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崩泪流-第2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了解!”闻言,我的心情立即变得轻松了起来,“谢谢!”
主治医师刚走,父亲就说要起床。我以为是父亲想迫切完成主治医师所交代的新任务。在心中暗赞的同时,我赶紧将两侧床边引流管所连接的袋子解下来,然后替父亲披上上衣。将各种袋子拿到手中,小心地扶着父亲站起来。父亲刚一站起来,就往门边走去。
这可是父亲第一次下地。本着“小心行得万年船”的原则,我只想让父亲先试试劲。因为害怕父亲万一撑不住会摔倒,所以我的双手拼命地托着父亲的双腋。
“放手!真当我弱不禁风啊!”父亲相当不满地呼喝道。
闻言,我只得万般无奈地松开手。但双手还是从后面做拥抱状,这样一来,万一父亲撑不住摔倒,我就可以在第一时间扶住父亲。
这毕竟是术后第一次走路,因此,刚开始的时候,父亲也是相当谨慎的。父亲走得相当稳重和缓慢。但,五六步之后,也许发现似乎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困难,所以父亲的步伐逐渐加快了起来。
看到父亲大有一种“冲向门外”的趋势,我就赶紧出言阻止道:“爸,才刚开始,不要急,还是少走点为好。”
“我上厕所小便(第一批所拔管子中包括导尿管,因此从现在开始就得起床到厕所方便了)!”
我立即被父亲的话噎得连连干咳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可能有人会疑惑。如果只有导尿管,那么在病床上大便该怎么解决?其实,在第一次拔管之前,还没有开始鼻饲。况且,在手术之前,每个病人都必然经历过痛苦的灌肠。从手术到现在,除了挂水就只从鼻管中输入了少量的营养液。因此术前肠胃已经被清理得空空如也的病人,在短短的四五天之内,几乎是不可能会有排便的感觉的。
不过,事无绝对,如果像南边床上那样因为一天开了两瓶营养液而加速了输液速度导致肠胃着凉而引发腹泻的话,那么在还不能下床行走的情况下,就只能在床上将就着拉了。只不过,除了家属费力和病人痛苦之外,还会给整个病房增添冲天的臭气。想必,那样的场景就不是任何人所愿意看到的了。
我除了拿着引流管连接着的袋子之外,几乎就没其他事可做了。所有的事情,父亲都是自己完成的,包括按按钮冲抽水马桶。
从厕所出来回病床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已经试过劲了,一向坚强无比的父亲根本就没将术后走路当一回事。这使得我不得不多次出言提醒:“慢点,慢点!”
也许,父亲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但关心过度地我,还是希望父亲尽可能慢点。因为,这毕竟是父亲术后的第一次下地走动。
我之所以觉得父亲走得快,这完全是跟南边床上相比较的结果。小伙子的父亲昨天就可以下床走动了。但昨天,小伙子的父亲只不过是在别人的搀扶下,在床边站了站。即就是今天,他也不过是在儿子的搀扶下从自己床边走到我父亲的床边,然后就上床休息了。在行走的过程中,几乎是步履蹒跚、摇摇欲坠的。
第053章 走廊运动
虽然父亲强烈表示,自己走路肯定没问题,但出于安全考虑,我还是坚决劝阻了父亲到走廊上走动走动的想法。因此,可以下床的第一天,父亲就只局限在病房之内活动。对此,父亲的抱怨在所难免,因为这种小范围的运动显然是无法满足他的要求的。
后来,从父亲与南边床上的交流(同样的遭遇很容易产生心理共鸣)之中,我了解到了他们的真实感受。成天到晚地躺在病床上,时间久了,除了身体上的疲惫的之外,更让人难以忍受的就是心理上的疲惫。整天闷在病房这个狭隘空间之中的他们,迫切地希望能够到外面去透透气。不排除离开压抑空间的想法,但更多的应该是出于换换环境的心理需求。别说是我父亲,即就是有些惧怕走路的小伙子的父亲,在适应了两天之后,每当外出走动时间到来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异常兴奋的神色。我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迈着轻快步伐的小伙子父亲的渴望之情。
第二天,给父亲注射了汤汁后,也才不过凌晨五点半左右。那时候父亲已经醒了。当时,晚上已经不输液了,但白天还是需要的。因此父亲说:“不如趁现在不挂水,到外面去走走吧?”
