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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和春与景明-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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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曲景明也没折磨他太久,吊两秒钟就给了他一个好死:“短信,我看到了。我想,还是当面告诉你好,所以自己过来了。”
  和春想,还好老子靠着办公桌。
  不然腿一软滑倒就真的很丢人了。
  曲景明道:“想过的,不然我不会回来。和春。”
  他站起来,如今他们身高相当,隔着一张茶台,互相平视对方,和春一下子腿不软了,心里也不那么紧张了,他对曲景明要说的话有所预感,应该说,从昨天在和容家里,他烦躁的就是这点。
  但这次曲景明还是戳着他的烦躁说出来了:“对不起。”
  和春听了,倒是没有昨天那种非要打断或者堵住的抗拒,只是心里狠狠地失落。
  他小时候是个头脑简单的,起初迷迷糊糊喜欢曲景明,没有什么杂念,就觉得他好看,有意思,想跟他在一起,心里小心翼翼的,行事却总横冲直撞,怀着“万一成功了呢”的侥幸;等真给他侥幸上了,摸到了,亲到了,互相给对方上过手了,心里便厚墩墩的,自信膨胀得很,盲目相信那是可以长久的关系。
  可后来事实证明,那踏实、自信,全都不堪一击。甚至没有谁真正来“击”过他,和容、老太太、曲洋,这些人轻轻一记釜底抽薪,他就懵一脑袋,毫无还手之力。他恨那种无能为力,恨自己不能主宰自己,恨自己的自尊被无力感践踏。
  他这么恨,于是这些年努力强大,去拥有这么多东西,去拥有话语权。这个时候,他不想知道曲景明当初在另一边,是如何处理他们共同经历的阻碍和打击的。如果他曾苦苦抗争,那么他会觉得自己什么也没有帮上,非常没用;如果他轻易屈服,离开,主动选择沉默,那么他就会感到自己被辜负,十分孤独,十分不甘。
  眼下,这句“对不起”说出来,好像就坐实了当初曲景明那边明明有办法跟他保持联系、保持关系,却放弃了——放弃了他。
  他怎么不失落。
  曲景明仿佛是在给他时间消化,说完那句话之后,便不再开口。他靠着办公桌呆站,曲景明到咖啡机前把他磨好的咖啡煮了,盛满他的杯子,拿过来,推到他面前。两人默然相对了好一阵,时钟指向整点,外面渐渐响起下班的动静。
  和春喝了两口曲景明给他倒的咖啡,顺手检查了一下车钥匙是否在身上,神情收敛,重新看向曲景明,道:“走吧,我到点下班了。”
  曲景明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我还有一句话,昨天没有对你说完。”
  和春抬抬下巴,眼神飘忽:“你说。”
  曲景明:“按医院的计划,我半年之后可以回去的。但我也可以有个人计划,我的意思是,”他顿了顿,微微抿唇,露出一点笑的弧度,“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和春觉得自己有点眩晕。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春儿:明明,你ooc了!
  明明:哪里?
  春儿:你居然追我!
  明明:哦,那你现在在干嘛?
  春儿:接你去吃饭啊!
  明明:(微笑)


第61章 复苏
  直到进了和容家门,他都是懵逼神游的,觉得身边坐着的不是曲景明,是一枚炸弹,多看他一眼就能把自己“嘭”一声炸个魂飞魄散。偏偏该炸弹坦然自若,不时同他说几句类似“彷州变化真大”之类的废话……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然而神游之中,他自己也不知道项上大脑在想什么。
  “……我贱命一条,你要是不救我,我就死定了,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咱们身上还淌着同一个祖先的血啊,你于心何忍啊……”
  这一声声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净要死要活的“啊”,皆如清风拂过耳,他一点没在意。接着有另一句话落入耳中:“你就帮帮他吧!”
  这是曲景明的声音。和春蓦然回过神,抬起眼皮,就见顾尚源和曲景明两个人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他疑惑了一下这是什么情况,脑中飞快地回想,终于把刚才过耳不入的话想起来了,原来是顾尚源这小子在苦苦央求他替和容去开家长会。
  他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你们老师这次打算告你什么状?”
