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天姿-第40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嗯。”李世民瞧着乌云密布的天空,也是欣喜,但他明显没有方舍人那么激动。
他在甘露殿门前站了片刻,便又回去继续批阅奏折。如今,山南道、剑南道的事很微妙,北地回来的消息称颉利与突利又达成了共识,打了一架后,又携手了。最近,突厥人还在朔方、夏州附近蠢蠢欲动,似乎在窥伺在中原。若是南方稍微处理不当,突厥人恐怕就要趁南边的乱,对付北边。
另外,“唐三代后,武代李兴”这块预言石的出现,让他非常忧心。若说这块石头是有心人弄出来的。那么,目的又何在?
放眼大唐境内,有点出息的姓武的人家没几个。唯一跟皇室颇有渊源的就是武士彟。此人先前不过是个做木材生意的商贾,因善于钻营。自己的父亲就将他收入李氏,让他暗地里经营李家产业。
后来,李家起兵,他自然也跟着反了。李家成了天子之家,这武士彟也跟着做了官。因他武家家底很薄,可以算作寒门。高祖就为死了妻的武士彟寻了一门亲事,让他续弦娶了弘农杨氏的某位美貌庶女。这杨氏嫁入了武家后,生下了俩女儿。
“会是这一家么?他家刚好有个女婴。”李世民蹙了眉,兀自想。
他虽然已将这件事交给了元宝,但这件事事关重大,由不得他不想。
屋外的雨越来越大,似乎已到了用午膳的时候,却还没有停的趋势,天色越发昏暗。方舍人连忙又点了几盏灯,小心翼翼地移到案几上来。
“陛下,仔细眼睛,这天色太暗了。”方舍人小声提醒。
“外面什么情况了?”李世民放下手中的笔。
“雨越来越大了。”方舍人笑着说,“我瞧着庄稼定然有救了。这旱魃呀,总算是被赶走了。”
李世民却没这么乐观,他可记得当时杨恭仁说自家侄女说过,大旱之后有蝗灾,蝗灾之后又是雨季,怕会有洪涝。这蝗灾是被预防了,大旱也算是被渡过了,可这洪涝可是每年都会来拜访。
这一年多,工部忙于修筑水利。
能抵挡得住吗?
李世民走到甘露殿门口,看着越发大了的雨势,忧心忡忡。他站了片刻,对方舍人说:“你让人去宣工部所有人来甘露殿。”
“是。”方舍人应了声,立马就去吩咐小太监去工部。
李世民转身回到甘露殿,元宝已跪在地上。
“拜见陛下。”元宝行了礼。
李世民挥手示意元宝起身,然后,他坐下问:“如何?”
“陛下,武姓人家不多。按照国师所言,姓武,女婴,并不多。长安城一共三家。两家是普通的商贾,一家是打铁的,一家是卖豆腐的。另一家是利州都督武士彟家。武士彟在利州任职,其续弦的妻乃弘农杨氏杨达之女,上个月,携了两女回了长安,住在武家先前的宅子里。”元宝很平静地汇报。
他在陛下身边多年,当然知晓武士彟跟李家的关系。武士彟是寒门商贾,因才思敏学,被唐公李渊看重,而后让武士彟掌管李氏一族的经营。于是,武士彟表面上是鹰扬府队正,实际上做的是为李氏一族暗地敛财的事。
后来,李家取得天下,高祖曾想让他做工部尚书。亏得这位还算有自知之明,知晓自己的才能不足以胜任,而再三请辞。尔后,他被派往扬州做长史,查探赵郡王李存恭叛变一事。
待玄武门之变后,隐太子余孽的利州都督李孝常进京后,联络禁卫军官刘德裕、长孙安业密谋作乱,被长孙无忌识破,三人皆被诛杀。此番,陛下就将谨小慎微的武士彟派往利州任都督一职。
“武士彟在利州任职,他的妻女回长安作甚?”李世民问。
“据闻,其妻生次女难产,伤了身子,听闻王景天神医在长安,便让人带其妻入长安求医来了。”元宝回答。
“王景天?神医沈千愁的大弟子?”李世民问。
当年,沈千愁算是救过他的命。他与王景天也算是有一面之缘,那时的王景天还是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
“正是这位。”元宝回答。
“你说他擅长妇人之病?”李世民询问。
“回禀陛下,正是。据闻昔年在洛阳就是妇科圣手。”元宝回答。
李世民琢磨着该请这位神医入宫为皇后看看。皇后最近总是乏力,难受。不过,眼下先办正事。
“这三家武氏之女,你可有瞧见过?”李世民继续问。
“都见过。卖豆腐那家,女婴脸上一大块胎记,其丑无比。打铁那家也是个残疾,先天瞧不见。”元宝回答。他回答得很巧妙,没有说出答案,但答案呼之欲出。
不是他要对付武士彟,他跟武士彟可没有仇怨。他这是就事论事,若武士彟硬说有人要害他,那么也该是丢那块预言石的人,或者说是李淳风。
但是,李淳风那种人会害人?
