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皇帝-第9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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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龙城所在的方位,实在是太危险了!
汉朝骑兵出阴山,不用三天,就可以直取龙城。
一旦汉朝人打过来,那,龙城这里的老贵族和亲戚肯定就要被一锅端!
这还不止!
祖宗的骨头,都可能被汉朝人挖出来,鞭尸,乃至于挫骨扬灰。
没有办法,只能搬迁,而且必须尽快搬迁!
于是,就只能出此下策。
借用宗教的力量,来找一个台阶。
想到此处,军臣也是叹了口气。
去年的高阙之败,匈奴损失太惨重了!
整个河间地的部族主力,都遭受了重创。
甚至还有本部的万骑,全军覆没。
更有休屠人投降汉朝这样的事情发生!
而后,甚至还发生了右贤王投敌之事!
几乎整个幕南的匈奴力量,高阙之后,实际上已经不复存在。
损失的青壮和牲畜,更是让匈奴的经济,遭遇重创。
上百万牲畜和二三十万人口的损失,让匈奴人,几乎不敢再去面对汉朝的军队。
幕北部族之中,甚至有人已经在提议,干脆放弃幕南,将幕南让给汉朝人,匈奴全力西进这样的事情。
但军臣,却怎么敢放弃幕南?又怎么甘心放弃幕南?
他很清楚,一旦匈奴力量撤出幕南地区。
那么,且之那个叛逆,就真的要崛起了。
背靠着汉朝人的支持,又占据了幕南,且之极有可能真正的对他的单于宝座构成威胁。
更何况,富饶的幕南草原,比起幕南的贫瘠寒苦之地,无疑就是天堂。
没有了幕南,匈奴人放牧都成为问题。
所以,无论如何,且之都不敢放弃幕南。
自然,要守住幕南,就不能被动防御。
必须主动出击!
而迁走龙城和龙城之中的祖宗棺椁,就是为了进攻做准备!
可是,怎么主动出击?又派谁去主动出击?
这让军臣这些天愁的头发的白了很多。
匈奴如今,已经彻底被汉朝军队打的丧胆了。
一个个曾经强大和赖以为自豪的精锐,在汉朝军队面前,如同土鸡瓦狗一般的被打的崩溃。
河阴之战,甚至出现了一支汉朝偏师,硬顶匈奴主力的神话!
右贤王且之带人去偷袭汉朝的新得之土安东都护府,结果被一群民兵给包围和迫降……
这战争,根本就没法打了!
但不打又不行!
军臣想起了前些时候,呼衍当屠以及自己的那位被放出来的弟弟若鞮王在他面前泣血诉说的建议。
“大单于现在国内诸部族之中,都在流传着汉骑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谣言……许多部族,人心惶惶,甚至有越来越的部族,选择了不再回幕南过冬,即使是那些回到幕南的部族,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打着一旦汉朝人出现就投降的主意……这样下去,不用汉朝人来打,要不了几年,大匈奴就要瓦解了!”
军臣当然知道,他们说的非常正确。
草原帝国,素来就是依靠铁腕和强大的骑兵来维持统治。
帝国一旦陷入失败的深渊,就会陷入可怕的瓦解危机之中。
当年的东胡帝国,就是如此,因为被匈奴屡屡战败,结果一夜之间崩溃,偌大的部族,灰飞烟灭,只有几千残部,逃去东方的冰天雪地之中,苟延残喘。
而匈奴,如今,则毫无疑问的,走在东胡崩溃的路上。
帝国内部人心惶惶,各大部族的首领,都心怀鬼胎。
即使是本部之中,也有着各种投机分子,上跳下蹿。
即使是他用西征得来的战利品和财富,拉拢和收买这些人,但也只是暂时稳住了帝国的内部。
一旦汉朝人继续进攻,匈奴再吃败仗。
那么,匈奴帝国很可能就真的要面临是当东胡还是大月氏的抉择了!
到那个时候,他这个单于和他的亲信、妻女,就统统要死无葬身之地!
为了不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他就必须进攻,而且,必须打赢!
就像呼衍当屠所说:“如今匈奴恐汉、畏汉之情,日复一日高涨,大匈奴必须战胜一次汉朝军队!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在战场上击败一次汉朝人!”
