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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十一只白鸽-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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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心思

  8月30日,凌晨四点。
  雨没有下一整夜,哗哗啦啦的大雨慢慢的变的淅淅沥沥,现在,正在归于平静。天还是黑的,没有人醒过来。
  牢狱的床可真不习惯,虽然这也称不上是牢狱,不过硬硬的床板还是咯的周元背部很痛,翻了个身,吱拗的声音还是惊扰到了他。
  “该死。”
  他狠狠的抱怨,自己有一个坏毛病,睡觉不能醒,听不得一点动静,一醒过来就再也睡不着了,只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过现在看来,这床翻起来更难受吧。
  背上很硬,腿上很冷,只有一个小毯子,四周就像弥漫着黑雾一样伸手不见五指。周元竖起耳朵,雨好像是停了,不过寒气还没有散去。
  喉咙里有些难受,还非常的渴,昨晚不该抽那么多烟的,周元伸出一只手摸着墙壁,冰凉的厚实感驱散了心中的一些恐惧,也让他明白自己现在还在人间,并不在地狱。
  地狱,周元突然就想到了娘俩,都去了,好像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周元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轻轻的按下去,疼痛的感觉愈来愈深。今天那个警察就要来审自己了吧,周元心想,要怎么跟她道歉呢?跟一个人民警察?
  剧痛让他又收回手,痛苦的咳嗽了两声,周元强忍住喉咙里那丝咸腥咸腥的鲜血,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来,怕是连半年都活不过了。
  雨后天晴,不,并没有放晴,没有阳光,天上仍然密集着乌云,房檐上的雨水还在不断地往下滴,大雨随时都可能倾盆而泻。
  八点钟的清流镇,和平常的五点钟没什么两样。
  人睡久了大脑会空,思考的能力会比平常有所下降,作为一个警察,林兰很怕,自己的生物钟好像乱了。
  玲玲还没醒,林兰抚摸着她的额头,孩子就是轻松,不用想那么多事,更别提什么生活压力了。
  已经感觉好多了,果然还是药管用。林兰穿衣起床,走出屋子,看到了正在吃饭的朴中柒。
  “哦,以为你们还在睡,没叫你们。”
  他抬起头,林兰感觉怪怪的,虽然朴中柒只来了三天,但她怕自己习惯上有他的生活。
  就像,她已经习惯了没有他的生活。
  “哦。”
  林兰点头坐下,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
  8点30分,天空依旧是这幅颜色。
  派出所里,周元打了个嗝,轻轻的把碗放下,心里面暗暗的称赞,这里的伙食还挺不错。正准备走两步缓解一下,关着的门突然被推开。
  林兰穿上了白色的外套,示意身后的警察离开,周元看到后,突然笑了一声。
  笑声不大,但林兰耳朵很灵。
  “你在笑什么?”
  “我笑一个警察,穿的跟贵妇一样,你可真漂亮。”
  他的眼上下扫视着林兰,林兰看着他有些猥琐的表情,不由得一阵反感。
  “你觉得跟一个警察开玩笑很好笑。”
  “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他又换上一副正经的表情:“所以我们开始吧。”
  开始?林兰愕然,他很着急接受审讯吗?
  “黄警官怎么没来?”
  “他昨晚不是审过你了吗,”林兰说着坐下来:“他已经都告诉我了。”
  周元点头:“那就好,省的我再说一遍。”
  “你为什么要绑架玲玲?”林兰看起来有些迫不及待。
  周元明白,这样的问题自是掺杂了个人情绪。
  “首先,我没有绑架她。”
  “你跟我狡辩这个有意义吗?”
  “其次,”他盯着林兰说道:“这是她自己的要求。”
  林兰皱眉:“什么意思?”
  周元靠在墙壁上,此时此刻他感觉胃里面很难受。
  “可以去帮我借一根烟吗?”
  “你是犯人,你没这个权利。”林兰冷冷地说道。
  周元轻笑,摇了摇头。
  “果然是人民的好警察。”
  “我没时间听你废话,坦白,你说这是她自己的要求,这是什么意思?”
