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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假凤虚凰-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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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荣看他赌气,并不计较他小心眼,因为他很清楚,赵霁对他的依赖比自己对他的不舍多得多,失落不满情有可原。
  他考虑一阵,主动说:“明天我再去求求师父,请他同意带你一块儿去,把花田和乐果儿托给九师弟和小师弟照管。”
  赵霁像黑地里捡了盏灯笼,呼地掀开被盖弹坐起来。
  “真的!?”
  “煮的。”
  “哈哈哈,荣哥哥,你真好!”
  他闹春喜鹊似的跳到商荣床上,抱住他使劲亲了一口,商荣冷笑嗔怪:“你真是大户人家少爷出生?怎么从头到脚一股小家子气,一根眉毛遮住眼,稍有不顺就翻脸,真不知道我是怎么忍到现在的。”
  “因为咱俩有缘啊。”
  “哼,孽缘吧。”
  明显的玩笑却惹得赵霁心头惊跳,缘分这东西不到盖棺定论那一刻难断良恶,商怡敏和蓝奉蝶当年也有过春风化雨的开始,当他们同声共气时,谁能料到之后的变故?
  不,不会的,蓝奉蝶一开始就居心不端,才使得相思和灵犀双剑失辉,而我和商荣对彼此都无二心,虽然他性子冷,用情没我深,但绝不会利用陷害我。
  过往的温馨记忆如同甜蜜的酥皮裹住不安,他的手臂也像缠人的树藤缠住怀里的人,商荣烦躁训斥:“我今天累死了,你少来磨人。”
  “好,你安心睡吧,我抱着你就可以了。”
  商荣不知嘟哝了一句什么,拉起被子盖住胸口,安稳地闭上双眼。
  赵霁痴痴望着他,怎么也看不够,嘴唇像受到巨力牵引,慢慢贴到他脸上。
  亲了一下,商荣不动。
  再亲一下,那人依然静悄悄的。
  事不过三是为良训,赵霁还是贪心地亲了第三次,这次在商荣唇上流连很久,被他狠狠推开。
  “你是不是非要挨骂才甘心?”
  小师父凶悍的视线像坚韧的藤条抽过来,赵霁连忙缩起肩膀装可怜。
  “人家忍不住嘛,现在看见你就想抱你亲你,下面也……”
  “下面这玩意儿也管不住是吧?”
  商荣凶巴巴朝他胯下抓了一把,赵霁吃痛,也去抓他的报复,下手时很轻,所以刚好能感受那烫热的硬度。
  其实商荣的身体早已热了,从那个翻来覆去的吻开始。
  “只准做一次,完了老实睡觉!”
  他脱掉亵衣,扯开赵霁的衣襟使劲压了上去。


第83章 乐魔之远游
  赵霁开心了一晚上,清早复又垂头丧气。陈抟好说话,这种事撒撒娇,没有不答应的。问题是他一走,就没人给商怡敏运送毒虫了,夏季是宝贵的练功时期,她定不会放自己离开。
  可是商荣已去求师父了,赵霁也决定碰碰运气,深思熟虑想好措辞,来到石室向商怡敏请示。
  惊喜往往在不抱期望时产生,等他扭扭捏捏说完,商怡敏冷嗤道:“昨天陈抟说要领你师父去铸剑,我就料到你小子想当跟屁虫,也罢,早迟不差这两三个月,你就跟他们去吧。不过”
  这个“不过”像砖块压住了赵霁的欢呼,他急不可待说:“有事您尽管吩咐,徒孙一定给您办得妥妥当当的!”
  饭吃快了噎人,话说急了惹祸,商怡敏给他出了个大难题。
  “神冶门有块祖传神矿落星铁,当年我就想得到它,可惜没来及动手先着了陈抟的道。你这次去神冶门,顺便帮我把它偷出来。”
  她语气轻飘飘的,好像是叫赵霁去无主的荒地里拔一根野草。
  赵霁脸色霎时青绿,结巴道:“昨天听您说,那落星铁和巨鲸链是一个材质,咱们既然有现成的,何必再行窃?”
