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天姿-第34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这是要出府?”柴令武问。
“是呢,我去看一看秦大将军。”江承紫回答。她本来想着直接去找王谢,但转念一想,她现在找什么人,可都让人盯着呢,不能这样明目张胆。于是,她干脆还是迂回一点,去秦叔宝那边转一转。
“他们一家都搬出去了吧?”柴令武说。
“是啊。就在南山那边,也不是很远。骑马很快就到了。”江承紫说着,已让人将马牵出来了。
“那我送你去,正好许久没瞧见秦铭了。”柴令武说。
江承紫也不反对,有柴令武在一起,反倒让人猜不透。于是,两人策马出了长安城,径直去了南山下。那边是秦家别业,平素只有秦家小儿子在那边住着,因此并没有怎么整修,秦家举家迁过去,如今还在整修呢。
两人沿着高大的绿树道路,一路策马到了秦家门口才停下来。管家瞧见是柴家小公子与杨府九姑娘,连忙热情地招呼二人。
柴令武瞧着不远处青青的稻田,翻飞的白鹭,还有旁边开得热烈的木槿,啧啧地说:“这真是好地方。”
“说得你柴家在南山下没别业似的。”迎出来的是秦铭,两人是好友,向来言语上并不客气。
柴令武嘿嘿笑,秦铭已与江承紫打招呼,道:“先前,我父母还念叨着今日整理好,明日就给九姑娘下帖子邀请前来玩耍呢。”
“我是来看看秦伯母与秦伯父,这也算不请自来了吧?”江承紫笑嘻嘻的。
秦铭哈哈一笑,引了二人入府邸。回廊曲折,花木扶疏,还真是个灵秀之地。江承紫跟着秦铭七拐八弯,到了一处临水榭,隔了个荷花塘,江承紫便瞧见秦叔宝在与人对弈,那人正是王谢。
好家伙,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先前,她还想着如何委婉地让秦家人去帮自己找一下王谢。这下子连这事都省了。
“此处离孙神医住所不远,方便父亲修养。王谢与父亲是忘年交,每日里无事便来陪伴父亲。”秦铭解释。
“倒是个有心人呀。”柴令武赞了一句,随口又问,“不知他医术如何啊?”
秦铭一愣,随后摇摇头,说:“这,每次都是孙神医为我父亲诊断,我倒不清楚王谢的医术如何。”
“哦。”柴令武说着,便意味深长地瞧了江承紫一眼,因秦明在场,他又不好直接问,便故意落在后面,最后快入临水榭了,才低声问:“阿芝,这样的人,你还请么?”
“请。”江承紫斩钉截铁,“他很聪明,关键很会哄人。”
“这,这是什么理由。”柴令武无语了。
“独孤先生一人在那里,多闷啊。有一个懂医术,很有趣,会哄人的孩子陪他,那多好呀。”江承紫笑嘻嘻地说。
“不止吧?”柴令武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嗯,又让你猜到了。”江承紫耸耸肩,“这家伙功夫还行。”
“原来如此。”柴令武恍然大悟。
秦铭见两人落在后面,还嘀嘀咕咕,便停下来打趣:“你兄妹二人又在想什么坏主意呢。”
“怎么说话的呢?”柴令武撇撇嘴。
“就是。”江承紫也撇嘴。
秦铭笑了,说:“阿芝,少跟这家伙混着,会被带坏的。”
“别诋毁我。”柴令武警告,“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不客气啊。那我写信告诉柴叔叔,昨晚谁在平康坊跟房遗爱、长孙濬争花魁,点百花灯呢。”秦铭笑嘻嘻。
“我去,打死你。”柴令武立马将江承紫平素里的话捡过去表达愤怒,拔剑就跟着秦铭追打,两人追打到另一处院子去了。
江承紫站了一会儿,便轻轻步入了临水榭,两人正在对弈。江承紫也不打扰,就在一旁看下棋。秦叔宝是经过风浪的人,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可王谢不一样,那一日两人不欢而散,到今日一见到她来了,王谢自己就乱了,心中各种思绪纷乱而过,原本势均力敌的棋局两三步就分出了胜负。
