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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对风流王爷说不:玉台碧-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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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老夫人慢慢收了泪。岑三娘就叫阿秋打了水来给老太太和二夫人净面。亲自上前侍候好了。岑老夫人才道:“毕竟邹氏嫁过来四年,她也还年轻,不过双十年华。”
  您也知道人家还年轻啊,又不是老蚌生不出珠来。
  岑老夫人叹气道:“老身也年轻过啊。年轻女孩子,哪个不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也是爱煞了柏哥儿,这才反应强烈。被夫家休出门,谁家还愿意娶啊。她嫁来四年,岑家也不能那样对她。”
  岑三娘感动的直骂邹氏:“堂祖母真是待二堂嫂太好了。她钻了牛角尖,不知死活。哪里能体会得到您一番苦心。”
  岑老夫人越发伤感,慈爱的说道:“三娘,你去叫她来。老身亲口应承她。如果柏哥儿的妾生了儿子,不管她愿不愿意过继,都去母留子。宝儿这么小,哪里离得了娘。叫她回去吧。”
  岑三娘心里冷笑。如果生的是儿子,长大了知道自己亲娘是因为邹氏嫉妒,来了个去母留子。还不知恨成什么样。听着好听,一旦答应下来,邹氏犯妒就成了铁案,这条罪证就死死捏在老太太手心里。只要邹氏不听话,就能翻出来指着她鼻子骂。她连理直气壮的还嘴都不可能。
  岑三娘满面愁容:“邹氏心里头也不好过,病了。”
  “我去瞧瞧她。”岑老夫人扶着田妈妈的手起了身。
  一行人去了邹氏住的跨院,见一个丫头正在廊下熬药。另一个丫头迎了出来道邹氏服了药才睡着。
  岑老夫人在门口张望了眼,房间关着窗,帐帘低垂,满屋子都是药味道。叹了口气就去要见宝儿。
  岑三娘道为免过了病气,早让奶娘带着宝儿在她院里睡了。
  岑老夫人退出来就道:“邹氏既然病着就让她好生养养。宝儿还是由老身带回去吧。”
  岑三娘也叹气:“国公爷这几日和侍卫们约好出去行猎。堂祖母年纪大了,二堂婶瞧着身子也不太爽利。宝儿让我带几日吧。过几日邹氏若是还是好不了,我就把宝儿送回府里来。”
  孩子也不肯让她带走。宝儿终究是岑家的孩子,也不怕不还回来。岑老夫人扫了岑三娘一眼,就道回去了。
  岑三娘将两人送到门口,扶着老太太上了轿子。
  远远的看到岑家的一名管事坐在顶青帘小轿里朝这边挥着手喊着:“老太太二夫人,九少爷的船到码头了!”
  到了跟前,那管事的从轿子里跳出来,满脸喜色:“府里已去报过信了。说您来了四房老宅。九少爷到码头了。估计这会儿都下了船上了轿子。”
  岑老夫人也大喜,催促起轿:“快些回府!”
  又朝三娘说道:“九哥儿到了,你也与我同回吧!”
  岑三娘笑道:“看把您高兴的。一路行船辛苦,让他先歇一晚。我明日再来。”
  岑老夫人也有许多话想要单独先和岑知林讲,也不再劝。一行人兴冲冲的回了。
  岑三娘回了跨院,邹氏早从床上起来,开了窗,散了药气,笑道:“你怎知老太太不会进来细瞧?”
  “怕过了病气!堂祖母很爱惜身子的。”岑三娘淡淡说道,同情的瞅了她一眼,“再拖几日,宝儿怕是要送还岑家了。好话都被堂祖母说尽了,还愿意那个妾生了儿子留子去母。养不养在你名下都随你。”
  邹氏一时忍不住气就万般罪名揽上了身。要忍,又实在受不了岑家人的嘴脸,害怕被诓了回去不知不觉死在了后宅。又舍不得女儿,坐在廊间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只要你舍得,忍得。岑家还会把宝儿当宝贝一样供起来。你可愿意?”
  “你有什么好计?”邹氏双眼发亮。
  她唯一舍不下的就是女儿。只要宝儿能在岑家过的好,她就一点留恋都无。
  岑三娘慢吞吞的说道:“不过就是银子的事。外孙女儿在外祖家住到长大成亲的都有。宝儿去长安外祖家住,每年给岑家三千两银,你可舍得?”
