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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望古神话之白蛇疾闻录-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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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呦!”南极仙翁的屁股被肩舆下坠的力量震得生疼,头被什么砸到,有湿湿的东西跟着骤然而下的雨水从头顶流到脸上。他伸手朝脸上一摸,果然脸上都是被雨水冲淡的血迹。
  他又哼唧了几声,才睁开眼。只见周围原本扛着肩舆的轿夫早都逃得不见踪影,肩舆斜斜地瘫在地上,抬杠断了好几根。周围还有几个没跑的人,个个满脸吃惊的向上在看。南极仙翁气得大骂:“你们这些狗杀才,还不快来扶我一把!”
  没有人搭理他,人们都在向天上看,连贴身童儿鹤童也对他不理不睬的。
  见所有人都在向天上看,他也揉揉眼朝上看去。只见,一个身穿袈裟的年轻和尚,手拿九环锡杖,脚踩两朵莲花正在半空怒容满面看着他。年轻和尚不远处的天上,有一艘船首装饰着青铜狻猊头像、安装着青铜冲角,长有翅膀的飞船,停在风中左右飘摇。数十艘飞船,则在更遥远的天上徘徊着。
  “这都是什么东西,还有这个和尚是哪来的?”南极仙翁自言自语。
  他突然听到钱不二在旁边叫了声:“是法海!”
  卡啦啦啦——
  又是一道闪电,将法海的脸照得清清楚楚,他的脸亮得甚至有些耀眼,愤怒令他的五官几乎都凝结在了一起。
  “法海师父!”不远处的那艘飞船露出打着油纸伞的许仙,他在船上指着南极仙翁喊道:“这老头便是南极仙翁,这家伙比钱不二还坏,可不能放过他!”
  “南极仙翁,钱不二,你们这两个逆贼,居然还在这里装神弄鬼,愚弄百姓。你们将我骗得好苦,现在说什么我也不会饶了你们两个害人贼子。”法海看到了南极仙翁旁边的钱不二,回想起自己几次三番被诓骗的事,恨得牙根痒痒。
  南极仙翁知道这回怕是糊弄不过去了,多说无益,心里一横决定索性撕破面皮,对身后叫道:“五位大仙,干掉这和尚,我再给你们一万两银子,快出手啦!”
  “是!”
  五名道士听说法海的脑袋值一万两银子,眼睛都放出绿光来,要知道,南极仙翁请他们五个人做护法,一共才给了两万两。见东家出手大方,五个人都忙碌起来,烧符咒的烧符咒,念咒的念咒。
  法海也不急着和他们打斗,单手拿着锡杖防备,看五个忙忙叨叨能搞出什么。折腾半天,五名道士一起将燃烧的符咒插在剑尖,齐齐举起剑,指向法海。五把宝剑的剑尖各燃起三昧真火,然后五股火绳缠绕在一起变成条火龙,朝着法海张牙舞爪飞来。
  “噗嗤”一声,法海笑出声来,他没想到南极仙翁请来的高人就这点能耐。看看火龙飞近了,他挥舞锡杖轻轻一拨,火龙改变方向将旁边一棵大树的树冠烧着,吓得树下躲雨看热闹的人抱头鼠窜。
  见法海法力强大,五个道士都有些慌张。穿红衣的发声喊“急急如律令”,五个人一起咬破舌尖吐出血来。
  然后口念咒语脚踩罡步,围绕着法海在地上转圈。道士们越转越快,渐渐升到空中,化成红黄白青灰五色粉尘旋风,将法海卷在中间。
  许仙在飞船上看了,提法海捏把汗。法海倒是不慌不忙,他看五股烟尘近了,说一声“雕虫小技”,口中念动不动明王咒,手中锡杖举向天空。天上乌云翻滚着形成龙卷风,像条饮水的黑色巨龙,从半空中探下头,黑色身体里雷光滚滚、闪动不休。
  “南无三曼多!”
  法海大喝一声,两只手横抓锡杖,食指和拇指相对掐个法印,黑色巨龙身体里的雷光骤然爆发,将五色烟尘击得粉碎。只见天上黄白青灰五色布片下雪一样随风飘散,五只被烧焦糊的小动物冒着烟掉到地上,有胆大难民凑过来一看,原来是老鼠、刺猬、蛇、狐狸和黄鼠狼。
  “我以为你请来什么世外高人,原来是五大仙。”法海冷笑一声,慢慢降到地上。天上的乌云变得稀薄,雨也小了,无数道阳光从云缝里笔直射出来。
  见五大仙都给打败,南极仙翁惊得目瞪口呆,钱不二见势不好,转身玩命往看热闹的难民堆里跑。只见停在空中的飞船腾起一道青光,三两下就追上钱不二,然后将他抓起腾空飞回来,从两三丈半空将他“咚”的抛到地上。钱不二被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哎呦哎呦”直叫,青光落在他旁边现出人形,正是小青。
  小青恨极了钱不二,抽出长剑在他大腿上扎了个对穿防他再逃,又在他脸上划了一道,疼得钱不二杀猪般“嗷嗷”乱叫。
  “再叫我割了你一对驴耳喂狗!”
