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自古伤离别-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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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萧四无话里的意思,加上他们一贯的做法,多半也就是拿去炼活人傀儡?或许制药人?然而地点呢,又是谁在做——八成就是百晓生。
蓝铮撑着下巴听完,“那地点在哪儿?”
尤离道:“我猜是秦川。现在是春天了,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尸体腐败的速度是很快的,只有秦川常年低温,天造地设的好地方。”
蓝铮道:“好,我让人通知秦川那边先暗中慢慢打探,反正百晓生在忙事情就好了。”
尤离道:“为何?”
蓝铮道:“我觉得他才更像青龙会的龙首,明月心比公子羽更像个龙首,百晓生则比明月心还像。”
尤离道:“什么意思?”
蓝铮道:“我观察很久,公子羽就像个甩手掌柜,什么都不做,每每任务失败的时候,他也从来不在意,甚至,他可能也并非完全信任我投诚,却从不试探或隐瞒我什么……”
尤离道:“那他做这个龙首是为什么?”
蓝铮道:“明月心做的一切,都是想引出白玉京,完成公子羽要跟他决斗的心愿。换句话说,公子羽对青龙会,说不上有什么感情,责任,或者义务。”
尤离道:“这么多年了,白玉京也没有现身,哪怕是万人争抢的大悲赋,也没能引得他出来啊——”
蓝铮道:“是了,明月心除了这个目的,也是想利用青龙会的能力和人才,让公子羽的白发返黑。她曾为了取药深入天山魔教,险些送命,终究无果。”
尤离道:“青龙会那么多能人,譬如百晓生,他也治不好?”
蓝铮道:“总之是治不好,现在能让明月心感兴趣的,一是大悲赋,二就是白发返黑之药了。”
尤离道:“她就那么在意——”
话说到一半他就自嘲地笑了,自己不是也一样么?
蓝铮听出他尾音的凄凉,哀叹道:“当年的事情你也该听说过的,二人身中溟河水,公子羽为了救她,自己逼毒不及时才会这样——明月心虽然对任何人都冷漠,却真的很爱他。”
尤离默然片刻,并不为这二人的情意感叹,“这就是报应。”
蓝铮道:“公子羽一向什么事都不管,明月心终年繁忙,昨晚似乎两人好不容易温存片刻,就被你和萧四无折腾出来的动静扰了兴致,你今天躲着点她罢。”
尤离扭头,“师兄你正经些。”
蓝铮道:“好好好……其实公子羽这个人简单得很,睿智却随性,很温和。”
尤离道:“可是白玉京依旧没有再现身,有没有可能……他已经……”
蓝铮点头,“我也这样觉得,可是公子羽愿意相信白玉京还在世。”
尤离道:“愿意相信?”
蓝铮叹息,“如果那人真的不在世上了,那么从孔雀翎开始,一直到大悲赋,那么多功夫,那么多人的死,岂非都像儿戏?一切都是徒劳,换做你,你能接受这种结果?”
尤离道:“的确不能接受,所以他们愿意相信白玉京总有一天会现身,来支持着自己继续在青龙会里等待着……”
蓝铮道:“其实百晓生才更像公子羽,他劝说公子羽戴上青龙面具,跟公子羽让燕南飞戴上青龙面具,似乎本质都差不多。”
说完这一句,蓝铮忽想起一事,“你说,燕南飞的尸首会不会也……”
尤离心跳加速,“那倒不会,傅红雪埋的尸体,没人知道葬在哪里了。”
蓝铮道:“哦,那也罢了……公子羽其实很惋惜燕南飞,他并没想杀他的。”
尤离心知燕南飞的事情一言难尽,不愿蓝铮纠结这个话题,“上次你提过的修罗城地图,我们可以筹划一番了。”
蓝铮道:“是,不知道公子羽什么时候会离开燕云,若我走了,你一个人多有不便,虽说魅影的事刚了不宜轻举妄动,还是先纸上谈兵地策划好才是。”
尤离道:“我想过了,魅影已死,按理说城中不该再有细作搞什么大动作,那地图不能直接拿走,否则明月心又要怀疑到你头上,所以尽量复制一张带走比较好。”
蓝铮道:“这个容后再议,屠本原和魅影都死了,新的密库看守部署如何,实力如何,还不知道,若去打探一番,却又怕打草惊蛇……”
尤离道:“确实是麻烦事,交了手必定打草惊蛇,不交手又不知低细……”
蓝铮道:“密库那边阴森严密,不过去倒是不难,只一旦交手,明月心就知道我们觊觎里面的东西。如果……同时再派人去别处,搞点更严重的事情,让人以为,去密库那边的人只是想调虎离山,你觉得可不可行?”
