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电影我穿过-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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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纸鹤,冷淡的问他:“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她不相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恨她,也不相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爱她,也许曾经有过,但现在已经死了。闻雨的关怀让她浑身不自在,她盯着他,迫切的想知道他这么做的理由。
闻雨扭捏了一下,最后在她的催促下,在本子上写了一行字,双手递给她,表情又期待又忐忑。
宁宁还以为是什么难事呢,结果本子上写着:“做顿饭,然后陪我一起吃吧。”
“就这?”宁宁抬头看他,淡淡道,“这有什么难的?”
十五分钟后……
“火啊!!!”厨房门轰一声打开,宁宁嚎叫着从里面逃出来,身后,闻雨扶住摇摇晃晃的门,无奈的摇摇头,走回到厨房里,慢慢把两边袖子卷起来,抓了一把葱洗干净,放在砧板上细细切碎,这时水开了,他搬了个小凳子到灶台边,踩上去,揭开锅,里面的馄饨已经熟了,他把细碎的葱洒进去,一层又一层,像翠绿色的花。
他端着两碗馄饨回到地窖,两只海碗放在桌子上,香气弥漫而出。他回头看了眼,一只衣柜正在得得得的发抖。
闻雨回过头,朝一只海碗上呼的一吹,一吹又一吹,直到吹凉了,他端着碗走到衣柜边,蹲下来敲了敲衣柜门,里面传出一声发着抖的:“……干什么?”
他不会说话,没法回答她的问题,他蹲在衣柜旁耐心的等待,直到她自己把门拉开,又害怕又警惕的看着他,像只伤痕累累连跟人求食都不敢的流浪狗。
闻雨舀起一勺子馄饨,自己抿了一口,示意已经不烫了,可以喝了,然后小心翼翼的朝她递过去。
宁宁勉强吃了一口,算是完成了自己“做顿饭,然后陪他一起吃”的承诺,之后怎么也不肯吃第二口。避开他递过来的勺子,她低沉道:“我不吃热的。”
面对眼前挑食的大人,闻雨同样大人气的叹了口气,然后学着幼儿园阿姨那样,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糖果,想想觉得不够,又从自己带来的书包里翻出珍藏的画片,几个小玻璃珠等等,一起堆在一边,纸上写:“吃一口给你一个。”
宁宁被他故作大人的样子弄得失笑一声,笑过之后,忽然低下头,将脸埋在掌心,哽咽道:“……为什么是我?为什么那天……要选我这种人?”
她没为他做过任何事,但打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也就是他妈妈死后,亲戚们开会商量谁来收养他的时候,他就走到她面前,朝她伸出手。是因为他跟这具身体的主人闻小宁很熟吗?
沙沙沙的写字声停止了,对面的闻雨反过本子,向她公布答案:“因为你看起来很伤心,像要哭了。”
宁宁楞住了。
“……什么啊。”好半天,她笑了一声,笑的时候眼泪跟着流下来,“原来不是你需要我,而是我需要你啊……”
宁宁又笑又哭,胡乱的擦着自己的眼泪,一边擦一边说:“我要吃。”
勺子从对面递过来,宁宁抽泣一声,咬住勺子的同时,从黑暗的衣柜里朝外看去,地窖里依然很暗,可他向她微笑,那笑容照亮了这个世界,那一瞬间,一句话自然而然的浮上她的心头——
我在地狱,看见了天堂。
☆、第27章 第一个收养人
清晨的时候,宁玉人跟闻雨都没醒,宁宁独自醒来。
“真搞不明白。”她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闻雨,心想,“抱着我睡不冷么?这具身体,冷的跟尸体一样……”
闻雨看起来没什么安全感,又或者说怕她没什么安全感?他是整个贴在她身上睡的,像只树袋熊,双手紧紧抱着她的胳膊,吧唧吧唧了两下嘴。
宁宁小心翼翼的抽出自己的手,手掌有些麻,她收放了一下手指,然后咦了一声。是因为昨天吃了热饭的原因吗?手指居然有一点温度了……
房门轻轻打开又轻轻关上,没吵醒里面的人。
带着一层薄薄雾气的院子里,宁宁走到梅花树下,打开手心里的小梳妆镜,对里面的倒影说:“曲宁儿。”
曲宁儿出现在镜子里。
宁宁没像之前一样害怕,也没像之前一样愤怒,她甚至笑了起来,心平气和的对她说:“你一直在帮我,没有你的话,我可能连丑女的试镜都过不了,更别提之后的《戏院魅影》了。”
曲宁儿也对她笑了起来。
“可你也一直在阻碍我,不许我去爱人,也不许我扮演其他角色。”宁宁慢慢收敛起笑容,一字一句,认真的对她说,“我很感谢你,但抱歉,我现在要跟你分道扬镳了。”
