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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有一朵向日葵-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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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等挂了电话急匆匆到了医院急诊,她整个人就都不好了。

  白玦本来挺精神的一小伙子,脸肿了,嘴角也破了——是她那个同母异父的姐姐许安安打的。

  白玦倒是没跟她拐弯儿磨脚,直接就说了他给许安安找了不痛快,所以许安安打了他。

  关悦悦其实也知道白玦那单生意,究其根本是他自己没人家强,所以才没做成。只不过竞争对手刚好是在许安安那儿拍婚纱照的VIP客户,所以白玦才认定了这是许安安搞得鬼。

  但是,这些跟许安安把白玦打了就是另一码事儿了。

  思及至此,关悦悦就斜着眼睛看向了许安安:“该!”

  “关悦悦。”许安安转身,原本夹着的扑克牌就随着她的动作“噼里啪啦”的全部都掉在了地上:“你又皮痒了是么?”

  关悦悦没再说话,直接就把脚上的人字拖对着许安安的脸甩了过去。

  关海端着才切好的果盘从厨房里出来,看着已经从玄关一路打到客厅的两个女儿,虽是一声长叹,却也习以为常:“我的两位小祖宗!你们这又是为了什么啊!”

  两位小祖宗谁也没理他,无影手扫堂腿都“呼呼”带风。

  关海小心翼翼的护着手里的果盘躲过两个女儿,一连嘱咐了三句“别打脸”,就又是一声长叹——这都说后妈难当,可他这个后爸当得也没见着有多容易。

  外面客厅已经打得人仰马翻的时候,廖锦在卧室里面先是不慌不忙的挑了一条旧毛巾被,这才走向旁边横挂着一排鸡毛掸子的墙壁。

  别人家的鸡毛掸子或是实用或是收藏,但她们家的鸡毛掸子,用途只有一个,那就是打孩子。

  武器装备全都齐全,廖锦到了客厅,先是把左手的鸡毛掸子交给关海,然后才抖开右手拿着的毛巾被。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已经打作一团的两个女儿罩住,继而再以雷霆之势拿过鸡毛掸子对着毛巾被下的两个人一通招呼。

  乱战终结,关海看着关悦悦破了的嘴角和许安安青了一块的额头,就又开始拍大腿,廖锦虽然打孩子,但从来不打脸:“不是说了让你们别打脸了么!怎么下手还这么没轻没重啊!”

  “谁先动的手?”廖锦发问,这才发现年纪大了,真是连打孩子都费劲了。

  没人答话,许安安就哼笑:“怂包。”

  廖锦先飞给许安安一个白眼,然后才去看关悦悦:“你先动的手?”

  “是。”关悦悦答话,老大不情愿。

  “你,玄关,军姿,两小时。”廖锦先看向关悦悦,然后再看向许安安:“你,继续。”

  “是。”姐妹两个答得整齐,到了玄关夹好了纸牌,就十分自觉的按照老规矩面对面的站好。

  许安安从小就比关悦悦高出半个小手指的高度,她垂着眼去看面前比她小了整整五岁的异父妹妹,看着看着就想到了关悦悦刚刚出生那会儿。

  那时候她跟着关海看婴儿床里一天到晚就只知道睡觉的小宝宝,心里很是失望,她问:“关叔叔,小宝宝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和我玩儿啊?”

  那时候,关叔叔是这么回答的:“安安别着急,你啊再等等,等一眨眼,小宝宝就长大了。”

  后来,许安安发现关海还真是没说谎,她真的是一眨眼,小宝宝就长大了。

  不仅长大了,而且还越来越惹人厌。

  不仅惹人厌,而且还能和她打平手了。

  同一时间,关悦悦想得也是差不多的事情。

  她还记得小时候坐在廖锦旁边,听已经上初二的许安安结巴都不打一下的背那些拗口文言文,心里很是羡慕,她问:“妈妈,我什么时候才能跟姐姐一样啊?”

  那时候,妈妈是这么回答的:“悦悦别着急,你啊等等,很快就能跟姐姐一样了。”

  后来,关悦悦发现廖锦还真是没说谎,她真的是很快就跟姐姐一样了。

  可这边她紧赶慢赶的追上了,那边姐姐却开始莫名变得不顺眼了。

  不仅不顺眼了,而且她到现在才刚刚能跟她打个平手。

  两个女儿站在玄关里大眼瞪小眼,关海拿着消毒酒精红花油,给关悦悦擦过了嘴角就又去给许安安揉额头:“你们俩啊!怎么就是不听话啊!说了多少遍了,别打脸!别打脸!明天怎么拍全家福啊!”

