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自古伤离别-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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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离道:“应该是易容的。”
唐竭道:“明月心跟秋庄主……他们见过……秋庄主用尽一生思念她,她竟让公孙屠灭了孔雀山庄满门?”
傅红雪的惊怒使他难得有了表情变化,紧握的拳头显示着他的情绪,半天没有说话。
尤离只能道:“傅大侠节哀……”
江熙来紧紧握着尤离手腕,明月心这样的女人,尤离竟要跟她时常打交道,这么残忍绝情的女人,跟她同处,简直让人恐惧。
尤离道:“把那画取走,我不能拿它复命。唐竭,你把它收好。我会向他们回报……密室里只有一个暗格,别无他物。”
“傅大侠,今日之事,谁都不能相告,也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唐竭,熙来,你们也是。”
傅红雪盯着那画中美貌的唐蓝,杀意拢上他周身,抽身往楼梯而去,昏暗的烛火中,他手中的黑刀有黯淡的光泽,很快被黑暗吞没。
唐竭狠狠地一拳砸向墙壁,沉闷的声响很快消失,眼睛里的怒火却越来越胜。
“唐门竟有这样的人——”
“明月心……明月的心这样残忍冷漠尤离你还要回血衣楼去?”
尤离的心跳也因这真相的加速,坚定道:“是。”
唐竭道:“你……一定要小心……求你一定小心——这女人太可怕……”
江熙来听了二人的话,垂下眼眸语带悲戚,“阿离,你能不能……”
尤离扣上他手心,“不能。”
“我一定要她死”
“一定。”
同心
他们不知道傅红雪是回房了还是出去沉静一下心情,自己尚且如此悲愤,作为秋水清的挚友,傅红雪心里的怒火一定滔天。
数月前的秦川,唐竭在风雪里看到了唐林和明月心的交手。
那个高如明月的女人,也出身唐门。
唐门中人绝口不提的那位曾经的“大小姐”唐蓝,后来的明月心,唐竭的姑姑——
不得不说,他们是血亲,在一些方面上的确很像的,比如抗婚,比如离家,比如被唐门除名。
唐蓝在豆蔻年华遇到了翩翩少年公子羽,携手共赴天涯,这本是一个还算令人倾慕的故事。
却都因之后的所作所为化为了惊骇之说。公子羽欲挑起唐门内乱让唐蓝接掌唐门,在那场变故中,有很多人的性命,很多人的人生,都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
有人死了,有人再也看不到巴山秀丽。
青龙会的二龙首明月心——
明月本无心,的确是对她的贴切评价。
青龙会明言,为了成就大事,总要牺牲少部分人的利益。
这话在唐竭听来甚至没什么可反驳的。
但是这所谓的“少数人”何止少数?
九华藏锋谷孟家,血夜的杀戮,为一图谱灭人满门。
秋水清,思慕了卓姑娘一生。
唐竭无法想象,明月心换了一张容貌,亲眼看着对自己朝思暮想的秋水清,最后开口同意公孙屠灭他满门。
他不知道那二人发生过什么,然从想象中明月心与公子羽的情义上看,卓姑娘给予秋水清的恐怕只是明月的一缕浅浅柔光,在明月心看来,绝对微不足道,不值一提,轻如鸿毛,却让秋水清献出了全部真心。
当他看着孔雀山庄百年基业毁于一旦,熊熊火光中,是否仍旧在想着那个高如明月的卓姑娘?他死前的情形,唐竭也未曾看见,可他那时是不是在最后一次悲叹——
自己真的再也不会见到那个女人了?
