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天姿-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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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听这女娃一解释,大约明白啥是反侦察能力。但他们又有点纳闷,她说得好像与公子商量过了一般。难道公子真临时改计划了么?
江承紫看几人犹豫,便是喝道:“若是战场上,战机转瞬即逝,尔等如此延误,就是砍头也不为过。还不速速行动?”
那几人一怔,怎么感觉这小女娃说的口气与自家公子很像。
“你却与我速速回客栈。”江承紫不再理会那几人,指了指先前点到的那个男子,自己则是略略吐纳呼吸,朝着客栈一路狂奔。身轻如燕的状态又再度震撼了那几位仁兄。
她点中的那个护卫一直没发育她并肩前行,只在身后拼命跟上,因月色骤然隐去,他视线模糊,还被绊了一跤。
江承紫快步跑到客栈外的灌木丛里,将帷帽戴好,等那护卫上前来后,才让他牵引,装作是来吃饭投店的。
此时,客栈门前的刀光剑影早就没有了。先前交手的几人早就没了踪迹,那些看热闹的人也百无聊赖,睡觉的睡觉,继续在大堂里喝酒的喝酒。一切都如同来时那般平静。
“哟,二位,客房却是没了,大堂可否?”那小二迎上来,打量了一下带着帷帽的江承紫,眉头又蹙起来,低声问,“兄台,你这般前来,莫不是拐来的良家女子?我们客栈可不敢收。”
“小二,我是长安人士,前往锦城投亲。不料路上马车坏了,误了时辰,在前面断垭口遇了贼人——”江承紫说到此处,低低抽噎,还抬袖抹泪,才又继续说,“仆人拼死护我,才,才得已脱身。”
她说到这里,已呜呜哭泣,大堂里听闻,便有好事者过来询问到底何事。
“唉,你这小娘子莫哭啊。”那小二慌了神。
旁边的护卫也是人精,立刻就说:“我家姑娘从来娇生惯养,名门之家,今蒙此劫难,丢了印信与官家手书,客栈却就不通人情?”
那小二更是荒神,说:“当我嘴贱。二位莫要恼。只是今日不知是何日子,小店客满,真无客房。你瞧这大堂里,都是过夜行商。”
“你可否与你掌柜一说,我家姑娘毕竟名门闺秀,断不可在这大堂过夜。”护卫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
店小二更是为难,摸了摸脑袋,说:“那二位先到大堂雅间歇息,待小的与掌柜的说道说道。” 名门天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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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可怖
说着,那店小二将二人领到雅间,便蹭蹭往后面的一排房子去。江承紫坐着不动,拿了茶水在桌上写:你家公子不是此客栈老板么?你何以不略略为店小二亮出身份?
护卫只摇摇头,低声说:属下只是一介小小护卫,不知内里。
江承紫也不说话,她知晓自己穿着他亡妻旧日的衣衫进入这家客栈,他不可能不知晓。且她身边那护卫是他的人。那么,不一会儿,他定然会来见自己的。
大堂里灯火通明,另外的几个店小二上上菜上茶,穿梭其中。有些人喝得满脸通红,舞剑、作诗,高声吟咏,说出好词佳句来,甭管认识不认识的都鼓掌喝彩,文化氛围倒是很好。
江承紫从帷帽的缝隙瞧雅间屏风外的大堂,将那些人一一扫过,从他们的动作神情没瞧出丝毫的不妥。
就在这时,那店小二蹭蹭过来,对江承紫说:“我家掌柜说,今日确实客满,姑娘在大堂过夜也非妥帖之事。但他亦不能为姑娘赶客,只望姑娘不嫌弃,后头一排是掌柜一家的房子,里面可为姑娘提供房间,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江承紫知晓有戏,连忙站起身来,对那店小二盈盈一福身,便梨花带雨地细声说话,让店小二前头带路。
店小二一看这边也没异议,这事算是解决得比较完满。抹了抹额头的汗,弓身哈腰前头带路,将二人往掌柜的院落里引。
江承紫因穿着过于宽大,便提着裙子走得小心翼翼。露过楼梯时,便是瞧见杨清让与杨云往大堂来,神情颇为凝重,大约是在寻找她。
她脚步一顿,却也没停下与自家大兄相认,径直往客栈后院走。
客栈后院是很简单的三居室,连一个小厨房,一个小厅堂。她一入厅堂,那银质面具的少年就将门一关,低声问:“你如何来了?”