  周元仰起头,似是回忆着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一个月前,你的宝贝女儿在学校组织的作文比赛中得了一等奖,她那篇不满800字的作文也因此被传到了很多报社,甚至遭到了疯传,因为很多人都不相信作者只是一个刚上初中的学生,我说的对吗?”
  林兰没有回答他,只是盯着他,眯着眼睛,夹杂了情绪的那种盯着。
  “哦,你不要多想,我可不是什么跟踪调查你们家,”周元慌忙解释道:“我只是恰好也在报纸上看到了,你可别忘了,我跟你丈夫以前可是同事,所以我对朴玲玲这个名字可并不陌生。”
  林兰仍旧沉默,只是抿了抿嘴,看了他一会后,头瞥向了一边。
  “现在是前夫。”
  朴中柒愕然,不过他也没兴趣管别人家的私事。
  “我想问你,你对那篇作文怎么看?”
  怎么看?林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事实上她也不想回答一个犯人的问题。不过他不是第一个这样这样问的人,玲玲学校的老师,也曾经这样问过她。
  《鸟的羽毛》,玲玲在作文里写道,她向往的,不是天空里的那只鸟,而是那只鸟身上的羽毛,因为鸟虽可以自由天空任我飞,但它毕竟活在一个弱肉强食的大自然里,它一边飞一边还要提防给它带来生命危险的其他动物。但羽毛就不一样了,它脱落的时候,什么都不想,什么顾忌都没有,就只要躺好姿势舒服的往下落,空中摇曳的感觉,那才是真正的自由。
  林兰知道,这是自己平常管教玲玲太严,却又基本没怎么陪过她,她还是个孩子,她会孤独,会向往。
  “阿楠,也是个孤独的孩子,但他渴望的不是自由,是朋友。”
  周元突然的声音打断林兰的思绪。
  林兰听到后不屑的笑了一声:“我发现你不仅是个犯人,还是个自作多情的犯人,人都是独一无二,别人的心思,你怎么可能猜得到?”
  “哦,是吗?”周元突然坐直靠近林兰:“那你能猜得到我的心思吗?”
  “比如说,我为什么会自投罗网。”
  猜不到,林兰在心里回答道,不过现在的情况,犯人已经抓到,警察还需要猜吗?
  只是,周元突然的莫名其妙的笑容让林兰有些不安,好诡异,这个人,为什么这样笑。
  他突然凑近林兰的脸,林兰可以感觉到他嘴里吐出的热气,但她没躲,周元顺势凑到她的耳朵上。
  就像是,从喉咙里直接发出的声音一样。
  “明天,就是那死婆娘的葬礼了吧。”

☆、第四十五章正常的女人

  9点16分,清流镇大街上,形状一致的房屋,偶尔突起的房顶,街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从派出所出来后,林兰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天空中还是一片黑乌乌的阴霾,她此刻的心情也变得非常的沉重。
  周元要参加橙姐的葬礼?这听上去有些匪夷所思,如果真要追究到底的话,就是橙姐当年逼死黎沐的,按理说周元应该对她是充满恨意的,当然,说她是死婆娘确实表明了他的反感,不过令林兰不解的是,他怎么会知道橙姐自杀的事情呢?调查过吗?还是说,顺便调查过?
  周元没有回答,这也是林兰第一次拿一个犯人没有办法,因为情况有些特殊,有些手段也根本没法用上,不过这也不是非要知道的,令林兰想不通的是,周元说要在明天的葬礼上给橙姐准备一份惊喜,还说这份惊喜同样也是给自己准备的,那个阴笑的表情让林兰感到害怕。
  林兰拒绝了,她不可能答应让一个犯人离开牢狱,即使是在警察的全方位看察下,她可不知道周元心里在想些什么。
  “你会再来找我的。”
  临走之前,这是周元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怪异,这是林兰对周元的评价,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好像这家伙什么都知道一样,好像很了解这里的每一个似的。明明是个傻子,林兰可不相信什么情到深处触及大脑甚至灵魂一下子让他受创的的大脑恢复了过来,这其中肯定还有什么原因。
  来回乱转的大脑让她行走的身体不受控制,一个不小心,一直低头行走的林兰突然撞到了人,一个比她高一点的人,面部撞到头部上,林兰疼痛的捂着脸。
  这是第五次见到这个女人了,和前四次不同,这次她的怀里没有抱着孩子,不,是木偶。
  林兰看清她的模样后,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昨天的胆战心惊还没有过去,不过看着女人无辜的脸,她打消了直接从她身旁逃走的念头。
  “来我家坐坐吧。”
  女人直接说出一句很奇怪的话,但语气很轻,很正常,林兰当然是拒绝的,黄叔叔说她是疯子,万一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即使身为警察,林兰也不敢保证可以降服她。况且林兰也不觉得自己这么巧突然就撞到她了,她总感觉好像是故意的,难不成,这女人跟踪自己?
