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崩泪流-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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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之间的闹剧结束了，围观的众人也纷纷散去，母亲有些满足地往家中走来，只是，当目光刚一接触那冰冷的冰棺之时，眼中的喜意就瞬间被浓浓的哀伤所取代。
第222章 决定换门
至父亲落葬之前，那口巨型木棺几乎就一直放置于我家门前的晒场之上。我家门前的雨棚、挽联和大量的花篮、花圈本就已经相当引人注目了，因此从我家门前大路上路过的众人的目光，几乎就没有不被木棺那巨型身姿所吸引的。对于母亲来说，这种（木棺）被留意、被热议的感觉，还是颇为享受的。
不过万事有利也有弊，木棺那巨大的身型虽然为母亲争足了面子，但很快也就给她带来了烦恼。正是因为这木棺的体型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在好心人的提醒之下，母亲从第二天一早就担心其进出的相关问题来了。
一热心人特意量了一下木棺和我家大门的宽度，他得出的结论就是，如此宽大的木棺刚好能勉强通过我们家的大门。于是，问题也就来了。按照我们这里的风俗，逝者入馆之后，棺材是需要有人抬出家门的。我们家的木棺本就巨大，加之刚打造不久，木料湿气较大，这些就决定了木棺会显得更为沉重。即便是在空地上，即便是空棺，想要将这么大的木棺抬动起来，都是一件无比困难的事情，更何况还要通过那（有了木棺，在两侧就无法站人的）狭窄大门呢？那热心人最终摇头叹息道：“抬着木棺通过这么窄的大门，完全是不可能的！”
母亲知道之后，就显得忧心忡忡了起来。希望给父亲一个完美句号的母亲，又怎么允许在父亲的葬礼上会出现如此意外呢？母亲不死心，就向被堂哥请来抬棺材的众人请教。其实，人家答应抬棺材的时候还不知道我们会使用如此巨大的木棺，因此在看到放置于我家门口的木棺那骇人的体型之后，他们就无不感觉心中发凉了。只是，碍于情面，他们也不好意思反悔。但，在母亲询问的时候，人家自然会为自己考虑，所以就实事求是地强调：在有杠子抬的情况之下，合八人之力，兴许能抬得动，但如果想通过这么窄的大门，那么势必无法用杠子抬，只用双手，要挪动这么个大家伙，那是想都别想的事情。
母亲急了，真急了！母亲四处打听、求教，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解决之策。热心并有经验的人也不是没有，因此就有人替母亲出主意道：“既然是因为门窄才无法通过，那么干脆换个门不就行了！”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那人的话立即让母亲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不错，既然门窄，那么换个宽点的门，问题不就解决了？平时，母亲最是节俭，绝不肯多花一分钱。但，为了父亲，这次母亲完全是不惜代价了。
想到就行动，母亲赶紧四处打探，看看左邻右舍中，有没有谁跟做铝合金门生意熟识的。还别说，我们本家中的一个后辈媳妇还真认识个做铝合金生意的。母亲询问了一下，她说，这其实也容易，将原本的门卸掉，然后将两边的砖头往外敲一敲，待到合适的位置，直接将铝合金门往上一按就成了。据她所说，换个门最多大半天的时间就行了。母亲听后，更是觉得换门的方法可行。只是，后辈媳妇强调，这换门代价可不小，即便是普通的也要两三千。
母亲似乎有些犹豫了，当然不是犹豫要不要换门，而是担心这样的价格我是不是能够承受得起。终于，母亲还是跟我提起了这件事。我知道母亲是为了父亲，我能反对吗？当然不能，我没有丝毫犹豫地就应承了下来。我甚至跟母亲说，可以考虑多花些钱，毕竟那可是大门，绝不能只图一时的便宜。我虽然这么说了，但一向节俭惯了的母亲却并没按我说的去做。这一段时间以来，我已经为父亲花了不少的钱，因此在母亲看来能替我省点最好就替我省着点。
