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玉坠-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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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兰领着一名宫女前来，道：“妙简姑娘，皇后娘娘要见你。”
水瓢停了下来，萧忆暗道：“安生了这些日子，该来的总要来。”当即放下水瓢，让秋兰准备换上新衣，打扮一番这才随那宫女进宫去。
皇宫园内，甚是陌生。虽然“花卉节”来过，却也只是在宫闱外，这次皇后娘娘召见却只见去了皇家后院，宫闱之中。
穿过一个又一个的廊檐，眼前突然豁然开朗，好大一片池塘！而皇后娘娘，便坐在亭台水榭之中。石桌上，已备好水酒。
“参见皇后娘娘！”萧忆俯身行礼。
皇后笑道：“不必多礼，起来吧。”招呼萧忆坐下，却遣散所有宫女离开，只剩她和萧忆二人，“听五弟说，是在南都找到妙简姑娘的。”见萧忆微笑点头，她继续道：“说真的，你可真是个有趣之人。初见时女扮男装，以大康驸马的身份前来。再见时，竟然已经成了五弟眼中未来的王妃。这番打扮下来，倒是挺清丽脱俗的。”
萧忆笑道：“民女多谢皇后娘娘的夸奖。来北都已有几天，未及时求见，还望皇后娘娘不要怪罪才好。”
皇后摆摆手，让她免去那些俗套，“其实我年纪大你不了多少，一直以来很少有姐妹闲聊。若是可以，我倒希望你我能姐妹相称，那样说话来就不会如此客套。”
见她不以本宫自称，足见诚意，萧忆默然点头。
皇后笑道：“既然如此，来来来，我们边喝边聊”她倒满酒，与萧忆共饮。期间聊着这些年来身边发生的趣事，相谈甚欢，却迟迟未说此次召见真正的来意。
酒菜下肚，该闲聊的都闲聊完了。此时二人背靠着背，望着满院池塘，太阳已至头顶，热得正烈。
突然，皇后发出笑声。见她的样子，似有些醉意。
萧忆问道：“你笑什么？”
“我高兴啊！笑自己好久没有这么畅快过，竟然大白天的喝着酒。”
“你一个人在皇宫很闷吗？”
皇后摇摇头，“有他陪在身边，没什么闷的。只是，好久没有这么畅快过，恍若回到了五年前。五年前我也和你这般，不爱拘束爱自由，闯来闯去不知让爹娘为我的将来操了多少份心。我也一直以为自己会长此下去，没想到让我遇见了他。”
萧忆笑道：“你是在说你和皇上的事吧？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那时候。。。。。。”皇后勉强起身，站在亭中有些重心不稳，“那时候，我因为在外闯祸被父亲罚跪。见父亲匆忙离开前往书房议事，我便同府里的下人一起玩蹴鞠。不小心将蹴鞠踢到墙外，他刚巧路过。他也很爱蹴鞠，踢的很好。渐渐的，我们两个就这样在一起了。”
萧忆道：“原来是蹴鞠牵的线。”
“后来，他的旧疾复发，又为这江山费心费力，我们，已经很久没一起踢蹴鞠了。”说起北轩翰的病，只见她眉头紧锁，神情哀伤，叹道：“说到底，还是这片江山担子太重。每次见他忍着病痛批阅奏章到深夜，我很心疼。但也明白，作为陪伴在他身边的人，更应该替他分担，少招是非。妙简，你说是吗？”
“嗯。”萧忆想着她话中的含义，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皇后摇曳着身子，萧忆怕她摔倒忙扶起坐下。这是，皇后抓住她的手，一脸严肃道：“或许你现在不明白我所说的，但以后会明白的。我可以为了他做一些他可能不乐意的事。但是，放心。我不会告诉告诉他的，不会让他知道。嘘！”皇后手放唇边做了个噤声，四下看后小声道：“我告诉你一个压在心底很久的秘密。”
萧忆道：“既然是秘密，那就不要说了。”
“不行，我现在想告诉你。”皇后继续道：“我一直知道皇上他因为五年前的那场大火心有愧疚。可是，我父亲说那场大火随时都可能成为皇上他的致命伤。我怎么可能会让他失了性命，所以。。。。。。”
“所以什么？”听到这，萧忆已经猜出大概情况，原来他们都猜错了。
皇后又摇了摇，酒意更上来了，微笑道：“所以我暗中派人追杀所有知道那件事的人。”说着，她撇过头到一旁一副要吐的样子，却吐不出来，非常难受。
