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归-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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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几不可闻的呢喃,像是情话,又像是呓语。
陆追安心而眠,觉得此时此刻即便天塌下来,只要有他在,自己也是安全的。
翌日清晨,阳枝城,统领府。
晶莹露珠坠下枝头,铁烟烟双手撑着腮帮子,有些无聊地看着面前大和尚:“当真不能算吗?”
法慈摇头道:“大小姐,姻缘不能瞎算啊。这何时何地要在何处遇到心上人,心上人还要与陆公子有七分像,着实太过棘手。”
“那你算算,我爹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下绣楼?”铁烟烟道,“快闷死了。”
法慈笑容满面安慰道:“在这绣楼中可绣花,可抚琴,可品茶,如何会腻。”
“你听听这三样,哪个是我喜欢的,”铁烟烟郁闷道,“现在还连陆公子也出门了,我连个好看的人都见不着。”
法慈赶忙道:“贫僧算是庙里最好看的和尚了,若小姐不嫌弃,我便在这里坐上一天。”
可千万别!铁烟烟端坐道:“大师若真想帮我,还是将陆公子请回来吧,嫁不得,我只看看总成。”至少人生还能有些欣赏美男子的乐趣。
法慈大师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觉得差距的确不大啊,可以看。
铁烟烟捂住眼睛。
法慈只好道:“那贫僧去问问铁统领,起码将佩剑还给小姐。”真不知待在这绣楼中有何不好,若换做自己,该巴不得才是,又清闲又惬意,还不必管外头一堆烦心事。
“要嫁个像陆公子的?”听到女儿这要求,铁恒哭笑不得,“这……”
“贫僧劝过了,这事急不得,得慢慢找。”法慈道,“不过统领可否先将佩剑还给小姐,让她哪怕在屋中耍一耍,也好过天天‘砰砰’弹琴。”当真是很砰砰,魔音绕梁,响彻全府。
“也不知陆大侠他们何时才能回来。”铁恒道,“温大人又送来了一封书信,专程给陆公子的,可这人影都不见一个。”
“这火漆……”法慈犹豫,明黄色,一般人怕是用不得。
“都说了,那位明玉公子不简单。”铁恒叹气,“你我且安心等着吧,看这架势,冥月墓是要闹出大风浪的。”
“小姐,你这又要做什么?”后院,小丫鬟纳闷地问。
“找东西。”铁烟烟半个身子伸进床下,半天也不见出来。
“要找什么,我帮小姐找啊。”小丫鬟道,“下头脏死了,这姿势也难看,若是被老爷知道,又要生气了。”
“放心吧,爹不会来的。”铁烟烟费了半天劲,方才拖出来一个小布包,“呼,累死我了。”
小丫鬟赶忙替她擦脸,一边擦一边问:“是什么?”
铁烟烟从中抽出一本书。
小丫鬟好奇想偷看,刚凑近却又面红耳赤,五雷轰顶道:“小姐你、你怎么能看这种——”
“哎呀小声点。”铁烟烟捂一把住她的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拿错了拿错了。”
拿错了那也有啊,小丫鬟脸色煞白受惊不浅,这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买的,若是被老爷知道,怕是下辈子都没指望能踏出这绣楼。
☆、第一百二十四章 古书
【第一百二十四章…古书】念一念好看年轻的公子怎么了
“成日里关我在这绣楼中,哪里都去不得;看本书还不行了。”铁烟烟用胳膊捣一捣她,挤眉弄眼小声道;“那个,可好看了。”
“好看什么呀,”小丫鬟双手压在那摞书上;险些哭出来;“小姐不准再看了;羞死人。”
“哎呀你先抬手,”铁烟烟费了好大的力气;方才从中又抽出一本书,“我是要找这个。”
“这又是什么?”小丫鬟提心吊胆地问。
“我不知道。”铁烟烟坐在椅子上,用手帕细细沾了沾那本书;好将浮尘除去一些。
“都破成这样了,小姐买它做什么。”小丫鬟不解。
那是一本泛黄的古书;封面破烂大半;看不出书名,内页边缘也毛毛躁躁的,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从中跑出一两只蟑螂来。
“这是我先前买书时;老板做的添头。”铁烟烟道,“里头的文字可古老了,我都不认得。”
“拿这种东西当添头,那书铺子的吴老板可够抠门的,”小丫鬟道,“也就欺负小姐这种好说话的人。”
“我当时也不想要,可里头有些图还挺好看,就留下了。”铁烟烟道,“这阵正好拿出来送给陆公子,他那般博学,定然会对这些感兴趣。”
“又是陆公子,那陆公子又不肯娶小姐,”小丫鬟嘟囔,“小姐怎么老是念着他。”
“不娶就不能念了?反正我又没嫁人,念一念年轻好看的公子怎么了。”铁烟烟说得很是理直气壮。
念就念吧,别念到心里出不来就好。小丫鬟撇撇嘴,帮她将那破书包好,又道:“那我去前院打听一下,看陆公子回来了没。”
“去吧去吧。”铁烟烟将人打发走,然后便小心翼翼猫着腰关上门,将那包袱最底下的小话本重新翻出来。
就是很好看啊,有字有图,颇为良心。
小丫鬟在前头晃悠了一大圈,都说陆公子还在外头,只有陆大侠半个时辰前刚回来。
“王城来的书信?”陆无名问。
“正是,”铁恒道,“虽说名义上是温大人,可封口却用了皇家的火漆,怕是要请陆公子亲自打开。”
“明玉三日后回来。”陆无名道,“可会误事?”