母亲一直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如何才能尽可能少花钱而且还能买到尽可能质量好的铝合金大门呢？最终，还是那个后辈媳妇帮忙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她说，某某地方拆迁，那里有许多被拆下来的铝合金门，其中有不少还算是新的、质量也很不错的，并且由于是拆迁时拆卸下来的，所以价格还便宜。她说，如果我们想要的话，那么可以让她那做铝合金生意的亲戚帮忙弄一个过来。母亲一听，就觉得这是个很不错的方法，所以立即就请后辈媳妇打了个电话。她那做铝合金生意的亲戚爽快地答应替我们留意一下，争取近期内就给我们家弄来一个价廉物美的铝合金大门。
事情定下来之后，母亲的焦躁心情消失了。母亲是个藏不住话的人，在她的到处诉述之下，我们为了棺材而换大门的事情很快就搞得村上几乎人尽皆知了。我们小队（一个村分成若干生产小队）的队长，绝对是个相当热心的人。他跟我不是同一姓，但不知道是怎么扯的关系，按辈分，他似乎还没我高。很快，这位队长就风风火火地过来找我。
“哥（我们村上很多人辈分没我高，但由于年龄比我大得多，因此出于尊重，一般我都称呼人家一声‘哥’或者‘姐’），找我有什么事吗？”我见他祭拜完了之后并未离去，于是就有些疑惑地问。
“某某（我小名的代称），听说为了抬棺材，你们准备将大门给换了，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是。我母亲问过了，抬棺材的人说，这么窄的门他们不可能将棺材给抬出去。实在没办法，我们才想到换个大点的铝合金门的。我是这样想的，将大门拆下来，将两边扩大，待棺材抬出之后，再将新的铝合金大门给按上去。”我知道他是好意，因此就很有耐心地对其缓缓解释了起来。
“也许我是多事！”队长先是自嘲地说了一声。
闻言，我赶紧恭敬地说道：“哪里的事？哥，你的社会经验可不是我所能比拟的，能蒙你指点，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第223章 热心献计
队长闻言，脸色顿时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笑意，然后语气亲切地说道：“我觉得，在决定拆门之前，你最起码得想清楚两个问题。”
“哥，是哪两个问题？”我很是配合地疑惑问道。
“第一，即便是将大门拆掉，那些抬棺材的是不是真的能将这么大的棺材给抬出去？”
“从我妈对他们试探的口风中，我觉得应该勉强可以吧。”我有些不肯定地回答说。
“你们家都请了些什么人，你应该比我清楚吧。不是我背后说人家坏话，我只不过实话实说，他们之中有几个是青壮劳力？”队长出言提醒道。
在农村，青壮劳动力几乎全部外出打工了，因此留守在家的绝大部分都是些老弱妇孺。闻言，我一边摇头一边说道：“几乎没有。”那八个人，每次前来，我都发香烟给他们，从其斑驳的花白头发，明眼人一下子就能判断出他们皆已年纪不小了。
“我直言了，就你们家这么大的棺材，而且又刚做好没多久，就算是八位青壮劳力想要将这空棺给抬起来，都是相当费劲的一件事儿。还别说要再在棺材内放置些东西！就算是将门给拆了，但也就那么大点空间，总会比在空地抬的难度大了许多。你还别忘了，出了大门，还有一小段下坡的路。不是我看不起他们，我觉得，就他们的身体状况，将棺材从里面给抬出来，恐怕有些不大可能。他们可不是年轻人了，万一用力过度，闪了腰、扭了脚甚至出现了骨折之类的，那该怎么办？人家可是过来帮你们家忙的，出了事，你恐怕会有推卸不了的责任吧？”
什么叫“姜是老的辣”，这就是了。队长的年龄可不是白白增长的，以他那丰富的社会经验，一下就想到了许多我从未想到过的有可能会出现的问题。我听着听着，就不禁有些心惊胆战了起来。万一因为自己的思虑不周，到时候不仅会给自己摊上麻烦，更重要的是还会让父亲的后事变得不完美。我们那里有这样一种说法，在抬棺材的过程中如果出现意外，那就是不吉利的象征，严重的甚至会影响到好几代的发展。因此，这样的不完美势必会让母亲抱憾终生。