镜子里的曲宁儿忽然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朝她愤怒的咆哮。
可宁宁哒的一声将镜盖合上了,她的样子她的声音,全都关在了里面。
“重新开始吧。”宁宁呼出一口气,对自己说,“我不可能一步登天,成为像妈妈那样的女演员,妈妈也是从鼻孔扩张开始的。先走好脚下这步,别去想能不能当上魅影了,我要先演好‘看见天堂’。”
重新开始很难,对宁宁来说尤其难,如果她一开始的演技跟宁玉人差不多,那么别人会看到她的进步,但她一开始表现得太过惊才绝艳了,所以现在所有人只看到她的退步。
尤其是陈观潮,他现在一看到宁宁就一副受骗脸,像是找了个女朋友,卸完妆才发现对方是个男人。
这些嘲笑,惋惜,恨铁不成钢,宁宁全部笑纳了,排演时用不上她,她就坐在观众席上观摩,散场之后,她嗨了一声:“能跟我来一下吗?”
宁玉人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
最初的走廊,宁宁教导她的地方,两人停下脚步,宁宁虚心请教道:“能教教我怎么演这场戏吗?”
宁玉人楞了一下,低头绞着衣服下摆:“为,为什么问我?大家都说我演得不好。”
“你是所有人里进步最快的。”宁宁坦然道,“还记得吗,两个月前你还不会演戏,现在你已经能像模像样的在台上跟人对戏了。”
从没被人当面这么夸奖过,宁玉人有点脸红,过了一会,抬头道:“看着我。”
说完,她调动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然后笑吟吟的看向宁宁,眉梢眼角,略带风情,那种情是老于世故,看到了心仪的目标,于是竭力勾引的笑容,同样的眼神,同样的笑容,宁宁在另外一个人身上看到过——交际花木蓉。
“看出来了吧。”宁玉人笑道,“我在模仿木蓉。”
“为什么模仿她?”宁宁问。
“因为她是陈少的女朋友。”宁玉人的答案相当朴素,“男主是陈少,他……他这个人有点怪,我不知道怎么去喜欢他,但木蓉是他女朋友,她肯定是喜欢他的,所以模仿她准没错。”
顿了顿,她有些难堪的别过脸,低低道:“我知道这种模仿很拙劣,可我,我实在是没办法像你这样,为了更贴近一个角色,睡棺材,吃冷饭,不跟人交流,每天都把自己困在地窖里……仔细想想,我从家乡过来,参演这部电影,可能只是想出人头地,但压根没做好吃苦的准备。你……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怎么会呢?”宁宁走过去拥抱她,温柔的说,“你选了一条很难的路,我只想对你说加油。”
就像宁玉人无法走宁宁的路一样,宁宁也无法走宁玉人的路,她天生不擅长模仿别人,就像宁玉人无法走宁宁的路一样,宁宁也无法走宁玉人的路,她天生不擅长模仿别人,或者说她也可以模仿,但没法像宁玉人那样模仿的惟妙惟肖。
“不,也许我能做到——换一种我擅长的方式。”宁宁这么想着,慢慢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千纸鹤。
都是口述的表演方法,闻雨给问来抄来的,但这孩子可能分不清什么是演员什么是剧组工作人员,所以他问的人里,只有少部分是演员,其他还有厨子,戏曲老师,道具师等等……
原以为一点用都没有,现在她却握紧手里的千纸鹤,笑了起来:“我知道该怎么演这出戏了。”
但在演戏之前,还需要先把闻雨的事情安排好。
按照门卫的提示,闻雨的生卒年是1980到1988,离1988不远了,而且宁宁也不知道是不是过完1988,这部电影就算结束,以防万一,她要在那天来临之前,给闻雨找好一个收养他的家庭。
几个亲戚都不像好人,宁宁自己难养活自己就算了,还很有可能在电影结束之后离开,所以他们都不是好人选,所幸闻雨在剧组里人缘不错,宁宁问了一圈,一个姓陈的厨子给了她一个地址,说自己一个师兄可能会想收养这个孩子。
“走吧。”宁宁来到戏院门口,朝等在那里的闻雨伸出手。
闻雨看起来有点不开心,过了好一会,才走过来,把小手放在她手里。
“……曹师傅是开饭店的,做菜很好吃,你在他那,想吃鱼就吃鱼,想吃肉就吃肉,说不定我下次去见你的时候,会看见一个大胖子。”宁宁看他情绪那么低弱,急忙改口道,“而且你只是去他那住几天,如果觉得合不来,我就过去接你回来。”
闻雨勉强笑笑,忽然若有所觉,回头看了一眼。
在他们身后,一个男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那是个瘦子,亲戚大会上拒绝收养闻雨的人之一,他看着闻雨的眼神像看见了一只混进人群中的怪物,又或一具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干尸,忍不住脸色发白,大汗淋淋,过了许久,才不确定的喊了一声:“闻,闻雨?”
