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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多情自古伤离别-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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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离满意地笑了,“屠堂主果然还算聪明人。我的确不是活菩萨,我只喜欢有用的人。反正,你想要权利,我想让影堂不落外人之手,与其二龙首派一个外人接掌影堂,不如放在自己人手里。屠堂主资历已久,若再有功劳加身,便无人能有二话。到时候屠堂主意气风发,好不威风,可别忘了提携晚辈。”
  屠越龙盯着他,沉声道:“是提携,还是受制于你?”
  尤离道:“屠堂主这话太见外了,我处处为你着想,你我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已过四十岁,难道就想这么碌碌无为过完一辈子?拿出你的本事给二龙首看看,也给我看看,登上影堂之日,让我心悦臣服地跪在下面向你恭贺——而不是像现在,毫无退路地仰视着我,最后还是要妥协。”
  屠越龙垂着头站了起来,捡起了双钩,拾起了他的面具,笑容显得凶狠狰狞——
  “如你所言,那么我便去了。”
  尤离淡淡道:“屠堂主慢走不送,良景虚等你的消息。”
  屠越龙手腕还在隐隐作痛,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迈得沉重无比,忽的回头看着尤离挺拔的背影,淡淡道——
  “我二十岁时远不如你,如今也不如你。但是你今天不杀我,难保没有栽在我手上的一天。”
  尤离没有说话,也未转身看他。屠越龙继续移步,阴沉着脸,缓缓地戴上了他的面具,只留一双杀意浓烈的眼睛。
  尤离站在空旷的斗场里,地面上有干涸的血迹,暗沉的颜色让他厌倦,溟花在他手里泛着光泽,刀柄的花纹精细无比,刀刃的线条优美绝伦。他将它放回腰间,先是蹲了下去,然后缓缓地瘫倒在地上,舒展了四肢,看着眼前被吊桥一分为二的天空。
  他突然很累,很想睡一觉,很想回到江熙来怀里安心地闭上眼睛。
  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越来越虚伪,越来越越懂得利用。他根本不想放过屠越龙,更不想助他上位,只不过他还有用。
  屠越龙说自己难保没有栽在他手里的一天……
  尤离闭着眼睛笑了。
  对付屠越龙算得上极其轻松的事情,甚至比对待合欢还简单。他可以有自信,甚至自负一点都没关系。
  该死的人,更要死得有价值才好。
  过了许久,尤离起身,离开斗场,玉蝴蝶和展梦魂站在路边等了他很久,后者呆滞地问候了一句,便不说话。
  尤离笑得有点疲惫,“最近,还没什么急事,快新年了,你们也不用每天巡逻得这么频繁,趁机休息休息。”
  玉蝴蝶道:“楼主,要不要在楼里稍微布置布置?才有元旦氛围啊……”
  尤离一愣,“有这个必要吗?”
  玉蝴蝶道:“楼主第一次在这里迎元旦,自然要好好热闹一下。”
  尤离苦笑,“我……几乎从来没有过什么节,你们中原的习俗我也不太清楚,云滇那边……我也没有经历过……”
  展梦魂像是有点吃惊,玉蝴蝶亦道:“那这是头一回过元旦?”
  尤离点头,“以前,教中快到年下时,很多人都回家了。剩下的人,我也不愿搭理,他们怎么过的,我也没有兴趣,一个人在书库里打发时间也就过了。再后来,一个人行走江湖,哪里顾得上什么节日……”
  玉蝴蝶勉强安慰地笑道:“你别伤感,我和三娘明日去镇上置些东西,招呼他们布置起来,你一定会喜欢的。”
  尤离道:“好,你们喜欢才最要紧。路上注意安全。”
  他看着展梦魂道:“你内息好像顺了很多,很好。”
  展梦魂憋出了一句:“都多谢楼主,你回来了属下很高兴。”
  尤离道:“每天的打坐调息不要停,练功也不要急,有问题随时找我。”
  玉蝴蝶娇声道:“屠越龙那个混蛋走了,楼里清静不少,咱们一起团圆也很好。”
  尤离对这个词陌生而向往——
  “团圆?团圆……确实很好。”
  他想要的团圆虽然不一样,眼前的这个看起来却也不错。

  笑我生无常

  血衣楼里突然间变得热闹了很多,虽然造成这一结果的人颇为冷淡,却因他的归来给这里添了生气。
  原本冷清的阁楼上挂上了红灯笼,垂下几条暖色的绸带,飘得生动活泼。尤离站在之前冶儿练功的高阁上看着玉蝴蝶和沈三娘在下面折腾,合欢也飞身而上帮她们在檐角挂上那些颇为琐碎的小玩意儿,展梦魂领着几个守卫将她们买回来的食材往后厨送,洛宇和他哥哥正在远处的门口擦拭着两边的石像。
  尤离突然间就很想哭。
  关于燕南飞的消息在清晨已经传到了血衣楼,展梦魂自然沉默,其余的人在尤离极度严厉地声音中三缄其口,暂时不会被玉蝴蝶知道。那个娇媚的女子正在整理手里的彩绸,碧色的衣角温顺地垂着,一脸平和。
  尤离不知道能瞒多久,只迫切希望她能这样平和微笑地迎来新年。
  他走到了大门口,洛宇年轻的脸上挂着汗珠,乐呵呵地向他行礼,他哥哥洛城也极恭敬地迎过来,兄弟俩长得很像,稚气未脱,充满了朝气。
  “楼主,镇上最近特别热闹,您去逛逛么?”
