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自古伤离别-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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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熙来一怔,哀哀道:“他是孤儿,没有父母的……”
叶知秋的声音已是按耐不住的激动:“多谢少侠告知。既是和唐竭在一起,现在应该就在帝王州分舵。少侠若是方便,就与我一同前去……”
江熙来听罢亦是兴奋异常:“叶盟主知道他在哪儿?晚辈一刻都等不起,盟主若是可以,我们立刻启程”
未来得及跟唐青枫打招呼,二人便匆匆离去,搞得唐青枫一头雾水——这火急火燎得是怎么了?
江湖人便是如此,常常见面也无时间言谈,更有甚者一次眼神惜别便再也看不到了。
此时的尤离已躺在马车内,仍旧昏迷不醒,唐竭接过百里研阳手里的木盒,认真听着他的话。
“这里的东西我都写明了服用时间和剂量,你别忘了每日为他运功。坚持到唐门是没问题的。我明日启程去九华找那位太白少侠把事情告诉他。”
唐竭点点头,转而看向沉默许久的冷霖风。
“我走了。”
冷霖风的笑容深邃坚毅,不带任何离别的悲伤,“路上小心。”
唐竭释然一笑,翻身上马。
我们曾经因为离别伤怀,害怕江湖的意外和阻碍,心中常常忐忑不安,多愁善感。然而终于知道无论如何都会在一起,再次面对短暂离别,心中只有对下次相见的期待,既然结局已定,中途的崎岖坎坷也只是相见时的锦上添花罢了。
百里研阳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冷少侠快回去歇着吧,尽快复原,才好……才好去抢亲啊。”
唐竭听着耳边秋风呼啸而过,心系悬着一条命的尤离,扬鞭加速。
梨子兄弟,那位名叫熙来的太白少侠一定是个很美好的人,你得醒过来,带着他去喝我和霖风的喜酒。
人世多忧
叶知秋和江熙来在黎明时分赶到分舵,搅了百里研阳的好梦。
盟主突然驾到,分舵里也有点手忙脚乱。叶知秋和江熙来风尘仆仆,江熙来一进门便冲着百里研阳问——
“尤离呢?”
叶知秋让闲杂人等退下,百里研阳看了江熙来一眼,了然道:“你是那位太白的少侠。”
江熙来喘着气急急道:“尤离人呢?”
叶知秋的声音更焦急:“研阳,那位五毒少侠在哪里?”
百里研阳心中一冷,简直不知如何开口。
“唐公子带着尤少侠回唐门了。此事说来话长,你们先别急……”
天已渐渐亮了,朝阳的柔光映在江熙来苍白的脸上添不出丝毫暖色。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痛苦,比那日孔雀山庄的狠辣一刀还要痛苦千百倍。
一切都已经无法思考,江熙来猛地站起来,“我要去唐门”
百里研阳一把拦住——
“少侠听我一言唐公子要以答应成婚为代价求唐门老夫人救尤少侠之命,但大婚那日必有变故。尤少侠一人就已有很大可能成为那老夫人要挟唐公子的筹码,她不会轻易放走尤少侠的。少侠若是去了唐门想再离开恐怕不易,若又成了唐公子的负担……”
江熙来摇头,“我不管我要见到他他快死了我可能再也看不到他了”
叶知秋按住情绪激动得江熙来,“江少侠你先冷静,研阳,那牵心蛊从他这里能否查探出什么?会否对解毒有所助益?”
百里研阳点头,“应是可行,至少可以作为解毒时的参考。江少侠请随我来。盟主请稍待片刻。”
江熙来稍稍冷静下来,脚步轻浮着随百里研阳进了房门。
百里研阳倒腾着药材器具,随后搭着江熙来脉搏细探,江熙来颤颤地开口——
“他,最后有说什么吗?”
百里研阳沉声道:“他最后只叫了你的名字。”
江熙来难受得眉头拧成一团,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带出无限痛楚,指甲深深陷在掌心。
百里研阳道:“蛊的痕迹很浅淡了,我配些药你服下,观察一下有什么反应。放心,我会注意剂量,不会有什么危险。”
叶知秋独自站在外面,突然觉得这个清晨异常寒冷,若非残存一丝理智,他也要直接冲上唐门要人。
百里研阳过来许久才出来,掩好房门,微微松了一口气,冲叶知秋道:“还有待观察,我已稍稍安抚他,他也知道找出解药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
叶知秋点点头,百里研阳关切道:“叶盟主怎么也来了这里?有什么事吗?”
