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崩泪流-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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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的情况下,我就推了推睡在床上的老二。待其醒转后,就非常委婉地提醒他去洗个脚先。不知道是因为他反应迟钝,还是因为他实在是太困了,在答应了一声之后,居然依旧一动不动地躺着。没多长时间,就再次发出了鼾声。
喔靠,这还让不让人活了?我在心中无奈地悲鸣一声。
当然,心怀强烈不满的,可不仅仅是我一人。北面床上的,虽然能够发挥作用的没几个,但他们的优势就是人多。在阵阵脚臭的侵袭下,早早入睡的他们,大部分从睡梦中惊醒。悲催的是,醒来之后,他们发觉这并不是噩梦。臭气越来越浓了。循着臭气而去,很容易就找到了源头。
八十多岁的老奶奶的子女们,年龄可不比那两个中年人小。加上,他们可没我这么好脾气。携带着被“吵”了好梦的怒意,毫不客气地将两个鼾声如雷的中年汉子推醒。
“这,这是怎么了?”兄弟两睡眼朦胧地茫然问道。
“你们自个儿闻闻?”其中一人气愤地反问。
“闻?闻什么啊?”老二一脸地不解。
“闻什么?难道,你们不知道自己的脚有多么臭吗?”这下子,围上来的众人就更加气愤了。
“脚臭?我好像没闻到啊!”躺在地上的老大有些神志不清地辩解着。
“哼,等你闻到了。我们就得全被你们兄弟俩给熏死了!”其中一人几乎是咆哮着说道。
看到兄弟两依然无动于衷的模样,另一个忍无可忍的几乎满眼喷火的怒叱道:“你们俩还赶快去洗个脚!”
在众人的怒火中,这似乎疲惫至极的兄弟俩终于不情不愿地爬起来洗脚去了。
“这都是什么人?”一人感慨道。
“他们怎么一点公德心都没有呢?”老奶奶的一个女儿(看上去就是相当彪悍的一农村妇女)有些夸张地大声嚷嚷道。我知道,她是故意说给正在卫生间洗脚的那兄弟俩听的。刚才,就数她叱责得最凶。
“哎,难不成当这里是他们自个儿的家了?”在其中一位无奈地叹息声中,众人再次回到自己临时的卧榻之处,很快,这些情绪激愤的子女们就全部陷入到了梦乡。
唉,可怜的老太太。此时,无限感慨的终于轮到我了。因为,老奶奶刚从重症监护室出来没多久。但就在老奶奶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她的一众“孝顺”的子女们居然全部自顾自地睡觉去了。
脚臭加之没有公德心,是我们对新近加入的老头子的两个儿子的一致认识。
第二晚,这兄弟俩依然我行我素。病房中,忍无可忍的其他人再次在叱责中提醒他们洗脚。
第三天早晨,老头子从重症监护室回到了病房。好在老头子经过这两天的完全释放(手术过程中以及手术之后,病人是不穿鞋袜的),脚丫子已经不似之前那般臭气熏天了。但,也正是由于他的到来,兄弟二人开始变得忙碌了起来。原本清闲的时候,他们都洗脚,现在忙起来了,当然更加顾不上洗脚了。于是,第三天晚上,这兄弟俩依然是在大家的责备声中才不得不去洗臭脚丫子的。
第四天、第五天,依然如此。就这样,没几天,我们对这兄弟俩的认识除了脚臭和没有公德心之外,就又多了一条——没记性。当然,这里的“没记性”其实更多地彰显了他们二人极为不良的生活习惯。如果平时,他们能够多注意点个人卫生,养成良好的洗漱习惯,那么也就不至于会搞得“民怨沸腾”了(仅局限于我们病房之中)。
第066章 不同待遇
