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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有妃君子-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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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诀皱了皱眉,命人压着她关到山庄的柴院中,“一切等太子醒了再定夺。”
  灵珑被押解着,闻言,忽然脸色大变,“太子怎么了?韩大人,你告诉我,太子怎么了……韩大人……”灵珑的声音逐渐地远去,化入了风里。
  韩诀搓了搓手掌,转身准备进庄。
  在迈上门槛的哪一步时,身旁的小孩儿忽然一手攥住了他的广袖,韩诀微微怔然,小孩儿一本正经地仰起了肉嘟嘟的脸蛋,“好看叔叔,是太子?”
  韩诀一脸复杂,扯了扯被他拉住的袖口,“小崽子,你知道什么是‘太子’?”
  “当然。”小孩儿满脸复杂,“太子,就是将来要做大皇帝的人哪。”
  说罢,柳承徽一脸绝望地抹了一把脸,屁颠屁颠地往回走,“我居然是太子的儿子……太意外太意外了……我可不要做大皇帝……”
  “……”韩诀嘴角一抽。喂,某位自作多情的臭小孩,轮得到你吗?
  与此同时,柳承徽小孩儿想的是,原来那位漂亮姊姊不是大伯的老相好,是好看叔叔的?不行不行,小孩儿猛地摇头,好看叔叔是娘亲的心头宝,谁也不能抢走!                        
作者有话要说:  柳承徽vs灵珑
第一回合开始。

  ☆、第92章 故人久未见

  灯半昏时,夜微明时。柳行素被风垂落了肩上披的外袍; 窗被吹开了; 一天月河如水,柳行素察觉到掌心拉着的人不知何时有了温度; 她欣喜若狂,正好卫六去城中请到了最好的大夫; 此时正穿过山庄庭树飞花而来。
  柳行素吩咐人前去开门; 只见风尘仆仆赶来的老先生,花白胡子; 一团和气,进来便摆上了药箱; 要替白慕熙诊治,搭上脉; 候了半盏茶功夫; 大夫摇头叹息,“夫人,可要老朽明说?”
  柳行素以为出了岔子; 心头猛地一跳; “他; 怎么了?”
  老大夫一脸沧桑和惊疑,“乱得很; 老夫行医数十年,没有遇上过如此凌乱的脉象,血气闭塞; 身体中有数种毒,怕也还有不少奇药,老夫从未见过人如此用药的。这位公子若是四日之后醒不过来……怕是,怕是……要早早地准备身后事了。”
  柳行素守了大半夜,听闻噩耗,心力交瘁,眼前猝然一黑。只听见倒下的瞬间,身后有人急切的呼唤。
  卫六将晕厥的柳行素抱起来,放到一旁的床榻上,召了两名奴婢来服侍。他压着嘴唇,按剑走出门外,召唤暗卫前来。
  “今夜,你们赶紧找人,依照梅先生的遗嘱,将他的尸身火化,再派两个人,带回衡阳。”
  暗卫忡忡道:“当真不告诉公子?”
  卫六想了想,终归摇头,“既然梅先生说了隐瞒,便瞒着……还有,遵照他的遗言,将他的骨灰撒到草庐外的梅花林里吧。”
  “属下这就去办。”
  ……
  灵珑押入柴房,捆绑得严严实实,套进了麻袋里,黎明前夕,灵珑的眼眶已经哭得干涸,她发怔一般地坐在柴火边上,云发蓬乱,白皙的手腕被勒出了红痕,纤细的美人远望去显得十分臃肿。
  柳承徽举着一只小火把,一手拉着一条大狼狗,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门框里边,像风一吹就会撂倒似的,灵珑怔然地坐起身,无不担忧地抢上前,可惜却被绳子绑住了进退不得,“太子殿下怎么了?他受伤了么?”
  小孩儿歪着脑袋,“你和太子是什么关系?”
  灵珑一愣,娇媚温柔的脸庞浮出淡淡的红云,宛如霞光一般绮丽。柳承徽诧异地将火把往前一推,正好照见这妩丽低回的温柔,不由得暗生恼意,“你不许来找太子!”
  灵珑有些傻,原本没想到一个小孩儿会骤然出现在门口,此时微微扬起眼眸,只见他牵着一条通体黑色的摇着尾巴的大狼狗,吓得花容失色,忙坐了回去,又见眼前的小孩儿,这副五官和眉眼,女儿家心思细腻,一下便想到了一个不可能的可能——
  “你,你难道是殿下的儿子?”