叶知秋不知该如何解释,“你随我下楼,莫扰了江少侠。”
二人行至庭院,叶知秋回眸道:“那位尤少侠你可了解?”
百里研阳道:“当时我带着几个五毒弟子巡山,在一山脚下救了他。那地方离蜃月楼很近,我们把他带回教内救醒。原是他在山崖边打坐被同门偷袭落了下去。”
叶知秋追问:“既是同门,为何下此毒手?”
百里研阳语气很是同情:“他未多言,后来我们暗中打探过,他天资甚好,蜃月楼的同门嫉妒他,又常因他无父无母对他多加欺凌。那日在山崖虽是主动寻衅,倒也不是要他的命,摔下山崖也属意外。教主似乎很是可怜他的身世,加上蜃月楼的人以此大做文章说他叛离蜃月楼要拿他问罪,为此我们还跟他们动了手,到底他们打不过五毒,只能罢了。教主便把他留在了五毒。”
叶知秋眼神一冷,“那么方教主对他如何?”
百里研阳道:“教主对他,倒算不上特别关照,但到底是救命之恩,他也一向很敬重教主,他武功小有所成后便出山历练,似乎许久未曾回来过……直到那日盟主送来青龙绝命散,我们发觉教中有叛徒,一长老的嫡子直言教中最可疑的就是尤离,叫了一帮弟子说了一通煽风点火的话,教主只能叫人先去把他带回来。”
叶知秋一惊:“后来呢?”
百里研阳叹了口气,“因教主怀疑他,他很是受打击的样子。诬陷他那人甚是得意,带着几人去打了他一顿,差点还……还……”
百里研阳仍有些后怕,突然觉得自己多言了,然而叶知秋不肯放过——
“还怎样?”
百里研阳眉头紧锁,“我赶到时,他浑身是血。那人正在扒他的衣服……”
叶知秋脸色一沉。
百里研阳再难启齿,转而略带疑惑道:“盟主问这些做什么?”
叶知秋未答,复又问一句:“那个诬陷他的人后来如何了?”
百里研阳道:“死在了他刀下。”
叶知秋心中仍有一堆疑问,但难以对他明言,摆手道:“好了,你去忙你的吧。”
百里研阳见他神色沉重,亦不好多问,回到房内,正在运功打坐的江熙来猛地睁眼,呼吸急促,百里研阳忙查看一番,道:“不是这一味药,辛苦少侠了,还得再试几回,再耽搁下去,牵心渐渐退散可就没办法找了。”
江熙来点头,“嗯,我们尽快。”
百里研阳和江熙来接下来的两天都几乎没有合眼,直到略有收获,江熙来终于累得昏睡过去,百里研阳也略心疼这位太白小师弟,盖好了被子,吹灭烛火轻声出门。
楼下大堂内却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惊得百里研阳差点叫出声。
方玉蜂站在叶知秋对面,拍了拍袖口灰尘,叶知秋神色冰冷,并不想跟她说话的样子。
方玉蜂道:“叶盟主好大的架势,我奔波这么远急急赶来,这就是帝王州的待客之道?”
叶知秋森然道:“方教主大约恨叶某入骨,哪里需要什么待客之道”
方玉蜂秀眉一簇,“你知道了……”
叶知秋冷笑而视,“看来叶某没猜错。方教主竟能欺瞒叶某这么多年,这就是女人报复的手段?”
方玉蜂放缓语气,“当年你离开云滇后奴儿便发觉有了身孕,可她谁也没说,连我也不晓得。她闭关几月后出来时一切如常,直到入百草谷战蛊王前夜她才告知我此事,说将那孩子寄养在山下一户人家那里。可我赶去时那户人家遭强盗洗劫,无一活命,我也未找见那孩子……”
叶知秋拍案怒道:“你后来也没有告诉我——”
方玉蜂道:“告诉你又能如何?当时我以为那孩子凶多吉少,谁知道是被蜃月楼捡了去?后来奴儿战死,我简直想砍了你再后来那孩子失而复得,可叶盟主早已经娶了如花似玉的娇妻,如何担得起这凭空多出来的一个儿子?”
叶知秋别了尤奴儿前往魔教天山寻查□□,定约他回来便求娶佳人。然若非尤奴儿带他这一外人进入五毒经阁,就不会惹来祸患,为证清白更因圣女身份,尤奴儿只能请战。
所以当叶知秋再回云滇,已经太晚了。
这是一辈子也难以弥补的错误。
叶知秋垂首,“好,这也罢了,冤枉他是五毒叛徒又是怎么回事?”