  关海说得全家福是每年雷打不动的固定家庭活动,时间是小暑节气,他和廖锦的结婚纪念日。

  一家人拍照的地方是两口子一起经营的照相馆,也是现在潞城所剩为数不多的胶片照相馆。

  周日早上的九点钟,廖锦照相馆的玻璃门上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贺青峰从玻璃门的倒影里见着远远走过来的一家四口,就转过身对着一行人笑着招手。


第4章 贺青峰

  七月盛夏,一大早太阳就灿烂得过分。

  许安安看着贺青峰那堪比日光的明朗笑容,等走到自家照相馆门口的时候,就已经闻到了胸腔里的焦糊味道。

  “锦姨,关叔。”

  贺青峰跟两位长辈打招呼,见着许安安和关悦悦一个比一个臭的脸,以及两个人脸上一个比一个厚的粉底,一边跟着关海开门就一边使了个眼色。

  关海叹气,完全没把面前同住一个小区的年轻人当外人:“说了八百遍别打脸!别打脸!就是不听话!”

  贺青峰憋着笑,然后去找从一进门就在躲他的许安安:“都多大了,还打架?”

  许安安的心脏颤颤巍巍,抖落了满地的焦糊渣渣:“不、不用你管!”

  贺青峰继续笑,没再说话,只帮着关海调试布景灯光——高考结束那年,他没事做,兴趣使然就跟着关海学拍照、冲洗照片,顺带着还在照相馆打了一个月的零工,外加兼职辅导许安安的功课。

  那时候许安安十四,算一算刚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贺青峰后来每每想起,都觉得许安安应该就是那时候喜欢上|他的。

  而自十八岁的暑假之后,这一家子每年的全家福拍摄任务,也就落到了他贺青峰的肩上。

  以往的全家福,许安安和关悦悦也臭过脸。但是今年这次,贺青峰敢打包票,这姐妹俩的脸绝对是有史以来最臭的一次。

  尤其是许安安,那样好看的眉眼,一连拍了五版才算能看得过去。

  散场的时候,关海看着旁边楚河汉街坐得分明的两个女儿,就抬着手肘碰了碰廖锦:“我说,真不管她们俩了?”

  “不管。”廖锦答得干脆利落,然后带着关海一起去过结婚纪念日、二人世界。

  现在许安安觉得自己这颗心绝对已经是外焦里也焦了,等再被贺青峰那样温温柔柔的一看,渣渣就“咔擦咔擦”的又掉了一地。

  所以,出于自我保护,许安安起立、逃跑。然后,被贺青峰喊住。

  “安安!”贺青峰追着许安安出了照相馆,和许安安面对面站好就开门见山:“我明天就得跟着乐团去巡演了,你跟白玦……俩人都各退一步。我昨天已经和白玦说好了,等我回来,咱们一起吃个饭。”

  贺青峰是国家乐团的首席大提琴,去年的时候,许安安的生日愿望是可以魂穿到贺青峰的那把宝贝大提琴上面,被他拥在怀里抱上一抱。

  但是。

  许安安想着昨天看过的拥吻照片,听着贺青峰一口一声的白玦,脑袋里就开始“轰隆轰隆”的雷电交加。

  贺青峰等了一会儿没见着许安安反应,就伸手拍了拍许安安的肩膀:“安安?”

  “嗯。”许安安应声,抬眼去看贺青峰的时候才发现今天这太阳真是刺眼:“我不要。”

  贺青峰笑,有些无奈:“好吧。”

  “你说完了么?说完了我就走了。”

  “安安,还有一件事……”贺青峰略有犹豫:“白玦他要是再惹你生气,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多迁就迁就,别、别再跟他动手了。”

  砰!砰砰!砰砰砰!

  许安安已经数不清自己爆了多少条血管,但也总算是有了勇气重新去看贺青峰。

  她说气话,可一句气话说到半截就先把自己痛了个半死:“你心疼他啊!”