萧忆忧心道：“你是不是不会喝酒？这才几杯啊！我给你叫人去。”
正想大喊，皇后拦住了她，笑道：“我没醉。今日找你来就是想告诉你，那件事已经有不少朝臣知道了，他们知道你是鸿飞将军府的人，还关系匪浅。已经开始拿你做文章为难皇上和五弟。你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避而远之的道理。我希望你，不要让他们为难了。”说完起身冲去，吓得萧忆追去，怕她跳入池塘中。没想到她跑到亭檐边坐下，靠在柱子上，呢喃道：“皇上你来啦。羽儿好难受，想靠在你肩膀上一会。”呼吸渐呼平缓。
看着她那样，萧忆不由得也呼了一口气。本想去叫宫女却不舍她一人在那，怕掉入水中，大喊又恐惊扰她休息。四处寻望，见宫女静候的地方不算太远，她拾起一颗花生往最近的宫女弹去。
那宫女转过神来，萧忆手舞足蹈指了指熟睡的皇后，示意他们过来。将皇后交给宫女，听见其中一人道：“皇后娘娘很少喝酒的，怎么喝得这么醉？”
萧忆抿嘴不语，吩咐他们赶紧送皇后回去休息，然后自己离开皇宫回去。
*****
一路上，萧忆都在思索着皇后的话，从她口中知道了追杀北轩霆他们的并非是北轩翰，而是皇后羽儿。可叹北轩霆一直以为是北轩翰狠心，为了不让北轩翰与北轩溟心有嫌隙，自甘牺牲。就连桑雅，也是如此。
皇后，真的是酒后吐真言吗？还是，以此告诫她离开。那她做文章，为难北轩翰和北轩溟的关系于她无益，还会是她泄露出去的吗？还是另有其人？萧忆满心疑问，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溟王府附近。
望着大门前“溟王府”的门牌，时有人进出。“这时不该去找他，还是避避嫌好。”萧忆心想，站在远处望了一会，转身拐入街市。
此时正是晌午，街市上人不算多。她在摊前闲看挂件，突然一个人悄无声意站在她旁边，低声道：“雀归楼，天字号房见。”
说话的正是几天未见的阿覃，他戴着斗笠在摊前看了看，随即离开消失在人群中。这般神神秘秘，萧忆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与她说。时不时观察是否有人跟踪，绕了好几圈后转到雀归楼，去找阿覃。
一入房间，阿覃立即将房门关上。
萧忆道：“阿覃哥哥，溟王爷早已放了你，这些天你跑去哪了？”看到床上行李已经打包，又问道：“你这是又准备去哪？”
阿覃道：“你赶紧收拾东西，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待不得。”
“这么着急，出了什么事？”
“哎呀，还不是因为五年前的那件事，丞相已经知道了事情缘由，恐怕你再呆在这里会有危险。”
“他怎么会知道？”萧忆拉住阿覃让他坐下，正色道：“他怎么知道的？”
“我。。。。。。我。。。。。。”阿覃不禁摇头叹气。
萧忆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覃低着头道：“前几天来到北都，因为不小心弄掉桑雅姑娘心爱的银钗被丞相捡到，将我抓回丞相府拷问。”
“就因为一个小小的银钗拷问你？”
“那不是普通银钗！”阿覃答道：“那银钗是皇家的东西，早记在贡品册上的。”
“哦？”萧忆突然来了兴趣，凝神聚听。
阿覃继续道：“起初我不知道那支银钗还有这么大的来历，只知道桑雅姑娘时时拿它出来看，一看就是好久。可是，突然有一天她却将它丢入水中。”
萧忆问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阿覃道：“就是北轩霆受伤昏迷不醒的那天夜里。我担忧她只是一时冲动才那么做，所以她离开之后我去把它找了回来。一直放在身上，就是等她想起需要的时候，拿给她。谁知后面竟然。。。。。。”他说不下去了，低垂眼眸，神情哀伤。
北轩霆受伤昏迷的那天夜里，她肯定知道了些什么才会这么做。难道这只银钗与北轩霆有什么关联？因问道：“阿覃哥哥，你说这银钗是皇家的东西，你又是如何得知的？丞相到底为何要抓你？”