元宝与李淳风虽交情不深,但李淳风那种人成天都在看星星,或者看书,或者推演。呆头呆脑的,他估计连武士彟都不知道是谁,他会害他?
“武士彟的次女如何?”李世民也蹙眉了。
这武士彟可是李家的旧人,且一直忠心耿耿。若真是他的次女,那此女必死无疑。可是,无缘无故用怪力乱神的方式来杀了功臣之女,实在是说不过去。
“此女,很是漂亮。不足一岁,已能言。武氏将之打扮成男娃,当作男娃来养。”元宝回答。
作为一个暗卫,刺探情报的探子,他叙述情报的语气一直都是波澜不惊的平静。然而,这一句话一出,李世民立马就脸色大变。
“当作男娃来养?可知为何?”李世民问。
元宝摇头,道:“回禀陛下,时间紧迫,属下并未查清。”
“那就立马去查清。”李世民直觉此事蹊跷,一颗心很是烦乱。
元宝应声离开,屋外的雨下得纵情。李世民回头看看自己坐的那个位置,叹息一声。
这位置,那么多人想要。可是,坐在这里,就不能有一刻停下来,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因稍有不慎,就会连带自己身后那些支持自己的人一并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这个位置,其实,真累呀!
第六百四十六章 我不介意
元宝走后不久,工部一干人等就急匆匆地来了甘露殿。
“你们今日在作甚?”李世民径直问。
工部尚书连忙跪地,道:“回禀陛下,今日这雨来,等同甘霖降。但云层越发厚重,怕是雨季也一并来了。工部已派人到各地测量降雨量。”
“降雨量?”李世民对此不甚了解。
“回禀陛下,就是在一个时辰里,降雨的量,以此来计算江河湖海的承受能力。”工部尚书尽量简单地描述。
李世民似懂非懂。不过,他显然并不想学怎么测量,便径直问:“那测量的结果如何”
“回禀陛下,怕是洪涝,来了。”工部尚书小心翼翼地说。
“果然是来了。”李世民叹息一声,又问,“你们去年就开始动工的工程可挡得住?”
甘露殿里陡然一片寂静,工部一干人等都没有说话。李世民看他们这样子,便怒了,喝道:“挡得住,还是挡不住,你们自己不知道?”
“理应,可以吧?”工部尚书作为工部老大,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
“可以吧?”李世民听到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顿时火冒三丈。
工部一干人等听见陛下用这么平静的语气反问,顿时明白陛下真是火了。
“回禀陛下,据臣测量,反复做了几次试验。渭水、洛河暂时没有问题。但若这场雨持续这么大,三天后还不停,恐怕渭水、洛河就有危险了。”工部左侍郎连忙说。
“那黄河呢?”李世民最关心的是这件事。自从他记事起,这滚滚黄河每年总是要决堤,不是在这里,就是在那里。黄河泛滥,两岸就是简直人间地狱,良田荒芜,死伤无数,国家直接被重创。
“这样的雨最多支撑两日。”工部一名年轻的官员上前一步,壮着胆子说。
“你们先回去,继续想办法,有什么事,立马到这里来汇报。”李世民知晓了情况,也不耽误这些人,命了他们回去后,立马又让人去通知兵部、户部。这样大的雨,没个停的时候,兵部肯定要调兵防洪,户部要负责安置百姓。
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一场雨,让许多人欣喜;也让许多人,如临大敌。
甘露殿里,忙忙碌碌,来来去去的大臣身影,全是因为这一场雨。
江承紫在张嘉走后,就穿戴整齐,准备出门。她刚走到前院,锦云就来,带了七个江府护卫在门口站着。青箬笠,绿蓑衣,端站在门口。