呼衍当屠说得对。
一个强大的敌人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这个敌人无法战胜。
如今,匈奴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打破汉朝军队尤其是汉朝的骑兵,不可战胜的神话!
只要赢一次,那么,匈奴人的血性和骄傲就能回来!
不然……
但,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赢?
经过了马邑和高阙的教训,军臣是死也不愿意再去碰汉朝的那些可怕的野战军团了。
整个匈奴,也没有人敢去碰。
因为,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正面与汉朝主力对抗,哪怕是三倍以上的兵力优势,还有地利,那也是找死!
所以,柿子,必须捡软的捏!
对军臣来说,唯一的好消息,可能就是汉匈边境非常漫长。
漫长的长城防线上,有很多个选择。
第1222章 对墨家的疑虑
在军臣神伤之时,石渠阁上的讲义,依然在继续着。
殷忠似乎没有面对这种局面的经验。
而且,因为前面表现太出色,结果如今却被诸子百家冷落,反差太大。
让这个公羊学者有些心理失衡——虽然他今年已经差不多四十岁了。
但说到底,他还是缺乏面对这种大场面的经验!
要知道,他的老师董仲舒,最让人赞叹的一个事迹就是三年不窥苑,一心钻在书本上,其用功至此,让天下人赞叹。
老师如此勤奋,弟子怎敢懈怠呢?
于是,董仲舒门下诸弟子,都是以治学出名。
简单的来说,就是书呆子。
公羊派的书呆子,虽然远非宋明的儒生可比——至少,他们并不能依靠道德文章就做官,乃至于秉持国政。
但,却也远远不如其他学派的精英在临场应变下的能力。
事实上,就连他们的老师董仲舒,临机应变的能力也很匮乏。
不然,历史上也不会公孙弘这样的晚辈玩弄于股掌之间。
当然,这也属于儒生的通病。
大道理讲的好,但做事的能力和手腕,与其嘴上功夫相差太远。
若非如此,也不会弄到,终整个春秋战国之世,儒生都无法秉政一国,甚至,很少有人能够秉政一地了。
要知道,战国时期,连墨家和杨朱学派,都曾经大量的出仕做官。
但儒家从孔子到孟子,却一直是在流浪。
甚至,到了秦代,拼命跪舔秦国当政者,却也依然一无所获。
从这个方面来说,儒家确实应该要反省自己的作为。
所以,殷忠站在台上,心里面感觉别扭的不行。
表现非常的差劲,别说去实现上台前攻击法家的目标了,就连其身负的任务,也只是勉勉强强,才算完成。
而在殷忠之后,上台的韩诗派的代表,似乎也被殷忠感染了。
表现平淡不已。
至少,没有表现出什么新意。
当然,这也可能跟之前的黄老派、法家甚至思孟、重民和荀子学派,太过用力有关。
也与公羊和韩诗学派树大招风有关。
毕竟,这两个大学派,一举一动,都会引人注目。
而且作为开山立派,公开面向天下招收弟子的学派。
他们的思想和行为以及论述,实际上都已经广为人知,难有新意。
在这样的多重影响下,才导致他们在讲义这个阶段,直接垫底。
韩婴和董仲舒、胡毋生,也都对这个失利,没有什么太过担心。
在他们心理,讲义讲的好,其实没有什么作用。
接下来的明道和论述阶段,才是关键。
就像现在,法家和荀子学派,调门起的这么高。
到了明道和论述阶段,他们抵挡得住来自方方面面的攻击吗?
董仲舒就安慰着下台后,一直闷闷不乐,感觉没脸见人的殷忠道:“忠啊,你不要太有压力了,其实,便是老师上去了,可能也不过如此……”
“而且,你做的很好啊,将我公羊所推崇的微言大义,清楚的讲述了出来!”