  商怡敏说:“我那是在挖苦陈抟,这巨鲸链锁了我十几年,我怎能用这晦气玩意儿铸剑?而且落星铁每锻造一次,品质就会下降,还是原矿最好。”
  “可既然是传家宝,想必守卫严密,我恐怕偷不到啊。”
  丧气话立刻招来训斥。
  “你拜师五年了,我又亲自教导了两年半,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你的功夫都白学了!神冶门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只要先查出落星铁藏在哪里,别的都好办,若被发现,就说你是因为好奇才这么做的。神冶门不敢得罪陈抟,事后顶多挨顿罚而已。”
  赵霁寻思,以商太师叔的能力,这事等她出去后还不手到擒来?让自己去办,估计是试验他的孝心,商太师叔为人偏激,再推辞恐令她寒心生厌,说不得只好尽力一试了。
  想罢咧嘴赔笑:“徒孙明白您的意思了,一定照办,可是还请商太师叔事先指条路,告诉我该上哪儿查那落星铁的下落,不然我到了神冶门两眼一抹黑,无从着手啊。”
  商怡敏笑道:“这个我都替你安排好了,我在神冶门有位朋友,名字就不告诉你了,待会儿给你一样信物,神冶门庄后有一片梅林,中间杂生着三颗银杏树,你把来意写成字条,连同信物一起装进瓦罐,悄悄埋在最粗壮的银杏树下,隔天再去挖出来,必能收到那人回信,他会告诉你如何取得落星铁。此人还是位高明的铸剑师,你拿到落星铁就转手交给他,他自会替我铸剑。”
  赵霁听说有内线接应,心里总算有了些底,商怡敏取出一条腰带,在上面疏疏密密打了几十个结,交给他收好。
  赵霁捧着这串乱七八糟的绳结,茫然道:“这就是您说的信物?”
  商怡敏解释:“仓颉造字前,先民都靠结绳记事,我把信息全系在这些结子里了,那人一看就懂,不必担心。”
  就这样赵霁暗藏任务踏上了南下之旅,不巧的是,近日暴雨连连,到出门这天仍是密云未散,小雨如丝,山下满是污泥积水,旅人们都拖泥带水前行,饱受泞湿之苦。
  陈抟无视地上脏污,大步朝前,走得潇潇洒洒,所过之处,水不兴波,泥不留痕,脚上白袜青鞋干净如新,没沾到一丝污垢。
  商荣赵霁的轻功还差着一截,各自折了两根竹竿架在身侧,双脚悬空,以竹竿点地而行,也快的和飞鸟游鱼相似。
  陈抟回头见了哈哈大笑,有意提高速度,一步纵出七八丈,真个快若飞矢,须臾飘然若逝。
  商荣心知师父在考量他们的功夫,吩咐赵霁不可掉队,鼓足劲追赶。陈抟每奔出十里便回望一次,见他二人始终咬定百步距离,身姿不显疲态,便不停步地走下去。
  他们此行预备先去渝州,在那里乘船南下,峨眉距离渝州六百多里,普通人得走十来天,陈抟领着商荣赵霁一路狂飙,半日已走完四分之一路程,担心这两个孩子要强逞能,再跑下去伤了内息,便在一处相对干净的路段停住歇息。
  气候恶劣,路边摆摊的商贩都歇业了,这一路过来都没见着什么可吃的,三人便取出随身带的干粮充饥。陈抟食素,商荣照顾他的口味,让赵霁烤了些糖馅儿的胡饼。
  陈抟看了看,笑道:“这饼留着明早当点心,这顿为师请你们尝一样新鲜物。”
  他解开包袱,取出一个油纸小包,里面装着二三十颗红褐色荔枝大小的丸子,商荣赵霁每人分了一颗。这丸子肉香浓郁,喷香诱人,口感却不大好,**的,得费些牙口才能嚼烂,比一般肉干香一些,其余没什么特别。
  陈抟说:“你们别小看这丸子,这是江湖中最贵重的口粮,名叫‘一日足’,吃一颗再多喝些水,一整天都不会饿。制作工序很复杂,咱们蜀地只有益州城里的佘老汉会做,这种荤丸子一颗就卖一两银子,便是素丸子也要二钱银子一颗呢。”
  这东西商荣第一次吃,赵霁却是两天前就在商怡敏那里尝了鲜。普通食物不耐储存,陈抟远行时都会为她准备这种‘一日足’,丸子是用牛肉粉压缩烘焙的,做一颗得费两斤牛肉,丸子遇水膨胀十余倍,吃一颗饱一天,是以名为“一日足”。
  商荣吃了丸子,再喝下半葫芦水,胃里果真慢慢涌出饱涨感,陈抟也吃了颗素丸子,将荤丸子交给他保管,说平时不用吃它,找不到食物时再拿来应急。
  饭后,他们坐在石头上聊天休息,赵霁趁机问陈抟:“太师父,听说神冶门有块名叫‘落星铁’的神矿,您能讲讲那矿石有多神奇吗?”
  他怕来日偷盗失手,先防患未然,这之前多跟陈抟提提落星矿,彰显好奇心,以后再拿这点做借口,便不突兀了。
  陈抟反问:“你听谁说的?”