“我输了。”王谢笑着说。
秦叔宝瞧了一旁的江承紫,笑道:“你是分心了。心乱了,就失了方向,自然就满盘皆输了。年轻人呀,还是要多历练。”
“秦伯伯。”江承紫大方地拱手行礼。
“我这边还没修整好,原本是想着明日请你吃饭的。”秦叔宝看着这女孩子,心里也不敢小觑。这女孩子明眸清晰,但更让人觉得无人看清。
“我这是不请自来,伯伯身子可大好?”江承紫问。
“好多了。过几日,后日就可启程了。”秦叔宝说。
“那好。我先与王谢说几句话,等伯伯稍作休息,我再来与伯伯说一说我这几日琢磨的粗浅见解。”江承紫很是客套,大大方方地说要跟王谢说几句话。
秦叔宝点点头,站起身来,说:“下了一局棋,也是累了,我去院子里走一走。”
秦叔宝走后,王谢还坐在位置上。江承紫在秦叔宝适才的位置上坐下来,瞧着他说:“我找你有事。”
“如果阻止我出使突厥的话,不用了。”王谢强硬地说。
“为何一定要出使突厥?”江承紫问。
“这是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王谢避重就轻。不过,事实上他也是想着要建功立业。无论是跟随谁去出使突厥,只要能护住李恪,不让她伤心即可。如果能顺带建功立业,那则真是极好的事。
“说实话。”江承紫很严肃地说。
“这是实话。这是权力的时代,没有权力,自保尚且不能,何谈去保护他人?”王谢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严肃,眸光平静,始终瞧着眼前的女娃。
眼前的女娃尚且稚嫩,但她的神情、眼神,甚至容貌都越发像心中那个人了。他甚至在想,或者过几年,等她完全长大了,就与心中那个影子一般无二了。
江承紫看到他诚挚的眼神,心里也说不出什么滋味。她不想就这事争论下去,先前的强硬语气忽然放低了,她低声说:“你这话是对的。可是建功立业有很多种方式,不急于一时。”
“出使突厥,很快捷呀。”王谢反驳。
他说得很有道理,但江承紫并没有打算要跟他讲道理,她直接说了来意:“可我目前有极其重要的事需要你的帮忙。”
他只瞧了她一眼,神情里全是不信任。他们是战友,她是他的队长,人称“黑蜘蛛”,旁人不知道,作为昔年的合作伙伴,他很清楚:冷面黑蜘蛛,其实诡计多端得很,扮演起各种角色来也是手到擒来。
“收起你那眼神,我是真有事找你帮忙,而且非你不可。”江承紫读懂少年人的眼神。
王谢看着窗外,一脸不屑地说:“你就别诓我了,我已准备出使突厥了。”
果然,这家伙还是找到门路要去突厥了。
江承紫叹息一声,说:“今日我来将军别院,其实是来找你的。此事,于我万分重要,我不放心旁人,只放心你。”
王谢不说话,但神情没有刚才的鄙夷与不相信。通常这样的沉默就代表愿意听一听对方的说法。江承紫也不管王谢,压低声音说:“王谢,我找到我父亲了。”
这话没什么不对。可王谢顿时就觉得不对劲,她的父亲不就是杨氏六爷,如今的工部右侍郎么?杨氏六爷一直在她身边,何来找到一说?
王谢疑惑地看着江承紫,忽然想到她说这话的意思可能是:她那个时空父亲也来到了这里。
这种意识让王谢觉得晴天霹雳,一脸惊讶地问:“你,你是说,江,江伯父来,来了?”
“是。”江承紫很严肃地点头。
“不是你为了阻止我去突厥编出来诓我的吧?”王谢还是有点不信。
“是不是,你见一见,不就清楚了么?”江承紫说。
王谢转念一想:也是,见一面,凭借自己的能力,还没谁能诓得住自己,即便那人是队长。
“他现在何处?”王谢坐正了身子,神情非常严肃。
江承紫这才把这事的来龙去脉与王谢说了一番。王谢蹙起眉来,倒吸一口凉气,说:“没想到历史的真相真与我们的认知相差了十万八千里。那你如今打算怎么办?”
