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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灞陵雪-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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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瀚章命戚山堂保护顾师言前往。
  佐佐木冷冷道:“藤原大人只说请顾公子一人。”
  顾师言料知藤原良房对自己并无恶意,便劝住杜瀚章、萦尘,换了身衣衫,独自随佐佐木上了马车。
  萦尘急道:“杜公子,这怎么办呀,万一——?”杜瀚章道:“不要紧,我派戚将军一路跟去,戚将军武艺高强,为人又极机警,有事他会火速回报的。”
  马车辚辚向东,并不是去南梢门。顾师言问这是去哪?佐佐木紧抿嘴唇,弹出三个字:“八仙楼”。
  八仙楼是长安城有名的酒楼,得名于杜甫《饮中八仙歌》,乃文人雅士聚集之地,当时诗人词客若有新作,除了交给歌妓传唱之外,便是书于酒楼板壁上,供人品鉴,而能题诗八仙楼的,其佳词隽句便会风传一时。然而这日八仙楼却是门庭冷落,佐佐木领着顾师言直上三楼,就见五短身材的藤原良房笑着迎出来,道:“顾公子,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顾师言施礼道:“扬州一别,藤原大人近来可好?”藤原良房与身后的录事山田相视大笑。
  顾师言当面说谎,微觉赧然,问:“藤原大人,何故发笑?”藤原良房不答,只道:“请坐请坐。”顾师言这才看到筵席丰盛,便道:“大人召见,不知有何指教?请明言。”藤原良房示意他坐下说话。顾师言一看,这楼上除了藤原良房和录事山田之外,还有四个人,装束古怪。山田一一介绍道,这位是敝国遣唐使主神、这位是阴阳师、这位是医师,而对那个立在楼窗前一动不动的武士却未介绍。顾师言看这武士的侧影与佐佐木相像,回头看,佐佐木抱臂立在楼道口。
  藤原良房举杯道:“顾公子,请满饮此杯,此酒乃我东瀛美酒,昨夜顾公子想必还未尽兴,今日一醉如何?”顾师言心里“格登”一下,心想昨夜之事这藤原良房都知道了!说道:“藤原大人既已知道,在下也不敢相瞒,只为羽姬,并无他意。”藤原良房道:“下官请顾公子来,也正是为羽姬之事。”顾师言忽然记起一事,离座去问佐佐木:“佐佐木先生,多谢援手,那个羽姬你可曾追到?”
  佐佐木抿着嘴不回答。山田道:“羽姬以忍术遁去,又回到源薰君殿下身边,令我等投鼠忌器。羽姬原名衣羽,是顾公子情侣,这些我们都已查明,然而我们殿下一到,衣羽就化名羽姬前来纠缠,同时性情大变,对顾公子恩断义绝,实是令人费解,顾公子可知其中缘故?”
  顾师言见山田说得头头是道,心想你们肯定都知道了,问我做什么!
  山田看着顾师言脸色,道:“顾公子是否知道羽姬其实是邪马台国人?”
  顾师言道:“她就算是邪马台国人又能怎样?无非贪图富贵,想嫁与王子为妃而已,源薰君殿下又不是贵国的皇太子,羽姬又能有什么作为。”
  藤原良房细长的小眼眯起,道:“如此说顾公子对这一切都是知道的了,看来你对羽姬依旧未能忘情,还在为她开脱。羽姬所谋绝不会如此简单,其幕后还有一个吉备真备,听说这吉备真备数次救过顾公子性命,下官敢说这老僧对顾公子未必安着好心。下官请顾公子来就想问一件事,这羽姬为何要冒险来刺杀那个伊婆婆?据下官所知,这伊婆婆似乎也一直居住在南梢门大宅里,此次突然出走,定是知晓羽姬的某些秘密,是以羽姬非要除掉她!”
  顾师言道:“这或许是她们私下的恩怨,在下确实不知,也问过几次,伊婆婆不说。藤原大人,解铃还须系铃人,大人只有力劝源薰君殿下以国事为重,远离羽姬和吉备真备,这才是釜底抽薪的万全之策。”
  顾师言说这话还存了一点侥幸的私心,希望源薰君离开衣羽,好像这样衣羽便会回到他身边似的。顾师言原是个有决断、有担当之人,但即便是古来的大英雄大豪杰,遇到这个“情”字也难免气短,他爱衣羽极深,虽遭断臂、欺骗,心犹未悔!
