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灯-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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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里的波动是混乱又无序的,找不到有用的痕迹,阿澈可能被送到银河的任何地方,甚至在不稳定的虚空里被撕碎,甚至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他。
怎么会这样呢,不久前他才见过阿澈。
怎么可以这样……
延迟的压制反抗的很快,他强行镇定下来,目光飘摇,指向另外一个方向。
虫族的舰队在那里,那艘造成一切的武器也在那边。
他再度消失在虚空里。
……
蔚蓝的星球上,巨大虫舰停靠在森林上方。
无数丝线将整个森梦披上厚厚的纱罩,丝线上有光芒闪动着,那是在吸取着星球上的生命能量。
舰船上,一只绿色的虫族收着双镰,坐在一块水池边。
它是舰队里的最王,拥有着隐身于空间的力量,全盛时期,它们虚空虫族又名厄语虫族,几乎没有文明是他们的对手,因为虚空里的杀戮往往在一声轻柔的割裂里完成,这种天赋暗杀能力消灭了无数敌人,让他们在原本星系称霸了无数时光,直到遇到那个强大的敌对文明,这才不得不用虚空能力逃亡到隔壁星系。
但先前的巡逻队非常讨厌,他们有强大的精神力,能感觉到空间轻微的波动,而且高层身体十分灵活不输给低阶虚空虫族,自己又要守护繁衍池不能离开,让他们不得不动用所剩无几的终及武器。
可以说是非常过分了,好在终极武器面前,敌人虽然发现了,可却没能逃脱。
绿色的虫王看着异化池里孕育的幼虫,想像着,打回星系的那一天。
就在这时,他本能感觉到巨大的危机。
瞬间隐身于虚空的能力,让他躲过了致命的一爪,虚空中传来一声轻咦。
熟悉的力量让虫王头皮发麻,甚至边虫池都顾不得照看,沿着虚空中向外逃逸。
但原来轻巧的如后院的虚空在此刻却仿佛注入了无数胶水,迟缓地令人发指,它甚至感觉到一股巨大力量正从身后袭来,不得不退出虚空,奋力挥镰,否则,他会像撕碎画里的图案,和虚空一起被打碎。
无声的撞击却震动了整个舰船,从虚空中退出的绿虫惊疑地看着面前的人类,发出一声哀鸣:“昆莱?”
“你知道?”有声音从它身后传来,它本能就一镰。
那速度太快,快到连虚空也斩开。
谢传灯第一次遇到这种宇宙生物,可以说是他遇到过最强大的宇宙生物了,那种天生的武器几乎比得上自己的肉体强度,如果能得到它们的基因,对异体和人类都是一种极好的进化方向。
如果不是阿澈,他还真想留它一命。
可是,他的阿澈不见了……
虫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一个白晳秀气的拳头已经来到它面前,轻巧轰上它的头部。
一种诡异的力量却在坚硬的头骨上蔓延开来,肆无忌惮地侵入他的精神意志,搅动它的头脑,试图汲取它的记忆与思想。
不,它休想!
绿虫的身体猛然爆炸,一道裂口被撕开,它的大半身体被卷入,剩下的一部分,落到谢传灯脚下。
“无序跳跃么?”谢传灯没有追上去,那只虫子根本活不到二十秒。
现在需要的问题是,他要怎么找回阿澈。
刚刚扫描它最近的记忆,阿澈的虚空是随机开的,根本没有目标,他们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就在这时,一只小小的绿色螳螂从水池里爬出来,它的身体有些蹒跚,翠绿色的小镰刀好奇地碰了碰他的披风,在上边滚了一滚。
谢传灯将它拎起来,它太小了,只有黄豆大小,脆弱极了,轻轻一捏,就会被捏成扁扁的一片。
那初生的意识里都是好奇与懵懂。
“我给你活的机会。”谢传灯冷淡道,“你最好能找回我的男人。”
…
虚空里,数十艘破破烂烂的舰队从虚空中掉出,像是被喷出的垃圾。
一名医疗系学生隔着无菌室看着阿澈身体——那是一只巨大的龙形异体,在刚刚可怕的扭曲空间里,没人知道哪条路是稳定的活路,是它凭借肉/体生生在虚空里试出一条道路,让他们得以生还。
可他本身却伤的极重,拖回舰船时就已经是好几块了。
“好在是异体。”医疗生首席孟君有些庆幸。
异体好就好在切开了也能拼回去。
“可是将军的精神体不见了。”旁边的学弟并不乐观。
“能活着就好,校长总能治好他的。”孟君当然知道这一点,“没准将军精神回去找他团聚呢。”
“现在怎么办,我们的能源可用不了多久,关键矿石在空间通道里出问题了,联络器没有无法进入第五空间,在宇宙里飘也不是办法啊。”学弟苦恼道。
他们都是谢澈老大的副手,老大出事,就要他们主持大局了。
孟君思考了一瞬间:“有办法了!”
