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姬-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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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来祸患累及家族。
“郭大老爷不用怕…家里马上也要出了状元了,将来便是文官,改换了门庭。”有一人嘻的一声笑道。
这话让几人大笑,郭怀春脸色更难看。
“不要说笑。”他轻咳一声,“小孩子口出狂言而已。”
“狂吗?可不敢这么说。”张七爷笑道,他与郭怀春交情还算不错,“知府大人可是亲口说了,那叫少年血性,当赞呢。”
郭怀春愣住了,神情惊讶:“知府大人?怎么赞他?”
旁人咿了声纷纷开口。
“老郭你还不知道?”
“你女婿蹴鞠赛出了风头呢。”
“状元能不能考上且不知道…蹴鞠或许能当个状元呢。”
郭怀春听的一头雾水,“我才回来刚赶上看龙舟赛…还没人和我说这个。”神情又有些恼怒,也大约知道为什么没人和他说这个…薛青出了风头对郭大夫人来说不是什么值得欢喜的事。
“蹴鞠吗?玩乐而已…有什么用。”他干笑几声打哈哈,又忙拱手借口有事告辞匆匆离开了。
张七爷没喊住,摇头道:“…还要跟他说呢,借着知府赞考状元是血性,可以再去跟青霞先生说说好话,让薛青入社学,怎么就走了。”
旁边几人有些好奇,薛青宣称要考状元的事他们听说了,但之后就没再关注了,无非是读书…等到考不上的时候才是看笑话的时候。
“是要跟青霞先生读书啊。”
“要考状元必然是要拜青霞先生门下。”
大家纷纷道。
是拜了啊,青霞先生不收啊,张七爷心道,那日社学里发生的事他也不知道,谁闲着没事关注这个,还是昨日张莲塘随口说起的才知道的。
不过这种事没必要拿来说,张七爷也打着哈哈道:“郭大老爷肯定自有主意,吾等也不用操心。”
正说笑着前边传来欢呼声,第一局的龙舟赛出了结果了。
“走走,瞧瞧去。”
“…定然又是望江顺第一。”
大家招呼说笑着向岸边人群中走去,又有人不少人举着几张跑来跑去。
“…王宁春少爷赋诗一首…”
“…絮咏少爷赋诗一首…”
观赏龙舟赛的文人墨客们也开始赋诗写词,这些新作第一时间就会被传送出到人群聚集的地方,无数人纷纷涌上围住鉴赏,其间不少人大声的朗读,掀起了另一种热闹。
流云台的三楼与外间相比安静的多,厅内有几人或者望河凝神,或者对着桌子上的酒菜念念,而其他人则带着几分期待看着,忽的一个男人从栏杆边转过身。
“有了。”他道。
厅内顿时活络起来,和薛青重新回到位子上低语说话的杨静昌便抬起头,带着几分兴趣看过去,听那男人一面踱步一面念出几句诗词,厅内响起鼓掌叫好声,一旁的有人已经飞快的抄下来向外跑去,蹬蹬的脚步声在几层楼上下跑动。
“…席少爷新作…”
喊声响起,然后便有喧嚣,这是各厅内的人在议论新诗作。
“…端午时节谁自言…”杨静昌默念一边,看向薛青,“你觉得如何?”
薛青摇头道:“不懂啊。”
嗯他的年纪书读的多也未尝不可,只是诗词比起读书要更难一些,杨静昌笑着道:“我也不太懂,总之是歌舞升平吧。”
“这时候谁扫兴。”薛青笑道,“热热闹闹开开心心就是好。”
话音落旁边有人咳了声。
“不懂就不要轻言,大家有感而发,又不是御用粉饰太平的文人,怎么就都好了。”
到底是说错话惹人不高兴了,薛青转头看着身后,一个年约四十干瘦的青衫男人站在角落里……作诗这种耗费心神的事大家都喜欢找安静的地方。
“是,小子错了。”她道,神情真挚。
杨静昌笑着拱拱手,道:“林贤侄,还未听到大作,是轻言了。”一面对薛青介绍,“这是林献林秀才。”
恭维还是讽刺,林秀才嗯了声,带着几分倨傲,他对他的文才有信心,道:“倒是有两句了我念来…”视线又看向薛青,“…这位后生只怕听不懂。”
薛青苦笑,小心眼啊。
杨静昌哈哈笑着打个圆场,但偏偏这林秀才就是不肯走,干脆在杨静昌这边坐下,要将自己做的两句诗念出来与杨静昌共赏,顺便无视这边的无知晚辈后生。
二人之间安静又平和的交谈被打断了,薛青倒是神情平静,还带着浅笑,杨静昌颇有些无奈,偏这林秀才的父亲与他交情不错,也不好拉下脸,正想着干脆起身告辞,厅门外有人站住脚。
“薛青。”少年的声音喊道。
薛青和杨静昌闻声看去,见杏眼凤眉玉色长衫的柳春阳站在那里。
见他们看来,柳春阳招手道:“薛青,你过来。”
过去么?薛青坐着没动。
杨静昌认得柳家的少爷,正觉得林秀才烦人,少年人还是和少年人一起玩有意思,便道:“你去看看吧。”
林秀才也看了他一眼,道:“小孩子下楼去看赛龙舟…这里是作诗的地方,你又不懂。”
杨静昌无奈的对薛青歉意的一笑,薛青也笑了应声是,起身告退。
他走到柳春阳身边,道:“什么事?”