  只是……
  “我可以告诉你关于周大夫的事。”
  女人突然转头,又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周大夫,周元吗?林兰满头雾水,她怎么也认识。女人脸上露出了看起来很和善的微笑,林兰抱着好奇的心思跟她走了上去。
  大不了直接逃,应该没事吧,林兰的心里有些忐忑。
  女人的家里看起来还不错,家具看起来都是新置的,大院里有好几个织布机,估计是昨天雨下得太大,女人怕潮湿所以拿出来晒吧。正屋门上挂着一面镜子,桌上摆放着一张遗照,林兰看着那张黑白的脸,突然有些同情女人。
  “坐吧。”
  她指着一个红木椅子说道,通水端过来了一杯茶。
  “谢谢。”
  “我叫李颖。”
  “啊?”
  “我是说,叫我小颖就行。”
  “哦哦。”林兰有些尴尬,作势喝了一口水。
  好香。林兰不喜欢喝茶叶,更不懂得品,但这黄色的茶水给她的感觉就是香。
  “我丈夫买的,好喝吧。”
  女人露出两颗虎牙,林兰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丈夫……”
  只开口问了三个字,林兰就立刻收回了话。该死,我在讲什么,万一刺激到了怎么办。
  果然,女人脸上的笑容立刻戛住,叹了口气说道:“他死了。”
  “对不……”
  “三个月前死的。”
  女人低着头,看上去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林兰手伸在半空中,想安慰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应该还不到三十岁吧,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但看上去却很显老。
  “你是不是,听谁提起过我?”
  林兰没有犹豫,直接点头,只不过她只是好奇,并没有别的意思。
  “那你也觉得,我是个疯子吗?”
  这怎么回答,我又不认识你,单凭别人一念之词当然不敢肯定。
  林兰摇了摇头。
  女人盯着她看了一会,看的林兰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然后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不重要。”
  不重要?是不想解释吗?林兰还是很怕。
  “我今天去了你家找你,但你不在,派出所不让我待,我就在你回来的路上等你。”
  “你去过我家?”
  “恩,我想告诉你一些事,我想了很久了,否则我心里会很难受,我丈夫在下面也不会好过。”
  林兰不解,什么事情还扯到你丈夫了,说得好像认识我一样。
  “那你说吧,我听着。”
  女人点了点头,然后站起来关上了大门,又关上了屋门,林兰心中开始害怕起来。
  重新坐回椅子上,女人缓缓说道:“是这样的,我跟我丈夫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我们一起在这里长大,五年之前,那个时候周大夫还没有来我们镇上,我跟我丈夫也还没有结婚,物丘省有我的一个亲戚,那次他陪我去,我们做了好久的火车,到了之后他浑身不适应,难受,所以我们就先去了附近的医院,当时给他看病的就是周大夫。”
  “啊?”林兰张大嘴,不会这么巧吧,那个时候周元应该还和朴中柒一个医院。
  女人点点头:“我也没想到他后来居然会来我们这个地方,还发生了意外。只是当时给我丈夫检查身体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就跟我说我丈夫可能有潜在的精神病,希望我们能进一步做检查,我当时听了很害怕,也根本没什么钱做进一步的检查,索性就没告诉我丈夫,直接就离开了医院,直到三个月前,我丈夫发病我才意识到我当时的决定是多么的蠢。”
  林兰看着她痛心疾首的样子,也很无奈,像他们这样生活在这样穷苦环境的人去大城市看病的确消费不起。
  “所以说,后来周元由于车祸意外留在了你们镇里,你也应该有过不少接触吧。”
  女人“恩”了一声。
  “除了接触,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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