  贺青峰有短暂的怔忡,他联想着许安安今天这一系列反常和白玦惨不忍睹的那半张脸,就决定先铺垫铺垫。

  他微微侧着头笑,云淡风轻的很是不在意:“你要是这么说,我也没什么意见。”

  “是么。”许安安仍旧定定的盯着她的明日光,一字一顿的开口:“那、不、可、能。”

  “安安……”贺青峰叹气,继而去看同一时间已经停在路边的黑色大切诺基。

  汽车在身后鸣笛,许安安就也回头去看。

  串儿吧老板,或者说顾承愈。他戴了一副很是闷|骚的哈雷太阳镜,搭着车窗说话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在看谁:“聊着呢?”

  许安安没说话,回过头给贺青峰留下一句“我走了”,就又转身背对着他大踏步的离开。

  在路过那辆黑色大切诺基的时候,许安安被顾承愈拦下:“十年男神?”

  许安安皱眉:“我昨天还和你说什么了?”

  顾承愈把太阳镜摘下来,让许安安可以看到他的眼睛:“兜风,去么?”

  许安安没说话,只沉默不语的绕到副驾驶位打开车门、上车、系好安全带。

  顾承愈说去兜风,就真的一路奔向了高速收费站。

  许安安听过自己昨天的酒后失言,跟顾承愈道了一句“抱歉”就没再说话。

  过收费站领小票的时候,许安安收到了贺青峰的微信——他从明天开始跟着乐团到欧洲巡演,问她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礼物。

  安安,你想要什么?

  许安安低头看着手机上的微信,听到车载电台里有女声在唱:

  我要,你在我身旁

  我要,你为我梳妆

  ……

  我要,美丽的衣裳

  为你,对镜贴花黄

  车子过了收费站之后,顾承愈只把车窗升起来一半。

  盛夏的风带着“呼呼”声响灌进车厢,是凉爽的,又是燥热的。明明打在脸上,却偏偏吹皱了心田。

  许安安因为车厢里呼啸而来的风闭眼,好一会儿才睁开:“停车。”

  顾承愈打双闪、减速,再打转弯灯、并道,最后把车子在高速路的临时停车区停好。

  车子停稳,许安安就从皮包里翻了卸妆纸巾擦脸——什么时候妆都不能花,这是她的小坚持。

  满脸脂粉被一点儿一点儿的擦掉,顾承愈就发现安安壮士这样看也挺好的,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至于青了的额头……

  女壮士还真是暴力彪悍。

  许安安把脸上的妆卸干净,就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转而到了后车座。

  她枕着皮包在后车座蜷腿躺好,发现还没动静,转身对着顾承愈说了一句“走吧,继续”,就重新背对着他躺好。

  车子重新启动,车厢里没过一会儿就又充满了呼呼风声。

  许安安一开始是默然垂泪,再是哽咽抽泣,等到了最后才转变为嚎啕大哭。

  这十年,就算是她一厢情愿,那也是实实在在的十年,她最好的十年。

  十年啊,就算是积分制,她也该是超级VIP了。

  爱情,真的是好气人好没有道理!

  **

  顾承愈从距离最近的收费站出来调头重新往市区走的时候,是下午两点二十分。

  许安安已经从后车座挪回了副驾驶,到现在还因为那一场有生以来最悲恸的嚎啕大哭一抽一抽的。

  “烤串儿,吃么?”

  “嗯。”许安安点头,又抽了两下才去看驾驶位上的顾承愈:“你今天、是不是、故意的?”

  许安安一句话抽了三下,每下抽出来三个字,也算是有节奏。

  但即便如此,顾承愈听着也还是着急又憋得慌:“我家、你家的照相馆、以及我的串儿吧,是顺序排在正义路的主干道上,我今早只是开店顺道路过。”

  许安安又点头:“那、你跟我妈、说那些、怎么算?”

  顾承愈真的受不了了:“等你不抽了再跟我讨论这个问题,我现在听你说话憋得慌。”

  “你不要、找借口。”许安安继续抽,抽过之后就打了个哈欠。

  “睡觉吧,到了地方叫你。”顾承愈开口,把落下的车窗升上去。

  许安安觉得这一觉睡得挺好,但下车的时候还是没精神。

  另一边白玦看着许安安跟在顾承愈身后进了串儿吧,眼里那小刀子就开始“嗖嗖嗖”的往外飞。

  这样跟个女人没完没了,要是换成别人,顾承愈早就大巴掌伺候了。

  但是白玦……

  顾承愈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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