柳春阳靠近几乎凑到她的脸上,高挺的鼻梁撞到薛青的鼻头…嗯这富贵少年人养的真好,跟贾宝玉似的,薛青微微向后避了避。
“你再敢宣扬是我妹夫,我就打断你的第三条腿。”柳春阳低声道。
薛青噗嗤喷笑:“…我没有啊。”
第六十三章 逼赌
没有?
是说没有宣扬吗?
柳春阳哼了声,伸手点了点道:“说谎,那么多人都看到。”
看到吗?薛青哈哈笑起来。
柳春阳被笑的莫名其妙,这小子,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傻笑…该不是个傻子吧?
厅内的杨静昌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见薛青笑的畅快便很是欣慰,少年人还是跟少年人一起玩的开心,当下也不觉得还在翻来覆去念叨酸诗的林秀才烦人了…
柳春阳揪住她肩头,带着几分羞恼,道:“别笑了,跟我走。”
薛青稳稳的站着一丝不动,道:“做什么去?”
柳春阳道:“楼下。”
薛青道:“不去。”
柳春阳一个趔趄,道:“不去不行!”
薛青后退一步,道:“我喊救命。”
柳春阳长眉抽了抽,这,这小子…这小子无耻又卑鄙,真敢这样做,反正早就没脸没皮丢得起人,他柳春阳可丢不起。
“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去楼下,我有事与你商量…我可不打人,你以为我是郭家那小子吗?”他让神情和煦下来,放缓声音道,又带着几分清高抚了抚长衫,“我可是读书人。”
薛青道:“也就是说你不会功夫了?”
柳春阳道:“我学那个做什么…我是要科举的。”
薛青点点头,道:“没事,不欺负你。”说罢伸手做请。
什么跟什么啊,谁欺负谁啊,柳春阳居高临下的撇了她一眼,甩袖向外先行,薛青在后不紧不慢的跟随。
楼下也变得嘈杂热闹,比起刚来时多了很多人,多数是十四五岁的少年们,他们也不用桌椅,就在流云台的河边席地而坐,不时的大笑不知道在说什么。
柳春阳停下脚,道:“是我害我妹妹打赌输了,你敢不敢再跟我比一场?”
哦,果然是妹妹告状了,薛青道:“不敢。”
柳春阳再次呛住,杏眼瞪圆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无耻,要不是你耍诈,你能赢吗?”
薛青道:“要不是你耍诈,你也输不了。”
咿还伶牙俐齿,柳春阳斜了她一眼,道:“我劝你趁早死心,我柳家可不是郭家,能让你随意攀附的。”
真是小孩子啊,薛青摇头,笑道:“放心放心,我如今一心只读圣贤书。”
柳春阳嗤声翻个白眼,道:“你以为我这么好骗吗?”
小孩子好骗不好骗且不说,有些讲不清道理啊,薛青摇摇头,跟这些孩子们打交道也是没办法。
“那你待怎样?”他道。
柳春阳挑眉道:“你必须跟我再赌一场。”
薛青笑道:“这好办啊,你就去和别人说我们赌了一场,不拘什么你赢了就是了。”
柳春阳嗬了声,叫道:“你把我柳春阳当什么人!”