  听小青厉声吓唬,钱不二明知自己在劫难逃,怕她真的割了自己耳朵,只好忍痛不吱声,捂着脸跪在地上打哆嗦。
  一直停在空中的飞船降落到地上,许仙见雨停了,收起伞下船,鲁世开也跟着走下来。南极仙翁见冤家都聚齐了,吓得大声呼唤:“我的门人在哪里?”方才虽说有几十个保镖、随从之类,眼看着法海打五大仙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他们只是些凡夫俗子,哪敢上前?
  鲁世开紧走两步,一个鸳鸯脚踹在南极仙翁腮帮子上,踢得他在原地转个三个圈,喷出五个槽牙,倒在地上“哼哼唧唧”说不出话来。保镖、随从等人见来的一个比一个狠,都扔了刀枪器械,跪在地上磕头,口里喊着:“爷爷奶奶们饶命。”
  许仙看到鹤童也跪在地上磕头,对他说:“你不要怕,只要讲出南极仙翁和钱不二做的那些坏事,我替你说话,保你没事。”
  鹤童见许仙说话温和,不像另几个凶神恶煞,赶紧说:“我说我说!”
  鹤童定了定神,说道:“关于此次毒化疫情,都是南极仙翁和钱不二两人密谋的,从不让我和鹿童在场。但每次我守在门口,多少都偷听到些,钱不二说这瘟疫是南极仙翁看了什么书找到什么怪物放的毒,然后再由三才会抓来几个毒化人试药,这个是我亲眼得见。他们二人早就知道这次毒疫会让人变成毒化人,也知道艾草能都会毒化人有效果,故意不讲事实说出去,故意将疫情养大,又卖空了市面上的艾草囤积居奇,从中赚黑钱……”
  话说到这里,附近看热闹的难民中发出了愤怒的惊呼,他们万万没想到,被自己当做救世菩萨额南极仙翁,竟然是此次灾难的始作俑者。人们议论纷纷,渐渐朝着南极仙翁和钱不二围拢来。
  许仙伸出双手,请人们安静下来,继续问鹤童:“既然南极仙翁早就知道疫情和临安府的妖怪无关,又为何让三才会出来闹事,将疫情推到妖怪身上?”
  “三才会本来就是仙草社资助的,多年来都是仙草社指示三才会迫害妖怪。每次都是南极仙翁和钱不二策划个运动,由三才会出头闹事,诬陷妖怪为非作歹,让民众和妖怪对立,仙草社是趁机可以从中牟利……”鹤童说完这句话,现场又是一阵愤慨的咒骂,现场的许多人曾经都被三才会的反妖怪宣传蛊惑过,还有人曾经参加过不久前对妖怪的迫害活动。现在鹤童的证词却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仙草社在背后捣鬼,让他们感到自己就像个,傻子被南极仙翁和钱不二两个老头骗得团团转。
  “好了好了,过去的事且不说。”许仙说:“他们是否知道,这次正是他们迫害妖怪,才误导了临安府对疫情防治的方向?”
  “当然知道,”鹤童说:“我听他们讲,要的就是让临安府将注意力都转到抓捕妖怪上,这样疫情就能养得更肥,疫情养肥了,得病的人也能更多,如此他们赚钱也更容易。”
  本来还在“哎呦哎呦”叫着的南极仙翁和钱不二,此时也不敢叫了,他们情知这回在劫难逃,吓得瑟瑟发抖。
  鹤童见群情激奋,怕被殃及池鱼,赶紧又补充一件更惊人的秘密:“疫病集中区突然变成毒化人,也是……也是他们俩人干的!他们惧怕府尹大人查封仙草社,让他们多年来狗苟蝇营戕害百姓的事都被揭发出来,所以故意换了病人的药,把他们都变成毒化人……为此……为此……”鹤童指着钱不二说:“这个恶徒还杀死了鹿童灭口。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他向南极仙翁汇报时,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鲁世开听得三尸神暴跳,冲上前,又给了南极仙翁二三十记老拳,嘴里骂道:“老杀才,我当时如何竟屎堵了心窍,收黑钱放你一马,想起来都觉得丢人。早知今日,当时我便该三拳两脚打死你,免了这场祸害!”
