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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我有一朵向日葵-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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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倒是随便。”陆欣应声,去看裴常乐。

  年轻漂亮的老板娘还是笑得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那就走吧。”

  下午三点钟,火锅店里没什么客人,老板见着三位美女一个比一个漂亮,就答应了美女们开个包厢的要求。

  鸳鸯锅一半是奶白的牛骨汤底,一半是火红的麻辣汤底。锅子烧开,咕嘟咕嘟的,就和扎啤杯里面冒上来的气泡汇到了同一个频率。

  店里的芝麻酱是老板自己调的,鲜香适口,纯手工切的羔羊肉在骨汤锅底里烫好了再放在麻酱里蘸上一蘸,那就是最正宗地道的人间美味。

  许安安一个人守着一盘羊肉把扎啤喝下去大半杯,长长一个酒嗝打完,终于还是没能忍住,说出了最经典的那一句开场白:“这个事情我告诉你们,你们可不能告诉别人。”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关于这个“我告诉你们,你们可不能告诉别人”的事情,许安安从她跟顾承愈到露营基地开始讲起,到两个人一路无话返程为止。

  陆欣举着戳了一块鱼豆腐的筷子从头听到尾,等到许安安讲完收工,就卡着碗沿儿把鱼豆腐从筷子上撸下来:“这真是……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事儿呢……”

  许安安叹气,端起扎啤杯把里面剩下的啤酒干掉一半。

  饭桌上的气氛开始变得尴尬且沉寂,裴常乐把电磁炉的火力调到最小,就不疾不徐的开口:“我倒是觉得,咱们会不会把问题想得太严重了?”

  许安安和陆欣谁都没说话,只一起去看裴常乐。

  “心理疾病其实也只是疾病的一种,和发烧感冒一样,每个人都存在着患病的风险。现代都市的快节奏高压生活之下,其实每个人都有轻微的病症反应,所以咱们不用太过紧张。”

  “话是这么说……”陆欣重新把麻酱碗里的鱼豆腐又戳起来,仍旧持保留意见:“但是这个跟发烧感冒还是有些区别的吧,而且都到了要看医生的地步,那应该也不是什么小问题了。”

  “确实,但这也不是什么绝症呀。”裴常乐点头,顿了顿才继续:“我以前也有过半年左右的精神障碍和抑郁症,但是看了心理医生,通过治疗,也全都好了。你们看,我现在不是也挺好的么?”

  许安安和陆欣又是谁都没有说话,再次一起去看裴常乐。

  年轻的老板娘笑容仍旧是让人看着倍感舒心:“得病而已,没什么的,等康复之后,就又是一条好汉。相信我,没错的。”

  许安安转转手边的扎啤杯,对着裴常乐抿抿嘴就重新去看圆桌正中的鸳鸯锅——顾承愈和她表白的时候,也是吃的火锅呢。

  那时候锅子里的汤底也是发出现在这样“咕嘟咕嘟”的声音,而顾承愈的眼里的神情,则是和他准备的那捧巨大玫瑰一样,让人不忍拒绝。

  真是的……

  许安安扁着嘴把左右嘴角同时下拉——顾承愈真讨厌!

  火锅“咕嘟咕嘟”的声音在陆欣把剩下的半盘虾滑全部投入之后归于寂静,她把红油锅底里的虾滑搅匀,然后拿着筷子在锅沿上磕了磕:“康复之后又是一条好汉这个我认同,但是自己的女朋友,瞒着不说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那我无所不能的欣姐,你倒是教教我,这话该怎么说?我学会了,等找到男朋友了好学以致用。”

  裴常乐发问,却不等陆欣回答。她放下手里的筷子,咳了两声就粗着嗓子开口:“亲爱的,我喜欢你,请你做我女朋友。在此之前,我要先告诉你一件事情,我有病,但是已经康复了。所以,请你接受我的表白吧。”

  陆欣张嘴,最后也只是跟着裴常乐一起摇头发笑。

  “你也觉得可笑吧?”裴常乐继续发问,声音已经恢复正常:“他要是真这么说,那才是有病呢!”

  陆欣继续笑,不置可否,伸手去戳旁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许安安。

  许安安回神,脑子里乱糟糟的理不出头绪,就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裴常乐这位“过来人”的身上:“那我该怎么办啊?”

