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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平生未展眉-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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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说来不过全是帝王心术。
  

☆、一斛珠

  一冬过去冰雪已经开始消融,陆知恩久病的身体也逐步见好。山庄一心扶保淳王刘焕,却不愿见大陈局势动荡不安,然而即便出手也不敢明目张胆只得私下行动,江湖势力也毕竟是能力有限杯水车薪。去岁秋季新添了儿子之后,姜羽便留在山庄侍候碧云母子两个不曾下山,陆知恩一边将养着身体,一边时时关注着山庄的消息。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山庄里每个人的安危皆是牵动着他的心,自小跟着碧云姐姐长大,那姑娘的情况陆知恩更是关注,听得碧云时常捎信过来报平安,他那颗悬着的心才算是落了地。
  天气转暖,淳王来蒙古也已经半年有余,只等他身体状况略微好些,便启程回长安去。陆公子不劳累的情况下已经可以做简单的活动,虽然蒙古王庭并未驱赶他们,可再拖延时间已经是说不过去的事情,何时了便也开始打包行李随时准备启程。
  “我只是想让师父那边帮我将真实情况散播开来而已,却不曾想到今天的棘手形势,已经远远超过我心中所料,原是我太过于心急了。”
  何时了轻揉着他酸痛僵硬的腰背部,蒙古大地之上半年天寒地冻,陆知恩自从离开长安城以后便一身病痛连绵不断,加之一年前受伤,天气只要是一有变化便是全身都疼,腰腿关节处更是如此。这日觉得身体情况还好的陆知恩晚间用过饭后走去淳王的住处商量事情,回来后,腰和双腿都疼得有些受不了,于是何时了放平他有些肿胀的腿,边揉着边开口安慰他的公子:“公子不必责怪自己,世事难料总有人所想不到,公子只要抱定心念不去动摇,便是好的了。”
  草原之上空气清新天高云淡,晚间月明星稀凉意甚浓,明月似懂得人心将光芒投射进帐子里来,与昏暗烛光共同勾勒出依靠在躺椅上那人轮廓分明的侧脸。陆知恩想来原是自己过于心重跟自己过不去,便不由得抚着微微刺痛的心口,叹息道:“还是时了会宽慰我,我总是想得太多,到底是作茧自缚自讨苦吃了呢。”
  “原来公子也有自知之明啊,我还以为你过于执念不会开解自己呢。姜师兄离开这长时间,说来时了还怪想念他的。”
  “云姐姐这次生产很是凶险,若不是有名医接生孩子险些就保不住。姜师兄也说了姐姐这么辛苦,以后再也不让她再冒如此大的风险。他那样古板执拗的人,能对云姐姐好成这样,也实在是不容易。”
  “姜师兄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对谁都是好的。全山庄的人都欺负我,就师兄回回护着我,这样的人怎么忍心让师姐受委屈呢?”
  “哈哈改天可得听时了同我讲讲他们是怎么欺负你的,欺负师父他老人家年纪大管不了他们了是不,也太无法无天。。。”
  如缨小姑娘掀开帘子便看到他主仆二人相谈甚欢,她微笑着款款走近,向陆知恩比了个嘘声的动作,却是把何时了吓了一跳。小少年深呼一口气安抚下情绪,拱手一拜便识相地离去,只留这二人依依惜别。
  “先生别动。。。”
  陆知恩想要站起身来,无奈双腿疼劲刚过气力不足便又跌坐在原处,缨儿眼疾手快赶忙扶住他缓缓坐下,才没有造成陆知恩体位一变化引起的眩晕。
  “缨儿今天来,莫不是来同我告别的?”
