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崩泪流-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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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保证我可不敢相信!”
“不就是些许喜糖吗!难道,你还怕我做不了主?”我很是疑惑地问道。
“你以为这些糖人家是发给你吃的吗?”中年妇人不答反问。
“就是真发给我,我也未必会吃。”这可是真心话,因为我一向不喜欢太甜的东西。
“那不就结了!”中年妇人露出了跟刚才开小店的那人一样坏坏的笑容,“我最见不得小孩子哭了。不要到时候,你一边在发糖,但你家小家伙却在一边哭闹。到那时,就是发给我们了,我们也吃不下去啊!”
经年累月的锻炼,她们调侃别人的水平可不是一般的高。闻言,我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说道:“放心,到时候,我让某某(孩子名字的代称)自己过来发糖给你们。这总行了吧?”
“好。我们倒要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这样的本事了!”
看着中年妇人那坏坏的笑容,我就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毕竟,糖对小孩子的诱惑可是无比巨大的。对于这些显得无聊的农村妇人们而言,必然会将到时候我的出丑当成平淡生活之中难得的调剂品。但,对我来说,只要能够在这最后的时间帮母亲完成收花生的重任,那么只不过付出一点点丢脸的代价,已经算是非常划算的一件事情了。
中年妇人果然守信,在我们午饭过后,就带了一大帮子人过来。皆是左邻右舍的熟人,我细数了一下,连同开小店的,竟然有五人之多!如果再加上我们家的生力军,那么这个摘花生的队伍规模还是相当可观的。我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有了她们的帮助,我终于看到了胜利(假期完成收花生的农活)的希望。
带着提篮和凳子,摘花生大军就浩浩荡荡地奔赴大路,正式开始了最后阶段的围攻歼灭战。
这些妇人的技术都相当娴熟,在她们出指如飞的摘取之下,那堆积如山的花生藤以非常明显的速度减少着。之所以都是妇人,这其实跟农村特有的经济结构有一定的关系。在农村,除了农业,就几乎没有其它任何产业。因此,为了生计,农村的精壮劳动力都外出打工了。而留在农村的,绝大部分就是老弱妇孺。而中年妇人,无疑就成为了农业劳动的主力军。所谓熟能生巧,长久的农业劳作,让她们培养出了相当娴熟的技巧。
在双手忙碌的同时,她们的嘴也没有闲着。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别忘了,现在可不止三个女人。对于她们来说,分心二用已经习以为常。于是乎,叽叽喳喳之声不绝于耳,时不时地还会传出阵阵哄笑。整个摘花生的现场,顿时陷入到一片热火朝天的谈笑之中。
没多长时间,母亲就走了过来。母亲说,她已经替父亲洗漱完毕了,让我现在回去看着躺在床上休息的父亲。我知道母亲的意思,她是想让我和她对换一下工作。因为,我摘花生的速度可要比母亲慢得多了。其实,摘花生也是需要技巧的。在根茎的四周长满了带壳的花生,其中有被土虫吃剩空壳的,也有没长花生仁的(干瘪花生),要想将饱满的花生从中挑选出来,其实是需要技巧的。熟练的几乎可以一把就能将整棵藤上的所有的饱满花生都摘取下来。我现在已经算是有些熟练了,但一般也要分两三次。而且,在摘取的过程中,手背还不时地会蹭到根茎。时间长了,手背处已经出现不少的擦伤。在带壳花生与根茎之间,有一丝状的纽带,就如同胎儿的脐带。熟练的人,能够很巧妙地一扭,就可以将这个带状物从带壳花生上给分离开来。而我,很多情况之下却是将这带状物从藤上给扭了下来。因此,我摘取的连带着带状物的花生看上去自然就没有她们摘的干净、美观。
第165章 质朴之情
其实,母亲更适合在这里。因为,母亲也是喜欢热闹的人。在这里,一边摘花生,一边闲聊,对母亲来说,已经算是人生中相当难得的享受了。
我没有多说什么,让出凳子,然后就径直往家中走去。我知道,刚刚躺到床上的父亲,是最需要人照顾的。
来到一楼东侧的房间,两个孩子正在看着动画片。我对两个孩子说:“爷爷已经睡了,你们还是将电视关掉,到外面玩会儿吧。”
两个孩子也知道现在父亲身体不好,因此非常乖巧地自己将电视关掉。在孩子即将离开之时,我提醒他们带上喜糖。
“爸,为什么要带糖呢?”孩子不解地问。
我指了指路边正在帮着摘花生的左邻右舍,然后反问道:“某某(孩子小名的代称),那些阿姨在干吗?”
