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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假凤虚凰-第1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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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霁虽保住性命,也叫这毒花祸害得半死不活,失血过多的他头重脚轻栽倒,一个手指头都不能动了。
  蓝奉蝶撕破长袍替他包扎伤口,又拿出一粒药喂给他。
  赵霁哀声弱气道:“怎么,还要吃毒、药么?”
  “这是补气血的伤药。”
  蓝奉蝶毛躁地将药丸塞进他口中,赵霁想喝水,他说:“失血多的人不能喝水,否则死得更快,这附近肯定还有黑风谷的人,必须马上走。”
  赵霁苦道:“我这会儿站都站不起来,更别说走路了,你别管我,自己先走吧。”
  他原想甩开蓝奉蝶,等体力稍稍恢复再逃脱,那死掉的少女肚子忽然炸裂,钻出个血淋淋的耗子样的红毛怪物。落地后见风长到山猫大小,呲呲尖叫着扑向二人。
  这是黑苗巫术中极凶恶的小鬼降,修炼者必须是处女,先将年轻壮丁练成蛊人,取其精、液植入自身体内受孕,鬼胎会终生寄生在女子体内。“鬼母”一旦身亡,立即破体而出,见生必杀,残烈无比。
  蓝奉蝶提起赵霁躲避,小鬼扑了个空,在地上一滚又长大数倍,四肢伸展外表非人非猴,血盆大口探出两根獠牙,纵身长嘶,猛地咬住一旁的耕牛,在牛腹上撕出一个大洞,钻进去大嚼特嚼。老牛惨嚎倒地,眨眼脏腑肚肠被啃个精光,小鬼爬出干瘪的牛尸,嘴里叼着一截肥白的肠子,两只血光荧荧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
  赵霁本就头晕,睹此恶景直接吓晕过去。
  蓝奉蝶明白此物凶险,不就地铲除必将沦为当地大害,脱下黑袍主动出击。那小鬼见状也暴起进攻,双爪怒张,尖嘴大开,望着蓝奉蝶颈项撕咬。
  蓝奉蝶脚画半弧,旋身踅转,用黑袍罩住小鬼,收住衣摆形成一个大口袋,小鬼在里面抓踢乱打,利爪已透出布料。蓝奉蝶毫不停顿地往地上狠狠一贯,按住小鬼轮拳狂砸,拳如铁锤,连环促发,驱雷掣电的攻势快猛狠烈,空气中接连炸响刺耳的噼啪声。
  几百拳下去,小鬼被生生打成肉酱,蓝奉蝶防它复生,将尸体丢到鬼母身旁,去农舍里寻找点火之物,进门发现床榻上堆着四五具死尸,想是这里的原主人,其中一个孩子年且五六岁,也被杀死,头顶破了个洞,脑子都被蛀空了。
  练小鬼降的人最喜吃小儿脑浆,那鬼母年纪少小就如此凶残,可想而知,黑风谷是怎样惨绝人寰的魔窟。
  蓝奉蝶不忍让这家人暴尸在外,点火焚烧尸体,回到室外将院子里所有木篱笆拆下来当做柴火堆在鬼母小鬼尸体上,亲眼看着烧成灰烬才放心。
  赵霁也已醒来,他失血后身体缺水,不然早吓得泪尿齐飙了,知道此地凶险,改口求蓝奉蝶别丢下自己,求完又慌忙补充:“你可别再用绳子绑着我放风筝了,我现在只剩半条命,经不起折腾。
  人是蓝奉蝶自己抓来的,中途撂挑子不符合他的习惯,无奈之下忍住脏污背起这臭小子,向西南方奔去。


第121章 苗疆风云之剥脸狂
  蓝奉蝶失落黑袍,只剩一件缎子里的黑色纱衫,赵霁爬在他背上,脸刚好贴住他的后颈,鼻孔被他飞散的发丝弄得直发痒,有气无力抱怨:“你能不能把头发捆起来啊,一个劲往我鼻子里钻,待会儿打喷嚏口水溅到你身上可别怨我没提醒你。”
  蓝奉蝶烦死这小鬼,停步用手帕将头发绑做一束,赵霁再被他背起就能越过他的肩头看到白皙的侧脸,起初没在意,后来觉得他身上的药香很好闻,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享受一桩无数人梦寐难求的艳福,心想太师父苗门主等人甘愿折寿也换不来的好事教他轻易占去了,他果然福如东海。但是蓝奉蝶此时惹上祸端,前方兴许还会遭遇追杀,跟着他也要受牵连,这寿比南山的福分恐怕就享不成了。
  他担惊受怕心跳加速,脑部供血不足不久又晕死过去,醒来躺在一处小溪边,身边倒卧四具双目暴鼓的男尸,蓝奉蝶背对他跪在溪边,不知在忙活什么。
  赵霁咬牙挣命好歹能衬起上身,奋力招呼他:“喂,这些人,是你杀的吗?”