  山庄公子语气平静无波,吐字云淡风轻却掷地有声字字珠玑,每个字眼敲打在缨儿心上都是难以愈合的伤疤。原本想同那多年的爱人人说的话,到了嘴边也便成了一句句不咸不淡的客套而已。
  “你们一行人即将远行,缨儿自然不会无动于衷。这一路山高水长困难重重,一定留个心眼保护好自己才是。”
  “缨儿放一万个心就好,王庭势力在明山庄力量在暗,况且你父王自己也是心中有数的人,路上一定不会出什么事,我相信我们能顺利回去。”
  “父王那边我不操心。。。我说的是你呀。。。”
  如缨如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般低下头,把小手覆在他膝盖上轻轻按摩着,白天鹅一样纤细而白皙的脖颈出现在陆知恩眼前。他的小姑娘像草原长大的女儿家一样有乌黑而厚实的头发,头上盘着一股股发辫,其间以各色宝石和鲜花做着点缀,头顶还戴着蓝白相间的羊皮小冠,与她身上同样白底蓝纹的袍子搭配得相得益彰。小姑娘已经早就沾染上了草原上的青草气息,她自己不曾意识到,却无时不沁人心脾。她侧面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刹那间让陆知恩的整个世界都晃了一晃,然而仅仅是一瞬的恍惚,理智还是战胜了情爱。
  “我吗?”陆知恩紧紧身上衣衫,也微微一笑低下头去,“我这里缨儿更加不必担心,在你这里养了一年多,不管药物饮食,汗王和你给我的都是最好的,还有什么好不起来的道理。”
  “必勒格做错了事情,还不都是应该的,我恨不得把最好的用在先生身上才好呢。先生这一年虽说是在我蒙古养病,却也不少操心,因此这病也是一直养到现在才有了起色。路上到处都是磕磕绊绊,毒门那边一定不可能坐视不管,要不是他们先生的身体怎么可能成今天这样子,可一定要当心,千万不能再有任何闪失了。”
  “好好好,我的缨儿前前后后说了快一年,先生我都记住了,缨儿再唠叨下去,可要成老太婆了啊。”
  陆知恩握着小姑娘暖暖的手指尖舍不得放开,小姑娘细葱一样的手指还是原来那样的纤细柔软。阿蛮生前便极是喜欢他这样握着自己的手指,与她截然不同,阿蛮的指尖带着因长年做粗活留下的厚厚老茧。看着他的小姑娘满足的表情,陆知恩默默思虑,不清楚女儿家是否都喜欢这样的温存。
  “以后再跟先生唠叨,又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事情,缨儿若是想念先生去长安城找你了,不知道先生还会不会欢迎我呀。”
  “我怎会不欢迎?到时缨儿带着丈夫孩子一起去找我,我一个做舅舅的,还有好多礼物要送给吉达吉雅。”
  只要到时候的陆知恩,还能活着,便是要出城十里相迎我的小姑娘,不论时移世易沧海桑田。
  “那就这么说好了,过几天你启程我便不送你了,我怕自己会哭。”
  小缨儿说完站起来凑近她的先生身边,陆知恩虚虚搂住她腰肢做一个无声的告别,随后便控制着自己的欲望松开手。即便你不说这些,我也是舍不得让你送我的啊,怕一个不小心回首望见我的小姑娘,就再也没有了向前奔走的决心。
  我的小姑娘,先生终究对不起你。
  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因为对往事不再耿耿于怀,也就没有了患得患失。
  三日后一行人即将离去,只有必勒格牵着两个孩子前来送行,如缨推脱身体不适并未前来相送。春寒料峭,两个小孩子眼泪汪汪地挤在外公和舅舅身边不愿放他们走,一年多的相处,虽然身份着实尴尬得不好判定,孩子们却将陆知恩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舅舅,当做了自己的家人。
  两个孩子被刘焕一边一个抱在臂上哄了半晌才收住眼泪,于是又跑到舅舅这边来同他说话,意思是还想让他们多待一段时间才好。双腿还不曾完全复原,陆知恩站久了只能依靠着何时了的手臂力量勉力为之。时间长了腰酸疼得冒出冷汗来,无奈小孩子粘在身边不愿离开,怕身边的小家伙们摔跤,他也是紧紧抓着他们兄妹不放。
  “好了好了,外公和舅舅要走了,以后又不是没有机会再见了,”必勒格轻柔地将两个孩子搂过来同他们说话,“你们可是大孩子了呀不能哭知道吗?母妃那边做了你们爱吃的糕点,可是叮嘱过你们,谁的眼圈红了就不给谁吃了。”
  “以后的事情,还望汗王相助于淳王殿下了,承诺过的事情,我们必然不会反悔。”
  “陆公子在这里一年余,我也没能好好招待您,日后如有机会希望公子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以后吗?天道无常,以后说不定那一天,曾经再好的朋友依旧兵戈相见,何况萍水相逢。陆知恩收起纷乱的思绪缓缓言说:“汗王以后若是去长安,我陆知恩一定诚心相邀,愿同汗王把酒言欢。”
  山庄公子登车时脚步略微有些虚浮,回首望了望草原的广阔天际,而他,目测是不再有机会回来这里了。
  “昨天公子身子不爽利先睡下了,公主来我这里一次硬是塞给我一张舒经活络的方子,要我天天盯着公子泡脚。我看过上面的药,这样用下去估计不出半年,公子这腿上的伤势,就应该能恢复如常了。”
  “公主的意思,是想要公子想些别的事情分散下精力,把身子养好,来日方长。”
  陆知恩掀开车帘,病中容颜露出一角,虽然英俊却显得有些憔悴,以后的事情,谁又说的清呢?