  虽从未听人说起过,但王爷说了柳潺未死,她就是柳行素,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她是心如死灰,因为她和她姐姐灵瑗,都对一件事深信不疑。那就是,倘使柳潺还在这世上,太子殿下他,永远不可能爱上其他任何人。
  小孩儿柳承徽哼了一声,将摇着尾巴虎虎的大黑放进来,大黑眼底可没有什么美人,只要小主子看不惯,它就要不怕死地冲上去狂吠两声。
  灵珑吓得连连后退,抱住了膝盖,“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柳承徽摸了摸鼻子,将火把拿低了一些,“我今天跟你说了,我不管你是哪儿来的,我好看叔叔都是我娘的,你抢也抢不走!”
  灵珑哆嗦着,温温柔柔地低泣:“奴婢,奴婢哪有那个胆子肖想太子……我只想知道,他好不好……只要他愿意,我可以当牛做马一辈子。”
  油盐不进的女人,怪不得大伯都奈何不得,说不是骂不是,就要赖着不走的女人,真是特别烦。“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死脑筋——”
  门外传来阿七的声音,进门先抓住了小主子的手,“你怎么还在这儿,你爹娘都病倒了。”
  “我娘亲……”柳承徽呆了呆,火把和绳子一扔转身便跑了。
  大黑跟着小孩儿从柴院一路往内庭院里跑,火把险些引燃了柴房,阿七用脚将火把头跺了几下,将火星在脚底碾碎了,才转过头,只见灵珑泫然欲泣地被绑在麻袋里,楚楚可怜地眨着水光朦胧的眼眸。阿七动了几分恻隐之心,劝道:“你死了这条心吧。”
  “不。”灵珑摇头,“阿七,你知道我的,我心里只有殿下一个人,无论他想什么做什么,我都只想陪着他而已。”
  “我不知道你。”阿七原本还对这个如梨花带雨的美人存了怜悯和同情,一听她这话,有些按捺不住心头火了,“我只晓得莫头儿说过,从殿下焚毁东宫醒的那日起,你便跟在殿下身边,你骗他,你将太子府的消息卖给皇帝,你们两姐妹都说想跟着太子,可你们阳奉阴违,吃里扒外的事儿,难道便可以得到原谅,不作数了么?尤其,你姐姐灵瑗陷害太子妃,如果没有此事,这一切兴许到今日都会不同,太子还是太子,他现如今本来应该登基为帝!”
  灵瑗只是一枚棋子,尽管阿七心里知道,这事牵扯到灵瑗实在不大公平,可近日,睿王之乱,恭王之乱,更有襄王帷幄之中阵营未明,大周的天下乱成这副样子,阿七心里有气,有恨,他怨怪不了白慕熙,也怪不了柳行素,只能将一切推到灵瑗头上撒气罢了。
  灵珑苦涩地摇头,“我不知道姐姐做了什么,但我从未、从未出卖过殿下。”
  她只是在很小的时候,从姐姐脸上看到了绽放得如春天的蓓蕾、夭夭桃花般的微笑,她到太后宫里看她时,便会说起东宫那位惊才绝艳的太子殿下,说他如何如何的英俊貌美,如何如何的温和纯良,那么讨女孩子喜欢,他新填的词,信酿的酒,他悬在书房的墨宝,他骑马时磊落潇洒的身手……
  灵珑是听着这些长大的,一切的一切,只要关于太子殿下的,她都知道,在少女的心事开出一朵花之时,已经盛满了暗自喜欢的蜜液琼浆,青涩而甜美。
  她从未做过皇帝的心腹,不过是,那时候他伤重,又中了蛊毒,皇帝要一个人照顾太子起居,而她正好暗恋爱慕他,所以自告奋勇罢了。瞒着他柳氏之事,不单单是受皇帝吩咐,还是为着姐姐说过,如果柳潺不死,她永远无法得到殿下的青睐,可柳潺已经死了,她再不愿有任何前尘过往纠缠他,就算她做不了他的枕边人,也要永远陪着他,天荒地老最好,哪怕只是一个人的。
  可直到,直到他在狱中饮下鸩酒,她泪倾梨花,直到她又被皇叔带入府中,得知了他尚在人世的消息,她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知道,他竟是,从未信任过自己。
  阿七冷冷地压了压唇角,“你怎么说都好,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
  柳行素醒过来时,晨曦里淡淡的轻雾穿透庭院内深深皑皑的荼蘼,她身边趴着一个小孩儿,正是柳承徽,她摸了摸柳承徽的后脑勺,意识稍稍回拢,立即想到了夜里,大夫说的那些话。
  她有些胆战心惊地将柳承徽摇醒,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个人,而原本该给白慕熙和衣就寝的床位,此时空无一人。
  柳行素瞬间慌张了,“人呢?”
