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崩泪流-第7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悄悄打开门,悄悄地走进去,再次站到徐荷芬身侧等候。因为现在已经有人坐到了刚才父亲所坐的位置上,我不想干扰他们;因为我还有当着父亲的面不便问的问题要问。
我的举动立刻引起了那个不到五十岁的男医生的注意。他示意我过去。只是,我全当自己没看到,根本就没理睬他。
那人无奈,不得不出言明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
我点了点头,但依然站在徐荷芬旁边等着。
“有什么问题,到我这里来问也是一样。”
这能一样吗?如果一样的话,那么今天来的这许多人何故费尽心思地拨打徐荷芬的预约电话呢?不过,看到徐荷芬一时半会儿似乎歇不下来的模样,我还是走了过去。我抱着姑且过去看看情况的勉强心态。
“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吧。”那人信心十足地说道。
“我只是想知道,目前我爸已经到了什么地步?”我很是紧张地问。
“什么意思?”我的问题完全出乎那人的预料,因此有些迷茫地反问道。
“我父亲不是食道癌复发了吗,我想问的是,我父亲还有多长时间?”我有些郁闷、有些不满地解释说。
“就根据你所提供的信息,其实不是很能确定你爸就已经癌症复发了。”
那人的话就仿佛是黑暗中突然出现的一线曙光,让我的情绪一下子就无比激动了起来。
不过,那人紧接着问道:“是不是复发,其实得根据检查的结果来判断。你有没有带你爸最近的检查材料?”
好在,来此之前,我将一切都准备齐全了。于是,迅速地将胃镜检查报告拿了出来。
他一边看一边说:“根据这,只能判断出‘疑是复发’。你还有没有其他的检查材料?”
“疑是”?我的天啊,我多花了两百元钱而提前拿到的那张胃镜检查报告单上的“?”不会真是问号吧?这狗屁的市人民医院,也忒会糊弄人了!我花了将近千元,最后检查出来的结果却仅仅是“疑是”。如果不是正在门诊室内,那么我可能就会忍不住骂娘了。
“有,还有一份CT检查的材料。”略微愣神之后,我就一边回答一边将CT检查片子取了出来。
这位医生并没有看检查报告单,而是对着光亮处,一张片子一张片子地看了起来。“淋巴结肿大,复发的可能性确实非常大。”
他的话就如同当头的一盘冷水,顿时浇灭我内心的所有激动和愤恨之火。看来,父亲依然是生死难料啊!我的心,再次紧张了起来。“那,有没有什么解决之策。”
这位医生是个聪明人,我已经找徐荷芬开了中药,看父亲的模样,也已经到了无法放疗、化疗的地步。因此,他一边说一边在一张白纸上写了起来。“我给你开些药。这些药的功效与化疗有些相似,但副作用要小得多。我开了两种,你可以到你们那儿的医院看看有没有。不管选择吃哪一种,都要记住了,一定要定期进行血液检查,并且每吃一个疗程,就得停一个星期。”
看他说得那么郑重,我就试探着问道:“这药能治好我爸?”
“能不能治好,我不能保证,但至少能够一定程度上遏制住复发的势头。”
见他信心十足的样子,我对他所说的话多少信了几分,于是伸手接过写着两种药物的那张单子。
顺利解答了我的疑惑之后,这位医生就让我耐心地等待一会儿,说等药方打好(将手写的打到电脑上)后,我就可以去药方取药了。
预先打出了一份,拿给徐荷芬看了看。他们小声地交流了一下,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徐荷芬让再打一份。于是,那个小伙子就又按照徐荷芬所开的药方打了起来。看到这个小伙子,我不禁想起了前几次来南京时所找的徐荷芬的徒弟。不知道,那所谓的徒弟,原先是不是也如同这个小伙子般坐在电脑旁打字呢?
