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只白鸽-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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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你给你的病人也开这种药吗？”
玲玲把碗放下，左右看去想找点东西涮下舌头去除些苦味，却什么都找不到。
“偶尔吧，爸爸又不是中医。”
“那我将来学中医怎么样，我班上有一个同学就是中医世家，他的课桌里总是放着有关中医的书。”
朴中柒听到她这样说，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说道：“学中医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不只是死记硬背，更要灵活多用，不过我想凭我们玲玲的聪明脑壳，坚持下去肯定会有所建树。”
“真的啊？”玲玲咧嘴：“那爸爸可要当我的老师。”
随后又加上一句：“督促老师。”
朴中柒知道这是玲玲以为自己只会西医开药而中医知识匮乏才这样说的，不过她也不介意，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可要加油了。”
不过事实上，朴中柒倒是很希望玲玲将来能考个律师。
玲玲又把头转向窗外，豆大的雨滴打在窗上，玲玲不敢想象今天晚上该怎样入睡。
“爸爸，妈妈怎么还不回来？”
不知道，朴中柒直接在心里否定道，警察要去抓犯人，他一个平民当然是要待在这里等消息了。
“应该快了吧。”
如果真的抓到了，只怕会在警察局审讯到很晚吧，朴中柒心想，甚至还会把玲玲叫走做什么证人之类的，不过也说不定，今天下了这么大的雨，看样子很快就要天黑了，或许等到明天再审也说不定。
不过他现在担心的是林兰，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再加上淋了这么长时间的雨，如果晚上真的还要穿着湿衣服审讯的话，搞不好会发烧的。朴中柒突然想到了一个非常尴尬的局面，如果林兰真的生病了，现在已经无依无靠的她只能让他这个前夫来照顾了，虽然他觉得这也没什么，不过依林兰的性子可说不定。
又一道惊雷在天空中响起，这一次持续了好几秒，玲玲下意识的抓住朴中柒的手。感受着小手的温度，朴中柒突然萌生了想要复婚的念头。
瞎想了，瞎想了，朴中柒摇了摇头，又在瞎想了。
☆、第四十章木偶
“离家近的都先回去吧，留下两个值班，别让身体出毛病。”
派出所大厅里，黄石看着满身雨水的众人，第一次提前让他们离开岗位，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小镇，应该不会有哪个人来报案吧。
这些警察倒也“不抗拒命令”，简单的点头后留下了本该值班的两个，剩下的披着雨衣就离开了。
“不留一个记笔录吗？”剩下两人其中的一个问道。
黄石脱下沾满雨水的外衣，走到门前使劲的挤出上面的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同样从头到尾完全被雨水浸湿的林兰，然后回答道：“今天不审。”
林兰突然觉得有些尴尬，虽是一个警察，不过此时此刻也是个女人，即使穿着雨衣，除了后背，身子前面几乎被溅的体无完肤，里面的衣服粘在皮肤上让她很不舒服，一股黏黏的感觉，可她却又只好忍着。不过当听到黄石说今天不审的时候，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可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先回去吧小兰，”他说道：“生病就划不来了。”
林兰点点头，确实也不用那么着急，而且她隐隐感觉头已经有些发痛，如果自己再穿着这一身湿衣服的话，没准真会发烧什么的，那样会耽误很多事的。
“那，他呢？”
林兰有个一直以来的习惯，每次抓捕回来一个犯人，当天晚上她总会派“重兵把守”，因为她曾经看过一篇有关监狱犯人方面的统计，发现被捕的犯人当天晚上通过各种手段越狱的次数最多。
“我会给他找套衣服，并且给他送去一碗饭的。”
黄石显然误会了林兰的意思，他以为林兰是在担心同样淋了几个小时雨的周元。