我知道,这不过是父亲的借口,因为输液正常要等到八点之后才会开始。不过,运动也不是什么坏事,于是我就非常爽快地答应了。这次,可不仅仅是在病房内,所以我不仅替父亲将棉外套穿好,还将棉裤给父亲套上。这套薄棉衣裤,是父亲手术后,我们看到其他病人的穿戴而特地为父亲新买的。当时,据那些有经验的家属说,这样的棉衣裤更适合术后病人,因为它们非常方便穿戴。
在我的印象中,凌晨五点半,应该相当早了。在平常,这绝对是非常寂静的时刻,因为基本上所有人都还处在梦乡之中。但,当陪同着父亲踏出病房的那一刹,我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得相当离谱。同样是凌晨五点半,但现在我看到的却是一片热闹异常的场面。
其他楼层,我不知道。但,此时此刻,二十一楼的宽大走廊上已经出现了相当可观的身影。不完全统计,应该不低于二十人。一般都是一两个家属陪同一病人。比较夸张的也有,两个人托着病人腋下,还有两个人跟在身后,一个拿着引流管连接着的袋子,一个搬着张凳子。倘若走累了,搬着凳子的会立即将凳子放到病人的屁股下面。
根本来不及惊叹,因为拿着父亲身上引流管所连袋子的我,不得不紧随着父亲轻快而激动的步伐步入到宽阔的走廊内。就这样,我和父亲也加入到了这一异常的运动大军之中。
自手术以来,父亲是第一次自己走出病房,步入走廊。虽然同样是在室内,但跟狭小的病房相比,这里的空气明显清新了许多。我可以感觉到父亲呼吸的加重。在激动之余,父亲大口大口地贪婪地呼吸了起来。对当时的父亲来说,到走廊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本就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情。如此难得的机会,父亲又岂会错过?
我明显感觉到父亲步伐的加快。昨天我已经一个劲地劝说父亲:“慢点,慢点!”但今天,父亲的速度比昨天还快。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唠叨的人,但由于害怕过于激烈的运动会适得其反,我就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提醒:“爸,你慢点!”“爸,别急!”“爸,你坐下来休息会儿,现在还早呢,我们有的是时间。”……
我急切的劝说肯定是嘈杂之音的源头之一,但却绝不是最主要的源头。因为运动大军中,有不少是如同父亲那般首次登场的,但像父亲这般意志坚强、体力过人的就极为少见了。他们三五成群的,走一点路就坐下了歇会儿。休息过程中,这些人可是一点也闲不住的,病人还好点,就是说话,由于身体虚弱,声音也不是很大。比较过分的就要数力量雄厚的家属们了。虽没有声如洪钟这般夸张,但叽叽喳喳、众说纷纭,偶然还会发出肆无忌惮的笑声。那场面,绝对的热闹和火爆。
现在,我终于理解中年人睡觉时的窘境了。“像我睡在走廊上,五点之后,必然会被哒哒的脚步声吵醒。这些人,走就走呗,还不时地谈笑,就生怕睡觉的人不醒似的。”想起中年的人话,我觉得他形容得真的好贴切!只不过,他是受害者,我现在却成了“万恶肇事者”中的一员。
“哎,可怜的人儿们(睡在走廊加床上的一个个家属)!”我心中默默地哀叹着。但我绝不会因为他们而放弃劝说(父亲放慢脚步)。
过来住院的,有几个是原本就认识的?但无聊的病人和病人家属们,可不管认不认识,都会如同相识多时的熟人那般跟你热情地打招呼。
其实,只要在二十一楼稍许待个一段时间,就一定能够从病人身上所挂的引流袋中判断出很多东西。但为了寻找话题,为了打发时间,不少人会明知故问。
“老爷子,你马上就要出院了吧?”正在休息的一拨人中有一人,他一边指了指身边的空床,一边热情地问道。
“早呢!才刚开刀没几天!”看父亲的样子其实还很有点劲头十足的意思,但那人的话明显引起了父亲不小的兴趣,因此父亲就一边回答一边坐到了那人身旁的空床上。
“不像啊!”那人故作疑惑状。
“哪里不像?”父亲问。
“瞧你你走路那样,跟个没事人似的,哪里像开过刀的人啊!”