第150章 意料之外
未及感慨,那个小伙子就已经将药方弄好了,打出一份给了我。在他们的催促下,我不得不离开。看来,是没希望跟徐荷芬作最后的交流了。在我离去之前,那个不到五十岁的男子还非常热心地提醒我,如果感觉药物有什么不良反应,那么可以随时随地来找他。人家是好意,我虽然并未有再次找他的打算,但还是故作感激地致谢。
当我再次走出门诊室的时候,姐夫和堂哥也已经回来了。姐夫郁闷地说,堂哥无论怎么劝,都不肯吃哪怕一口。这其实都在我的预料之中。那时,父亲已经吃上了姐夫带回来的早饭。看到父亲吃包子时的样子,我感觉其时父亲的胃口应该不错,也许是心情好的缘故吧。姐夫让我趁热吃点。为了节约时间,我胡乱塞了个包子。然后,就让他们在这里看着父亲,而我则下到二楼去取药。我说,待我将药取回之后,再上来与父亲一同去停车场。因为我不想让父亲拖着虚弱的身体随同我一起奔波。
我先来到二楼缴费窗口处排队。在我等待的时候,姐夫和堂哥来到了我身侧,询问我带的钱够不够。我让他们放心,因为我并不是给现金,而是直接刷卡。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姐夫再次回到三楼照顾父亲去了。
其实,我已经做好了充足的思想准备。徐荷芬毕竟是全国闻名的老中医,除了二百元的高价挂号费之外,想必所开中药的价格也定然不会便宜。但,划价之后,我还是感觉到了吃惊。当然,我的吃惊倒并非因为贵,而是因为出乎意料的便宜。这次,考虑到来去一次的不方便,我咬咬牙,让徐荷芬开了三期的中药。但价格却比以往的两期甚至一期的中药都要便宜,只要六百元多一点。在大大意外之余,我不禁感慨万分,看来,“适合的药未必就贵,贵的药未必就适合”!不过,在物欲横飞的市场经济的大潮下,很多人往往会被价格所迷惑。也正是这样一种不正常的近乎普及的心态,才为很多不法商家提供了可乘之机。
刷卡之后,我就来到了中药房。先上交药单,然后就坐到大厅的椅子上等候。已经来了几次的我,对这里的程序自是十分熟悉。不过这次,似乎与往常有些不同。中药房的工作人员,对于这份独特的中药药方似乎很感兴趣,不仅仔细地看着,还夸张地拿笔记着什么。耽搁了一阵,才拿着药单到里面取药去了。
虽然堂哥对这里的情况不熟悉,但他的观察却十分仔细。没多长时间,他似乎就发觉了不对。
“某某(我小名的代词),你有没有将药单交过去?”堂哥疑惑地问。
“交啦!”回答这样的问题,我连思考都用不着。
“可是,都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大叔的名字还没出现在这上面?”堂哥一边指着大厅的液晶显示屏,一边问道。
我看了看,也觉得很奇怪。按道理来说,交了药方,这液晶显示屏上等待的名单中就应该会出现父亲的名字。“也许,等待的人太多,写不下吧。”我有些不确定地回答说。
堂哥闻言,没有再说什么。他坐到我身边,与我一起默默地等候着。
约莫过了十分钟。“某某(我小名的代词),我觉得你还是应该过去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么长时间,已经走了好几拨人了,按道理来说,大叔的名字应该会出现在这显示屏上了。”
听了堂哥的话,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原本坚持坐着等的决心终于发生了动摇,我走上前去。在刚才上交药单的地方呼喊了起来(因为恰巧那时工作人员都在里面拿药)。很快就来了个小护士,见我手上并没有药单,就询问我有什么事。
“我的药方已经交了好长一段时间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好?”我不满地问道。
“请你坐下来耐心等待,好了自然会叫你名字的。”她似乎已经将我看作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了。
为了父亲,我哪里会顾得了这位毫不相干的人的眼神。我继续说道:“就算是药还没抓好,但总不至于在这个显示屏上连我爸的名字都不会出现吧?”
护士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显示屏,然后解释说:“也许是打漏了。其实,就是显示屏不显示,你的药也照样可以拿到的。”
这样的解释显然不能让我满意。“名字都可以打漏,难道抓药就不可以抓漏吗?”