  邹氏想了想,大笑道:“好啊。十年才三万两银子,从我嫁妆里出便是。等宝儿十三岁就给她在长安定亲,亲事由邹家说了算。聘礼由邹家出……反正我也瞧不上岑家的嫁妆。”
  “你舍得三万两银子就好。岑家想要十万两和离,这事等你大哥来了再议吧。”岑三娘见邹氏高兴起来,就先扔开了手,回了自己的院子,洗个了澡。
  出来见着杜燕绥坐在窗边交椅上看书,岑三娘就过去坐在他腿上,把今天的事给他说了。
  “明日我约了侍卫们去行猎,晚上会在外面过夜。过两天再见岑知林吧。不过,怎么说他也是过继来了四房,我看你还是歇一歇,等着他自己过来吧。”杜燕绥见岑三娘正要反驳,抬手挡在了她唇间,“岑知林十二岁了吧?已经不是几岁的小孩子了。他既然过继,你又住在四房老宅,他若懂事知礼,应该明天一早过来见你。别宠坏了。”
  他笑道:“你不嫌去三房吵架吵得烦?反正事情已经说破了。三房就等着拿十万两换放妻书。他们一点都不急,咱们更不能急。邹家大郎应该会亲自过来,轮谈生意打交道,你远不如他。我敢打赌,给岑家十万两,回头岑家连本带息都会吐出来,且看着吧。”
  岑三娘搂了杜燕绥的脖子笑:“仗势欺人真带劲。堂祖母又不敢和我翻脸,怕我对二堂叔不利呢。哎,邹氏不在的话,我就能跟你一块去打猎了。”
  杜燕绥笑道:“侍卫们早憋坏了,带着你才不快活。只在外住一晚就回。我把黑七和一队侍卫留下来看家。等邹氏的事办完,咱们就离开隆州,一路玩着回去。有邹氏在也好,你嘱人问候着王妃,也不用去王府了。”
  “哦。”岑三娘说完孤疑的看着他,“你吃醋?我和滕王什么事都没有,干嘛要吃醋?”
  被她直截了当说中心事,杜燕绥的脸又开始有点发烧,将脸埋进了她胸前道,“他比我俊俏,看你的眼神总让我不舒服。”
  “来来,让我瞧瞧我们国公爷哪里不俊俏了。”岑三娘大笑着捧着他的脸。
  杜燕绥抬起头,一双眼睛眨呀眨的,一副想把眼睛再眨得深邃点的活宝表情,逗着岑三娘笑疼了肚子。
  他微微笑着,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好久没见你这么开心了。”
  他是故意逗她高兴,岑三娘软软的偎在他怀里,情不自禁的说道:“有你,真好呢。”
  杜燕绥望着她,在心里轻轻说,有你,真的很好。(明天再更了)

☆、君子
  君子
  一个家族要屹立不倒,后继有人四字尤为重要。
  孙儿一辈中,原先老太太最看好岑知柏。二老爷丢官去职。岑知柏的进士之路就断送了。人也消沉下来,没了进取心。
  大房的大郎是朝着将来继承大老爷族长的方向培养的。三郎是生员。接着就是四老爷的五郎七郎,都在苦读。三老爷在任上,一个嫡孙,两个庶孙都跟着父亲走武将的路。
  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家中生员几个,大概苦读一番都有中举的希望,但说到中进士。岑老太太左看右看,发现最有可能中进士的是过继到岑家四房的岑知林。常科考试除了看成绩,尤重名人推荐。岑知林被嵩山书院看中,占了老大的便宜。
  当初把岑知林过继给四房,是因他年纪小,才四岁半。岑三娘才十岁。四房的产业理所当然就被三房以托管的名义接了过来。岑知林也理直气壮的养在三房。
  一晃经年。岑知林十二岁了。像玉笋般站在岑老夫人面前,举止沉稳,气度不凡。岑老夫人忍不住又后悔起来,选来选去,怎么就选中了株最好的笋给了四房呢?
  “乖孙哦,祖母想死你了!”岑老夫人一把将岑知林搂进怀里,舍不得放手。
  岑知林大了,又在外求学了一年多,早就不是喜欢扑在长辈怀里撒娇的小人儿。眼神瞥着房里的几位兄长,脸都羞红了。
  被老太太搂在怀里揉捏了半晌,觉得差不多了,这才轻轻挣开岑老夫人,微笑道:“堂祖母,侄孙这就与婶婶和兄长嫂子们见礼。”
  此话一出,屋子里顿时静寂下来。
  四夫人第一个冲出来,搂着儿子大哭:“九哥儿,想死娘了。”
  岑知林将四夫人扶到椅子上坐了,掀袍跪下给她磕头。
  岑老夫人面色一松,心想九哥儿再怎么懂规矩,见着亲娘也不至于生份了去。
  “四堂婶,知林给你磕头了。”岑知林认认真真给四夫人磕头。心里不是不难受的。可谁让娘把自己过继给了四房。这声娘是再也叫不出了。
  四夫人听到这声四堂婶,吓的忘记哭了。她呆呆的看着儿子,心里反复就一个声音,他怎么能叫自己堂婶不叫娘呢?