“在帮我家收花生啊!”孩子有些得意地回答。
“既然人家是在帮我们忙,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有所回报呢?”我微笑着接着问道。
“嗯,”孩子点了点头,然后眼前一亮,兴奋地说道,“爸,我知道了,她们帮我们家摘花生,那我就给她们发喜糖吃。”
“嗯,某某(孩子小名的代称)真聪明!”我竖起大拇指夸赞一声。
孩子闻言,两双小手各拿上两盒糖,异常兴奋地蹦蹦跳跳地走了出去。在孩子们看来,我刚才所说的就是一件充满了乐趣的事情。
现在,房间里就只剩下了父亲和我两人。父亲躺在床上,呼吸还算是平稳。只是,咳嗽依然很频繁。正是因为不断的咳嗽,所以父亲并不能在短时间内就进入梦乡。
听着父亲有些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声,我感觉到自己的心底不时传来阵阵绞痛。之所以要有人在这里看着,那是因为伴随着一声又一声的咳嗽,会时不时地有浓痰上涌。父亲行动有些不便,因此每当父亲需要吐痰的时候,就得有人帮着用餐厅纸擦拭。
起初,我是坐在床前的沙发上,听到父亲咳痰之际,便赶紧走上前去拿纸并擦拭,然后再回到沙发上。只是,父亲吐痰似乎有些频繁,所以这样来来去去的跑好像既费时又麻烦。因此,来去几次之后,我干脆就直接坐到床沿之上。
在如此之近的距离,父亲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皆能尽收眼底。我看到,伴随着每一次咳嗽的是父亲那无比痛苦的表情。我知道,自南京回来以来,父亲虽然感觉好了一些,但身上的疼痛却并没有减轻。因此,每一次咳嗽,必然牵动着刀疤的剧烈疼痛。对于父亲来说,如此频繁的咳嗽绝对是如同地狱般的痛苦折磨。
离得近了,我心痛的感觉居然越发地剧烈了起来。不知道帮父亲擦拭多少次,终于,在无比痛苦的折磨中,疲累不堪的父亲于朦胧之中进入了梦乡。
咳嗽不再那么频繁,父亲那紧缩的眉头也渐渐舒缓了下来。看着呼吸越来越平稳、面色越来越淡然的父亲,我绞痛的心终于开始恢复了正常。也许,只有在睡梦之中,父亲才能暂时逃脱病痛的折磨吧?
我再次回到沙发上。虽然我希望父亲这一觉能够尽可能地睡得长一些,但父亲到底会睡多久,谁又能说得准呢?万一,没多长时间,父亲就醒了过来;万一,到时候我不在,那谁来替父亲擦拭呢?虽然感觉父亲睡得很沉,但我就是不敢离开哪怕半步。为了安全起见,我用最最坚强的决心制止了自己前去帮忙摘花生的冲动。
外面不时地传出哄笑之声,我感觉自从孩子们过去之后,那边的气氛似乎变得更加热烈了起来。如果我像母亲那般喜欢热闹,那么估计这会儿已经忍不住跑出去一看究竟了。幸亏,我这个人比较好静,因此外面那热火朝天的谈论对我的吸引力并不是很大。
其实,我还是想到外面去看一看的。当然不是因为喜欢热闹,而是想看看摘花生的进度。我非常希望,在热心的左邻右舍的帮助之下,众人能够顺利地完成摘花生的重任。但,我并没有出去。一是因为,我担心恰巧在我离去的时候,父亲会醒来;二是因为,我知道,时候不早、众人离去之后,自己就能够从母亲口中得知具体的劳动成果。
外面的喧闹终于停止了。很快,母亲就来到了房间。我最先关心的自然就是劳动的进度。听到母亲说没摘完的时候,我多少有些失望。但随后母亲又说,已经剩下不多了,一人摘的话,估计再半天就可以全部完成了。我有些欣喜地走了出去。看到路边原先如山般的未摘花生藤现在已经只剩下了一小堆。我露出了轻松的微笑。看样子,在假期结束之前,帮母亲完成收花生的重任是能够顺利完成了。与此同时,我心中也感到阵阵温馨。我知道,如果没有邻里的无私帮助,这样的目标是远远无法实现的。