听到我相当不满地反问,这位护士赶紧接口说道:“这位先生,请你不要着急。你爸的名字叫什么,我现在就跟你查看一下。我可以保证,你们的药绝不会漏抓。”
我说出父亲的名字之后,催促一声,就有些气呼呼地再次回到座位上坐了下来。
虽然我是个稳重并有一定修养的人,但当时如果不是真切地听到那个护士的催促之声,那么为了父亲的中药,说不定我真会大大地发一回飙。
过了片刻,当我再次前去询问情况的时候,那个护士非常肯定地告诉我,父亲的中药正在抓取,很快就会好了。
护士口中的很快,其实并没多快。我至少又等了十分钟,才终于拿到了药。我猜测,可能是这些拿药的工作人员看到是徐荷芬的药单,所以才会不惜时间地深入研究。所谓“人的名,树的影”,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假。同时,我也有些庆幸,幸亏没让父亲一同过来,否则,就他那火爆的脾气,铁定会因此而出现剧烈的情绪波动。
堂哥从我手中接过两大方便袋中药,然后对我说:“我先去停车场,你赶紧到三楼用轮椅将大叔推下来。”
我自然会意,没有任何废话,跟堂哥反向而去。在堂哥下到一楼的时候,我也来到了三楼。
轻车熟路地来到门诊室门口,看到父亲气色平稳地躺在垫着海绵垫的座椅之上,我不禁松了一口气。只是短暂的分离,对我来说就仿佛已经过去了漫长的时间一般。现在,我每天最大的恐惧就是,一旦跟父亲分开,当再次面对的时候,父亲就已然离我而去了。
第151章 归途畅谈
我和姐夫将父亲搀扶到轮椅之上,母亲将海绵垫收起,然后我们就直奔电梯(并非手扶电梯,因为那里不好上下轮椅)口而去。那时是九点多,正是医院最最繁忙的时刻,因此电梯上的人可不会少。但好在,电梯上的人见我们推着轮椅,都很是热心地特意为我们挤出了一片空间。只是,拿着不少东西的母亲就怎么都无法加入了,因此我们只得嘱咐母亲先从手扶电梯下到一楼。
一是因为人多,每到一层都要停上一停;二是因为电梯是从下往上来的,要先上到顶楼才会转而向下。所以,当我们来到一楼的时候,母亲已然等在那边了。出了大门,我刚想将轮椅往停车场方向推去,就听到了姐夫和堂哥的呼喊。原来,堂哥已经预先将车开到了门口的路边等候着了。那时,我的内心,情不自禁地感觉到一阵温馨。
我们小心翼翼地将父亲扶到副驾上坐好,当然海绵垫和枕头是切不可少的。
将父亲安排妥当,不待我有所反应,姐夫就对我们说道:“你们先走吧。我将轮椅退回(拿轮椅的时候付了押金)之后,也就直接去车站了(从车站坐车回老家)。”
我们都明白姐夫的意思,没有多说什么。相互道别一声,堂哥就将车开动了起来。
少了一人,顿觉宽敞了许多。当然,我的感觉最为深切,因为我再也不用挤在将靠背无限往后倾斜的父亲后面了。刚刚出发的时候,我看了看时间,刚过十点。估计,十二点多,我们就能回到家中了。
“这次,总的来说还算是比较顺利的。”堂哥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看上去,父亲虽然显得很是疲惫,但心情却非常好,因此率先接过话茬。“我也觉得挺顺利的。”
其实,堂哥说话是很有用意的。听到父亲的回答,我和堂哥的心情都顿时变得轻松了起来。父亲年轻的时候,并不相信“征兆”一说。但很多时候,人是会改变的。特别是爷爷过世的那一年,我家在年底做馒头(我们这的传统,所做得馒头实际是为来年准备的。这样正月里,每天清晨就可以蒸馒头当早饭,既省事,又富足。在父亲那个年代,有馒头吃,就已经相当不错了。)的时候出了意想不到的问题。做馒头,通常都是好几家相互配合、一起劳作的。同样的方法,同样的材料,同样的时间……但是,那一次,非常奇怪的是,就只有我们一家的面无法发酵。想尽了一切办法,重新发酵了好几次,但最后我们家的馒头就是比别家的小了几号。因为,我们家做馒头的面团最终没能发酵成功。
起初,父亲并不相信这就是个“不良征兆”。但,馒头做完没多长时间,爷爷就被检查出得了肝癌。前前后后,也就一个月左右的时间,爷爷就过世了。父亲是在正月里替爷爷办的后事。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