说到这里蝉衣和暖暖不知什么时候站过来,怯怯的喊了声青子少爷,并做了个要不要去叫人的暗示。
柳春阳看到她们,眉头一挑,露出一丝坏笑,道:“你要愿意这样,也行。”
他伸手一指。
“你这两个丫头就做为输了的赌注给我一个。”
蝉衣和暖暖大惊失色。
“少爷不要!”暖暖大叫,眼泪唰的流出来,小丫头知道蝉衣不是丫头,那么要给就只能给自己了柳家多么家大业大小丫头可不管,只要想到离开爹娘那就要了命了。
薛青皱眉,道:“你当真必须跟我再赌一场才肯作罢?”
柳春阳啊哈一声:“当然,以赌为始当然要以赌为结束。”
薛青依旧皱眉,道:“那你要赌起来没完没了怎么办?输了就要赌输了还要赌,我哪有那个功夫。”
说的你好像笃定能赢似的,不待她说完柳春阳就恼火瞪眼大叫:“你把我当什么人!我柳春阳是那种小人吗?”
薛青看他一眼,道:“踢球铲人”
柳春阳呸了声,道:“你铲的最多我三个兄弟还在家卧床呢。”这个话题委实不让人愉快,他不耐烦的摆手,“别说废话了,你赌不赌吧?”
薛青还没说话,蝉衣喊了声青子少爷,一脸的不赞同担忧,暖暖不认识柳春阳,她认识,知道柳家不可轻易惹,万一惹怒了,大老爷不会出面说不定还趁机将薛青赶走。
暖暖吸着鼻子抓住薛青的手:“不要输了婢子。”
薛青笑着摸摸她的头,道:“无妨,无妨,不赌这个。”
不管赌什么,赌总是不好的,况且这还是长安城有名的富家子弟,家大业大势大蝉衣也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衣袖。
薛青虽然不想跟柳春阳再打赌,完全没有必要,明明所谓的赌与她无关,但小孩子很难讲清道理,再加上蹴鞠赛柳春阳已经恨上他,早晚都是麻烦,不如趁早解决吧对付这种孩子好好说是没用的,只有制服他。
薛青看向柳春阳,道:“既然要赌也不是不可以,但要事先说好赌什么,赌输了你要我如何,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是不会胡乱答应你的。”
嗯,尤其是对她不利的,君子这种让别人来做吧。
柳春阳痛快的一抚掌:“好,你穷鬼一个,我也不要你的身家,输了你跪下来喊我一声义父便可。”
蝉衣面色难看。
“青子,不要。”她急道,抓住薛青的手。
喊柳春阳一声义父,那以后在这长安城还怎么抬头,岂不是跟没了身家一样。
薛青没有理会蝉衣,也没有应声,看着柳春阳:“赌什么?”
蹴鞠的话,她自然是不怕的,单人对抗什么的更没问题,但如果是搞花样的那种蹴鞠,就不能了。
柳春阳展颜一笑,杏眼弯弯,携住薛青的手古人就是动不动就爱携手,薛青任他拉住。
“当然是你最拿手的。”柳春阳道,“你说过蹴鞠的事蹴鞠场上解决,现在我们不说蹴鞠,状元公,那我们读书人的事,自然用读书人的办法解决。”
读书人的办法啊,薛青看着他。
柳春阳一手拿出腰里的扇子唰的打开一摇:“作诗。”
作诗啊,薛青看着柳春阳笑了,道:“这有些欺负人啊。”
第六十四章 诗社
欺负人?
柳春阳乐了,当然是欺负你了,真以为跟你讲君子之道啊,他打听了这薛青就是个无知的乡下人,嚷嚷着考状元正因为无知才敢说考状元,真正有才学的谁会说,无知才无畏。
这傻子或许读过几本书,但作诗这种要天分和博才的事不是谁都可以的。
柳春阳一摇折扇:“你不敢?还想比蹴鞠吗?蹴鞠不是你我两人的事”想得美,这小子这么奸诈,他才不傻呢,当然要赌他最拿手的。
薛青有些无奈,道:“那好吧。”
蝉衣急的摇她的胳膊,道:“不行啊青子少爷,不行的,春阳少爷才学很好的。”
柳春阳虽然不是什么名声大的神童才子,但柳氏子弟四岁便进学,已经读书十年的人哪里是一般人,中进士不一定能,秀才是绝对没问题的。
薛青道:“无妨,试试嘛。”
柳春阳杏眼含笑:“说得对,少年血性嘛,连试试都不敢实在是太丢人了。”说罢抓住薛青的手,“跟我来。”
这一次薛青迈步,被他拉着向前走去,蝉衣和暖暖站在原地。
暖暖擦泪道:“赌注不是我了吧?”
蝉衣道:“还不如是你呢。”
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