学弟热情地看着他。
孟君拿出一盏灯和一根怪异的草,他熟练地吸油,点灯,跪拜,祈祷,然后认真道:“我们拜一拜校长吧,求个好运。”
原来是拜灯教的骨干,学弟想了想表示赞同:“好的,我这就让战友们一起来捐油,大家一起求个好运,希望很快就能遇到救援。”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白菜、信徒甲、Hellen的地雷,谢谢Hellen的2个手榴弹
☆、长河无尽,前账欲清
太冷了。
阿澈看着着面前的大河,有些茫然。
一望无际的空旷湿地里,仿佛只他一人,寂静冰冷,似乎连灵魂和记忆也一起冻结了。
不知过去,不知未来,只有一条河水,从恒古流淌而来。
河水浑浊,带着淡淡的黄色,平静无波,难以见底。
他怎么会到这里?
阿澈记得自己在空间隧道里试探,依靠自己强大的闪避和恐怖的精神力生生闯出一条通路。
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他不想坐以待毙,思考许久后,他沿着河水的下流走去。
这条路没有尽头,一路上都只有他一人。
时间似乎消失在这里,他沿途做下的记号没有重现过,所以并不存在循环,但他已经走了数亿步了,按距离换算,已经是一个星球的距离,可河流依然平缓流淌,没有一个生灵经过。
他放弃这种无意义的记算,开始从头思考着一切可以想起的事情。
在这里精神力并不能得到锻炼,仿佛被什么封锁住了。
可记忆不回想,是很容易遗忘的,他不想那些珍贵的东西被这长长的路途取代。
他一路顺着河走。
没有疲惫,却是无比的枯燥,那是一种来自灵魂的倦怠,让他想停止这无尽的前行,顺水而行。
可惜这河水似乎极轻,周围的草编制成船也无法浮上,他要是进去,一定会沉下,甚至很难再回到岸上。
还是继续走吧。
……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又仿佛没过多久,他的记忆却还是一点点的在减少,充斥灵魂的,都是这河边的风景,枯燥无味。
终于,他似乎看到了一处悬崖。
河水冲刷而下,通向看不见的深渊,下方是无尽的虚空,阿澈莫名地就知道,跳下去就有新生。
但他也很明白,不能跳。
他看了一会,也不知看多久,终于转身,沿着悬崖走去,试图找到下去的路。
然而,这次却并没有先前的幸运,一道巨大的风席卷而来,就算他努力抓住了岸边的蒿草,还是被割的浑身是伤,那风里,仿佛带着刀子,可以把他吹散,需要他拼尽全力坚持。
被风一吹,他甚至都快忘记自己是谁。
好不容易风停下来,他立刻退开悬崖边沿,但他的好运似乎用光了,下一秒,整个悬崖坍塌,带着他也向深渊坠去……
阿灯——他在心里呼唤着,带着坚定又有那么一丝遗憾。
好可惜,还有好多事,没来得及做。
说好陪他一起的。
就在这时,虚空里似乎伸出一只大手,轻巧地将他拎起,跨越无尽虚空,将他带到彼岸之地。
那里,有鲜花满地。
还有一个从未见过的人。
素衣长发,冰冷如月,站在远方,明明是淡淡的神色,却让周围的一地的鲜花都黯淡下来。
他只是静立在花丛之里,时光与距离,真实与虚妄,似乎都不重要了,他存在着,而其它一切却都会过去。
长发尾端的淡红是他唯一的颜色,看他的神情平静无波,却莫名地让阿澈淡定下来。
“谢谢你救了我。”阿澈非常感激,“我叫谢澈,有什么可以帮你的,我一定会尽力。”
见对方不语,他又补充道:“请问你知道这是哪里么,我离开很久了,夫人一定很着急了。”
远方的人不言不语,仿佛在透过他看着谁,数息之后,才轻笑一声。
