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皇帝-第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是,若按照刘德的方法,把封国给分掉,老大继承自己的王位,其余诸子各自分得一块地盘,称孤道寡。
这好像似乎不是什么坏事嘛?
事实证明,并非人人都是有野心的,也并非人人都有远见。
更多人从来只考虑当前,至于以后?等以后再说吧!
只是,此等美事想要成功,还得看天子的!
于是,无数道目光投注在了刘德与刘将庐身上,许多人更是眼巴巴的看着刘将庐,只盼着从刘将庐嘴里吐出一个好字。
刘德自然也明白,当此之时,应当趁热打铁,于是他正色的道:“皇叔若是觉得小子说的不错,那小子愿为皇叔向父皇求情,恳请父皇依赵孝幽王成例,恩准此事,如何?”
所谓赵孝幽王,指的是刘邦的爱子,被封为赵王的刘如意。
铲平诸吕,孝文皇帝登基之后,甚为怜悯幽王的遭遇,于是将赵国一分为二封幽王长子刘遂为赵王,少子刘辟疆为河间王。
这是至今依然为诸侯所称道的仁德之举。
刘将庐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出声。
他心中知道,这是一个包裹着蜜糖的陷阱。
但是……
他闭上眼睛,想了想自己所爱的两个幼子,又想了想后宫中那些娇滴滴的美人儿。
他知道,就算明知道有毒,这个坑,他还真不得不跳!
第13章 忽悠
“善……”刘将庐几乎是颤抖着从嘴里吐出这个字,尽管他的内心清楚,当他说完这个字之后,很可能现在还庞大的齐国,在他死后就将分崩离析。
只是,不答应的话又能怎样?
刘将庐很清楚,只要他说个不字,等回了临淄,王宫里那帮原本娇柔可人的美人瞬间就能化身母老虎。
听到刘将庐吐出这个字,刘德难抑心中的狂喜,反身跪地拜道:“儿臣刘德恳请父皇开恩,准许皇叔之请!”
端坐于上的天子,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没人能看清他那被隐藏在旒珠之后的神色。
过了一会,他才说出了一个字:“可!”
这就算是给刘将庐的那十一个儿子人人都安上一个未来国王的身份了。
刘将庐不得不跪下来谢道:“陛下圣恩,臣铭感五内!”
此刻刘将庐的心里就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让他有种被人卖了还得帮人数钱的恶心。
“齐王请万勿多礼,平身吧!”天子淡淡的道,此刻他的心中其实五内杂陈,什么味都有。
刘德的话,作为天子,刘启自然是明明白白,全都懂了,他也明白,若按照刘德所说的去做的话,那就用不着削藩了,只要此事成了朝廷政策,那么时间自然会帮他消灭那些尾大不掉的藩国。
只是……那要花多少时间呢?
三十年?五十年?一百年?
刘启暗自在心里摇了摇头。
他忽然想起了去年秋天发生的事情,当时,他刚刚登基即位为帝不过六七个月。
秋七月,匈奴大军入寇代地,烽火在甘泉宫都能看到。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是赤裸裸的打脸,让他根本无法按捺!
当时,他召集了将军们,李广、程不识、周亚夫、窦婴,他亲披坚甲,腰配长剑,准备御驾亲征,给匈奴人一点颜色看看。
但是……
最后,他却没有见将军们,亲手解下了坚甲,卸下了长剑。
因为,当时晁错劝住了他。
晁错的话,至今还在他耳边回荡着:“陛下,匈奴肌肤之患,诸侯,脏腑之病,肌肤之患让人痛,脏腑之患要人命!”
于是,他忍了,打碎牙齿和血吞,送了公主,许了和亲,这才打发了匈奴人。
同时,这耻辱刺激他,让他每每想及此事,心如刀割。
这才许了晁错的削藩之策。
他想的是,先削藩荡平不臣诸侯,清除内忧,然后提兵出塞,击败匈奴,成就千古伟业。
可是……
这削藩还没开始。
儿子刘德又闹出这么一出戏。
“难道朕还要忍?”刘启的眉头紧皱:“忍!忍!忍!可是朕无法再忍!”