阿覃道：“丞相将我抓去后一直逼问这支钗为何在我身上，是他告诉我的。他是桑雅姑娘的父亲，自然知道这支钗是桑雅姑娘的。只是，一直以来他以为他的女儿五年前就死了。突然见到这支钗，犹如发狂一般。我见他可怜，便将如何获得此钗的前后如实禀告。没想到他得知桑雅姑娘五年前就没死，反而是与北轩霆摔入悬崖后，不再逼问我什么，拿着银钗就走了，将我关在那足足几天。”
萧忆又问道：“那后来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阿覃道：“说起这个可真奇怪。丞相将我关了几天，随后他又出现，直接命人将我放了。”顿了顿，又道：“不过，从丞相府出来后，总感觉有人跟踪我。所以我猜他们并不是单纯的想放我，还有其他的目的。我可是费了很大劲才甩掉他们。”
听了阿覃的话，再联想皇后对她说的，萧忆已然猜到透露她身份的最大的可能就是丞相了？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是因为他的女儿桑雅？
萧忆沉思片刻，又问道：“阿覃哥哥，那个银钗是不是当朝皇帝北轩翰送的？”
阿覃诧异道：“你知道了？”
萧忆点头。其实一点也不难猜。桑雅倾心北轩翰，甘愿为他牺牲自己的幸福。原本在这荒唐的秘密计划，她死活不愿，却因北轩霆的几句劝说欣然答应。说明银钗便是那时候北轩霆拿来给她，并说了些什么让她误以为是北轩翰的意思。但北轩霆受伤的那次，桑雅得知了真相才会狠心丢掉了它。
“哎呀，都这个时候了就别说那么多了。”阿覃道：“管他们是何目的，我们赶紧走吧。妙简妹妹，你就别带什么东西了，等离开了我们再去置办一些吧。”说着拿了行李，拉上萧忆准备离开，却被推开，“你这是做什么？哦，我忘了，应该给你乔装打扮一下，你等会。”他从床底下拉出一个小包裹，打开放在桌上，里面是新衣服还有□□。
萧忆摇头道：“阿覃哥哥，我不走了。你走吧。”
“你这是什么话？”阿覃很是惊讶。
萧忆道：“这些年来我一直东躲西藏，躲够了，不想躲了。该来的总会来，我要自行面对它。”
阿覃生气道：“你可知道你这样做岂不是让桑雅姐姐和霆王爷白白牺牲？还是。。。。。。你为了北轩溟决意留在这里？”
萧忆沉默不答。
阿覃大声道：“果然是为了他。你和他注定没缘分，还是跟我离开吧。”
“不。”萧忆低吟道：“我不走。我已经想通了。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再走了。桑雅姐姐为了皇上甘愿牺牲，霆大哥为了皇上甘愿受冤。他们，都做出了自己最想做的决定。而我，一直都在规避溟王爷的心。说真的，这半年来是我最痛苦的日子，比在大康吃苦的日子还痛苦。我不想再那样了。我要留在他身边。”
“你可知道你不可能陪在他身边一辈子？”
萧忆笑道：“我知道。”
“那你还。。。。。。”阿覃急了。
萧忆道：“只能能陪在他身边，哪怕只是一刻，我也甘愿。”
“哎。”阿覃颓然地坐了下来，“你们一个个，都是傻子。”
对于他的这句话，萧忆深感如此。姐姐妙绾先是为了南宫琉嫁入将军府，却又为了鸿飞将军决心与南宫琉同归于尽；桑雅为了北轩翰甘愿牺牲幸福甚至性命；而皇后羽儿为了北轩翰竟舍了自由陪伴左右，还间接成了悲情的刽子手。似乎，有好结局的就只有子贞，为了南宫璃长途跋涉，坚持寻找虚无缥缈的心终迎来好结果。
这世间傻子太多，愿意做的也很多。所以，多她一个又何妨。
“阿覃哥哥，你保重！”萧忆不再和他多言，起身离开，直奔回“简屋”。
一到“简屋”，萧忆当即命令秋兰回溟王府，若是见着溟王爷让他来独自前来简屋一趟。秋兰问是何事被她打发走，跑进屋中，压出压在箱子中的绫罗绸缎开始布置新房。又跑去厨房做了好吃的备下。
一身忙碌，天竟然渐渐暗了下来。萧忆已经穿戴好凤冠霞帔，坐在门前等候北轩溟。
时间慢慢地流逝，远望门前，不见北轩溟的身影。她徘徊着，屋内的烛光将她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见那红烛已烧了一大半，整间屋子静谧无声，除了她来回走动的脚踏声。
“今夜，他还来吗？”萧忆暗问自己，她的心开始慌了，独自将自己缩在房廊一角，直勾勾地盯着那条路，显得那般孤独。
“你一定要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