这俩乡下汉子,给人的第一印象并不好,完全可以用“可恨”二字来形容。鲁迅曾经说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在这里,我想将这句话反过来,即“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在他们刚来的时候,正好跟办理出院手续的小伙子一家照了面。出于好意,热心的小伙子母亲就送红包的事情对他们俩做了适当地提醒。当时老头子和他的二儿子都表示,他们医院有熟人,不需要。闻言,我告诉他们,我们在医院也有熟人,但我们还是送了。不过,这两位的回答,几乎有些让人啼笑皆非。这一对父子皆表示,他们问过了,但主治医师说不要。由此,就不难看出他们淳朴得几乎不通世故。
待他们离去后,病房中的人一致认为,主治医师的推托不过是走走形式、装装样子,如果你硬是将红包塞到他们的口袋之中,他们也必然会“欣然笑纳”的。
巧合的是,他们的主治医师正好就是父亲的。正是由于知道他们并未送红包,因此,就有意地跟我们进行比较,看看这位主治医师到底有何不同之处。根本就不需要仔细观察,因为差别是十分明显的。
我的第一感觉就是,主治医师对待这父子三人似乎相当缺乏耐心。每次前来交代个什么注意事项,总显得无比匆忙。不过,老头子是幸运的。因为,他们遇到了热心的我。
印象最深刻的是,嘱咐如何打食的那一次。主治医师语速较快的说完之后,也没问愣愣的兄弟俩懂了没有,就直接指着我们说:“他们可是老师傅了。有不懂的,尽管问他们。”说完,就扬长而去了。
真是不同的人不同的待遇啊!记得,这位主治医师前段时间刚对我们说过,有什么不懂的尽管去问他或者他的助手。怎么到了“不通世故”的淳朴乡下父子三人这里,就变成问同病房中人了呢?如果我们根本就不高兴答理他们,那么这父子三人该怎么办呢?让我不解的是,在父亲需要打食的时候,似乎并没有感觉到这位主治医师的不负责任啊!
可能是因为文化水平较低的缘故,这兄弟俩的悟性确实不咋的。待主治医师走后,率先行动的是老大。唉,完全的不知所措。事实上,我昨天就提醒过他们,今天主治医师应该会过来宣布打食的有关注意事项,并强调,内容可能不少。
“叫你们拿纸拿笔,一条条的记下来,偏偏不听!”老爷子见状,火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现在倒好,麻爪了吧!”
听到自己老爹的怒叱,老大有些讪讪地低声说道:“不是没纸没笔吗。就是有了,就他那说话速度,想记也来不及啊!”
“就是不用纸记下来,那也得尽量记到脑子里去吧。”老爷子的火气丝毫不见减少。
“他一条又一条的说了那许多,我们怎么可能记得全。”老二接过话茬,帮老大辩解道。
“废物,你们兄弟两个呢!难道就不好分工一下,老大记一点,老二记一点。看看人家,就一个人也能全都记下来。”老爷子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们没记住,那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先试试了。”老大怏怏地回答。
“白痴!这东西是能够随便乱试的吗?”老爷子闻言,火气越发地大了起来。
“那,那怎么办?”老大一时间竟然没了主张。
“蠢货,主治医师不是知会你不懂的可以问人吗?”
……
以上是父亲告诉我的,也算这兄弟俩倒霉,在这节骨眼儿上,我正好大便去了。否则,我怎么也不可能要他们主动问及的。后来,在我的悉心指导下,这兄弟俩费了好大的劲,才总算是掌握了打食的要领。
本身这兄弟俩的悟性就低,再加上主治医师非常缺乏耐心,因此很多时候他们都是不知所措的。如果不是我一直不厌其烦地从旁指导,那么这一家子的病房生活必将会一团糟。
其次,明显感觉到的就是态度上的差别。之前,对待我们,这位主治医师可是满脸微笑的。可是,每次来到这父子三人面前,他都是满脸的严肃。很多次,开讲之前,都会正儿八经地强调:这可是事关人命的大事。但紧接着的严肃之词吐露得却异常快捷。严肃归严肃,但可不能缺少责任心啊!既然“事关人命”了,那么你总得将人家说到懂了为止吧?很多时候,“严肃”就成了这位主治医师最好的挡箭牌。正是因为他那一脸的严肃,所以即便是有不懂的,那兄弟俩也不大敢问。我说,没事你装啥“酷”啊!这样会害死人的!