这是一个很会讨人欢心的人,一句话就说到了父亲的心坎里去了。看到父亲脸上露出得意、满足的微笑,我就知道,自己出手的时候到了。而且是不得不出手!因为我怕父亲会在虚荣心的作用下变本加厉。一旦这样的情况出现,那么说不定父亲就危险了。
第054章 苦中作乐
“你也发现啦!我爸走路的速度是有些快了。其实,刚开始,还是慢点好。”
那绝对是个玲珑剔透的人。“这只能说明老爷子体质好。不过,你儿子说得对。刚开刀没几天,刀疤还没愈合得好,过于剧烈地运动,很可能会牵动伤疤。老爷子,别心急,还是慢点儿好。听你儿子的,准没错!”他乐呵呵地说道。
先捧再劝,那效果绝对比我的劝说好了许多。闻言,父亲脸上自豪之意更浓了,不过他还是摆出了一副虚心受教样子说:“好,听你的。过会儿,我悠着点,等等你们也就是了。”
好个聪明的人,居然一点就透。我知道,他纯粹是为了帮我才这么说的。因此趁父亲不注重的时候,我对其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能够一句话将所有人都说得开心起来,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可惜,我现在的重心全在父亲身上,可没时间和精力跟他多做交往。
其实,我的担心也并非全无道理。记得,后来一位护士曾经抱怨,说有一个病人,已经特地嘱咐过他,叫他别下床,但,这位病人偏偏将医生、护士的嘱咐抛在脑后,坚持要走到卫生间自己上厕所。结果,这位可怜的病人就晕倒在了卫生间。如此突发事件的出现,忙坏的自然是那位值班的护士了,因此脾气有些暴躁的她才会牢骚不断。
再后来,北面床上换成了另外一位老奶奶。在她手术后,可以下地走动的时候,由于子女们心急,拉着老奶奶走得多了,结果在走路的过程中就晕倒了。好在,当时人多,有人帮忙将老奶奶抬到病床,同时还有人找医生急救。否则,可能就危险了。
耳闻目见的这两次意外,让我不知道为自己当时的先见之明暗自庆幸了多少次。
在以后的住院期间,父亲一直保持着每天走廊运动的良好习惯。这可能跟医院的无聊有关。躺得久了,到走廊上走动走动,也就成了一件颇有意思的娱乐项目。
手术刚结束的那几天,用父亲的话来说,就是如同躺在荆棘丛中一般,全身上下的钻心疼痛分散了病人的所有注意力。随着时间的推移,病人逐渐从疼痛中解放了出来;在各种药物和食物的作用下,病人的体力和精神了也在逐渐恢复。因此,渐渐的,跟家属们一样,病人也就逐渐感觉无聊了起来。
坐月子,应该是大家所熟知的。民间传统观念认为,坐月子期间有很多禁忌,倘若不注意就会留下一系列严重的后遗症。母亲一直认为,开刀后的修养,就如同女人坐月子。当然,这样的观点也被父亲所接收。
之前已经说过了,父亲病床的正对面就是电视,因此父亲拥有了整个病房最佳的看电视位置。但,不能看电视,一直是坐月子的民间传统禁忌。所以,在整个住院期间,父亲基本没有“看过”电视。
我记得父亲特别喜好的节目有戏剧、演义类电视剧以及人与自然(或者动物世界)。病房之内,人一直不少,而且还时常流动。因此,总会有人跟父亲具有同样的兴趣爱好。当电视播放到父亲最最喜欢的节目的时候,父亲也坚决不看。对父亲来说,百无聊赖的时候,能够抵挡住如此巨大的诱惑,确实是十分不容易的。
不“看”电视,并不意味着父亲就不关心电视。在住院期间,父亲逐渐摸索出了听电视的门道。其实,不看画面,也是可以从电视中找到不少乐子的。渐渐的,父亲的爱好变了,需要配合画面的演义类电视剧和人与自然(动物世界)被父亲果断舍弃。现在,父亲最喜欢的就是听听新闻和戏剧。发现父亲兴趣变化后的我,也经常将病房中电视的频道定格在新闻和戏剧频道。
当然,跟在自己家中不同,病房中很难做到随心所欲,大部分时候,电视频道是不断被调来调去的。其实,即便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