  顾尚源见他终于肯回应,眼神一亮,视线飞快地瞟了一眼厨房,然后亲热地拉着舅舅,压低声音:“能有什么啊,昨天那点校园暴力的事儿呗,还有一些不值一提的鸡零狗碎……但我妈你是知道的,她现在现在更年期啊,屁大的事儿都能搞得跟天塌了一样,回头训我一顿事小,不让我出门就麻烦了。”
  这么多年了,和容对小孩儿没耐心这一点,还是没有变。对懂事的,还能讲讲道理,比如以前的曲景明、被抓住把柄被迫思考问题的和春;对没法儿沟通的,比如现在的顾尚源,方法就十分简单粗暴,要么切断零花钱,要么禁足数日。
  和春有点同情这个外甥:“什么时候开家长会?”
  顾尚源眼中泛起感动的泪花:“下周二。”
  和春想了一下自己的日程安排,在曲景明的注视下,忍痛割时间:“行吧。”
  顾尚源抹开泪花,喜笑颜开。
  这天,顾剑锋不在家,陈老太还是不太清醒,看到曲景明,眯着眼睛瞧了半晌,也不知道认没认出来。末了,咂咂舌头,明明已经先众人一步提前吃过晚饭了,还扭头问和容晚上吃什么;问完也不等回答,就缩缩脖子,舒服地躺回了专用轮椅中,闭上了眼睛,表情很悠闲。
  如今最了解她各种表现内在含义的,就是周阿姨了。周阿姨站在轮椅后,给老太太揉了揉太阳穴,轻声对曲景明解释说:“她要面子,看到你,心里没有印象又不好意思说,就卖傻呢。”
  曲景明无奈地笑笑,低头看看老太太,卡在喉咙的“大妈”始终没喊出口,有点落寞地退回自己的座位了。
  人终有一老,花白的头发,抻不开的皱纹,混浊的目光,痴呆的神情,凄楚的不能自理……都令人唏嘘,往日怨憎都因这份美人迟暮的苍凉而消散,他不能再对当年那个握着他的手说“和家不能断后”的小老太加诸任何反抗与辩驳了,既于心不忍,也没有办法。
  和春在一旁看着他落寞,心头一酸,就有点受不了,起身跑到阳台去抽烟了。片刻,曲景明也出来,和他堪堪隔着半米的距离。和容这房子位置是很好的,阳台对出去就是彷州的母亲河,从房子到河边,只是一条林荫道加一个河堤的距离,绿树活水,看着很是令人舒心。
  曲景明双手交握,看着河面,淡淡地问:“我想找个好一点的地方住,你看你们那栋公寓,还有没有闲置的可以出租?”
  和春的烟灰一抖:“我们那里?”
  曲景明点点头,逻辑清晰地陈述他的想法:“我考察过了,你们小区交通方便,到医院地铁不用换乘,而且离你公司很近。”
  和春:“……”这么坦荡荡的理由,他想想,竟然也觉得这个想法的确十分靠谱。
  曲景明又说:“你胃不好,住得近的话,我方便给你做点吃的;你的低血糖有点严重,犯起病来反应相当迅猛,万一遇到紧急情况,无论你是在家里还是在公司,我都方便赶到;你还有轻微的气管……”
  和春惊呆了:“你给我检查过啊,这些我自己都不清楚。”
  曲景明侧过身,看着他:“检查过。”
  和春:“什么时候?”
  曲景明笑笑:“你不知道的时候。”
  还学会卖关子了。和春咂摸舌尖,一边躲在烟雾后面悄悄描摹这张脸,一边默默品味这个人的改变。他总觉得如今曲景明站在自己面前,久不相见的陌生多过往日沉淀的熟悉,搞得他恍恍惚惚不知道怎么面对。要一下子恢复过去的亲密,那是强人所难;要完全当做陌生人来重新认识,未免造作,怎么着都不太舒服。
  但仔细品一品,这份不舒服里又带着几分兴奋,不定时会有惊喜掉落。
  其实也不赖。
  他抖抖烟灰:“我让人帮你问问。”
  曲景明很讲礼貌:“谢谢。”
  却听得和春一激灵,反应过来,自己这一答应,跟今天女秘书把他放进办公室不是一个德性吗?引狼入室,日后必将后患无穷矣。咿呀,可惜可惜,意识到得太晚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啦……他一边暗自感慨,一边屁颠屁颠地打开微信,给兼任着他生活大秘书的王震钢发了条信息要房子。
  接下来两天,他都忙着跟进王震钢的远程找房进度。
  可愁坏了王震钢,他自认娶了块包装花哨但内里纯粹质朴的真璞玉,这个蜜月是奔着“一生只有一次”去的,走之前还千叮咛万嘱咐,要公司里谁有工作也别找他,少他一个不妨碍公司运转。万万没没想到,都这样了,顶头这位还能厚颜无耻打着江湖救急的旗号差遣他。
  他怨气成吨,把和春那小区所有出租、出售的房子都列了出来,丢过去。
  和春虽然在小区里住了挺长时间,其实对于里面有几栋楼,哪栋楼有什么优劣,一概不清楚。王震钢的列表把这些都罗列了,算是尽职尽心,他浏览了一遍,十分感动,然后让女助理安排人先去排查筛选一遍。
  时间一转,就到了周二。
  和春完全忘了要给顾尚源开家长会的事,晚上七点,还跟着企图讨好领导而格外兢兢业业的女助理一起去看房子,当顾尚源打电话来哇哇大哭的时候,他只得把手机拿开大老远,等顾尚源嚷嚷消停了,才凑回耳边。
  “我现在去学校还来得及吗?”