  他看到尸体上爬着断蛇死虫,猜他们又是黑风谷的党徒,想来当他昏迷时,此间爆发过一场恶战。
  蓝奉蝶不答话,过了一会儿走过来,将一片刚刚打磨锋利的石片交给他。
  “你这会儿有点力气了吧,来帮我个忙。”
  他挽起左袖,露出洁白光滑骨肉均停的手臂,右手扼住手肘,运功发力,左小臂的皮肤立刻鼓起一个蠕动的肿块,有桃核大小,里面困着什么东西。
  他让赵霁用石片挖出肿块里的物体,赵霁苍白的脸顿时铁青,哆哆嗦嗦不敢行动,在他厉声逼迫下才强忍兢恐用石片割开皮肉,鲜血汩汩涌出,顺着二人的皮肤不停流淌,蓝奉蝶怪他割得不够深,喝令他利索点。赵霁一狠心切开肿块,一只小指粗的肉虫正在里面翘尾抽搐,蓝奉蝶夺过石片挑起肉虫摔在地上蹋个稀烂,眉心舒展,畅快地松了一口气。
  赵霁惊惧地问:“这是什么?”
  “噬心蛊,是那边那个老头子下的,我动作稍微慢了一拍就被他钻了空子,真真好险。”
  他左臂中蛊后立刻封锁经脉困住蛊虫,练过《万毒经》的人才有这能耐,换了旁人必死无疑。
  赵霁知道蓝奉蝶武功高强,轻功身法更是当世无双,定是为了掩护他这个大包袱才遭人暗算,看他负伤不禁心生感激,正想说点什么就被他拎起来带到溪边。
  “洗手。”
  蓝奉蝶下令后,自用溪水清洗血污,洒上药粉撕破衣摆包扎,赵霁看他臂上伤口深长,恐会留下疤痕,替那细皮嫩肉惋惜,出神时双爪被他按入水中。
  “给我洗干净点,指甲缝里全是脏东西,这么脏还想让我背你?”
  听他暴躁唠叨,赵霁突然失笑,觉得这人很有趣,世人都说他清冷高傲,出尘绝俗,其实仙气飘飘的外表下装着普通人性格,讨厌可爱的部分各占一半。
  他为了救我受伤,我也不能自顾自逃命,方才符合道义,索性陪他回苗疆,路上再遇危险就助他一助。
  拿定主意后,他向蓝奉蝶提议:“蓝教主,那伙歹人八成沿路都设有埋伏,我们一步一堑的太被动,我又受了重伤行动不便,你一个人难保不再中他们的暗箭。我看不如往东边走,找个地方避两天,等我体力恢复再动身,到时你少个累赘多个帮手,岂不稳当多了?”
  他言之有理,得到蓝奉蝶采纳,二人改变行进方向,往东南边走,绕过了贼人的包围圈,半日后来到宁国县境内。赵霁说蓝奉蝶的苗人装束太显眼,要想安全最好改装,蓝奉蝶问他怎么改,他戏称:“教主的美貌连绝色女子都自愧弗如,若男扮女装定能以假乱真。”
  被蓝奉蝶的杀气吓住,急忙改口:“我不过开个玩笑,绝非戏辱,待我休息一日养点力气就去买两套衣装,你扮作书生,我扮作你的书童,然后进城找家客栈继续养伤,你意下如何?”
  这建议还凑合,蓝奉蝶便依了他,在山地找个洞穴落脚,打来几只野兔烧烤充饥。赵霁休养一夜,次日吃了伤药,精神稍好,带着蓝奉蝶给的五两银子来到山下市镇,去成衣铺买了两套新衣带回同他一道换穿。
  蓝奉蝶依言改换衣装,束发戴冠扮作文士模样,赵霁看他变装后越发风姿翩然,秀色夺人,比戏文里唱的神仙还有文采,不由得心中感叹:“商荣和商太师叔已算拔尖的好看了,可都不及这蓝教主美貌,那么多人为他神魂颠倒争风吃醋,想想都是有道理的。我若不是心里已有了商荣,岁数又比他差太多,见了他这模样只怕也要流口水动歪念。”
  想着想着嘴角已经湿了,赶紧用手背摸了摸,笑嘻嘻夸赞:“蓝教主穿我们汉人的衣服真好看,潘安宋玉见了也要羞愧得死过去。”
  这话若是同龄人说的,蓝奉蝶肯定当做轻薄子教训,看他是个小孩子,姑且宽恕。用褐色药粉在地上画了个小圆圈,命他站进去。
  赵霁不明就里,先照他的话做。
  蓝奉蝶在圈外趺坐,双手结印运起毒功,赵霁马上闻到一阵异香从他身上透了出来,数息后洞外爬入一条黑色的蝮蛇,这蛇刚爬入半截,身后便跟入几条同类,都是三角脑袋颜色鲜艳的毒蛇。
  前日在清音阁蓝奉蝶也曾如此召唤群蛇攻击他,旧景重现,他身上顿起鸡皮,惊叫着欲逃。
  蓝奉蝶低吼:“别动!”,加紧发功,将争相涌入的蛇群召唤到跟前。
  赵霁无处可躲,提心吊胆听他的指示,直挺挺立在圈内。说来也怪,那些毒蛇爬到圆圈跟前便急拐绕过,都不敢沾那些药粉。