尤离思考片刻,徐徐点头,“可以,但是另一边一定要做些明面上的大文章。”
蓝铮又皱眉苦想,“能有什么大事可做?刺杀公子羽不可能,刺杀萧四无也不行……”
他缓缓转头看了看尤离,后面的话却说不出口了。
尤离冷笑,“刺杀良景虚。”
蓝铮忙摇头,“不可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作得太假,明月心可就会发现了,作得太真,你不就——”
尤离道:“我杀了万里杀那么多人,你也该听说了,自爆而死,同归于尽,那断了的肠子满地都是,他们不该恨死我?”
蓝铮一直没提此事,此刻也不解困惑,“那事情……你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罢……”
尤离一笑,“好像是有罢,反正现在看来倒不是坏事。”
蓝铮不便再问,“可是还是太危险了,万一你真的——”
尤离握着茶杯叹气,“没事,人,哪有那么容易死呢……你先通知万里杀那边,调一批杀手待命,剩下的你我再细细商量。只有一点,那些人——”
他转头盯着蓝铮,“一定只能告诉他们,任务的目标就是暗杀良景虚,别无其他。至于密库那边的人……且打且退,知道一个大致情况即可,绝不能喧宾夺主。”
蓝铮欲劝,然那人悲冷的目光如天上久久不散的阴霾,决绝偏执,“师弟,这太冒险了,我们其实可以刺杀杜云松,或者马芳玲,死在他们手上的四盟之人也不少。”
尤离笑起来,“可是良景虚的武功比他们弱多了,何必舍近求远。”
蓝铮道:“总之不行。师弟你要听我话,给我点时间,我继续想办法。”
他难得十分严厉地盯着这个师弟,“我总是感觉不到你的求生欲望,虽然你不寻死,却好像盼着有什么机会能让自己死——”
尤离笑着打断他,“哪里,师兄多虑了,就请师兄再思量思量,我等你消息。”
他起身时腰间的双刀摩擦生响,寒光阵阵,藏蓝色的衣襟在蓝铮眼前划过,“我先告辞了,师兄慢慢想罢。”
蓝铮怔怔地看他出门,思绪百转千回,眉头难展。
夙愿
山路曲折,绕成一弯又一弯的锁链,锁了天上浓沙,链住起伏心绪,缰绳变得生硬,铿锵变得低沉,以血为花朵,以寒光为点缀,给归雁谷增色。
昔日逃散的神武门遗众,离了杜云松和马芳玲,万里杀又不肯放过,一路翻山越岭到燕云,只求最后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其实也绝非安身立命,身处青龙会,何时可安?
尤离没穿过几次万里杀的暗黄衣衫,此时看在眼里恍如隔世。站在山边远望下方的厮杀,身后的影堂和潜堂手下静默无声。他在发呆,他其实什么也不想看到,只预见了满目鲜红。
终于一个飞身落在一连串的嶙峋怪石之间,身后的苍色长带随风舒展,苍黑中银光熠熠,暗陨天光,墨隐天芒,随着下方视线的聚集,仿佛心血来潮般,一个抬手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墨色在他指尖一松,如黄沙中的一团凶煞黑星,向着茫茫不知何方——坠落而去了。
“求堂主收留”
尤离一手持刀,刀刃漂亮的曲线在手里转了几个圈,悠然抚上身边怪石——
“只要你们把这些万里杀的人灭了,四公子那里我自会给你们美言几句,或者,直接进我影堂。”
有冷箭带着凛冽的怒火在空中飞速而来,在尤离看来,箭羽仿佛几乎要燃烧一样,然还未近身,已被手下砍挡了。
下方的人得了极大的鼓励,犹有万里杀众人的谩骂不绝于耳,天边的云一点都看不见了,蜿蜒的长路红黄相杂,有人在死前猛地回身,向着他狠狠掷了最后一刀,也只是在他眼前一过,落在了干涸的沙土上。
萧四无对此事很满意,他不屑于有多少人归附潜堂,但很乐意看到尤离手上添些血腥,最好,和四盟是一辈子的仇人。
尤离这回知道他的好心情来源何处,也得强颜欢笑地弯起他漂亮的眼睛。
萧四无道:“最近夫人对你蛮好。”
尤离道:“是四公子身体未好所以才派我去的,四公子好好养伤就可以继续为夫人分忧了。”
萧四无笑道:“没有伤得多严重,良堂主多虑了。”
尤离淡淡地侧了头,瞥见他案边那个灵动的木雕,目光顿时弱了几分,又把头转了回去。
萧四无自然收入眼底,心情突然差了很多,“你很后悔罢。”
尤离道:“不后悔,倒很惭愧。”
萧四无有了兴趣,“惭愧什么?”