方玉蜂轻哼一声,“周淮一直视他为眼中钉,若放任他在外游荡。万一让人杀人灭口搞成什么畏罪自杀怎么办?自然是把他带回来好好的放在我眼睛底下才好。”
叶知秋冷声,“放在你眼睛底下?你敢说好好放在你眼睛底下?他差点——”
方玉蜂语气软了几分,颇带悔意道:“的确是我防范不周,险些出事。为了先稳住周淮那帮人,虽然把他关押起来,我还是暗中派人继续调查叛徒之事,说什么我故意冤枉他未免太过分”
方玉蜂傲然侧首,“你以为我对他很不好?他那年末教内比试大会时被人弄坏了双刀,便是我暗中让研阳相助。他几次练功练出岔子也是我夜里给他下了迷药再暗中为他疗伤。他蛊术造诣非凡,偷偷跑去蛊经阁翻查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叶知秋神色稍缓,“劳你费心了。”
方玉蜂道:“哼,就你家里那位夫人,要是知道你多了一个儿子,如何容得下他?他自小孤苦伶仃,性情孤僻,怕是也不会认你,既然对大家都无好处,我又何必说出来?”
叶知秋低眸沉默,楼上的百里研阳震惊得无以复加,一时难以接受这天大的秘密。
方玉蜂深吸一口气,“我来不是为了跟你吵架,研阳信中已经告诉我情况,我放心不下,便……”
方玉蜂将一小瓶放于桌上,“这是枫香圣露,若是查不出尤离用了什么毒,便直接用此中和毒性,再缓缓解之。”
叶知秋叹了口气,“唐竭带他回唐门医治了。”
方玉蜂一惊,“带五毒去唐门?”
叶知秋简单解释了一下情况,方玉蜂无奈一笑,“这些孩子,听说让尤离下牵心蛊的人也是个男子……你怕是要绝后了。”
叶知秋抬眼,“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方玉蜂理理鬓角,“先派个可靠的人把枫香圣露送去唐门。总是可以派上用场的。”
休要红妆
御风堂内灯火通明,王郅君居高临下,显然唐竭在深夜突然回来了打扰到了老人家的睡眠。
明晃晃的烛火为唐竭留下挺拔剪影,他直直站立在下方,抬眼看了王郅君片刻,拂衣跪了下去。
王郅君不为所动,木杖触地之声沉闷压抑——
“你不是说,唐青玹死了么?”
唐竭昂首,“孩儿知错,求奶奶息怒。”
王郅君道:“你很好叶知秋把你们护在帝王州里,你很有本事要与我不共戴天?”
唐竭再道:“孩儿知错,都是孩儿一意孤行任性妄为,奶奶息怒。”
王郅君慢步走下去,“好,你既然回来了,我可以不追究。我就当你是年少无知,好奇任性,既然回来了,想必你已想清楚了。”
唐竭沉声道:“孩儿有事相求奶奶,我一朋友身受重伤,望奶奶救他”
王郅君骤然冷笑,“原是有求于我才回来我倒高估了你。”
唐竭道:“奶奶,他性命垂危,求奶奶救他”
王郅君低眸看到唐竭颓败的神色,“你怎的虚弱成这个样子?”
唐竭急道:“奶奶,他真的快撑到极限了”
王郅君冰冷的神色似有松动,“是什么人?”
唐竭道:“五毒中人。”
王郅君道:“你带五毒来唐门?”
唐竭道:“奶奶,都是因我他才重伤至此,莫非要我背信弃义任他自生自灭?唐门弟子理应如此?”
王郅君点头,“好你还知道你是唐门弟子但我有什么理由一定要救他?”
唐竭道:“孩儿早已认错,婚期在半月后,孩儿会好好准备。奶奶若是不救人……呵,我的性子奶奶清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血溅婚堂之事,奶奶猜我做不做得出来?”
王郅君捕捉到他一掠而过的决绝之色,“你长大了,竟已能威胁我……”
唐竭冷然道:“奶奶既然认为是威胁那便是威胁”
夜中的空气依旧带着金秋淡淡的桂香,风过清凄,摇曳满室残影。
王郅君缓步而出,“带他到客房去。”
尤离的体温低冷异常,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唇色泛着淡淡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