“你不在,我不踏实。”她原本是想说“记挂父兄阿娘”,但话到嘴边却换成这么一句。
少年一愣,唇边就噙着一抹笑,低声问:“当真?”
她点头回答:“自是当真。”随后又低了头,瞧着地板,小声说,“也担心你与我家人的安危,毕竟那些贼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
他听闻,轻笑出来,柔声说:“你莫担心,我自有完全把握,你且先坐。”
江承紫落座,那护卫知趣地退走,这房里便只有江承紫与他。他动手煮茶,配了小菜,炭火炉滋滋,只听得那杯盏偶尔碰撞发出的清脆声。
他手法有些慌乱,江承紫的心也不知为何乱得紧。好一会儿,他才说:“你定是饿了,先用些茶水小菜。”
她摇摇头,只说:“我记挂父兄,实在无胃口。”
“你且放心,你那护卫,我已遣了大夫治疗,并无大碍。你父兄家人皆安平。”他一边回答,一边在案几上为她布菜施茶。
江承紫只觉得这场景似曾相似,像是自己渴望已久,温馨得如同最美的梦境。
可这明明只是陌生少年平凡普通的举动啊?她略略蹙眉,只觉得灵魂里似多出了什么东西。她忽然抬头看他,想要透过这银质的面具瞧这人到底是如何的一副面孔。然而,她没有透视能力,便只与他直直地四目相对。
他一愣,瞧着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未遮蔽的地方,脸都红了。那神情举动要是换个时间地点相遇,倒是可爱得紧。
“我,我出去一下。”他尴尬地咳嗽两声说。
江承紫还没问正事,自是不让他走,便是一把拉住他的宽袖,怯生生一句:“莫走,我怕。”
他身子一怔,随后将信将疑地问:“怕?”
江承紫点头,说:“是。我早前不小心听见人牙子所言,转寻细皮嫩肉之孩童,那口感才好。他们——”她身子瑟缩一下,来了一句,“吃人。”
他听闻,轻轻叹息一声,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说:“莫怕,有我在。”
“可是将孩子拐去做为菜。”她强调这点,语气固执得不得了。
“你莫担心,那些贼人已悄悄撤走。”少年低声说。
江承紫没理会他的话,又径直说:“先前,我瞧见那贼人中那三十多岁的妇人怀抱一小子,那小被子却不是他们可有。公子若有办法,可否救下那小子。”她的话语说到后来,已经是低声央求的语气,眼眸眨巴着,泪眼楚楚。
少年有些手忙脚乱,便是从怀里掏出手帕为她擦眼泪,安慰说;“莫哭,莫哭。我先前与你说,这客栈是我的,我却不住在此处。其实,我住在长安。今晚才到此,为的就是追查这伙人牙子。”
“呀,你是准们追查他们而来?”江承紫故作惊讶地瞧着他。其实她先前就在怀疑,这小子若不是跟人牙子一伙的,就该是人牙子口中的长安追兵。只是他如今爽快承认,倒让她有些疑惑。
按照她先前从人牙子那边听到的信息来看,人牙子是掳走了什么人引两条大鱼来追击,从而将两条大鱼掳走,以完成那个姓高老贼交给的任务,换取属于他们的东西。
若这少年是追击人牙子而来,那就该是那两条大鱼之一,或者是他们的人。无论是本人,还是他们的人,此时此刻,他都不该这样淡定啊。
逻辑上说不通,江承紫就对他越发防备。他却是自顾自地说:“是,具体事宜不便多与你透露。你且放心,我就是奉官府之命追查那被拐的几个孩子而来。”
“你是捕快?”江承紫很是疑惑。不过,若真是捕快,那此时此刻他这样淡定,也说得过去。
他犹豫一下,回答说:“也可这样说,总之,你且放心,我会救出孩子。至于你与家人之安危,莫要担心,那群人牙子本身就是用你们来扰乱我的视听。如今,我已全然明白。”
“呀,原来如此。我就说我们如何就与人结怨了。”她如释重负,恍然大悟的样子。
少年轻轻一笑,说:“好了,我让人护你回房休息,你的护卫在找你。另外,这个东西你收着,若在去往蜀中过程中遭遇不测,只需点燃这个烟花,我的人就可看见。”
“呀,好神奇。”江承紫拿着那卷成筒的传信烟花,一副很好奇的模样。
他哈哈一笑,忽然低头在她耳边说:“另一拨针对杨氏的歹人,我已让人处决,且以我家公子的名义为杨氏老夫人带了话,你莫担心。”