若没有卓姑娘,秋水清纵然闲雅,纵然不是一个当庄主的料,或许并不能将孔雀山庄发扬光大,却可以平安地度日,骆莺的一片痴心,或许也可以达成。
唐竭就坐在房里,没有点灯,这是叶知秋常有的习惯,仿佛是给自己一种错觉——
在这样的黑暗里,再激烈的悲伤也不会有人看见。
唐竭总以为,太白是有最有道义的门派,天香有仁心,神威有血性,神刀有潇洒,丐帮最不拘小节,真武最淡然,五毒最诡谲,而唐门,高林之上的大家风范,端庄自持,却内有深情,比如唐翔,比如自己,再比如,当年背离唐门而去的唐蓝。
然而不是的,那个女人没有心,她只骄傲,聪慧,美貌,自负。
是了,美人大多都是这样。
然而她冷漠。
纵然自己也离开了唐门,纵然都是为了爱人背离家族,唐竭也深知,他和那明月心,区别很大,大到,已不能同世为人。
江熙来看着唐竭房里一直没有灯火,心知他是睡不着的,大约一个人在黑暗里伤情。
是啊,秋水清如此,知道了真相的人都因此而悲愤。
如果有人爱你,而你不爱他,这是你的自由,可是若因你不爱他,便践踏他的情义,如此残酷,不带一丝悲悯,对于这些重情义的人来说,就已可以让他们怒火中烧。
江熙来也没有点灯,反正尤离也看不见。
二人相拥着靠在枕上,他的声音很空洞,像是刚从一个天大的笑话里清醒过来,“阿离,明月心就是这个样子的人?”
尤离念及那女人的智慧和手段,以及对痛不欲生时的自己,那种无谓的语气——
“我不了解她。这样的人,我永远也不想了解。你越了解她,就越觉得你跟这样的人不能同处于世。”
江熙来道:“可你若要回去,还得跟她打交道。”
尤离道:“是,我可以把这个当成是给自己的挑战,且看我能忍到什么时候去。”
江熙来手心暖暖的,尤离能听到他剧烈的心跳。
“阿离,我求你的话,你可不可以——”
尤离道:“熙来,我此番再回去,依旧不是为了什么大义,而是因为,你我同在这大义里。江湖不定,我即便留下来不回去了,又有什么区别?明月心那样的人,我若一走了之,她会放过我,放过你?”
江熙来深呼吸,试图让心脏的跳动恢复正常,“阿离,你总是这么冷静。”
尤离摸索着抚上他眉心,指尖在那里轻揉,“别皱着眉头。”
江熙来一把握住,“阿离,那我求你另一件事情可不可以?”
尤离道:“你先说。”
江熙来道:“同心蛊。”
尤离微微一惊,“你从哪里知道这个的?”
江熙来笑道:“离开你之后我不自觉地去想了解,虽然那时候或许是恨你怨你的,想着下次见面是如何兵刃相向,却忍不住想试着去知道你所知道的……”
尤离原本平静的声调有些失控,“那蛊,一方死了,另一方即死。”
江熙来道:“我知道。”
尤离勉强笑着,“若我出了意外,你不为我报仇?”
江熙来亦笑,“我的阿离了解我,你说呢?”
尤离叹气,“恐怕我的死讯一到,你就——”
江熙来道:“我是不成熟,不稳重,冲动如我,大约当场就随你去了。”
尤离道:“可是熙来,那蛊解起来很麻烦。”
江熙来点头,“我知道,那蛊还未成虫时就要种入体内,血肉滋养,同生共长,等到成蛊时已成了身体的一部分,难舍难分。”
尤离听着他熟悉地解释,失笑道:“你倒了解得很清楚——你已经想好了?”
江熙来道:“我死了的话,自有师兄掌门为我报仇,你若……叶盟主会为你报仇。唐竭和冷少侠也不会任我们枉死是不是?”
他的声音是难得的严肃,“何况——有同心蛊在身,你我为了对方的命,都会更爱护自己的命。你且看你我分离后你身体差成什么样。”
他抚在尤离锁骨上,“你知道你瘦成什么样了么?”
尤离道:“虽然我现在看不见,但是我知道你也……”
江熙来苦笑,“所以,也就知道你我在很多时候太不在意自己这条命,但若是对方的命,就不一样了是不是?”
尤离试探着吻上他,片刻后亦沉静道:“好,我回去以后会配出来,那蛊很温和,一触到人体就会自行侵入,在心脉里仿佛不存在一样,却时刻感受着你的心跳。”
江熙来轻抚他眉梢,“阿离,如果你死了,江熙来也会死,你若不想他死,就一定珍重你的性命。”
尤离微微一笑,“你也是。”
他的手缓缓移到江熙来颈边,声音突然低了几度,“熙来,我想给你个东西。”
江熙来问:“什么?”
尤离的声音太轻太弱,微微一抖:“我自己。”
江熙来惊疑只是瞬间,尤离的气息扑在他胸口,沉重而急促——
“阿离你什么意思?”
尤离的心脏跳的急速,“你要不要?”