  南极仙翁本来岁数大了,又养尊处优,被鲁世开这一顿打,三魂七魄早去了两魂六魄。
  “打!打!打死他!”
  对于围观群众来讲,只要有人先出了手,其他人也不吝做一回英雄。更何况,这老贼也着实可恶,人们抓起手边能找到的石头木棍,朝着南极仙翁围上来。
  “来人!来人啊!谁来救我性命,我给他五万……不,十万两!”
  无论南极仙翁如何叫,也不会有人敢于和几百名手拿石头木棍的愤怒的群众作对,鹤童和那些保镖、随从,见群众只要打南极仙翁,并不干自己事,便都脚底抹油逃干净了。
  人们将南极仙翁团团围在中间,石头木棍雨点般打下来,外面打不到的人也抓起石头往里扔。南极仙翁开始还能发出凄厉的惨叫,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人们还是不肯罢手,估计是不打成肉酱不会干休了。
  许仙斜眼看着旁边的钱不二说:“你是想活,还是像和这老贼一样死?”
  “想活,想活,谁不想活!”见许仙话里有松动,钱不二又看到生的希望,赶紧忙不迭回应。
  “那就和我上船去,”许仙说:“若是老老实实,或者给你留条活路。”
  “是是是……”钱不二赶紧起来,拐着条腿,被小青压着上船去。
  许仙方才要上船,忽然听到背后有风声,他本能的想回头看,不料自己的腰被人死死抱住。来人叫道:“贤侄!是你吗贤侄?不想还能活着见到你啊!”
  许仙定睛看去,抱着自己腰的人蓬头垢面、衣衫破旧,居然是王押司。
  飞船在空中朝着临安城方向继续前进,王押司坐在甲板上大口吃着许仙给他烤饼和咸菜。这样粗粝的食物,他这样平日大酒大肉还从不花钱的人居然也吃得津津有味,可知饿得够呛。许仙在旁边看着他吃,鲁世开和法海也在甲板上。
  一口气吃了十几个烤饼,王押司这才觉得有八九成饱。许仙见他停下不吃了,便拿开剩下的烤饼,问道:“你说你亲眼得见顾捕头战死,这可是事实?”
  “自然是实情!当时顾捕头和百十个毒化人力战,我也手拿朴刀和他并肩作战,刷刷刷刷,斩杀七八个。”王押司夸张地用手比划成刀,左一下右一下劈砍,神采飞扬地讲道:“后来顾捕头见势已难维持,要我快走,我初时还不肯弃他而去,有个毒化人要从后面袭击他,我一个白鹤亮翅,耍出三个刀花,把那家伙砍成两段……”
  “这些多说无益,你就说你是如何逃出来?”许仙知道王押司历来说话不着调,打断了他富于戏剧性的描述。
  “是是……”王押司知道自己说得有些过了,想必没人相信,便直接跳过这段平时一样的桥段,继续讲道:“后来顾捕头就战死了。幸好平时我好府尹内眷关系极好,平日常在临安府衙内宅走动,知道后院厨房有条排污水的暗沟,直通临安城的地下水道。我想,毒化人应该不会去地下水道,就钻进暗沟爬了两个时辰,爬进地下水道……”
  “哎!你说地下水道?”靠在船边上听的鲁世开听到这里,突然也想了起来,他说道:“我也知道这事,那年临安城下了好大雨,整座城都被淹了,府尹大人就命开凿了那条排水暗道。当时镇抚军也有参加挖暗沟,我还亲自指挥了一段工程,暗沟挖完在上面盖了青石板,从上面根本看不出。”
  “是是是,”王押司继续说:“从暗沟爬进下地下水道,路便好走多了,我顺着那条水道直走到西湖边,遇到难民队伍,跟着他们到了钱塘。原本我是想投靠仙草社,谁知南极老贼平日里和我酒肉银子过从甚密,现在看我落魄,连门都不让我进……”
  许仙再次打断他的话,问道:“我记得你带我抄描临安府水脉水井图纸时,也有看到那图纸上有地下水道网络,只是你当时催的急,我也没多看,可是用朱砂笔画部分?”
  “正是,”王押司说:“那张图上,黑笔画的线是水脉图,红笔画的是地下水道图。”
  “那水道可还宽敞?”
  “宽敞,宽敞得很!”旁边鲁世开又忍不住抢了王押司话头:“我当时带人挖的,十一二个个军汉并排一起走都不嫌窄,为的就是能多排水。”
  “恩,”许仙又问王押司:“你走的时候感觉如何?”
  王押司说:“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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