“理应不会,温大人只派了普通信使,并未动用飞羽营,这王城距离阳枝城千里迢迢,多个三日五日也不是大事。只要陆大侠说了公子三日后会归来,我这头便安心了。”铁恒说完又试探,“不知二位这几天是去了何处?”
“城外,探听清楚了一件事,”陆无名道,“前段时间守在统领府周围的那些人,都是朋友,不必惊慌。”
“江湖上的朋友?目的又是什么?”铁恒道,“在下身为驻军统领,有些事情不得不问清楚,还请陆大侠见谅。”
“为了冥月墓。”陆无名道。
铁恒叹气:“果然。”
“铁统领可有什么计划?”陆无名问。
铁恒摇头:“温大人先前吩咐过,有关冥月墓之事,还是等三日后陆公子回来,再做商议吧。”
冥月墓中,陆追将床上衣服一一折好,整整齐齐放进了柜子里。
萧澜从身后抱住他:“这还没成亲呢,就替我做起家务了?”
“等你半天也不见回来。”陆追转身,“鬼姑姑又说什么了?”
“说你。”萧澜拉着他坐下,“我想从药师嘴里套出来,你的阴寒体质究竟是何物所致,哪怕是说出一两样,也总好过现在这样乱猜,连叶谷主都毫无头绪。”
“然后呢?”陆追问。
“姑姑不大好对付,”萧澜摇头:“不过这事急不得,得慢慢来。”
“嗯。”陆追替他倒了杯茶,又问,“那我们何时去那处刑房?”
“一个时辰后,现在还有人巡逻。”萧澜闻了闻茶盏,“挺香,你带了茶叶?”
“有长进,还能闻出挺香。”陆追笑,“不过这人心惶惶的,我带茶叶做什么,这是我从你那罐旧茶中挑出的嫩尖,自然要比混在一起的粗枝老叶更香些。”
“我不在时,你就在做这个?”萧澜有些意外。
“还有这个。”陆追递给他一摞纸,懒洋洋单手撑着脑袋,“引魂术,我将那本残破古书默了下来,省得将来事情多,又忘了。”
“我离开顶多也就一个时辰,”萧澜捏捏他的脸颊,好笑道,“你这又叠衣又挑茶,还默写了一本书,偷偷带了个小帮手进来不成?”
“挑茶时将书的内容想一遍,挑完再写,写完头晕,正好帮你整理一下那乱糟糟的柜子。”陆追道,“这叫一心二用,你若想学,我教你。”
“我一心都是你,哪里还能分出来二用。”萧澜使力,将人抱到自己怀中,低头亲了一口,“还晕吗?”
陆追下巴抵在他肩头:“嗯。”
“先睡一会儿吧。”萧澜道,“不着急做事。”
陆追道:“不去床上,你抱着我。”
萧澜笑笑,唇贴着他的侧脸碰了碰,声音很低:“要求这么多,可是要收银子的。”
“我付。”陆追将他抱得更紧。
头晕,却也不是困,而是想的事情太多,脑子太乱而已,陆追原也没打算睡,只是安安静静靠在他胸前,时不时睁眼看看对面,像是在发呆。
萧澜遮住他的眼睛,掌心温暖又干燥。
“我们先前都想不通,为何冥月墓看起来像是一处巨大的迷阵,”陆追道,“现在看来,它还就该是迷阵。”
萧澜道:“自言自语,嘟囔什么呢?”
