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我入明火-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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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情平淡,“嗯。”
江粟伸手开门,刚触碰到门把,又缩了回来,犹豫着问道:“可以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她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等你有时间,我想请你吃一顿饭。”
“不用。”他拒绝得直接,“不方便。”
江粟以为他说的不方便,是指她的身份,她连忙摆手说:“没关系的,不会被拍的,你不要介意。”
盛林野不太耐烦了,“我女朋友介意。”
江粟语噎,心里一梗,一瞬间凉下来,再一次落荒而逃。
……
抵达公寓,是在晚上八点整,夜幕低垂。
盛林野开锁进门,被一室的黑暗包围,唯有落地窗那处的一束光影,一晃一晃的。
他抬手开灯,天花板上吊灯的白色光线铺满整个空间,漆黑的环境顿时如白昼般明亮,他在这时看见沙发上睡着的陶奚时。
她曲着双腿,侧躺在沙发上,一只手压在脑袋下,下巴微敛,唇线抿得很直,头发扎得很干净,一张脸又小又白,眉若远山,肤若凝脂。
这样安静无害又分外乖巧的模样,看得人心都化了。
盛林野抚过她脸颊细滑的肌肤,怕她醒来后会手麻,将手垫进她脑袋下,微微撑起一些,动作轻慢地把她枕着头的那只手抽出来,再垫进去一只抱枕。
一系列的动作都很小心又轻,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弄醒了浅眠的陶奚时,她睁眼时被这白色的光线刺激的酸了眼睛,揉了揉眼才慢慢完全睁开。
盛林野的脸近在咫尺,盯着她看。
她眼神滞缓,脱口而出,“我是在做梦吗……”
他立刻笑了,“还没睡醒?”
陶奚时支qiu身子坐起来,刚才枕过脑袋的那只手果然开始发麻,使不上力气,盛林野扶着她起来,拉过她的手,揉捏着她的胳膊,一边揉一边说,“下次回房间睡觉,天冷,躺这儿睡容易着凉。”
她最近比较嗜睡,坐在沙发上和盛林野聊微信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但是睡得不深,所以他一有动作她就醒了。
“好。”陶奚时应着,然后问他,“你吃饭了吗?我陪你出去吃饭。”
“你呢?”
“我在学校吃完才回来的。”
“那就不用出去了,我在家吃点就行。”
他起身,径直走向厨房,陶奚时抬眸看着,刚才被他揉过的那只手下意识地放在了腹部,那儿依旧平坦,可分明又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陶奚时一人在家时,很少会自己弄东西吃,盛林野离开的这一个多月里,她很少采购食材之类的东西,所以现在冰箱里也没什么东西。
除了她每天喝的酸奶,几瓶啤酒之外,只有一袋速冻饺子。
……
沾着面粉的饺子被放进沸水里,瞬间就被淹没,盛林野合上锅盖,回身拿碗筷。
陶奚时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一言不发。
饺子煮得很快,他关火的同时侧头问陶奚时,“你还饿不饿?”
她确实有点饿了,不但嗜睡,还饿得快,但她对饺子却一点胃口也没有,想吃点辣的东西开开胃,干脆就摇头说不饿。
陶奚时陪盛林野吃完饺子,困意又袭来,她撑着脑袋昏昏欲睡的样子惹得盛林野又笑,他收了碗筷坐她身边,捧着她的脸低头吻了一下,“阿时,是不是很困?”
她被盛林野这一下给亲的清醒了,舔舔唇摇头,“你陪我看会儿电视吧。”
“好。”
陶奚时不是真想看电视,所以遥控器在手中按了一圈后,还在继续换着频道,她心不在焉地按着,在想别的事。
后来盛林野把遥控器从她手中夺过,问她想看什么。
她低声说,“……随便吧。”
他把遥控器扔在一边,直接伸手捏着她尖俏的下巴使力,让她转过头和他对视,他手没下重力,语气却莫名的重,“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你告诉我,别一个人放心里压着。”
……
他就是这样一个又强大又细心的人。
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一点委屈,又不放过她任何一个细小的情绪,和他在一起之后,她反而变得越来越弱势,因为有他为她撑起一个世界。
不管发生什么事,总有他帮她处理,那些给她带来过伤害的人也一个个消失在她的生活里,好像什么事都不需要她担心,因为最后都有他。
强大如他,细心也如他。
他越是这样,她越难受。
陶奚时感觉眼睛很酸涩,仿佛下一秒就能被激出泪水,怕他察觉,她倾过身子抱着他,紧攥着他的衣服,声音很轻很低,“没事,我总是在想,你这么优秀,如果有一天不属于我了……”
他打断她的话:“没有那一天。”
她红着眼睛笑起来,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压着嗓子说,“我以后……会对你很好的。”
所以,不管我做了什么,隐瞒过什么,你都不要怪我好不好?