☆、夜行船

  “哟,这是着急找你家小媳妇儿去啊。”
  山间凉风习习,白鸽扑闪着翅膀落在这强壮的中年人指尖之上,他微笑着抚摸上它雪白的羽毛,小鸽子通人性地咕咕叫起来似是在说话一般絮絮叨叨。
  “哈哈你这点小心思能瞒住我?想媳妇了就快走,你的任务完成得不错。”中年人说笑之间解下这小灵物足上送信竹筒,遂递上鸽食,白鸽吃饱喝足又是咕咕不停,随着那人手指轻抬远走高飞。
  山庄上下皆知陆知恩身份同他们相比有所不同,只因师父不愿吐口告知也便作罢。因此除了碧云成天直呼其名之外,山庄众徒在这老者面前绝不敢对陆知恩有任何造次,连称呼都是尊敬有加。姜羽于是开口道:“今早喜鹊登门,师父也是满面红光,我这里猜想公子传过来的消息不会是坏事。”
  “他们一行人已经离开王庭往南边来,我们做好准备便可,知恩信中说让我放心,他这孩子懂事得可怕,我又如何能放下心。”
  “师父对公子的心意日月可证,可今日乃是您九十寿诞,再大的事情也要过了今天再作打算不迟。”
  “好啊都听你们的,话说知恩不是早就不让你们用尊称了么?怎的在我这里还是公子公子的叫着?”
  “这话说的,师父不是您三令五申让我们这样称呼?年纪大了越发像个小孩子,竟然责怪起我来了,徒儿可是不愿意了啊。”
  姜羽说不上嘴甜但好在实诚憨厚,因此这一番话他家师父还是听的。萧锦权轻柔地拍拍爱徒双肩随他反身回山庄去,面带微笑慈祥如普通人家的老者。
  一大早上上下下便是一番热闹景象,山庄从来都是热情迎送四方宾朋,化名徐西辞的庄主萧锦权自是有着极好的人缘。这老人家被几个徒弟换上寿星公的喜庆吉服,接受上下人等往来宾客行礼贺寿。鉴于寿星年事已高,席间也不劝酒随意自便,不论是否擅长饮酒各自尽兴便是。人上了年纪总是爱热闹萧锦权同样不例外,到他这个年纪,年轻时候的兄弟姊妹伙伴挚友已经凋零得差不多,山庄内外眼睁睁送走了那样多的友人,不料自己竟然熬到了鲐背之年,也算是得享天伦。
  “徐老庄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却见那边一比他年轻不了许多的花发老者缓缓行至近处躬身为礼,窄袖皮靴,花蟒毒门门主柴无意是也,他不等他人反应过来,道,“庄主如此德高望重得江湖人士众星捧月,九十寿诞这般重要的盛事却不通知我毒门,未免也太不给我等面子了吧。”
  毒门当年一箭加重小甥知恩一身病痛,如今又助纣为虐替世族残害朝野忠良,意图堵塞圣听,早已经臭名昭着,江湖人士唯恐避之不及,这时候现场已有嘘声。柴无意见众人皆不理不睬,便自斟自饮起来,余光向上位瞟去想要看看山庄如何出丑,却见那尊位之上正襟危坐的老人手指轻叩面前几案轻描淡写地开口笑道:“柴门主可是错怪于徐某人了,您莅临此地可谓蓬荜生辉,以您的江湖地位我日常可是难得请动啊。”
  老人家一番说辞化解满场尴尬的同时,夹带着谦卑恭敬而不失讽刺嘲弄之意,在场人等凡是能听出端倪来的人均是莞尔一笑。柴无意也是心中默默冷笑一声,徐西辞果然是活到这个岁数见多识广老奸巨猾,言辞之间便将包袱全部扔给自己,仿佛自己品出话中深意却是曲解了那人。
  “庄主这样说话实在是高看柴某,若论年高德劭,徐老庄主要是算得第二,江湖便无人可妄称第一了,”柴无意执起酒爵一饮而尽从容答对,“南安山上酒水膳食皆是极好的,我毒门四散江湖居无定所可没有这些,上次尝到如此好酒距今已有至少十年之久了,只望庄主勿要怪我不请自来便好。”
  “来的便是客何况门主还是带着贺礼过来,我山庄自有江湖公认的待客之道,”萧锦权礼貌性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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