  “找个合适的时间,两个人坐在一起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说开了。如果事情可以翻篇,那么心结打开,就继续恩恩爱爱的撒狗粮。如果事情不可以翻篇,郁结难舒,那就考虑考虑就此分手,互不耽误。当然了”

  裴常乐拿了漏勺去红油锅里捞虾滑:“以上这些都是口头理论,放到实际应用中基本上就是然并卵。感情这个事情如果能够列明12345,按照如果就、如果就的步骤来,那世界和平的宏伟愿望就指日可待了。”

  满心希望落空,许安安这一口气差点儿就没上来:“你是不是玩儿我……”

  “没有没有。”裴常乐把第二波捞上来的虾滑全都放进许安安碗里:“虽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但也还有那么点儿可取的地方的。”

  许安安因为带着红油的麻辣虾滑翕动鼻子,将信将疑:“什么?”

  “得开口。不管是谁主动,反正得有一个人先开口。要不然总这么闷着,不是个事情。顾老板那边我是不知道,但是你这边。”

  裴常乐拍拍许安安的肩膀:“安安姐,你不是那种四平八稳的人,心里放不住事情的。如果不说出来,我觉得你到最后搞不好也会被憋出毛病的。”

  “你还说不是玩儿我。”许安安眼睁睁看着夹起来的虾滑掉回碗里:“我要是能主动问出来,现在就不会在这里跟你们两个吃火锅了。”

  “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安安,我觉得常乐说得对。”陆欣同样拍拍许安安的肩膀:“自己得过病这种事情,换了谁都不会主动说出来的。所以这件事情,还就得你先开口。”

  许安安再一次眼睁睁的看着夹起来的虾滑又掉回碗里,已经没了吃东西的心情:“可是……我这不是开不了口么……我、我不知道怎么问。”

  “她不知道怎么问?”陆欣去看裴常乐。

  裴常乐怔住:“我如果说,用嘴问,你们会不会打我?”

  “常乐”陆欣也开始叹气:“你是不是真的在玩儿许安安?”

  “我没有啊!”裴常乐满脸委屈:“我就是个搞家装的包工头儿,撑死了还能算个曾经的患病人士,你们现在让我解决情感问题,我站着说说不腰疼的话还可以,具体实施,我也没经验啊。”

  “你不是谈过恋爱么,肯定比许安安这初来乍到的有经验啊。”

  “我这有经验也是分手经验啊……”裴常乐舔舔嘴唇:“你们要是想知道分手的时候还怎么问怎么说,我倒是愿意倾囊相授。”

  许安安将幽怨的小眼神儿准确无误的空投:“你还说不是玩儿我。”

  “欣、欣姐。”裴常乐开始结巴。

  “要不……”陆欣搓搓手:“就快刀斩乱麻吧!你现在就给顾承愈打电话,不就是说几句话么,一咬牙一跺脚就过去了。”

  许安安动动嘴唇,心脏开始一下一下加快跳动。她去看桌子上的手机,然后在指尖即将触及到手机屏幕的时候颓然落下:“我不敢,我害怕。”

  陆欣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许安安这么……怂。

  陆欣费解,特别费解。可许安安已经捂着脸靠进椅子里当鸵鸟,她没办法,就只能继续求助裴常乐。毕竟,失败经验,好歹也算经验。

  裴常乐继续拍拍许安安的肩膀以示安慰:“没事,人之常情,都理解,都理解。不过安安姐,既然你心里有他在乎他,那这件事情就还是要说清楚的。要不然,两个人心里存着疙瘩又谁都不肯说,到最后真的会出事情的。”

  许安安把捂着脸的双手放下来,惊诧不解,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如果不是在乎,哪里会有担心和害怕?” 裴常乐去拿桌上的扎啤杯,笑容里是许安安看得似懂非懂的表情:“大道理我说不上来,但我好歹也是谈过恋爱的人,知道心里真的放着一个人,是什么样子。”

  许安安重新伸手、捂脸、当鸵鸟,心有不甘就堵着气开口:“我才不问呢,他不说就算了,大不了分手说拜拜!”