“哥，还请指教第二个问题。”听了队长心思缜密的分析，我的话语就显得越发地恭敬了起来。
“这第二个就是开销的问题了。你有没有想过，就因为棺材而换了大门，这代价是不是大了些？”
“我知道现在换个大门，价格不菲，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要不，棺材出不去怎么办？棺材买都买回来的，总不能不用吧？”我有些为难地说道。
“我说了你可别不爱听。你是拿死工资的，可比不上人家大老板。我知道，为你爸治病，你已经花了不少的钱。因此，现在，我觉得你做事还是得从‘省钱’这个角度出发比较好。”
“怎么会呢？哥，你说的都是实情。我很感激你的提醒，我一定会注意节省开支的！”队长这番话绝对是出于好意，因此我的感激之情也完全是发自内心的。
“你们买棺材的事，我也不知道。我直言了，弄这么大个棺材，有这个必要吗？”
队长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认为我购买这么好的棺材，完全是一种铺张浪费的行为。闻言，我不得不无奈的解释道：“其实，按照我的意思，棺材都不一定要，弄个骨灰盒也就行了。但，我爸他生前强调过了，一定要个十二段的。我爸走了，他什么也不会看不到了。虽然我可以不顾他的遗愿，但是我却不能不考虑我妈的感受。如果不是我妈坚持要满足我爸死前最后的唯一愿望，那么我也不会决定买这么大个的棺材了。哎，我不得不考虑活着人的感受，我不想让我妈在本就极度悲伤的时候，再有什么不愉快。”
“我理解，我理解。”队长赶紧非常抱歉地说道，“你做得对。过去的人已经过去了，但绝不能让活着的人不开心。我的意思其实是说，你有没有想过，到底有没有比换门更‘省钱’的解决方法？”
“我不是没想过，只不过，既不让那些上了年纪的人抬，又不换门，那么想将这么大的棺材给弄出去，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吧？”听后，我很是为难地反问道。
“你信不信得过我？”队长不答反问。
“哥，你这是什么话？如果信不过你，我用得着跟你谈论这么久吗？”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决定帮你这个忙了。其实，说出来也很容易。就是用钢管焊个推车，然后将棺材放到上面，到时候，大家只要略微稳住点棺材，就可以很轻松地将之弄出来了。”
闻言，我顿觉眼前一亮。“好方法！”我情不自禁地赞叹一声，然后就有些担忧地继续说道，“只是，这车却不能太矮，因为太矮了很可能过不了门槛。”
“放心，我家的工具都是全的，大钢管、小钢管、各种型号的轮子应有尽有，我只需要量一下棺材的尺寸和你家门槛的高度，就一定能够搞定。”队长信心满满地说，“某某（我小名的代称），你家有没有卷尺，我来得匆忙，忘带尺了。”
“有，有，有……哥，你稍等一下，我现在就给你拿去！”我一边说一边以最快地速度往房间而去。
队长的热心，让我心中备感温馨。待其离去没多久，堂哥就过来询问情况。
堂哥跟队长家是邻居，对队长的习性似乎很熟悉。“方法是好方法，只不过，他办事似乎有些不靠谱，我们可不能完全指望他。”
听了堂哥的话，我有些为难地问：“那，这换门的事到底要不要……？”
“门当然用不着换。你马上跟人家联系，就说不要再帮着留意二手铝合金大门了。”堂哥果断地回道。
“好，我马上就跟人家联系！”我应了一声，然后有些不解地问，“哥，可是如果不换大门的话，那么我们不就非得要等队长的推车了吗？”我的言下之意就是，你刚刚不是说队长办事不靠谱的吗！
第224章 靠不靠谱
“是，所以，我们得自己有所准备。否则，到时候，他承诺的车没来，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见得事儿就因此不办了吧？”
堂哥虽然说得平和，但我却听着紧张啊！“那哪行！这时辰都看好了，到时候出不了殡，那岂不是要搞出天大的笑话来！不行，绝对不行！”我连连摇头，在坚决否决了消极等待的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