这一句话说得明明就是佳音,但在江承紫听来却犹如震天之雷,让她顿觉得周围危机四伏,比先前在田庄时更可怖。 名门天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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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交集
江承紫立刻就觉得眼前之人极其可怖。
他若真是追击人牙子而来,即便撞见老夫人派出的杀手,顺手处决还说得过去。
但他不仅仅顺手将这些杀手处决,还知晓这些杀手来自弘农杨氏。并且还知道是杨老夫人派出的。另外,竟然还以他家公子的名义给杨老夫人带话。
“多谢。”她内心风雨大作,觉得可怖,面上却是一派天真的惊喜。
少年呵呵轻笑,说:“小事罢了,何足挂齿。”
“对阿芝来说,是大恩。”她低眉垂首,十分恭敬地站定,然后福身说,“请受阿芝一拜。”
“使不得,使不得。”他有些慌,略略沙哑的声音,让江承紫无端想起杨宸来。
“大恩必得如此。”她只是愣了瞬间,立刻又说。
少年有点无可奈何,随后又说:“我瞧你听闻我所言之情况,并没大惊失色。可见你心里也跟明镜似的,知晓你奶奶要置你于死地。”
“小公子既然已知来龙去脉,想必也能理解我祖母的心思。”她丢出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想要探一探这人的底。
他略一怔,便回答:“方才,我以为你会大惊失色自家祖母要害你,或者知晓你家祖母害你,会惊讶于我竟然会知晓是你祖母所为。”
“我为何惊讶?与公子接触虽短,却也瞧出公子非等闲之辈。若是捉住贼人,审问出什么来也是正常。”她语气无辜地回答,一脸真诚。
但她内心却可不认为浮沉与各种阴谋大半辈子的杨老夫人会做事不谨慎,派出轻易就供出主子之人执行任务。
她之前与长姐杨如玉闲聊,听说杨老夫人身边有个老妪,是杨老夫人的贴身侍婢,别人都叫她芳姑姑。杨老夫人有什么事都让这芳姑姑去办。
这个老妪为人谨慎,极少言语,慈眉善目,但做起事来心狠手辣,让杨氏众人为之战栗。
可以说,杨老夫人能沉浮萧氏、杨氏宅院这么多年,芳姑姑功不可没。从某种意义上讲,不言不语的芳姑姑比杨老夫人还厉害。
据说,这几年,世家大族每况愈下,开销支出让每家都发愁。也是这芳姑姑为老夫人出谋划策,对杨氏进行了奴仆护卫的遣散。归还一部分无用奴仆的卖身契,打发一二钱财,让自谋生路,或者租种杨氏各大田庄的土地。
至于护卫们,则选择精英留下,另外一批人被芳姑姑说动,以小郎君杨师道作为驸马的那点点关系,将这批人送入军中,建功立业。这一方面减少了杨氏的开支,另一方面也为杨氏在军中渗入些许的力量。
芳姑姑这样的人,来办路上除掉杨敏芝这件事,不至于会派不靠谱之人前来。再者,从杨鹏的伤势来看,来的就是杨氏护卫。在而今名门大家越发艰难的情况下还能被留下的护卫,且是专门执行这等见不得光的事的护卫,不至于一旦失败被抓就把雇主交代出来。
那么,这少年所知恐怕并非严刑拷打而来,是有别的途径。
这样秘密之事,若非早就窥伺,又如何能知晓其中门道?
这是一件细思极恐之事!
江承紫竭力平静,一派天真地瞧着眼前的少年。
“我以为你会问我如何知晓。”少年也是十分惊讶。江承紫想或者在他的调查里,自己不该是这样不聪敏之人。
不过,扮傻充愣就要装到底。她摇摇头,很不解的神情,说:“我并没觉得不妥啊。公子非等闲之辈洞察秋毫。抓住歹人,自会有方法让之说出所作所为。至于,我祖母所思所想,毕竟我是不祥之人。”
江承紫说到后来,低下头嘟着嘴,很是委屈难过的样子。
少年看她这模样,没继续说什么,却是无可奈何地轻笑一声,说:“你呀。”
江承紫十分敏感,觉得他这语气配上这两个字,像是有所指。但她就装作不知道,嘟着嘴低声说:“本就如此,我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