“这第一步不就是请你保护我父亲么?”江承紫笑着说。
王谢看笑容轻松,心里了然她定然有好的打算,他的一颗心也倏然就放了下来。
“那第二步呢?”王谢忍不住问。
第五百七十三章 少年人的凝聚
江承紫微微笑,身后是古朴的雕梁画栋,更远处是蓝天白云。初夏将至,有勇敢的蝉已在枝头发出夏日的鸣叫。
王谢看着眼前女娃的微笑,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
“这第二步呀。”她笑了笑没说下去。
“你放心,赔上性命,我也会保护好你爸爸。”王谢以为她这微笑是故作轻松,其实这么凶险的境遇,哪里有什么第二步可走。
江承紫听到这话,心里暖暖的,泪瞬间涌上来。旁人说赔上性命,她可以不相信,可眼前的人为了她的生命,就曾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谁要你赔上性命了,你得要好好活着。”她嘟着嘴,有点不高兴。
“她是在意我的。”王谢这样想,心里不知不觉就觉得甜蜜。
“嗯,我会竭尽全力保护好你爸爸的。”他语气缓和了些。
“我这第二步呀,当然是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奏报朝廷。”江承紫依旧微笑。
王谢脑子一下子没转过弯来,傻傻地问:“把什么奏报朝廷?把你爸的事?”
“嗯对。”江承紫回答。
王谢还没跟上她的思路,更是一头雾水,问:“这,这,你这是什么道理?说了他的身份还能活?”
江承紫没想到王谢还没跟上思路,只以为他是怕独孤思南这一身份暴露,会给爸爸带来灭顶之灾。她摇摇头,道:“不啊。只有说了才能活。藏着掖着,我们就不知有多少的贼人窥伺,会蠢蠢欲动。”
“你,你是说——”王谢这会儿才算听出她想要上报朝廷的应该是独孤家后人这一身份,以及这些年受到的各种待遇。
“嗯,文物嘛,上交给国家最安全。有些东西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好东西放在身上,是最不安全的。”江承紫郑重其事地说。
王谢不由得竖起拇指,道:“这是最好的路,寻求国家的保护。若是真找到宝藏,还可以建设国家,为民谋求福利。”
“好吧,王和平同志,你的觉悟真高。你咋不说,还能建设社会主义祖国,建设新农村啥的?”江承紫扶额,从前她咋就没发现这种痞子样的家伙会这么萌呢。
“额,如果可以,也未尝不可。”他摸摸脑袋。
“那你还出使突厥不?”江承紫绕回来。
王谢沉默了。
“还要去?”江承紫追问。
王谢抿了抿唇,说:“除非你答应我,你不去。”
“我不去。我要在长安,让长孙一族不好过。”她说。
如果说之前,她想着什么刀山火海都与李恪并肩战斗,那么在遇见自己的父亲,对长孙一族看得更清楚之后,在知晓独孤家族的事之后,她决定信任李恪,而自己在长安对长孙一族进行牵制。
“真的?”王谢不可置信。
“是真的。他的阵地在外,我的阵地就在这长安城里。”江承紫很笃定地说。
“好,我可立马启程。”王谢站起身来,很郑重地行了个军礼,“请指示。”
“你暂且回去,收拾行囊,我与秦将军还有几句话说。”江承紫也是回了一个军礼。
“是。”王谢转身离开,离开秦家后,就回去收拾需要的物件。
而江承紫则是闲庭信步地走出来。屋外日光正好,蓝天白云,花木扶疏,柴令武与秦铭正在远处的廊檐下聊天,聊天的声音很小,但江承紫全然都听在耳朵里。说的是长安形势,说长孙一族的手伸得太长了,而且似乎很笃定长孙皇后怀的是男胎。
“呵呵,他这是控不住太子,又拿不住魏王,想着从婴儿抓起么?”秦铭讽刺。
“你这话真是道破了他的心思。不过,你千万别与旁人说起,否则跟你我两家都得惹来麻烦。小鬼难缠呀。”柴令武叹气。
“我也就与你一并才会多说几句。”秦铭回答。
“不过,如今我们与阿芝和蜀王走得近。迟早都是要与长孙一族对上的。”柴令武又说。
“你怕么?”秦铭问。
“我柴令武不学无术,不知怕字怎么写。”柴令武撇撇嘴。
“那昨晚,房遗爱是与你一并去的?”秦铭心下通透,房相向来管得紧,房遗爱最怕他父亲了,敢这么干,那真是胆大包天了。
“不是。不过是我通知的,原本通知的是房遗直。想必他不便出面,就让他弟弟来了。”柴令武回答。
秦铭道:“也是他弟弟出面最合适。反正房遗爱已是名正言顺的败家子,长安城谁人不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