  顾尚源脾气还不小:“来不及了,你别来了!让我被老师吊打吧!”说完,果然撂了电话。
  和春掏了掏差点没被他声音刺破耳膜的耳朵,又跟着助理和房东把房子里里外外看了一圈,站在阳台放眼望去,正可以看到自己住的那一套,两家阳台相对,中间隔着个小花园,他想象了一下曲景明住在这里,没事儿就往自己那边瞧的情景……心中莫名诞生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喜悦。
  一拍栏杆,转身对房东信誓旦旦道:“麻烦多留一天,明天我带人来看,肯定能定下来!”
  房东也不急这一天,满口答应了。旁边的助理一听有了差不多的目标,顿时松了口气,以为可以下班了,不料,和春转身就问她接下来有没有安排,语气突然格外温柔,吓得她一愣一愣,少女心都出来了,脸一红:“倒也没有什么要紧事……”
  “那太好了。”和春看了看表,说,“跟我去一趟二中附小吧,我们家小孩儿要开家长会,我迟到了,他肯定要对我发脾气,你去,他对漂亮大姐姐没办法。”
  女助理:“……”
  和春:“这个月给你加奖金。”
  女助理咬咬牙:“好吧。”
  两人驱车前往二中附小,二中本身处于郊外,他们的附属小学却在市内,和春对郊外本部很熟悉,对这个附小就陌生了,打顾尚源电话,这孩子大牌得很,根本不接,他们只好自己去找教室,一间一间摸到小孩儿的班级,里面已经坐满了家长。
  女助理整了整头发,扯了扯衣服,昂首挺胸:“老板,我这样行吗?”
  和春:“行,你怎样都行。我看看他座位在哪里……咦?”
  他目光在整个教室搜寻,按顾尚源给的座位信息去找,一眼就锁定了位置,却发现那座位上早已经正襟危坐着一名“家长”。他眼瞪瞪地盯着那人,对方像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似的,转过头来,对他笑了笑。
  和春:“……”
  女助理也发现了他异常的反应,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就见前几天来公司预约他下班后时间段的客人,正坐在教室里,对方甚至也礼貌地对她点头致了个意。
  这时,顾尚源不知道从哪里贼头贼脑地探出来,压着嗓子喊:“舅舅,舅舅。”
  和春看过去,被顾尚源猫着腰躲在楼梯口,只露出半张脸的样子逗得有点想发笑,既然教室里已经有曲景明了,他就算了,对助理招招手,往顾尚源走去。顾尚源一副眼观四面耳听八法的警惕样,拉着他就跑。
  到了楼下,和春和颜悦色地把女助理又差遣走了,跟顾尚源找了一条树荫下的石椅,亲切交流眼下状况的前因后果:“小崽子,你躲什么呢?”
  “唉,别提了,惊险。”顾尚源愁苦地叹气,“我给你打完电话,我妈就来电话了,不知道她从哪里知道今天开家长会,一边骂我一边说赶过来了。我哪能让她进教室啊?她进去和老师一会师,我还有活路吗?所以只好到处打电话,结果景明哥离得最近,我就求他进教室了。”
  和春:“他怎么会在这附近啊?”
  顾尚源摇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
  和春倒是马上转过思路来了,曲景明知道他今天原计划过来开家长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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