现在,我终于知道,父母为什么会喜欢住在乡下了。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虽然人们的生活水平在不断提高,但原本农村的质朴却在逐渐丧失。住在城里的,即便是门对门,也几乎没多少是认识的。回到家之后,立刻就会大门紧闭。用时髦的话说:就是别跟陌生人说话。对待左邻右舍,很多时候,城里人是如同防备陌生人一般防备着的,因此住得靠在一起的,除了有些面熟以外,那就会一直是陌生人。不是经常有这样的笑话,在某某同事、同学等等的聚会之上,很多人才惊奇地发现,原来自己跟某某居然是住在同一幢楼上。虽然防人之心不可无,但防人防到跟邻里之间都互不往来的份上,也就不能不算是社会的一种悲哀了。不怕你笑话,我所住的那个小区,就我们楼上那七八层的人家,我可没认识几个。当然,不是我不想认识,而是人家根本就不给你这个机会。因为,你的尝试通常会以“吃闭门羹”的结局而悲惨收场。
第166章 小开心果
对于父母这一辈的人来说,如果被商品房局限在那四四方方的小空间之内,即便是出门走走,也几乎全都是陌生面孔,那绝对是无比痛苦的一件事情。父母比较喜欢的就是闲来无事的时候,能够随便走走,随便串串门,跟左邻右舍的随意天南海北地闲聊一通。正是因为熟悉并习惯了如此惬意的农村田园生活,所以父母才会下意识地抵制画地为牢的闭塞的城市生活。
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虽然老一辈的不喜欢,但城市生活却是深受年轻一代喜爱的。现在的年轻人,比较注重“个人隐私”的保护,因此总会想方设法地营造出自己的“私人空间”。现在的年轻人,比较讨厌自己的“私人空间”被打扰。对于年轻人来说,独自在“私人空间”内娱乐是最最惬意的事情。比如看电视、打游戏、网上聊天等等。因此,在城市中,即便是相当要好的朋友,一般也不会邀请人家到自己的“私人空间”——家里来。如同农村那般,闲来无事的时间就随意到左邻右舍窜窜门,在城市,这绝对是难以想象并无法做到的事情。因为,左邻右舍的,相互之间能够混个面熟就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乡村邻里之间的质朴、友爱正在被城市中人与人之间的冷漠、隔绝所取代。也许,我也希望自己有一份不受干扰的“私人空间”,但我却绝不想看到质朴、友爱的悄然流失。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场面,让人感觉到如此的温馨。我知道,她们之所以前来相助,完全是因为父亲。她们知道,在我们离去之后,为了照顾父亲,母亲将会很难再抽出时间来摘花生。即将到手的收成,就这么白白流失了,是她们和母亲都不想看到的。因此,晚饭过后,她们才会自发前来。其实,我知道,她们中就有人家自己的花生还未摘取完毕。
看着那只剩下很少一部分的一小堆未摘花生藤,我觉得眼眶已经开始湿润了起来。
擦了擦眼角的热泪,我再次回到了房间。父亲的呼吸依然那么平稳。在睡梦中,父亲的咳嗽明显减轻。见此情景,母亲和我的心神都放松了许多。
父亲精神的好转以及今晚显著的劳动成果,都使母亲心情大好。于是,母亲开始絮絮叨叨起摘花生过程之中的各种趣事来。当然,母亲说得最多的自然是孩子们了。
此时,孩子刚刚上一年级,六周岁,那正是最最好玩的年龄。因此,自从孩子加入之后,她就成了众人的开心果。也正是因为孩子,我之前才会感觉到哄笑之声越来越大并越来越频繁。
据母亲说,孩子是提着满手的喜糖而去的。她刚一过去,众人就让其发糖。但孩子却有模有样地说道:“我爸说了,因为你们帮我们家摘花生,所以才发喜糖给你们的。”
众人一听,自然都嚷嚷着索要喜糖了。
可谁想,孩子却接着说道:“我得先看看你们是不是都在摘花生。没有的摘的,可就没糖吃了!”
众人立刻就被这么一点点大的小家伙一本正经的话给逗乐了。
见到众人哄笑,孩子有些不满地大声道:“别笑了,别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