  这时到场的蛇已有数百条,在洞内铺成活动的彩色地毯,一齐吐着红黑不等的芯子,有的相互扭缠,有的呲牙对峙,时不时作势啮咬,像争夺选拔名额的士兵,期许而焦躁。
  赵霁头皮发麻,眯起眼睛不敢细看那骇人的景象。蓝奉蝶放眼细细观察蛇群,朝右手边勾一勾手指,蛇群霎时顺着他的手指一分为二,一条浅蓝色,琴丝竹粗细,头顶红冠的小蛇昂首游过来,爬到他跟前后,缓缓垂下头,情状很是羞怯忐忑,宛如面见君王的臣民。
  蓝奉蝶伸手抚摸蛇头,那条蛇一动不动,极为温顺。赵霁好奇他这是要干嘛,见他咬破指尖将伤口凑到蛇嘴前,小蛇急忙伸出芯子小心翼翼舔舐,舔了四五下血便止住,蓝奉蝶又摸了摸它的下巴,小蛇就刺溜钻进他的衣袖里去了。
  异香很快散尽,那些未中选的蛇悻悻爬出洞去,须臾散个精光。
  赵霁腿软坐倒,捂住胸口粗喘,问蓝奉蝶在做什么法术。
  他不知道这是诸天教特有的挑选圣物的方式,几乎每个教徒都会贴身饲养一只毒物,蓝奉蝶的圣物是蛇,以前那条白蛇“破雪”就是他饲养多年的伙伴,前些天被赵霁打死了,他得再找一条毒蛇代替以备不时之需。刚才临时招来一些毒蛇,选出其中毒性最猛的收养,那蛇吸了他的血,便与他订下契约,终生为其效命。
  蓝奉蝶不是平易之人,懒得应付他人的好奇心,加上赵霁杀了他的灵蛇,此时应景联想起来,立时勾起怨恨。那不知死活的小子还在凑近追问,脑袋离他的肩膀一尺远时,那小蓝蛇乍然从领口钻出,朝赵霁张口长嘶。
  赵霁大叫着一个龟背摔,双手撑地两腿乱蹬,接连退出去三四尺。
  蓝奉蝶轻轻握住蛇身将其揣入怀中,诮姗道:“这是剧毒的黑虎蛇,被咬的人往往毒发前就活活疼死了。你不怕蛇毒,疼总是怕的吧,往后老实听话别惹我生气,否则……”
  他冷笑数声,把赵霁的汗珠笑冷了,暗骂他就是个蛇蝎美人,脾气比商荣还坏,活该孤苦伶仃一辈子。
  准备就绪后,他们假扮主仆前往宁国县,路上赵霁又买了一顶黑纱帷帽让蓝奉蝶戴上,自己也戴了顶宽边草帽,遮住面容,这样就不怕再被人认出来。
  进城后他们找了家冷僻客栈,要了最清静的客房住下,一两天中太平无事。
  伺候他们的店小二是店主的侄子,干活勤快人也老实,就是眼皮从早到晚都红肿着,好像随时在哭泣。到店的第二天午后蓝奉蝶在屋里运功养气,赵霁爬在桌上打盹,门外忽然传来压低的叱骂声,蓝奉蝶叫醒赵霁,让他出去瞧瞧。赵霁推门一看,店主正站在走廊左端训斥店小二。那小二呜呜咽咽哭个不停,店主怨他给自己寻晦气,扬言再哭就叫他滚蛋。
  赵霁寻思这少年定是身负冤屈,便过去询问。
  店主苦笑:“客官莫见怪,这孩子原在隔壁宣城县一户人家做工,前些时候那家的少爷被人杀死了,主人家见责将服侍的下人统统撵出来,他无处可去到我这里帮工。想是在大户人家待惯了,嫌这些粗活累人,动不动就犯委屈。”
  小二忙辩解:“伯伯莫要错怪我,我哪里是怕吃苦呢?实在是伤心我们少爷,那么好的人怎会死得那样凄惨。”
  赵霁便问那少爷怎么死的。
  小二说:“上月端午,我家少爷和朋友相约去看龙舟会,半路上失踪了,全家人找了两天,听说城外发现一具无头男尸,穿戴很像少爷。老爷太太一起赶去查看,结果真的就是。官府当天就派人搜捕,可过了好些天连凶手的影子都没找着,昨儿我听宣城来的人说那边老太太伤心病倒,估计也没多少日子了。”
  那少爷被杀后身上财物未曾遗失,平时也未与人结怨,不是劫财也不是仇杀,无怪乎刑案难以调查了。
  赵霁安慰小二一番,劝店主别再责骂他,正当乱世盗贼蜂起,治安恶劣,各地命案层出不穷,他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闭门休养两日他的精神恢复大半,找蓝奉蝶借了十两银子的银票,去铁器铺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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