  柳承徽揉了揉模糊的眼睛,打了个哈欠,“好看叔叔早就醒了,见到娘亲你在睡,就没有叫你,好像一个人又走了。”
  柳行素一愣,立即便要翻身下床,柳承徽乖巧地替她递鞋子,“娘亲,好看叔叔吃了你喂的药,肯定都好了。”说罢,趁着柳行素微微弯腰拢上鞋跟时,小孩儿神秘兮兮地凑上来小声说,“对了,好看叔叔刚才,亲了娘亲一口才走的。”
  “娘亲你睡得太死啦!像只小猪。”
  “你才像小猪!”柳行素的心境大起大落之下,总算稍稍安定了下来,哭笑不得地捏住柳承徽的小鼻子摇了摇。
  柳承徽嘿嘿地傻笑,门外大黑摇着大尾巴走来走去,时而仰天长吠两声。
  柳承徽跑出门牵狗,柳行素在院子里走了几步,见到卫六便问了一句,得知白慕熙在书房,便一个人到了书房外,只听里边有些动静,似乎有人在交谈,她便屏息候在一旁。
  微风漫卷,荼蘼幽幽的淡光,犹如婆娑的微雨,宿粉残香在子规声中碾碎开来。
  “潺潺她说她这些年在贺兰山承你们照顾,徽儿也是一样,你待她如兄长,我心里对你自是敬重和感激,但今日你说的话,恕我不能答应。”
  是白慕熙的声音,虽有些弱,但还是一样的清沉温和。
  柳行素的手指搭在了斑斓的木门雕痕上,只听门内另一人道:“朝廷混乱,势力错杂,转眼之间新帝落马,你又能保证,你能活到几时?师妹和徽儿,一个妇人,一个幼子,都没有自保的余力,你自顾尚且不暇,何以不顾他们安危,非要强留他们在此?我已经说过,若你有能力,平定大周内忧外患,那日,你来贺兰山迎接行素,我不会阻止你们一家团圆。但你既要险峰独行,便不该再自私。”
  原来师兄要自己陪他回贺兰山么?白慕熙没有答应。
  柳行素一早便察觉近来师兄有些不同,他从不与白慕熙的人说什么话,除了与韩诀看不对眼时便比划几招,他向来沉默,时常数日不曾见到人,柳行素没想到,原来师兄心中,早有了带她回贺兰山的打算。
  书房里传来白慕熙咳嗽的声音,柳行素的心蓦然收紧,只听他不疾不徐的,犹如澄空清溪一般的嗓音:“我是不愿你带走潺潺,但如果,她愿意随你走,我会让人送你们离开。”
  “好……”
  “师兄。”柳行素终于是推开了书房的门,打断了两个人的话。
  沈轻舟一身杏黄侠士装束,落拓逸洒,白慕熙则沉静温和地坐在书桌上,银紫素绸,淡淡的华贵之中,透着一丝冷漠。
  此人一般地蹙起了眉峰,没想到她会在此。
  柳行素走过来,手不由分说地抓住了白慕熙,“醒了也不叫我?身体怎么样,可还有哪处不舒服?要不要我再让大夫来瞧瞧?”                        
作者有话要说:  唔,正文大概还有十章的样子。
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局怎么样哈哈哈。

  ☆、第93章 运筹于掌中

  白慕熙修眉一动,眼眸敛起一波星浪; 他微微摇头。却在瞬息之间; 掠过了什么。
  柳行素的心安了安。
  身后的沈轻舟,悠然而失望地望了一眼柳行素; “师妹,我想; 你已给了我答案。”
  柳行素颔首; 扬起一朵微笑,“师兄; 你时常教导我,三思而行; 这一次,我想得很清楚了。”
  “那好。”沈轻舟无奈地长叹; 转过了身。
  “师兄要走了么?”
  沈轻舟回头; 倜傥地挑起嘴角,“嗯,你晓得我的性子; 不能受拘束; 既然你愿意留下来陪着他; 我自己一个人做我的游子浮云便是。”
  门被推开,柳行素被天色晃得熏熏然; 低头去找白慕熙的眼,捧住了他的脸,“小白; 卫六找的大夫上哪儿了,我没见着他,你既然醒了,让他再诊治诊治吧。”
  “已,诊治过了。”白慕熙道。
  “嗯?”柳行素猜到他应该是有了起色,“那大夫怎么说?”
  白慕熙的眼神有些微躲闪,“没有大碍了。”
  “那便好。”柳行素放下了哽在心头最大的石头,但一事了,另一件事又浮上了心头,她脸色微变,“我……我又忘了一个人,小白,我先走了。”
  她说罢要走,却被白慕熙抓住了广袖,柳行素笨重地落入了他的怀里,她嘤咛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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