“我那祖宗,这世间也找不出几个比他疑心病更重的人。”陆追坐起来。
“你这是彻底不打算睡了。”萧澜哭笑不得,“这可是在冥月墓中,你就这么说自家先祖?”
“怕什么,当着先祖的面,更过分的事情也不是没做过。”陆追拍拍他的侧脸,“你没记住罢了。”很可惜。
萧澜:“……”
陆追“咕嘟咕嘟”灌下一杯温茶,继续道:“他当时权倾天下,仅在陵寝入口布下镜花阵,想来是不会安心的。”
萧澜道:“我会想起来的。”
陆追道:“嗯。”
萧澜点头:“继续说。”
“单有镜花阵不够,再加上墓中的机关也不够。”陆追道,“他必须在入口与真正的墓室之间,再修建一处规模庞大,无人可破的机关迷城,才能彻底阻隔外人踏入,这就是冥月墓存在的真正意义。”
“所以要进入主墓室,还是要先打开你我此时身处的冥月墓?”萧澜道,“听起来有些困难,不过这是你想做的事情,刀山火海我也奉陪。”
晚些时候,两人一道去了那处刑房。萧澜道:“为何你认定这里会有出路?当年画师若想带走白玉夫人,也有可能是穿过铁虎军所镇守的那处暗道。”
“是有可能,不过我还是想先在这里找找看。”陆追道,“按照墓穴的分布走势,其实这处墓室是不该存在的,因为不管从何处看都是死路,所以多少都有些用才合理。”
“当初正是因为这里荒僻隐蔽,所以才用来审讯叛教者。”萧澜随口道,“墓中弟子都称之为鬼门关。”
“嗯。”陆追眼神晃了晃。
萧澜意识到了什么,犹豫道:“你……”
“许多年前我来找你,你不在,鬼姑姑便将我关押在了此处。”陆追笑笑,“不过时间太久,上回匆匆经过,也没认出来。”
“你独闯镜花阵那回?”萧澜问。
陆追双手捧挤住他的脸颊:“不说这些了,干正事。”
萧澜看着他的眼睛,良久后点头:“好。”
刑房挺大,又早已废弃多年,各种木架与铁器堆积成山,上头挂满厚厚的蛛网,这么一个地方,莫说是藏个暗道,藏个人都足够。即便是陆追,在看了一圈后,也难免有些头疼。
“不如我来找?”萧澜问。
“你打算怎么找?”陆追看他。
“既然暗中不好找,那我就带人光明正大来挖。”萧澜道,“按照你的分析,这条路是用来通向外界逃生,所以即便挖到了,也不怕让姑姑知道。而若什么都挖不到,那就更省事了,只消告诉姑姑是为了找黑蜘蛛藏下的宝藏,结果什么都没找到便是。”
“唔……”陆追又四处看看,突然问,“对了,那黑蜘蛛怎么样了?”
“不死不活,依旧关在红莲大殿下的地牢里。”萧澜道,“他骨头挺硬,一直不肯说出蝠的事情。”
“不肯说,就说明他还指着蝠来救。”陆追道,“不过连白玉夫人被毁之时,蝠都不见踪影,黑蜘蛛怕是指望不到他了。”
话还没说完,外头却又突然传来脚步声。
萧澜反应奇快,待陆追回神之时,已被他揽过腰肢,瞬间带到了隐蔽处。
来人是药师。
黑暗中的两人都有些不解,不知她为何来这荒废之地。
萧澜觉得在这短短数日内,药师似乎又更加苍老了几分,腰背也愈发佝偻,背上顶着巨大的包块,蹲下时,整个人几乎是一个球的形状。
她走得很缓慢,那些散落在地的木架,被她挨个摩挲呢喃,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又像是在呼唤什么东西。
刑具上暗红的血液经过岁月侵蚀,已经变得乌黑,药师将手伸进虫蠹出的空洞中,用力抠挖了一阵,竟是从中找出一只四处乱爬的大虫来。
陆追有些毛骨悚然。
将那大虫装进瓷罐中,药师很快便转身离开。陆追悄悄问:“能出去了吗?”
萧澜侧耳听了片刻,点头。
“她在用那些干涸的血迹养虫子?”陆追问。
萧澜看着刑架,道:“没有干涸,是新鲜的血,一层层叠在一起,所以颜色发乌。”
陆追凑近:“新鲜的?”
“怕是她自己的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