“更何况……”董仲舒呵呵的笑着,说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田忌赛马的故事,人尽皆知。
事实上,董仲舒和胡毋生也从未指望过自己的学派能够在一开始的讲义阶段就占据上风。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弊端所在。
全天下的眼睛,都在观察他们。
除大一统思想外,其他任何的公羊学理论,无论是他的春秋注我,还是他师兄的我注春秋,都已经广为人所知。
哪像其他学派那样,可以完美的保密,然后在石渠阁上,实现一鸣惊人。
但这不要紧。
石渠阁之会的竞争还很长。
越往后,才越关键!
在董仲舒眼中,这些现在风光的人,等到了明天,后天,恐怕就笑不起来了。
……
在韩诗派的人下台后,丞相周亚夫站在演讲台前,瞄了一眼名单,然后说道:“有请墨家之贤达,上台讲义!”
这句话,就像下课铃。
一下子就让许多原本已经昏昏欲睡的公卿大臣,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墨家,无疑是本次石渠阁之会,最让人关心的一个学派!
现在,在关中的岐山原,墨社无处不在。
在这个过去关中最贫穷的地方,墨家的组织,深深扎根,直接在村亭之中,建立了自己的组织。
每一个曾经去过岐山原看过的贵族大臣,都为墨家在当地的秩序和组织而惊讶。
那些星罗密布的一条条,一道道,虽然很小的水利渠道和道路,就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让岐山原从过去的荒山野岭,重新变成了那个史书上的膏腴之地,宗周的粮仓!
大家都很好奇:墨家是怎么做的?
而仔细一观察,无数人都吓得亡魂大冒!
墨家,做到这一点,其实很简单。
与百姓同呼吸,与人们共甘苦!
一位位在墨苑之中,显赫无比的墨者,天子也尊敬和引为座上宾的学者。
到了岐山原,就赤脚蓑衣,深入田间地里,有的亲自下田,指导老百姓怎么种地,怎么施肥、怎么除草,甚至怎么消灭蝗虫!
也有点,光着膀子,带着门徒弟子,率领百姓,一起挖掘渠道,清理河道的淤泥,乃至于修建道路。
曾经有列侯就在岐山原的一个乡村,遇到了一群在河流里划着小船,打捞淤泥的百姓。
结果走过去一看——船头那个满脸污渍的汉子,居然就是少府之中某个机构里被上下都尊重的墨者!
而这位墨者,享受的是秩比一千石的俸禄,每年还有大量的赏赐!
这样一位显贵的大人物,按照一般人的想法,就应该坐在舒适的屋宅之中,在侍女的伺候下,红袖添香夜读书。
但,这位墨者却跟一般的农夫一样,不顾身份体统……
更夸张的是,坊间有传闻,墨家的墨者,每年都会固定选择一个时间,将他们的大部分的俸禄,散给关中的无地贫民和底层百姓……
这就让无数人都不清楚,墨家到底想干什么?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第1223章 墨家的表演(一)
墨家想干什么?
无数人都难以理解。
他们想不清楚,这些墨者,一个个显贵的大人物,未央宫的座上宾,军方将军的贵客。
为什么要舍弃荣华富贵与安逸的生活,反而投身于庶民与平民之中。
虽然,其实,他们只要去翻一翻公开出版的《墨子》以及墨家最新出版的《墨言》这两本书就能知道个大概。
但几乎没有人去做。
而去做了的人,不是转身成为墨家的拥泵,就是恨不得让墨家去死!
而目前来说,想让墨家去死的人,远远超过支持墨家的人。
要不是墨家背后有天子和整个军方撑腰。
他们恐怕已经行动了!
而目前,墨家在整个天下几乎都被妖魔化,也与此脱不了干系。
在关东地区,甚至有民间传说,说墨家的人,与人共妻、共子,甚至还有些更加不堪入目的污蔑。
这也确实让墨家上下很尴尬。
他们目前,除了在关中,靠着天子庇护和军方支持,得以发展外。
出了函谷关向东,几乎就是人人喊打。
墨家,自然早就想改变这个局面了。
石渠阁之会,就是墨家上下认为的“千载难逢”的机会。
为此,墨家不惜跟公羊派暂时性的结盟。
就是为了改善舆论环境。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选择似乎是错误的。
公羊派,面临着大敌。
内有韩诗派带着的小伙伴,外有法家和黄老派的围攻。
这让墨家上下,都有些后悔。
不过……
对于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