  藤原良房等人面面相觑。藤原良房道:“这是极明白的道理,下官岂有不知!无奈我们殿下是、是癞蛤蟆吃秤砣——铁了心了,不听我等忠言。”藤原良房突然说了一句俚语,顾师言颇感诧异,而山田、主神、阴阳师等人个个脸现钦佩之色。当时日本人以能说汉话为荣,方言俚语,越地道越显学识丰赡。
  藤原良房接着道:“那个羽姬好似千年妖精,极擅媚术,小女空婵哪里是她的对手!殿下已决定带羽姬回日本了,若不是我等竭力反对,竟要把吉备真备一并请回国,说这老僧佛法精深,医道高明,不亚于当年东渡的鉴真大师,殿下每日都要到禅堂听老僧说法,那些留学僧对这老和尚也是顶礼膜拜。”
  顾师言心道:“吉备真备固然善解妙谛,但数次派人追杀伊婆婆,其慈悲心已失,纵然说法天花乱坠,也是枉然!”
  肥头大耳的遣唐使主神哇啦哇啦说了一通日本话,一直面向楼窗的那个武士转过身来。顾师言一见之下,吃了一惊,此人和佐佐木几乎一模一样,神态服式也是一样。山田道:“顾公子,这位是敝国武士小佐佐木,那位是大佐佐木,佐佐木三兄弟都是敝国有名的武士。”
  顾师言记起昨晚偷听到藤原良房与山田密谋除去吉备真备之事,执行任务的便是这个小佐佐木。
  藤原良房道:“不瞒顾公子,小佐佐木是我派去监视那老和尚的,不料早上他回来竟然丝毫记不起昨夜之事,真是怪事!”顾师言心中一动,明白小佐佐木也和温庭筠一样被施了“搜神术”。
  主神道:“小佐佐木有失神之象,似乎中了邪魔恶咒。”
  藤原良房问阴阳师有何高见?阴阳师额头冒汗,战战兢兢道:“主神所言极是,只是这中华上邦的道法高深,实非小臣所能破解。”
  藤原良房“哼”了一声,道:“你的职责是护佑使团上下不受邪法侵扰,今小佐佐木失忆,你竟束手无策,岂非失职?”
  阴阳师“扑通”跪下,道:“大人,小臣无能,甘领罪责。”
  小佐佐木沉声道:“左大臣阁下,请再给佐佐木一次机会,若再失手,提头来见。”藤原良房道:“罢了,你锐气已折,暂不能用,等你二哥来再说吧。”
  小佐佐木握着刀柄的手微微发抖,面上肌肉扭曲,显得屈辱痛苦之极。顾师言道:“藤原大人,吉备真备手下高手甚多,更有神鬼难测的邪术,何况贵国王子还与其交好,大人擅自撕破面皮与其正面为敌似乎不妥。”一旁的山田连连点头。藤原良房皱眉道:“顾公子说得是,依公子的意思应当如何对付呢?”
  顾师言心下踌躇,他不想卷进这些日本人的争斗,衣羽既如此绝情,一心要做日本王妃,人各有志,强求无益,还是由她去吧,她也是为了邪马台国,我顾师言又何必从中作梗!口里说道:“源薰君王子之尊,嫔妃自然不会少,多一个羽姬又有何妨!邪马台国已亡国数百年,大人有什么好担心的?还是多交朋友少树敌为好。”
  藤原良房脸色一变,强笑道:“如此说是下官杞人忧天了!好了,不说这个,我们先来痛饮几杯。”顾师言无心饮酒,告辞道:“藤原大人,在下还有急事,这就告辞。大人只须保护好源薰君殿下,不要让他与吉备真备单独呆在一起,自然无事。”
  藤原良房留他不住,忽然笑道:“顾公子是大唐第一棋士,却假扮什么庞铮,把我们殿下打败,殿下甚是沮丧,上午还在与老僧吉备在复盘呢。”说罢命大佐佐木送顾师言回去。
  顾师言回到杜府没一会,戚山堂也回来了,脸有忧色,对杜瀚章、顾师言道:“顾公子又有麻烦了!”杜瀚章忙问究竟。戚山堂道:“小将追随马车直至八仙楼,见那些日本人对顾公子以礼相待,我便放了心,却发现有个带发头陀也在跟踪顾公子,这头陀容貌狞恶,定非善类,莫不是那些阉狗的手下?”顾师言记起昨日从十六院回来好像也是一个带发头陀尾随,后来就不见了。
  杜瀚章道:“若真是马元贽、蒋士澄手下,那顾训就不能呆在这里了。”戚山堂道:“是,谨慎为好。”顾师言也担心又让蒋士澄给抓起来,那可真是死路一条,便道:“那好,我就暂避一下,只是伊婆婆她们——”。杜瀚章道:“你放心,伊婆婆我会多派人手保护的,决不会有事。”顾师言道:“若不是要等那颉啜大哥的回音,我干脆就回柴桑了,这样吧,我先到郓王府暂避数日,没什么动静我再回来。”