闻雨猛然回头,朝前面跑去。
“你去哪?”宁宁追在他身后,跟着他一块上了汽车,售票员拉住她要她买票,她只好低头解开钱包,拿从宁玉人那借来给曹师傅买礼物的钱买了两张车票。
她不知道她低头买票的时候,一个人正在车子后面疯狂的追,一边追一边喊着她跟闻雨的名字。
闻雨看见了,可回过头装没看见。
车子到站以后,宁宁牵着闻雨下车,前面是一家又小又脏的饭馆,一个胖子正坐在门口钳鸭毛,抬眼看向他们:“你们是……”
“我是小刘师傅介绍来的。”宁宁一边说,一边将闻雨朝前面推了推。
看见这么个干净漂亮的孩子,胖子面露喜色,提着手里的鸭子说:“等你们好久了,进来进来!”
曹师傅有一个妻子,不过身体不好,十多年都没能给他生个孩子,现在年纪都大了,商量过后,决定领养一个小孩,最好是个男孩子,未来可以继承饭馆,一开始他对两人十分热情,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大菜,还不停给闻雨夹菜,可当闻雨拿出写着“谢谢你”的纸片给他看的时候,他皱起眉头:“怎么?是个哑巴?”
“他不是天生的哑巴,是他妈妈死的时候受了点刺激。”宁宁急忙解释道。
“那什么时候能好?”曹师傅问。
这事没个准,宁宁也不敢给他瞎保证。或许是抹不开介绍人的面子吧,曹师傅猛地喝了几口酒,叹了口气道:“算了算,反正做厨子需要的手跟脑子,不是嘴,他先在我这里留几天吧,等我老婆从医院回来,看看他们两个合不合得来。”
宁宁吁了口气,家境饮食的人家好找,但不歧视哑巴的家庭就不怎么好找了,现在看来曹师傅还算可以,接下来就看他老婆接不接受了。转身摸了摸闻雨的头,她柔声道:“你跟曹师傅好好相处,我过几天来找你。”
闻雨昂起脸,黑幽幽的大眼睛安静看着她。
傍晚,宁宁刚刚回到戏院,介绍她去曹师傅家的人就慌慌张张的跑过来:“闻小宁,出事了!”
宁宁一楞:“什么事?”
“我师兄家的伙计刚刚打电话过来,说我师兄家里着火了!”对方惊恐道,“烧了,都烧了!”
宁宁愕然半晌,发疯一样冲出戏院大门,一步没停,就这么一路狂奔来到曹师傅家门口。
就像介绍人说的那样,都烧完了。
早上还人来人往一片烟火气的饭馆,现在只残留一地废墟,邻居跟消防队的人正在朝最后一点余焰上喷水,宁宁扑过去,抓住一个问:“里面的人呢?”
“哎,烧死了。”对方似乎是这家的邻居,摇着头说,“早跟老曹说了,炒菜的时候少喝点酒,他总不听,这次估计又喝了酒,然后一下把自己栽进锅了。”
宁宁松开他,正要往断瓦残垣里面冲,但被身边的人拉住了。
“放手!你们放手!”宁宁奋力挣扎着,直到一只小小的手扯了扯她的衣摆,她低下头,眼泪忽然盈眶,蹲下来抱住对方。
只有脸上熏黑了一块,其他地方完好无损的闻雨也反手抱住她。
“你没事吧?”宁宁哽咽道。
闻雨点点头,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背,下巴压在她的肩膀上,眼睛看向烧尽的饭馆方向,点点余焰,倒映在他黑幽幽的瞳孔中。
☆、第28章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