黑暗的视野里,江熙来仍旧能看到他紧张而有些畏惧的神色——
尤离他必定恐惧,甚至憎恶被人……
然而他说,他要把自己给他。
江熙来决然摇头,“阿离你不用这样。”
尤离闭着眼睛,带着复杂的纠结和忐忑,“你不要?我只想给你——你不要?”
江熙来道:“你分明这么害怕,别自欺欺人。阿离,我知道你心里纠结什么,那个真武……我不能骗你,我真的想到他,我就忍不住想杀了他,你那日那样唤他,我才发现我是这么小气的人,我好嫉妒。”
江熙来咬牙切齿,随即无奈地缓了神色,“可是我也不忍心让你用这样的方式补偿我……”
尤离垂下脑袋,靠在他胸前喘着气,“熙来,可以的。如果是你,我想我可以的。”
江熙来一把拥住他,及时安抚他的颤抖,“不行。不需要这样,你我之间不需要用这种方式补偿。今天忙了一天,早点休息。”
尤离无力地随他躺下,倚在那臂弯里,看不见江熙来痛心的神情,他还是心中悲伤翻涌,睁开眼时仿佛看到江熙来眼中的泪光,随即又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江熙来抬手抚着他眉梢,片刻后把他揽进怀里,紧密,不留一丝缝隙地相拥而眠,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心跳和呼吸。
那少年的腰身如此纤细,精致的下巴因消瘦而尖利,指尖上移,触到他肩上和胸口的伤疤,让江熙来仿佛被灼烫在心头。
尤离感觉到他指尖发抖,声音温柔至极,“都已经好了,没事的。”
江熙来轻轻问他,“是不是很疼?”
尤离闭着眼睛摇头,使得江熙来觉得胸口的起伏快要压制不住,“阿离,江熙来是个混蛋。”
尤离的发丝在他脸侧轻动,沙哑道:“熙来,我是个混蛋。”
尽予
一睁眼就看到你,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
犹记巴山枫林与江熙来重逢,尤离此时就是这样的感觉。
江熙来的睡颜陌生而熟悉,尤离一直看到落泪,直到他揉了揉眼睛醒过来,看到尤离明亮的眸子,惊喜而迟疑地脱口——
“你……看得见了?”
尤离平静微笑点头,江熙来立刻笑得明媚而灿烂,搂着他道:“我真怕这几天你都好不了,走之前都不能看我一眼。”
尤离吻着他眉梢,缠绵片刻后二人便起身。
傅红雪见尤离已经复明,松了一口气道:“既然你已经好了,我便先告辞了。”
唐竭忙道:“傅大侠要去哪儿?”
傅红雪淡淡道:“自有去处。”
他扫了尤离一眼,平静的眼波里带过一丝提醒之意,“这几日的事我一定保密。”
尤离的心又悬了起来,“我送傅大侠出去。”
他的确想再劝傅红雪一次,然而对上那双冷静的双眼,一时无言。
“六日后,燕来镇口。”
尤离叹道:“好的。”他转念一想,还是问了一句,“我有一问请傅大侠相告。不知傅大侠昨日祭拜的那人,葬在何处?”
傅红雪看着他的眼睛,“在化清寺后门外的山坡。”
尤离点点头,“傅大侠保重。”
回到房中,江熙来正在喝粥,尤离眷恋的目光几乎一瞬间就缠上他的面庞,坐在他身边,仍旧盯着他看不够。
唐竭递了一碗粥给尤离,浅笑着道:“看傻了?”
尤离如今似乎更开朗了些,“你不知道我多喜欢熙来……”
江熙来看向他一笑,夹菜给他道,“来来来你多吃点。”
唐竭轻轻道:“嗯,我觉得我知道,大概就像我喜欢霖风那样喜欢。”
早饭后尤离的话题便又转回正事,接过江熙来手里的茶杯捧在手里道:“鸿鹄子那边如何了?”
唐竭道:“我让人处理了尸体,他屋里的东西都没有动过。仵作说那颈上的致命伤是有人左手拿着一把匕首弄的。”
尤离沉思,“左手?凶手惯用左手?”
唐竭道:“看样子是的啊……”
尤离摇头,“这特征太明显了,凶手会这么大意?”
他看着江熙来佩在手边的长剑,沉声道:“会不会是……凶手的右手拿着东西,只能用左手呢……”
江熙来道:“不如去他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