  萦尘听说顾师言要去郓王府避祸,便说要跟着去。顾师言道:“我过两天就回来的,你跟着去怎么行,郓王会笑话的。”萦尘道:“笑话什么?郓王难道没有王妃吗?”顾师言没法,只好带她去,泉儿也跟着。
  顾师言去告诉伊婆婆他要到郓王府暂避数日,伊婆婆一声不出。顾师言带着萦尘和泉儿上了马车,却见玉鬘拿了一包东西追了出来,道:“顾公子,这是婆婆让我交给你的,是我们小姐去年从成都回来后躲在房里边哭边写的。”顾师言想忘掉衣羽,可这伊婆婆老是要提醒到他,当下接过叫泉儿收好。
  玉鬘眼泪汪汪道:“顾公子,过两天你就回来好不好?婆婆和我都害怕得很。”顾师言道:“好!望月先生若是回来了,请派人告诉我一声。”
  驱车来到十六院之郓王府,郓王当即命人清出一个小院落供顾师言三人居住。郓王道:“我昨日即遣快马将信送往张仲武帐下,你便在我这里住几日,等候回音,马元贽即便猖狂,一时还不敢来搜我郓王府吧,这帮阉党近年来四处搜罗江湖亡命为其所用,其中还真不乏高手,是以小王急需尉迟玄这样的大剑客为援。”
  顾师言回到房内,见萦尘对着玉鬘拿来的那包东西发呆。顾师言也不避她,解开那个蓝色的小包袱,见是一叠纸笺,有三、四十张之多,每张纸都写满了字,果真是衣羽的那笔卫夫人簪花体,只是字迹有大有小,横写竖写,比较零乱。当头一张写的是“今我往矣,杨柳依依,我心伤悲,莫知我哀!”这十六个字衣羽反反复复写满了一张纸。
  顾师言心中一恸,《诗经》里的这四句诗是去年在成都时衣羽离他而去时留下的。又翻看下一页,却满纸都是“顾训”这两个字。再翻,纸上写着这样两句话“我不要做邪马台女王,我要给顾训做妻子。”
  顾师言眼泪再也止不住,打湿了纸笺。萦尘站在他身后,也是珠泪直落,哽咽道:“公子,衣羽小姐对你是真心的,她肯定是中了邪术才会成现在这样子,你还是应该帮她。”顾师言喃喃道:“我怎么帮她?我怎么帮她?”萦尘道:“衣羽小姐现已迷失本性,只有把她捉住,请柴仙师或者哪个法师来为她驱邪,她才会清醒过来。”顾师言点头道:“听望月先生说伊婆婆就能让衣羽清醒过来,所以上午我带她来见伊婆婆,哪料到她竟要杀伊婆婆,这究竟是什么邪术,会让人变成这样子!”想找柴仙师来问一问,郓王却说柴仙师已于昨日离京,约要一月后才会回来。
  过了两日,杜瀚章来看望他,说杜府内外并未有任何异动,那带发头陀这几日也再未见到,虽不知其是友是敌,但并非马元贽一党是无疑的,请顾师言三人依旧搬回去住。顾师言去向郓王辞行,郓王却不让他走,说还有事要与他商议,等卢龙节度使处有回信后再说。又道:“再过几日就是六月初六,日本王子与阎景实要在大明宫沉香殿举行正式对局,到时小王带你去观局,这棋本该由你来下,只是马元贽他们还揪着你不放。”顾师言笑道:“好教王爷得知,在下前几日扮作庞铮已与日本王子对弈过了。”郓王忙问胜负如何?顾师言道:“在下险胜。这日本王子棋力果然不凡,行棋如奇峰突起,差点杀我个措手不及,不过大局观还是稍弱,不出意外,阎景实应该有胜算。”
  六月初六,天气炎热,大明宫沉香殿却聚集近百人,来看日本王子与唐宫廷棋待诏阎景实的精彩对局。顾师言扮作郓王的亲随,来到沉香殿一看,南诏酋龙也来了,杜瀚章相陪,源薰君在藤原良房等人拱卫下恭恭敬敬侍立,等候宣宗驾到。
  辰时,听得后殿内官尖声道:“皇上驾到。”只见宣宗皇帝趺坐在步辇上,由两个大力宫女抬着来到大殿。施礼毕,宣宗道:“源薰君王子不畏风险渡海来朝,欲与我大唐棋手切磋棋艺,此乃雅事,朕命画师作画、史官作文,藏之名山,传于后世,好,开枰对弈吧。”
  源薰君身后的随从端出楸玉棋枰摆在棋桌上,一边的南诏酋龙登时眼睛鼓了起来,低声问杜瀚章:“瀚章兄,你看这棋枰像不像我去年被盗的那楸玉棋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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