不过林兰也没解释，既然都自投罗网了，应该不会再逃走吧。想到这里，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另外，”身后又传来黄石的声音：“拘留室的门很严实。”
林兰有些诧异，原来自己想到的黄叔叔也早已想到。
从派出所回到家里步行大概要花费十分钟左右，林兰抬头望着这末日般的天空，心里不禁有些悸动。这雨，好像根本没有停下的迹象。
跑步的话，五分钟就够了吧。虽是这样没错，不过当林兰双脚踏入降水量已到鞋跟的地面时，不断溅起的水花还是让她感觉到瑟瑟发抖。
在雨中奔跑？林兰突然想起这好像是一首歌，唱的是一个失恋的女人伤心绝望的奔跑在大雨中，哗啦啦的雨水砸在身上，女人闭着眼，完全不在乎路的前方。
虽然心里的感受不同，不过此时此刻身上的感受应该是一样的吧。林兰感觉自己身上又变重了，半眯着眼，双手放在头上，虽说大雨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不过她还是能够看得清旁边的房屋，还是能够看得清，前面的一家屋檐下，好像站着一个人。
地上放着一把蓝色的伞，很大的一把伞，虽然大雨好像是阻挡住了她的去路，不过由于屋檐的缘故，并未溅到她的身上。
当然，也没有溅到她怀中的孩子的身上。
林兰停下了脚步，慢慢的朝她走过去。这是第四次见到这个女人了，不同的地点，怀里却始终抱着一个孩子，这次也不例外，仍然还是用那个毯子把他盖得严严实实的。林兰想起了黄石对她说的话，这女人是个疯子，他还说，她怀里是她作为裁缝最得意最好的作品，那不就是一个还在哺乳期的孩子吗？林兰想不懂，至少看上去的确还在吃奶的年纪。
林兰撩下雨衣的帽子，雨水顺着她的头发留到后背上。不到两米的距离，女人似乎有些害怕，她一副“你是谁，别靠近我”的表情，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看上去，很正常啊，林兰心想，不过既然都遇到了这么多次，她应该也对自己有印象吧，恰巧跑的也有些累了，就当是在这里休息，相互了解一下应该没问题吧。
其实这也算是个职业毛病吧，林兰已经把眼前的女人当做“可疑人物”来看待了，所以开口的第一句话直接就是“你在这里干吗”而不是陌生人之间打招呼的“你好”之类的话。
女人显然被吓到了，又往后退了一步，林兰这才意识到自己打招呼的方式可能不太对，立马改口说道：“哦，你别误会啊，我不是什么坏人，我跟你一样，我也是个母亲，不过我的孩子要比你的大。”
她试图用同为母亲的称谓来增进点距离和共触感，这的确也确实奏效了，女人看着她慈祥的笑容，手不自禁的就摸了摸怀里的孩子。
林兰自然也看到了她这个动作，于是继续说道：“恩，这么大的雨，你站在这里是在等什么人吗？还是说，这是你家吗？”
林兰手指了指身边红色的大门，女人摇了摇头告诉她这不是，然后手指了指前面的一个方向。
“这样啊。”
林兰心想，这女人是哑巴吗？
一股寒风猛地吹来，吹在林兰身上，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如果再待在这风雨里，肯定会感冒发烧的。
于是她手指着这雨说道：“天太冷，雨太大了，你还是快回去吧，别生病了。”
女人笑着摇了摇头，听懂了林兰的话，却并不想听她的话。也许人家有自己的事呢，林兰心想，自己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吧。
女人又低下了头，她把毯子掀开了一个角，手轻轻的抚摸着怀里的婴儿，不过林兰看不到，她刚好挡得很严实。
“我能，看一看你的孩子吗？”
上一次就想看了，那么热的天包在里面，现在天这么冷还包在里面，到底是怎么想的。
女人似乎在犹豫，不过很快眉头就舒展开来，她把毯子重新盖上，然后抬头微笑的看着林兰。
林兰知道她同意了，于是慢慢向她走去，不到两米的距离，她只用了不到五步。
她看了一眼女人，这个再一次邂逅的陌生人此时此刻离她这么近，林兰突然感觉心跳加速了。
右手已经触摸到了毯子，软软的，和想象中的感觉一样，考虑到天气冷怕孩子突然受冻的缘故，林兰只轻轻地掀开了毯子头部的一角。
如果说刚才在卧龙亭那里，那个黑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着的头盖骨让林兰吓得心里面不断咯噔的话，那么现在当毯子被掀开后，那所谓的婴儿露出的头部，让林兰直接吓得后退了一、二、三步，她狼狈的差一点摔在了地上。