  尤离微微摇头,“我不喜欢太闹,也懒得动。”
  洛宇和洛城看他沉静的模样,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尤离仰望着九华的天空,随即拍拍洛宇肩膀。
  “不过楼里这样我很喜欢。”
  大概这也算短暂的岁月静好,是不是?
  烟雨俏丽的江南,纵然是寒冬,也要温婉几分。
  叶知秋遣散了百花坪分舵的人马,留给了傅红雪和燕南飞,又派了唐竭和冷霖风一道去。
  傅红雪没想回神刀堂,不是不想,而是那里人眼杂。在外人眼中,燕南飞是已经死掉的人,巴蜀的消息一传开,蔷薇剑骤然臭名昭著,丝毫不亚于尤离叛入青龙会时的声名狼藉。
  燕南飞却真的不在意。
  既然已经是个死去的人,外人如何评说又能怎样?何况,他自知自己也不算个好人,相比顶着满江湖流言蜚语进入血衣楼的尤离,他已好很多。
  所以到了江南陪傅红雪休养,毕竟是尤离生父的地界,又是他一直喜欢的地方,这已经很好了,不是么?
  傅红雪仍旧认为是白云轩对燕南飞下了杀手。燕南飞一直没有说出真相,因为尤离说了,傅红雪虽然能用一脸冰冷掩饰情绪,却不善伪装,为了不让明月心生疑,这个秘密要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埋藏起来。
  叶知秋在江的另一边听着上官小仙的咒骂——她已经被软禁多月,封了穴道,每日服着软筋散。按理说已经身怀六甲,当然是不可能有分娩的一日的。叶知秋也知留着她的性命始终是祸患。若有一日被青龙会知晓这假孕的真相,尤离就死无葬身之地。
  最坏的打算,不过是对外公布上官小仙之前对尤离的陷害,将假孕的主意栽到她自己头上,这无疑会挽回尤离之前的形象,也无疑会再次引来明月心的猜忌,所以不妥。
  好在他已稍微想到一点办法能与尤离联络,这事情迫在眉睫,上官小仙避客数月已经引起些猜疑,等到新春,必有客上门,一味回避总非长久之计。
  这个新年来得沉重且异常孤独。往年的叶知秋就已经很孤独,如今他有儿子,却见不到,摸不着,不能拥抱,想把一切都给他,想弥补他,也不行。他深陷重重危机里,一个不小心就会丧命,时刻都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恐惧拢在叶知秋心头。
  他却也不能露出一点胆怯之意,他是盟主,是前辈,是父亲,该撑着这片天,谁倒下,他也不能倒下。
  该如何安慰自己?