  裴常乐摇着头笑,却并不戳穿,把杯子里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就另起话题:“那明天去4S店看车,咱们几点出发,我来接你。”

  许安安沉默。

  在她的原定计划中,明天是要喊着顾承愈一起去4S店的。具体时间,也是准备今天给小浩过完生日,再跟顾承愈决定的。

  但是现在……

  许安安按亮手机去看时间,下午四点四十五分,顾承愈和她分开两个半小时,没有任何消息。让她觉得……他就像是做错了事心虚一样。

  “十点吧,你也别过来接我了,咱们在胜利路地铁站碰头。”

  “也行。”裴常乐点头,没再多说,在火锅店门口分别的时候还不忘抱了抱许安安的手臂给予无声安慰。

  许安安跟着陆欣一起走路回去,走了一半才突然发现:明明九月还剩了一个小尾巴,可满树的叶子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簌簌而落。枯黄的、衰败的、残破的,落到人的心上,就怪悲凉的——她本来还和顾承愈说好了,明天从4S店回来,要开着新车去兜风看电影。

  真是……

  许安安躲着人行道上的落叶走,只觉得今年的秋天来得太猝不及防。

  顾承愈倒是没因为初秋的落叶有多大的情感波动,许安安头也不回的下车离开,他等着红灯变绿却是怎么也踩不下刹车。

  单向道不能调头,他把车子停在最近的路边停车位,小跑着返回廖锦婚纱摄影,却将前进的步伐停在了马路对面。双车道是东西和南北向,不到三点钟的光景又不是易拥堵路段,过往车辆稀稀疏疏,就让他能清楚的看到对面橱窗后瘫成了没骨头样子的向日葵。

  后来向日葵跟着两个好姐妹进了火锅店,他戳在马路牙子上发过了呆,漫无目的走啊走,就走到了平安里的小区大门口。

  关海隔着老远就认出了他,开口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没跟安安在一起?”

  他笑得尴尬却说不出话,未来后岳父察言观色,就又发了问:“又吵架了?”

  “也不算吵架,有些过往历史问题没交代清楚,她大概是生我的气了。”

  未来后岳父点头,没再多问:“刚从老哥们儿那儿拿了点儿地瓜干儿,自己晒的,上去喝杯茶尝尝?”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顾承愈得了关海的邀请,生平第一次踏入了平安里小区六号楼五单元301的大门。

  七十平的两居室住着一家四口,进门设置成玄关区域的地方不到一平方米,半人高的鞋架上,最显眼的就是许安安穿了一整个夏天的罗马凉鞋。

  关海换了拖鞋就招呼他来客厅坐,顾承愈应声道好,视线投到客厅的沙发墙上就再没能收回来——整整一面墙壁,挂着的都是全家福。

  “这个是从我和安安她妈妈结婚那年开始照的,最左边打头起的是第一张,那时候安安三岁,一听说要照相可高兴了。”

  顾承愈顺着关海手指的方向看,三岁的许安安,顶着西瓜头、穿着花裙子,眉心正中还点着一个圆圆红点,白白嫩嫩的像极了旧时年画里的散财童子。

  许安安五岁的时候,第二张全家福里就多了一口人。小小的婴儿被廖锦抱在怀里,并不能看清面容。

  这一年的全家福,许安安没有直视镜头,而是垂着眼去看母亲怀里的小妹妹。

  再往后的六岁七岁八九岁,许安安的头发越来越长,眉心上的红点点消失不见,花裙子也是一年一个样式。

  顾承愈按照时间轴一张一张的看,等看到十五岁这年,就看到了全家福里臭着脸的向日葵。

  “那时候青春期叛逆,跟关悦悦打架被她妈妈罚站军姿,拍照的时候就一直拉着脸。还有关悦悦,你别看她那时候笑得欢,后面她也到了十五那张,可没比她姐姐好看多少。”

  关海一边说就一边去指第三排的第一张照片,十五岁的少女,脸上的婴儿肥特别明显,噘着嘴拍出来的照片蠢萌蠢萌,和身边笑容满面的姐姐形成了鲜明对比。

  二十岁的许安安已经开始化妆,她穿素白的T恤,涂烈焰红唇,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明亮有神,是他二十四岁第一次见到她时候的样子。

  二十岁到二十三岁,许安安每年化的妆都不一样,却是无一例外的越画越好看。

  二十四岁的全家福,许安安和关悦悦都臭着脸。而他则是至今都能准确的回忆起来,她蜷在后车座上的恸哭是怎样的戳心戳肺,疼得他差一点儿就捏碎了方向盘——他的向日葵,到底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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