  岑知林磕了头起身,挨个的和家里人见礼,嘴里喊着婶子,堂兄,堂嫂。团团一揖行完礼,眼睛就红了。
  看到他红了眼睛,岑老夫人心里已拐过弯来。只要岑知林还能伤心,就不怕他和三房生疏了去。
  五郎七郎都大了,五郎也娶了媳妇,都是成年人,心里明白。好好的亲兄弟如今成了隔房堂弟,也跟着伤心。只能拍拍岑知林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
  七娘却哭叫起来:“九哥儿,你怎么能这样!这里又没有四房的人,你喊一声祖母,叫一声爹娘又怎么了?你不知道母亲最心疼你么?”
  这话嚷出来,四老爷叹气,四夫人放声大哭。
  岑知林强忍着伤心,心里默想着先生的教导,正色说道:“七娘此言差矣。有道是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既然已将我过继到四房,我怎么能因四房的人不在,就不遵礼数?我心中敬重四堂叔四堂婶为父母,泯感生恩养恩。改口喊爹娘,却是不行。”
  一席话说得七娘目瞪口呆,四夫人又是欣慰又是伤心。大老爷却点头赞道:“林哥儿能知礼守礼,当是我岑家之幸!”
  大老爷改了口,没再叫他九哥儿。是认可了岑知林四房子孙的身份。
  岑老夫人听完心里又喜又忧。喜的是岑知林必成器,忧的是岑知林如此讲礼,要让他一颗心全偏向三房却是不能了。
  好在她的目的是让岑知林和岑三娘交好。算来算去,虽不能让岑知林什么事都听三房的,有这层生恩和养恩在,三房若是落魄,岑知林也不会袖手旁观。
  一番计较之下,岑老夫人就发话摆席给岑知林接风洗尘。
  岑知林从善如流的坐了席,许久未见,和哥哥们倒也极亲热。
  只是吃过饭之后,他就向岑老夫人告辞:“原先四房老宅闲置着没有打理,老家也无人,住在三房也无不妥之处。今姐姐姐夫回家祭祀父母,我尚未前去拜见,住在三房,心里颇为不安。堂祖母,侄孙这就告辞,明日待祭祀过,再与三娘一同前来请安。”
  岑老夫人见他小大人模样,叹了口气,放他去了。
  岑知林一走,四夫人就放声痛哭起来:“母亲,我舍不得九哥儿,你让他回来吧。咱们不过继了!四房的产业有什么打紧的,我只要我的儿子!”
  “说什么蠢话!”岑老夫人脸一沉,叫七娘扶着四夫人离开。
  待到人散尽,岑老夫人才对田妈妈悠悠叹道:“我真没想到四房一个孤女竟有这番好福气。瞅着六娘成了王爷侧妃,身份贵重。却始终不及三娘。难不成本绝了香火的四房,将来竟要超过咱们三房么?把柏哥儿叫来吧,跪也要把邹氏跪回来。邹家这门亲不能断!”
  老太太瞬间改变了主意。
  岑知林连行李都没有放,由阿福爹赶着车,去了四房老宅。
  他在门口下了马车,阿福上前敲门,开门的竟是个带刀侍卫。阿福一惊,结结巴巴的说道:“请问杜国公与夫人可是住在这里?”
  侍卫是荆楚后带进府的,认不得他。上下打量了番,看到马车旁站着个翩翩少年。心里一默,就笑了:“可是林少爷回家了?”
  阿福愣了又愣,才反应过来是说九少爷,鸡啄米似的点头:“是我家少爷!”
  侍卫往里招呼了声,里面涌出几名大汉,上前帮着卸行李,安置阿福一家。一人上前对岑知林抱拳行礼:“某是国公府家将,少夫人一直盼着您回家,林少爷请!”
  岑知林还了一揖:“多谢这位哥哥。”
  见他温文知礼,那侍卫分外高兴,一直将他送到二门,喊了守门的婆子去通禀。
  没过多久,一行灯笼就从里面亮起,岑三娘带了阿秋,欢喜的迎了出来,老远看到二门站着个少年,开心的叫了起来:“九哥儿!”
  等走近了,笑嘻嘻的上下一打量,平着自己的头去比他的身高,不满的说道:“原先只到我的肩,这会就只矮半头了,憨长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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