  他幼稚地试想某日江湖平定,尤离功成而归,拥着他喜极而泣,天伦之乐近在眼前,他可以用最温柔的怀抱安慰他的儿子,用最自豪的语气夸赞他,用最诚挚的模样祝福他和江熙来。尽管他后继无人,尽管他的儿子喜欢一个男子,也都无所谓。
  唐竭和冷霖风虽然就在分舵,但很少外出。他们帮着燕南飞照顾傅红雪,还担心着江熙来,担心着叶知秋,更担心尤离。
  每个人,都心事重重。
  所以这个新年来得正好,且让爆竹声掩住哭泣,让屠苏酒消去心愁,让喜庆的氛围稍稍缓解一下情绪。
  冷霖风谈起他的少堡主,提起那日明月心的鬼话连篇,轻蔑而鄙夷。
  唐青衫对韩振天如何,冷霖风很清楚。韩振天死后,唐青衫的心也死了大半。风沙起伏,冷月如钩,他痛哭在坟前,孱弱的身体在风里抽搐,指尖在沙土里渗出血,也唤不回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了。
  说什么韩振天的死是唐青衫受益——冷霖风只觉得明月心可笑至极。
  尤离曾说明月心可能会对他们俩故技重施,挑拨离间,引二人兵刃相向。果不其然,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张口闭口都是恶毒的心机。
  他搂紧怀里的唐竭,感受着他的呼吸,怀里的唐公子很疲倦,仍旧皱着眉。
  唐竭知道自己的脾气虽然比几年前好了很多,却始终不是稳重的人。若他是尤离,恐怕早就支撑不住,惨烈收场。若无青龙会纷扰,若无冷霖风,他就是唐门一个叛逆任性的小少爷,一生最大的难题,也就只是抗婚。
  他们只是二十岁不到的少年,挣扎着,忐忑着,又迎来了一个岁末。不同往日的节日欢欣,在大难稍平后,从这个纷乱中,缓步走向下一个纷乱。
  冷霖风的怀抱踏实温暖,是他唯一的热源,他庆幸,他已经比尤离和江熙来幸运无数倍,也比燕南飞和傅红雪一路走得平坦得多。
  他缓缓闭上眼睛,昏沉地睡了。
  江熙来去了杭州,没有回秦川。他在西湖边置了一间小屋,白日里在城里的书院静心,然后去镇远镖局挣些外快。
  夜里他坐在屋顶发呆,寒风很冷,他只呆滞地望着失了娇媚的西湖。
  曾和尤离约定,等江湖平定,就在西湖边安身。现在他在西湖边,却是一个人。想象着,尤离是如何思念自己,同时自己也思念着他。
  床上是暖的,他却觉得冷。
  有时路过城门的暗杀榜,不禁去想尤离那无数个杀戮的长夜是怎么度过的。有时听到那些对燕南飞的恶毒议论,不禁也关心那两个在江南休养的前辈。
  燕南飞欺骗了他,可是他却不恨他。明月心也欺骗了他,他却恨之入骨。燕南飞虽然不是他想象中的燕南飞,却真的不曾有害他之心。明月心一直温婉如水,却是那么冷漠恶毒之人。
  他心里悲伤着,纠结着,新年的脚步使得到处都变得喜庆热闹起来,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永远不平息的悲怆江湖。但是江熙来在微笑,他看起来并不太愁苦。他一直在锻炼,希望自己能藏得住那些繁杂的心事,不要轻易慌乱,不要把一切都挂在脸上。
  他勤加练功,努力地安抚自己心中的凄凉。希望下次尤离能夸奖他——
  我的熙来真棒。
  他知道自己没有尤离成熟,没有唐竭心细,没有冷霖风稳重,但是他很想进步,很想不再给尤离任何负担。
  一定要做到,必须要做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其实他已经很为尤离自豪,也惊讶自己能撑到现在。
  不过路还那么长,一入江湖,生死无疆。
  若无这个江湖,他大概会立在太白风雪中,剑舞白皑之上,一生虚晃;
  尤离会在杀戮的刀影里,蜃意无双,独来独往,形影为伴,一生凄凉;
  唐青玹不会成为唐竭,周游巴蜀山水,最大的目标只是抗婚不娶,别无他念,一生空荡;
  冷霖风会□□在手,风霜抵灰甲,一生苍凉。
  现在他们经过孔雀翎的动荡,
  唐门的徒劳红装,
  徐海——秋叶飞扬,
  开封——决绝血光,
  秦川的一夜绝望,
  巴蜀寒冬仓惶。
  如果江熙来不曾去到九华,不曾旁观燕南飞与血玲珑山寺一战——尤离不曾到过秦川,唐竭不曾去往燕云,他们的人生是不是不会有交集,太白的剑客,唐门的公子,五毒的杀手,神威的儿郎,会天各一方,继续另一种人生。
  自然,叶知秋郁郁此生,傅红雪和燕南飞也会是另一种无疑悲凉百倍的结局。
  或许无从比较,因为无法重新来过。只能继续,去往各自的斑驳玄杂,最后汇成一个情长恨远,铿锵淋漓的江湖——
  一剑雪漫双刀茫,曾策马,悅斜阳。双负红装,离心知叶凉。情人泪别婵娟恨,诚年少,雪夜苍。
  好景虚设辰无良,合难欢,秋水殇。蔷薇花谢,归来复可望。再话巴山夜雨时,共花烛,笑无常。

  便无离恨也销魂

  风急花飞昼掩门。一帘残雨滴黄昏。。翠被任熏终不暖,玉杯慵举几番温。个般□□与谁论。(注1)
  风没有因这节日而温柔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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