尤离起身把它拿了过来,怅然道:“不知情的情况下,欺骗了四公子,你以为得到的,其实是谎言,害你徒劳无功,所以惭愧。”
萧四无冷笑,“徒劳无功?未必——”
那双英气的眼睛里丝毫没有挫败,依旧胸有成竹,反而让尤离心慌,“四公子,如果有个东西,我很想要,并且我也有直接得到它的实力,我该不该直接占有它,还是该慢慢地,尝试着让它自己到我手里?舍近求远,难道真的有很大乐趣?”
萧四无道:“你不是我,当然不知道我的乐趣。”
他从尤离手里拿过那木人,邪邪一笑,轻松道:“我突然想起来白云轩,她说人间最美好的四个字就是,相逢恨晚。”
尤离只笑,压抑至极。
蓝铮在傍晚和他见了一面,颇为惆怅,眼光不太自然地看向一边——
“就按你说的办罢……那边我通知。但是明晚,你能不能和萧四无呆在一块?”
尤离笑着看着他,“师兄觉得跟他在一块很安全?”
蓝铮道:“至少你安全一些。”
尤离无奈地笑,“你听到了什么传言?”
蓝铮道:“我只知道那不算什么坏事。”
尤离点头,“嗯,确实是好事——有很多让我恨之入骨的谎言最后都成了事实,世事无常,造化弄人。我可以答应师兄,不过——”
他将对折过的信封塞进他手里,“想办法帮我送去给叶知秋。”
蓝铮一怔,“这是?”
尤离道:“他那边压力恐怕很大,所以……”他低头微叹,复又道:“我有事请他去问方教主,我苦思多日想到的办法,未知可行与否。熙来的伤……我死前一定要……什么办法都要试一试——我欠他的,必须还他。”
蓝铮道:“好,我保证送到,你暂时把江熙来放下罢,燕云的事情过了再计量也不迟。”
尤离怡然点头,“多谢师兄了。”
蓝铮收了信入怀,微一停顿,又压低了些声音道:“还有一事,你可以留心一下。白云轩从杭州送了优昙花过来,你听过这稀奇东西罢——”
尤离道:“传言,能让华发复青丝,是送来给公子羽的?”
蓝铮道:“自然是,但是传言归传言,实际效果却大相径庭,明月心很失望,正在思量哪里出了岔子,她可能已经去信百晓生,也可能要问问你。”
尤离道:“看她心急真是大快人心。”
蓝铮道:“若她问了你,你都据实回答就好。之前他们尝试治好公子羽之时,我们曾想过可以以此暗中做点手脚对付公子羽,但是上有百晓生,旁有明月心,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你可不能在此事上欺瞒她,甚至……若真有治好他的办法,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罢。”
尤离道:“我还没有急功近利到要给公子羽下毒,此事我记下了,师兄放心。”
燕云的白日和夜色相比,竟是后者更可爱一些,有了夜色,风沙也就不那么显眼。蓝铮所言果然不虚,明月心对公子羽的事情绝比对青龙会的事情上心百倍。
明月心将百晓生的信拍在他眼前,旁边放着已经冰冷的药汤和几瓶药粉药丸。
尤离低头一嗅,本欲尝上那么一点,又随即放弃了这个打算——
“这……有毒啊夫人……”
明月心道:“药者皆毒。”
尤离将几个瓶中的东西匆匆扫过,“这些东西不会直接拿去给公子服用罢?”
明月心眉间有深愁,“怎么可能,自然找人先试药。”
尤离看着百晓生的信道:“先生说的已经很详细了,试药的人从二十岁到八十岁的人都有,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