天啊，那居然是一个假人！不，傀儡！不，木偶！那居然是一个木偶！
黄色的跟人一模一样的皮肤，凸起的鼻子，微张的血色的嘴巴，鼓起来的酒窝，两只眼睛瞪得死死的，即使手没有触碰到，林兰都可以感觉得到它的硬度，比骨头还硬。
又一声惊雷，伴着银白色的闪电，这是林兰听过的最响同时也是最恐怖的声音。抬头看去，女人不知何时已经龇着牙，阴笑着看着自己，那同样睁的硕大的眼睛看起来就和怀里的木偶别无两样。
林兰惊吓的忘记戴上雨衣帽，尖叫着朝雨中跑去。
☆、第四十一章审问
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朴中柒端坐在门口，望着眼前的景象，突然就想到了这句话。这是哪首词呢，谁的词呢，朴中柒已经记不清了，或许记忆也像这舞榭歌台一样随着时间沉沦而去了。
林兰烧的不轻，找不到体同五年前那个仗着自己父亲是镇长就随意骂人的无赖联系到一起。
家中只有一个老头子和一个16岁的男孩，林兰这几天也没有去看，不知道在邻居的帮助下准备的怎么样了。还有就是，父亲的葬礼也要赶快举办，不过玲玲马上就要开学回去上课了，林兰觉得，看来还是要先交给朴中柒照顾了。
唉！这算是倒霉还是天意，林兰尝试着闭上眼睛，突然不想再掺胡周元的事情了。
派出所外面的灯还亮着，清流镇派出所六个大字依旧能够看得很清晰。
所谓的“监狱”，不过也只是一间空房子罢了。房子里也没有摄像头这类监控东西，黄石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轻轻地锁孔里面，然后旋转着打开。
周元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刚被抓捕的犯人，给他送去的饭吃得一口不剩，此刻正躺在床上，枕着自己的双臂，从他的脸上并不能看出沮丧与不甘。
黄石随手拿起一旁的坐下来，看着面前的这个老旧的审讯桌，他已经记不清这是什么时候就摆在这里的了。周元转头看着他，还是从床上直了起来。
“谢谢你不铐着我。”
他活动着双臂，扭动着脖子，做出一副很舒服的表情。
黄石笑了一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烟盒。
“我们可没这个习惯。”
“要来一支烟吗？”说着已经给自己点上，周元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接了过去。
“凑合着吸，这是我这里最好的烟了。”
周元轻笑：“我不介意，我也品不出什么好坏。”
呼！两人同时吐出一口烟雾，然后是第二口，第三口……
“你应该还记得我吧。”黄石看着他问道。
“当然了，黄大警官，说起来，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哦，是吗，这我可不敢当。”
黄石的确不敢当，因为除了五年前埋葬了黎沐，他事实上也没做过什么。
“再来一根吧。”周元很快吸完，喉结不断地上下滚动着。
“当然可以。”黄石毫不犹豫的又抽出一根，不过就在即将递到他手上的时候又突然抽回。
“如果你愿意回答我接下来的问题的话。”
周元愣了一下，不过随即伸出手笑着说道：“给我吧。”
黄石其实是有些惊讶的，这跟他来之前想的这家伙会闭口不言的情况可不一样。
“其实，你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吧。”
周元用嘴里烟头上未熄灭的火燃上新的一根，又狠狠的抽了起来。
“没错，不过说实话，更多的是好奇。”
“好奇？个人好奇吗？”
“额……”黄石想了一下：“你也可以这么想，我只是想让镇里的人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且，”他继续说道：“今天晚上我没有带任何人来，所以说你大可不必把这当成审讯，你也不用担心我这个老头子会让你在这里待很久，毕竟没有人受伤什么的，顶多算是绑架。”
“绑架吗？”周元突然笑道：“我可从没这样想过。”
他突然凑近黄石，虽然是个老烟民了，可从另一个人嘴里吐出的烟的味道还是让黄石把头别了过去。
“我只是在恐吓罢了。”
☆、第四十二章从前，现在
今晚没停电。
按理说，外面的树这么多，又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