那声音明明是轻灵而美丽的,却带着奇异的力量,仿佛大道洪钟,刺穿心神,让这些日子的浑浑噩噩也尽数清明起来,阿澈想再感谢赞美一把,就见周围的世界瞬间混沌,而他的面前,出现了无数符纹记号。
莫名地,他就知道每一个记号都代表着一种东西。
那个那个复杂的代表的是阵法,像草的是医药,兵器的是锻造……
有一种感觉告诉他,自己可以选一个。
没想到这种和小说一样的奇遇也可以落到他身上,阿澈却莫名地迟疑了一下,他是传灯的学生,不应该再拜师的。
随后,他知道这种是不用拜师的,于是开始反复思考。
医疗排除,星际的医疗已经是非常强大了,那里的药材很多根本没有。
阵法排除,那种计算太深奥了,学不来学不来。
云符道种排除,星际有的是生态圈可以种田。
飞来峰不用,有舰队。
网也不用,星网已经够烦了。
织布不去,织工几百年前就已经淘汰了。
饲养兽不去,异体已经不用再扩大了。
……
一番排除后,他的目光落在剑形的标志上,那是破尽世间一切防御之法,学会这个,自己的能力可以巨大提升,再也不必担心先前的空间隧道不隐。
就这个了。
他飞快地点下去,随后似乎听到了一声女子的大笑。
脑中莫名就进入了一套锻炼法门,其它图标飞快消失,虚空碎裂,而那神人微微点头,抬手一挥。
比刚刚的飓风更加强大的力量卷过。
根本无可抵挡,那股巨大的力量瞬间将他轰入长河之中,向悬崖坠去,让他回不过神来。
彼岸又陷入了寂静之中。
……
只是虚空中似乎有些聒噪的私语声响起来。
“看不出,缘份居然这么深~你说是不是啊,安娴?”
“升山不选剑,选剑不升山,一看这孩子就是穷鬼命。”
“只要他接触到传灯,就能知道这位事精转世到哪里了,有点期待呢,想到当年被他哄骗百年,我就很是期待啊……”
“安娴,你教那孩子的是什么剑,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
“一点破法的小技巧而已,会很实用的。”
“你那不怀好意的笑,真的不是旧情难忘么?”
“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我是那种人么?”
“扶舟你怎么看,要去认你传灯爷爷么?哈哈哈哈!”
“不看。”
“掌门才是最坏的,生生看人家走了那么久,最后才出手,还把人放到星河之外——这是分开十六年么,要不要再断个手臂啊?”
“少看点凡人小说,掌门只是送他回原本的身体里,这是对弟子的鞭策啊~”
“小小惩罚啊,传灯当年搞那么大的事情,掌门才刚刚和他算呢。”
“算账的话,掌门是插队啊,白长老安姐云袖他们才该是第一序列,当年被骗得多惨,尤其是白长老,天天表扬谢传灯最听话最懂事,让我们跟着多学学他,科科。”
“散了散了,掌门在看我们了……”
于是私语们悄悄不见。
花丛中的男子静立原地,仿佛已经融入时光,只是凝视着远方的目光,带上了一丝赞赏。
若论创新立业,宇宙洪荒,谢传灯依然是昆莱之首。
他既有心,无关之人,还是别去打扰。
…
阿澈醒过来时,感觉有点不对。
他记得自己的先前去过什么的地方,但此刻的身体却不是原来的感觉。
他似乎坐在一处很简朴的卧室里,周围的风格有一种让他厌恶的熟悉。
本能地抬手,那是一双修长的成年男人的手,带着风霜的痕迹,一看就过三十了。
我这是睡了多少年……
他正困惑着,就见房门被猛然撞开。
一名娇俏的少女看着他,眼里泛着泪花,猛然撞进他怀里。
“太好了元帅,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醒过来的!”她捏着他的衣服,哇哇大哭。
“薇、薇?”阿澈呆了一下,才不确定地问道。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