他本就是性急的人,脾气犟起来,根本就不会讲理,更懒得去考虑得失。
否则,当年在长安街头他也不至于因为一盘棋的缘故,就抡起棋盘生生砸死吴王太子,虽然自那之后,他尝到了教训,收敛了许多。
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更何况,刘启心里还有另外一根刺。
他的父亲,先帝太宗孝文皇帝。
先帝的功业,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
刘启垂下头,想起了刘揖。
“父皇将第一国士贾谊送去梁国做太傅,这是要培养刘揖夺我大位的架势啊!”
“朕那点就不如刘揖了?”
“朕发过誓的,一定做出一番成绩来,让父皇看看,我刘启才是他真正的接班人,等朕扫平诸侯,北击匈奴,擒获匈奴单于,献俘太庙……”只是想想那样的场景,刘启就有些飘飘然,毕竟,他才当了一年多天子,也没遇到过什么挫折。
让他等个三十年,五十年,等着诸侯藩王们被时间杀死?
想到此处,刘启就不愿意了。
开什么玩笑,三五十年后,他早就去见高皇帝、太宗皇帝了,还有什么机会北伐匈奴,把单于抓回来献俘太庙?
“不过,刘德的这个计谋也还不错,等朕收拾了吴楚强藩,再以此策推行天下……嗯,就这样了……”
……
“可恨!可恨!”刘将庐却是另外一番心思了,他完全无法接受自己被一个小了二十多岁的少年皇子给带进坑里的事实。
他猛然想到,从头到尾,刘德都未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因此,他脸色有些狰狞并且不怀好意地问道:“殿下,您好像还未回答寡人的问题,这削藩是好还是坏?请殿下给臣一个明确的答复!”
刘德呵呵一笑,道:“回皇叔的话,小子日前曾读《过秦论》,颇多感慨,便以《过秦论》之总结答复皇叔所问吧。”
刘德顿了顿,清了清嗓子,抑扬顿挫的念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是以君子为国,观之上古,验之当世,参之人事,察盛衰之理,审权势之宜,去就有序,变化因时,故旷日长久而社稷安矣。”
刘德走到大殿正中,先向便宜老爹拜了一拜,再朝诸侯宗室一拜,道:“以小子之愚见,诚哉斯言!以史为镜,可知社稷兴衰,以人为镜,能查自身得失,是故孔仲尼言:吾日三省其身,当今之汉家天下,已到不得不变之时!”
刘德感慨了一声,以十分悲痛的语调问道:“诸位宗室叔伯,可知今日之姬氏何在?”
没有人能回答刘德的这个问题。
姬氏早已泯灭于历史长河之中。
刘德用十分悲伤的语调道:“昔年周室姬姓诸侯何其多也,遍及九州,而如今却连一关内侯都不可得,何其可哀!小子观史,姬氏之失天下,在于讳疾忌医四字而已!”
刘德说这些话是有恃无恐的。
如今的史料,绝大部分都藏在未央宫中,等闲人轻易见不到。
这就造成了知识的垄断。
而他又说的似是而非,给人一种不明觉历的感觉。
再兼之,他前世最后几年苦修演技,自认已得后世“口才派”的精华,吹牛忽悠的本事已不在某些巨头之下。
“便如一颗大树,枝繁叶茂,然有三五枝干,起了病虫,主人怜之惜之,不肯砍去,结果大树一夜枯死!”刘德忽然提高了声调,开炮道:“若是砍去那三五有害枝干呢?虽则一时阵痛,然,翌日大树依然枝繁叶茂千载万载长存于世!”
“所谓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以皇叔之智,自不难知小子之意!”刘德言罢,长稽而拜。
第14章 橄榄枝
我去,我居然会犯这种错误!!!!!
也实在是昨天太累了,没检查……我的错……
“吾之麟儿也!”听得刘德把话说完,天子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他自然知道,今天刘德的这番话再结合他之前所说的事情,一旦传扬到天下,对于削藩大业是很有帮助的。
即使将来动起手来,有着番话在前,许多诸侯都会摇摆起来。
更妙的是,刘德几乎是兵不血刃就解决了齐国的问题。
虽然齐王至今还未明确表态支持朝廷。
但那已经不在重要了!