最后,就是浓浓的担忧。当然,不是那父子三人的担忧,而是我这个热心之人,替那个动了手术的老头子的担忧。
以下是道听途说而来,虽然说的人很多,但真实性却未经考证。为什么许多人在家人手术之前,都会选择送红包呢?这是因为,医院之中流行着这样一个潜规则。倘若没送红包,那些不良的医生们就会变得极度不负责任。传闻,有人肚子里甚至会被缝上手术刀、剪刀啥的。当然,这样的说法肯定是有些夸张了。如果真这样做的话,那么结果就变成了明显的医疗事故了。我想,绝不会有哪个医生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但,几乎听过传闻的人都相信,做点手脚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比如放一根线头在里面,或者伤口的处理稍稍马虎点……只要稍微出点问题,运气好的也会发炎。如此一来,轻则病人就因此多了许多不必要的疼痛,重则会危及生命。手术重地,病人家属可不好进入。谁知道这些主治医师在里面会做些什么呢?即使出了问题,我们这些业余人士想要告那些专业人士个医疗事故,可是非常非常困难的!
我们这些人完全属于弱势群体,加上对亲人十分之关切,于是就不得不在所谓的潜规则下低头。其实,我也是个“不通世故”的人,也许是出于人格上的高傲,平时根本就不屑于做这样的事。因此,那是我一生中第一次送红包。但,现在,我只能默默替更加不通世故的兄弟俩祈祷了。希望他们父亲不会因此而成为医院潜规则的受害者。
第067章 重新认识
因为在手术过程中动到了肺部,所以在本可以出院的时候,父亲被查出肺部有积液。于是,主治医师以所谓的脓胸为名,让我再次给父亲办了住院手续。用主治医师的话来说,就是费用太多了,可能就不好申请“大病救助”了。如果不能申请,那么所能报销的医疗费就会少了很多。因此,我就不厌其烦地先办了出院手续,紧接着又办了一次住院手续。
父亲本就是个急脾气,看到与自己差不多时间进来的病人(不单单是我们病房的小伙子的父亲,还有走廊运动的时候所结识到的其它病房的)都纷纷出院了,就不可避免地变得烦躁了起来。
为了安慰父亲,我在第一时间将这次所报费用,对父亲做了如实汇报。原先,主治医师说我们家只能报销百分之四十左右,而事实上,我却意外的报销了百分之七十。
父亲在高兴之余,就问这是为什么。我和姐姐思索之后,皆一致认为应该跟叔叔与医院副院长打过招呼有关。这就是现今存在的所谓有有权熟人好办事的普遍现象。因此,父亲对此是深信不疑的。在落难之际,自己的弟弟能够及时伸出援助之手,这让父亲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毕竟血浓于水,父亲可不想一辈子与自己的弟弟反目。虽然父亲一直没有明说,但我很清楚,与叔叔化干戈为玉帛,是父亲这一生之中最大的愿望之一。
正是因为父亲的出院期限被无限期地耽搁了下来,所以我们才会与南边床上的父子三人相处了不短的一段时间。
恶臭和缺乏公德心其实也未必就能说明这父子三人的人品有问题。虽然,他们给我的第一印象并不好,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对他们的看法也在逐渐发生着改变。
在三番五次的叱责之后,这兄弟俩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相当严重的脚臭。但天天洗脚又是他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于是,这兄弟俩就采用了一个折中的解决方法。他们将容易让脚发臭的球鞋换成了凉拖,这样一来既避免了双脚的恶臭,又可以免除天天洗脚的麻烦。其实那时还是晚春,特别是早、晚,气温还是有些低的,穿着凉拖,肯定会感觉冷。不过,为了病房的其他众人,这兄弟俩就这样一直坚持了下来。他们的这一举措,不禁让我对他们所产生的“没有公德心”的看法发生了些许的动摇。
这父子三人住进病房的时候,如果不是肺部出了问题,那么我父亲本就已经出院了。当时,我和姐夫的守护任务已经轻松了许多。因为,父亲不仅不怎么输液,同时也几乎不太需要打食。那时的父亲已经开始正常用嘴吃饭。晚上,我也不再需要像往常那般不眠不休。
有一天晚上,十一点左右,在给父亲吃完最后一顿夜宵之后,我将泡沫地铺拼好,接着就躺到上面。我这个人是比较敏感的,声音和光的干扰,都很容易会使我难以入睡。那时候,南边床上的老头子晚上也已经不再输液,只需要定期打食就行。因此,只要些许的灯光,就完全可以解决问题(我父亲晚上定期打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