”纵是眼前的人生得千娇百媚,此刻还捧了一张笑脸劝药,熊天霸却是看都不愿多看她一眼。
听得她提起慕大夫,更是满心满眼的怒意,却也只能生生咽下去。
算起来他当山贼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栽在女人手里。
两天前,就是眼前这位夏姑娘,携了宝剑,带着背了竹篓的女大夫,往他寨子门口一站,就开始研究说这地方地势高,地面宽敞,人手多,说不定还粮食充足,十分适合安置灾民。
守门的兄弟见着两个小娘们儿送上门来不说,还大大方方站在门口不走,心中动了念想,提刀出门来劫人,却不想,一连两个都被这位夏姑娘打得连连求饶,只能屁滚尿流地来找他。
等得他出门来,听说他是寨主,她们也不闹事,挥袖说要好好跟他谈谈,征用这黑风寨来办好事。
作为横行卢阳城甚至徐州南界的黑风寨寨主,他熊天霸自然不会将两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娘们儿放在眼里,眼下看她们都生得如花似玉,还想着干脆劫回来当压寨夫人。
她们俩见他要动手,半分惧意也无,那背了竹篓的女大夫,看着一副文文静静,弱不禁风的模样,却是敢站出来说,要与他单打独斗,若是她赢了,就得答应她们的要求,把黑风寨拿出来安置灾民,若是她输了,便任人处置。
大雨里,一群提刀的大老爷们儿听到这话,自然都是笑得合不拢嘴,当即就应了下来,还替他做了决定,说是为了怜香惜玉,我们寨主不用武器,赤手空拳跟她一比。
直到那几支金针扎到身上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这是着了道了,却也为时已晚,只能倒地。
眼看着都还没有靠近,自家寨主就突然倒在地上浑身抽搐,黑风寨的人都吓坏了,也不管打的什么赌,提了刀就要把两人砍了。
却不想,连衣角都没有碰到,一群人就被从后面赶来的两个剑客打得落花流水。
这才两日,寨子里这群忘恩负义,见色忘义的臭小子们就屈服在了这两个女人的美貌和淫威之下,日日守在一旁听候差遣,开他的仓库,分他的粮食,占他的地盘,还日日都冒着雨下山入城,去救卢阳城里那些要死不活的灾民。
本来因着卢阳城这段时日被拿来安置灾民,他们这日子就十分难过了,还没等他准备过河去发点财,水患就来了。那仓里的粮食,本是拿来好让寨子里的人熬过水患的,这会儿倒好,全部拿来无私奉献了。
“昨天的事情,是楚离莽撞,也是我的不对,熊寨主大人大量,就不要和我们计较了。”见他不喝,夏初瑶转头将药碗递给旁边一直靠在角落里休息的灾民,转头俯身替熊天霸将长刀捡了起来,笑着递给他。
这两日他们都往卢阳城里救人出来,昨天陈词他们回来的时候,捞了两个受伤的守城军回来。想来是从前在这些守城军手里吃过亏,熊天霸见着了,当即拦着不让进。
夏初瑶眼看着这两人伤得不轻,心中着急,便与熊天霸争辩。
这位熊大寨主也是火爆脾气,几句话不对付,卷了袖子就要动手,结果被楚离猛揍了一顿。
虽然只是些皮外伤,可是毕竟是当着那么多黑风寨的人还有灾民的面把人家给揍了,夏初瑶也知道熊天霸这是面子上过不去,今天特意端了要来赔罪。
“夏姑娘说笑了,老子哪敢跟您计较啊。”转头看到负剑进来的楚离,熊天霸眉头一蹙,却也不敢太放肆。
“今日雨势转小,慕大夫缺了几味药,须得入山去寻,这黑风寨上下只有熊寨主识得草药,所以,想请熊寨主和楚离走一趟。”等得楚离将慕大夫开的方子递过来,夏初瑶接过,扫了一眼。
这寨子里那么多伤病的人,慕大夫自己走不开,那几味药又是急缺,发愁的时候正好听得黑风寨的人说他们寨主当山贼之前是药房学徒,夏初瑶这才想着来请这位熊大寨主走一趟。
“寻什么药,老子什么都不懂,哪里都不去!”别说离开黑风寨了,就是听说要跟楚离一起,熊天霸都是一百个一千个不乐意。
“这也是为了那些灾民,熊寨主也不想看到寨子里的人越死越多吧?”见他不愿意,夏初瑶也没指望自己能好言劝动他,既然不能动手威逼,那便只有利诱了,“何况,这一次熊寨主和黑风寨出资又出力,回头等朝廷来人赈灾救人,论功行赏,黑风寨必当居头功,到时候熊寨主要钱得钱,要名得名,又何必现在在这里跟我们计较这些呢?”
这卢阳城知县死在了大水里,就连死守卢阳城的守城军这几日都手足无措,若不是他们几个和黑风寨,只怕现在卢阳城里飘着的尸体更多。
这安雅河大水这般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