经过今日之事,他的那十一个儿子,诸多妻妾已经是汉室最铁杆的支持者了。
有了这些铁杆支持者,就算齐王有什么二心,也起不了什么风浪了。
更别说刘德最后那番话简直是挠到了他的痒处。
当前削藩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一无先例可循,二无理论可支撑。
所以才会从去年一直折腾到现在,依然没有在朝堂上讨论个清楚。
有了刘德的这个大树理论,那就是等于敲响了战鼓——别管合理不合理,作为天子,他需要的不过是一块遮羞布,只要能勉强自圆其说就好。
汉室向来就是有功必赏。
刘德今天的表现不错!
于是,心情愉悦的刘启大手一挥,道:“皇子刘德深得朕心,赐百金缎十匹,甘泉宫出入令符!”
天子此话一出,刘德连忙跪地谢恩:“儿臣谢父皇,必再接再厉,以不负父皇厚爱!”
刘荣在一旁看着自己风光的弟弟,他只觉得心在滴血,心里面像有一万个声音在喊:“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不是我?”
天子所赐的百金或者绸缎都算不得什么。
只有那个甘泉宫出入令符才是真正要紧的宝贝!
甘泉宫是天子夏季避暑之地,再过些时候,等天气再热一些,天子连同大半个朝廷都会转移到甘泉宫去。
而有了那个令符,就意味着可以无需传召,无需通秉自由出入甘泉宫。
在其他兄弟无法见到天子的情况下,刘德却能日日与天子相处!
这意味着什么,刘荣自然明白。
“好你个刘德啊,想不到,你竟起了这种心思!”刘荣即算是个笨蛋,此时也知道了自己那个弟弟已不在甘心屈居于他之下了。
“不行!绝对不行!”刘荣握紧拳头:“我要去母妃,让母妃命刘德将那令符转让予我!”
……
刘德从便宜老爹的亲近侍从手中接过那枚甘泉宫令符时,手都有些颤抖。
他第一次真正的感觉到了,太子的位置在向他召唤。
但他并未骄傲。
他恭恭敬敬的接过令符,将之收到怀中,然后再跪下来拜道:“启禀父皇,儿臣今日与皇弟刘阏写了一封奏疏,一点愚见,还望父皇能抽空过目,指点鞭策一二!”
说着,他将一直藏在怀里的帛书取出来,呈在手上。
“拿来,与朕看看!”天子现在心情不错,自然来者不拒。
当近侍从刘德手中取走那封帛书时,刘德的心才算真正落了下来。
他明白,口头说的东西,可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被人渐渐遗忘,但是……写于纸上的文字却会时常提醒便宜老爹,他这个儿子是不错的!
奏疏被宦官呈上去之后就被收入了天子案头,在此家宴之时,天子自然是不会看的。
……
随着此事的结束,家宴也到了尾声。
在天子宣布散席之后,诸侯外戚纷纷起身跪送天子,然后各自准备回各自的居所。
刘德亦然。
只是,在他刚刚准备离开宣室殿大殿门口的时候,被一个声音叫住了:“刘德皇侄,请留步!”
刘德转过身子,就看到一位打扮妖娆万分的贵妇人,扭着腰杆,婀娜多姿的朝他走过来,一个俏生生的小丫头藏在这贵妇人的裙后,十多位侍女随侍于其左右。
见了此人,刘德脸上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非常热情的迎上前去,行礼道:“小子刘德见过长公主姑姑!见过阿娇表妹!”
来人乃是当朝最有权势的女人,刘德亲姑姑,窦太后的小棉袄,他便宜老爹的姐姐兼皮条客,馆陶长公主刘嫖!
毫不夸张的说,在整个窦太后在世的时间里,眼前的这个女人深深影响着整个天下的政治走向。
是她在背后将刘彘推上的皇位;
是她让刘荣从云端跌落低谷;
也是她在前世刘彻建元新政被废后能保住皇位的最大原因!
在前世,曾有人戏言,得罪了天子未必有多惨,但得罪了馆陶长公主,必死无葬身之地!
刘德自然能猜到这位姑姑来找他做什么。
这个女人是个精明的人头疼的女人,前世,刘荣刚刚被册立为太子,就被她找上门去,想要联姻。
可惜……
刘德在心里叹了一声。
好好的局面,就被他那个便宜老妈给搅合了,竟生生的拒绝了刘嫖的好意,更出言不逊!
等刘德知道之后已经晚了。
也是从那之后,刘德刘荣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