我很想告诉你,其实我很期待它的到来,它也许会有像你又拽又臭的脾气,会有像你那张祸水的脸,会有像你体贴细心的性格,应该会像你比较多吧。
最好不要像我,我太糟糕了。
我真的很期待,可是我不想让它毁掉你。
我们的年纪太小,关于它的责任又太重。
我不想拿你的以后来赌,你我都赌不起,这个赌注太大了,稍有不慎就是我承受不起的后果。
你的前途一片光明,你的未来万丈光芒,想要飞得高,就得把累赘摔得粉碎才行啊。
☆、第59章 等待
次日; 陶奚时只身站在医院门口,白色的刺眼日光排山倒海地倾泻下来; 在眼前晃荡,照得眼睛生疼。
学校放了三天的清明小长假,半小时前盛林野送她回了扬城,她这次回来特意没带任何行李,等他离开后她转而来这里。
周遭来来往往的是进出医院的陌生人。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声; 她摸出手机开锁; 看见盛林野发了一段语音过来,挺长的一段; 他说:“阿时; 香港那边发生了点事; 我现在先回香港; 你假期结束那天我去扬城接你回学校; 如果我赶不及回去,你在川市等我。”
隔三秒; 又发过来一段; “照顾好自己; 等着我。”
陶奚时听完; 回了一句好,再将手机收好; 迈开腿进医院。
……
假期的医院比往常要忙一些; 陶奚时在妇科挂完号; 坐在外面等; 身旁正巧坐着一对母子,小孩乖巧的趴在妈妈怀里,用软糯糯的声音说:“妈妈你要快点好起来呀。”
女人亲了亲小孩的脸,“好,今天不去幼儿园了,宝宝这么乖,妈妈带你去动物园玩好不好?”
以前不会注意到的情景,如今格外的留意,陶奚时看着小孩粉雕玉琢肉乎乎的脸,雪白雪白的肌肤,一时间看得出了神。
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目光挪到前方挂在墙上的电视上,刚投过去视线的那一刻,就怔住了。
电视里播放的是娱乐新闻节目,主持人滔滔不绝地讲着,短短几分钟内,她从里面了解到两条关于盛林野的消息。
第一条是昨晚他和当红女明星共同乘机抵达川市,并且送她去了酒店,跟拍记者一路都很敬业,但最终也只拍到女明星下车独自进酒店,跟到这种暧昧不明的程度为止,引人遐想。
陶奚时来不及思考这条新闻的可信度,下一条就猝不及防地出现,镜头晃荡的视频很模糊,救护车和黑衣保镖一闪而过,然后镜头定格在香港某一家医院。
电视屏幕下方几个大字尤其显眼,盛斯行病危入院,正在进行紧急抢救……
盛家的人相继来到医院,步履匆匆脸色凝重地赶进医院,蹲在医院外的记者争先恐后地扑上去,训练有素的保镖上前护着,场面混乱,一个个人影从镜头前闪过,就连谢青贝的身影都被陶奚时及时捕捉到,但偏偏没看见盛林野。
他现在应该还在飞机上,下了飞机之后,一定是□□乏术,难怪说可能会赶不及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刻意安排,为她空出这几天的时间,让她可以悄无声息地,为自己的错误买单,然后跌进更黑的深渊。
陶奚时做完一系列检查,各项正常后,和医生预约了隔日做手术,医生见她一个人,看起来又年纪轻轻,温声安抚了她几句,告知了一些注意事项,她道谢后离开。
没走几步,在楼梯的转角处遇到付临清。
一开始陶奚时还没注意到他,她低着头在想事,想着盛林野之后会是怎样的情况,想着明天的她又是怎样的情况,又想着以后的他们会是怎样的情况。
是付临清主动喊她的。
这医院的楼梯设计,从两边下来后,会在转角处走到同一条楼梯上,付临清就在两人一左一右同时转入同一条楼梯时,开了口。
“陶奚时?”