“锦云?”江承紫很是诧异。
锦云上前一步,道:“事情紧急,公子让我们八人贴身护卫姑娘。”
“他呀。”江承紫叹息一声,终究没有说下去。李恪也知晓有人浑水摸鱼,想要知晓他的实力,但却更担心她的安危,就这样直接将锦云她们派过来了。
“姑娘放心,这些都是我买来的。”锦云连忙说。
“买来的?”江承紫扫了那些人一眼,分明就是江府护卫,只不过不是先前出来护着她的那一批。
“她们一直都是准备要贴身保护姑娘的。在一年前就开始以各种身份散入长安。渠道复杂,就算查,也无迹可寻。”锦云说。
江承紫点点头,道:“既是这样,你选俩人与你一并和我出门。”
“是。”锦云转身指了前排的两人。
江承紫让门房带了另外五人去兰苑给阿碧安排,她则是冒雨去了柴府。柴府的老管家吃了一惊,连忙就将江承紫让了进来,说:“姑娘,蜀王与二公子在书房议事,你是去书房,还是去临水榭。”
她来柴府这么几趟,几乎都是去临水榭。管家也知她与那独孤思南先生与王谢交情匪浅。
“既然蜀王与我义兄有事商议,我就去临水榭听听琴吧。”江承紫想到昨日离开,都没来得及跟爸爸说一声,也不知昨日他得知妈妈可能也在这个时空后,这一夜都是什么心情。
“哦。临水榭王先生不在。”管家连忙说。
“还没下早朝吗?”江承紫问。
“早朝倒是下了,但独孤先生没回来。牵马的倒是先回来,说独孤先生说去如意坊订首饰去了。”管家回答。
江承紫“哦”了一声,想爸爸定然是坐不住了,怕是亲自去如意坊看看那些首饰以进一步确定这些首饰是否出自妈妈之手。只不过现在这长安城风起云涌,暗处也不知道有些什么人在蠢蠢欲动。虽说爸爸已将独孤家的财富都上交给朝廷了,理论上没有任何危险,但他毕竟跟她走得近。
想到此处,江承紫倒是担心起来,便问管家:“可知王公子去了何处?”
管家知晓这王公子指的是保护着独孤先生的少年人王谢公子,便说:“王公子陪独孤先生一并订首饰了。”
王谢果然保护着爸爸。
江承紫一颗心稍定,便对管家说:“既然独孤先生不在,我还是去书房见我义兄与蜀王。”
“是。”管家在前头带路。
江承紫独自打着伞,只觉得这雨又大了一些。她不由得看看天,天上乌云密布,全是大片大片的积雨云。
这雨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反而越发大了。看来,旱魃被扫的同时,也是雨季来临之时。旱情刚缓解,这朝廷又要忙抗洪了。这一年的大唐还真是多事之秋啊。
“姑娘,怎了?”走在一侧的锦云小声问。
“这雨怕是过了。”江承紫缓缓回答。
“过犹不及。”锦云也是应了一声。
江承紫没再说旁的,打着伞去了书房。她到的时候,李恪与柴令武两人斜倚在书房院落的宽大廊檐下,案几上摆着果酒。
“阿紫,我以为你会来这里吃早饭呢。”李恪挥了挥手中的酒杯说,“独孤先生酿酒手艺还不错。”
江承紫接过酒杯,喝了一口桃子酒,拉了蒲团坐下,说:“本来想着一大早过来,还没出门,张嘉就来了。”
“啥?”柴令武很是讶异。
李恪“哼”了一句,道:“他倒是会钻空子,为了去六房,连早朝也不去。”
“是啊,他没去早朝。”江承紫经李恪这么提醒,才想起今日不是休沐,作为左屯卫大将军上个早朝也是应该的,他却没有去。
“他去你府邸干嘛?”柴令武问。
江承紫没回答,却是问李恪:“你与义兄都说了?”
“嗯,说了。”李恪点头。
“张嘉来我这里,也说的是同一件事。他先前下了命令,在剑南道与山南道的事情上添一把火。尔后,他分析一番,得出的结论跟咱们昨晚说的相同。”江承紫很严肃地说。
“有人浑水摸鱼,看我们的实力?”柴令武也很是惊诧。
“确切地说,是看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