  他流利应对:“是大师伯告诉我的。”
  慕容延钊回老家了,听说其父将他送至军中效力,以后入了仕途便会与师门减少联系,拿他打掩护最合适。
  陈抟果无疑戒,跟他细数落星铁的珍稀妙处,其中提到那矿石落地以后表面附着着一层青色石胎,乃致寒之物,只有内功深厚的男子能与之接触。因女子本是纯阴之体,承受不住至阴寒气,相隔一丈就会被冻伤,武功再好的女人若是直接碰触了也会落下病根,日后将罹患枯血阴寒之症,未婚少女更严重,要么不孕,要么难产,总之害处多多。
  赵霁听了这点方明白商怡敏为何指派他去盗落星矿了,自己是男儿身,又有至阳至刚的九炎真气护体,想来碰到落星铁也不会受伤。
  歇息够了,下半日照旧疾行,陈抟原定领他们在富义县住宿,不慎走茬了路,绕过富义多走了几十里,发觉时已至傍晚。商荣赵霁都懒得走回头路,建议今夜在野外露宿,天气炎热也不用生火,寻了块草木稀少的旷地落脚,在永清丸防护下,蚊虫不敢靠近。
  他们轮流去涧水里洗了个澡,回来坐定天已黑了。但见林间雾岚似雨非雨,山头薄云如烟非烟,月光沉浮,明暗不定。赵霁赶了一天路,背靠树干困意浓浓,将欲睡去时,两点绿光突然晃过只剩缝隙的眼睛。
  “狼!”
  宝剑嗡鸣,商荣已矫健跃起。赵霁一骨碌跌倒,爬起来瞪眼细看,不远处的丛莽中惨绿色的小灯正一盏接一盏浮现,少说有七八十双,闪着?人的毒光,将他们围得严严实实。
  狼群饥肠辘辘,呼呼的喘气声犹如暴风,血红的舌头来回舒卷,滴落一缕缕腥臭的馋涎。
  一头狼仰头尖嗥,其余同伴争相应和,凑成一首杀戮的合唱。
  充当前锋的巨狼受不住生人气息的刺激,咆哮一声纵身前扑,商荣一剑透脑,将这死狼踢个筋斗。另一头狼如影随形地冲上来,血丝包裹的眼睛喷出火焰,那架势像个猎食场上的常胜将军,可惜遇到武功高强的少年剑客,四爪尚在空中就被开膛破肚。
  此时狼群发动了潮水般的攻击,一匹匹甘为食物捐躯赴死,以三人的武功,杀尽狼群并非难事,但陈抟秉着出家人仁人爱物的原则,不愿多造杀业,正要招呼弟子撤离,左面的山岗上弦音大作,有人在弹奏琵琶。
  一曲《十面埋伏》破空而来,仿佛金鼓战号齐鸣,千军嘶声呐喊。继而马蹄翻飞,兵戈相击,声动天地,峰峦欲摧。俄顷万箭齐发,飞沙走石,似百万雄兵驰骋奔袭,顿时草木兴悲,风云变色,震碎十里河山。
  听到这杀伐轰然之曲,野狼们用两只前爪抱头,长嘴埋入草丛,悉悉索索地抖成一团,别说它们,在场三人也头皮发麻,只觉体内真气与曲调相呼应,急涌乱窜。
  “这曲子有古怪,快调息静心,不可受其牵引。”
  商荣赵霁在陈抟提醒下运功抵御,激昂的乐曲仍不断向上攀升,渐渐来到了万佛朝宗的顶点,陡然纵身下跃。听者只闻疾风呼啸,头重脚轻,一颗心都快跌碎了,曲子也在这粉身碎骨的一刻戛然而止,万籁俱寂,鬼神噤声。
  狼群中几头体质较弱的内脏爆裂,呜呼而亡,剩下的哀嚎逃奔,估计将那乐声当做了天敌。
  商荣冷汗透衣,心如擂鼓,向陈抟说:“师父,这弹琵琶的人有名堂,咱们要不要过去瞧瞧?”
  陈抟点点头,脚步不移,张口冲那山岗呼喊:“不知那位高人相救,可否现身一见?”
  啸声自丹田发出,恍若响雷穿云,足足传出十余里,那弹曲之人必能闻之。
  果然,回音罢散后,山岗上乐声再起,这次的曲调清淡和平,婉美逶迤,如丝绢连绵不断,又似微风袅袅生情,却是一首惺惺相惜的《别董大》。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陈抟莞尔:“看来此人认识我,此刻不愿见面,但或许会与我们在前路相逢。此处血污狼藉,不宜再留,我们索性继续赶路,到丙江县歇宿。”
  一夜奔走,次日辰时抵达丙江,挑了家清净客栈住下,沐浴饮食后饱睡至黄昏方起。陈抟疼惜弟子,不愿他们再走夜路,决定再住一晚,明早动身。当晚便领他们四处闲逛,晚饭后又去一家点心摊上吃豆腐脑。
  落座不久,一个灰衣汉子走来坐到隔壁烧麦摊前,这人年近四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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