她闻声抬头,先看见他手里拎着的一袋药,视线再往上,男生一张略显苍白的脸出现在视线里,眉眼清秀,瞳孔澄澈,干净的不像话。
她条件反射地把一系列检查结果背在身后,但是下一秒,很快平静下来,默不作声把东西全塞进包里,然后问:“你也在医院啊……”
近日扬城气温不稳定,付临清有些感冒,他低咳了两声,“嗯,来配药,你生病?”
“啊……”陶奚时卡了两秒,“是啊。”
她回答的同时,神情平淡地看着他,他还是那样,一点也没变,不论过去多久,付临清始终是那个付临清。
但是很庆幸,她终于不是过去的陶奚时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年少时的冲动和感觉,在不知不觉中消失殆尽,如今也能像个朋友一样,客气疏离的寒暄。
她摘下了那枚吉他拨片,也放下了那份感情。
……
两人顺路一同走出医院,陶奚时在医院门口又遇到挂号等候时的那对母子,此刻他们身旁多了一个男人,看起来应该是孩子的父亲,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牵着女人,女人手中还拿着一只气球,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一直走到路边,陶奚时的目光没从那边挪开过,几次被付临清出声提醒注意脚下的路。
陶奚时很不在状态的样子让他觉得不对劲,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你认识?”
小孩搂着男人的脖子笑得格外灿烂,陶奚时看着,忍不住弯了唇,摇头,“他们看起来很幸福。”
付临清不置可否。
心底最柔软的那根弦被触碰,整颗心都软了,陶奚时收回目光,低下头,在心里柔软无声地说。
宝宝,我留下你好不好?
以后,我们一起陪着你爸爸走下去好吗?
……
明明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在心里这样说完之后,却觉得如释重负,那些负面情绪一瞬间消散,在心底涌动的,只有莫名而来的无限的勇气和力量。
崩了这么多天的情绪终于得以松懈,仿佛这才是正确的决定。
付临清的话将她的思绪重新拉回,“你现在回家?”
她抬眸,“嗯,我打车回去。”
付临清的家就在附近,步行十几分钟就可以到的距离,他在这儿陪陶奚时等了一会儿车,远远驶过来一辆出租车,他说,“你先走吧。”
他对她,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一份照顾和疏离。
陶奚时往前走了一步,身旁那对母子也等在路边,男人走向医院的停车场开车,恰好在那时,女人手机响了起来,她松开小孩的手,蹲下身把气球交给小孩,起身在包里翻手机。
小孩没能抓住气球的绳,它随风飘荡在空中。
女人侧身接起电话,小孩跑出去抓气球,陶奚时盯着,下意识挪开了步伐,跟过去。
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
付临清拦下出租车,转头喊陶奚时的那一刻,猝不及防地听见女人惊叫的一声“宝宝”,以及此起彼伏的各种喇叭声,最后是刺耳至极的刹车声。
混乱嘈杂,划破寂静的天际。
……
“手术中”三个红色的大字亮着。
医院的长廊上等着许多西装革履的男人,以及仪态万千的女人,一张张脸上,是担忧焦急的模样,谢青贝皱着眉坐在长廊的椅子上,见不得这些人做戏的虚假模样。
盛林野赶到医院时,一堆人立刻围上去,他不耐烦地一一推开,目光落在手术室的大门上,蔺则上前,嗓音沉稳:“刚脱离危险,幸好抢救及时,团队也是二十四小时候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点点头,抬眸看一眼面前的那群人,目光挺冷的,审视般的,从那一张张脸上相继扫过。
一群人噤声,这会儿倒是没人敢说话了。
只有谢青贝,在身后拉了拉他的手臂,低声讲,“哥,我有事要跟你说。”
谢青贝和盛林野走到长廊的尽头,这一整层都被包下,相较于那一头的热闹场面,这边清冷又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