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如能重来-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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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周公瑾。”
他震了震,握在腕间的力缓缓松开,手指一点点收回。
我体味到了他内心的绝望。
或许将来的某一天我总会发现,以为的情求不得,扒去各种不堪的外表,不过是一场闹剧。当局外人都明明白白看到爱情存在的时候,往往当局者迷。
而这时候,原谅我没有这么高深的道行,因为我是当局者。
最后他流连不去的指尖,是被我拉开的,那一刻,连我自己都觉得残忍。
“我们进去吧。”
再次拿到红本的时候,我从没觉得红色是这般刺目,几乎是立即就塞进了包里,但不可避免地看见周瑜将红本一直都抓在手上,直到走出门也没放进大衣口袋。
黑色的大衣原本他穿来很笔挺,如今却显得有些大了。
他忽然顿步我也没防备,直接就撞在了他的背上,摸着鼻子抬头时他转过身来,眸光幽柔而问:“我可以再牵你的手吗?”
我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说:“想最后再牵你的手一次,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鼻子一酸,眼眶里就多了湿意。
为他那句——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我跟他自这刻分开起,朋友难当,恋人不再可能,只会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你不作声我就当你默认了。”他径直而道,并抓了我的手。
没有挣扎,任由他抓了去慢慢向着停车场而走。
心里想其实该就在这里分道扬镳的,他是警察,自然懂酒驾的危害,他的车子停在那里也不一定非得我去开。但这些念头就在心里滚过而已,我没有说出来。
“贾小如。”周瑜唤了我一声,“你一直都没有给我机会表述完整,现在婚已经离了,我心里的一些想法不管你想不想听,我都想说说。”
“首先不管你信不信,我爱你。以前觉得男人说爱太矫情,我对你的那点心思早八百年前你就该知道了,也用不着我多此一举地来说。可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原来爱是要说出口的,爱你如果不告诉你,就跟没爱没区别。”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不太确定。可能是我高考的那个晚上我在树下吻了你,可能是中考的那三天你跟我朝夕相处里,我发现了自己心态的转变。从别扭地不想承认和不愿被你知道,到忍不住靠近你,到第一次对你表白,你说感情不纯粹,可我没觉得其中对你有一点不纯粹。”
“再后来,我细数过与你父亲有过的接触,用手指头都掰得过来。说怨恨并不恰当,小姨给我造成的心理影响远还没到仇恨的地步,只能说我不喜欢你的父亲。由于交集太少,即使不喜欢也不会刻意,只是在你满怀兴奋带我去看你父亲魔术表演时表现得没那么感兴趣。”
“关于魔术表演,我本没资格去评价,可由于中间夹了一个你,不得不接触到,而且一度你受你父亲影响还学了魔术。所以那段时间我确实对你父亲很排斥,以致于平安夜那晚你找我去看表演,内心里就不怎么想过去,正好撞上觅子跟卫莱出事来找我。当时我想不到后面会发生的事,却在今后的无数个日夜懊悔——那个晚上为什么我没有去剧院找你。”
“那个晚上我站在你身后看着你哭,除了内疚心疼外,还有害怕。心里头慌到不行,生怕你将你父亲的死全都算在我头上,跑回家就冲动地提出要跟你结婚。那会儿只想着娶你护你一辈子,但适得其反,最后竟是你向我提出了分手,那天我尝到了心痛的滋味。从那之后到我们结婚,以为最大的痛莫过于此了,可当你对我说离婚时,我才发现心痛不过尔尔,心碎才是真正的切肤之痛。”
周瑜的这番话是递进式的,没有刻意去渲染浓郁的情感,只是说了一个我不知道的、他的心路历程。他坦诚了对老爸的排斥,也道出了背后夹藏的情绪。
说不震惊是假的,甚至我的双手都发麻,被他抓握的手指也僵直着。
顿下步子,我们已经走至了停车场。
“你找人帮你把车开回去吧。”我突然开口提议。
他偏转过头来看我,“你怎么走?”
“我出去拦车或者手机上叫车就行了,上午我有请假,并不赶时间。”
他默了一瞬,“不能再一起吃个饭吗?”
下意识地想到是散伙饭,那吃起来会是满嘴都是沙的感觉吧。我摇了摇头,“不吃了。”
周瑜没有再强求,只低了头视线落在仍然拽着我的掌上,顿了片刻才慢慢松开,我的手自由垂落于身侧。听见他说:“那你先走吧。”
“周公瑾,你喝过酒不宜开车。”
他笑了笑,“放心吧,我不会酒驾的,就在这边等人来。”
点头,轻道了句:“那我走了。”
转身时,双眼模糊成一片。
大约是走到腿弯酸痛才恍然想起自己并没有拦车,不知道走过了多少个路口,时间却是已经过了下午的上班点。我翻找包中手机,正想要给肖东电话,心念翻转间我缓缓回过身,目光沉定在那熟悉的身影上。
周瑜一直跟在我的身后,就如那次我生气一个人走了很久,一回身看见了他。
我蹲了下来,一下把脸埋在了膝盖里。
如果学法律成为律师让我武装起来,性格从柔软变得强硬,但是在周瑜面前我根本就不堪一击。他一个行为、一句话,都能让我情绪崩溃。
身边多了一双脚,头顶传来周瑜的嗓音:“贾小如。”语气沉痛而无助。
我没有把满是泪痕的脸抬起来,只嗡着鼻子祈求:“周公瑾,能不能就这么算了?”
“算了?”他轻询。
“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就是想确定你坐上了车,可是我看着你一直走一直走,害怕你像上一回那样走得太远回不来。”他也蹲了下来,而且双臂将我环住,“每一次你难过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走路,我不放心,总要跟着的。贾小如,咱们是离婚了,但不是老死不相往来,我不可能放任你独自走在路上不管的。”
“我现在就坐车。”抬起脸的同时快速用衣袖擦了擦脸,猛然起身往路边冲,快速拦下一辆出租车就钻了进去,却忍不住回眸看车窗外,只见周瑜还蹲在原处,目光幽灼地看着这边,距离逐渐拉远。
我的手伸进包中,死死抠住那个硬本子,泪却又忍不住涌了出来。
终于离婚了,从此与他再没有法律上的任何关系,会在今后形同陌路吗?如果会,那么回头过往的这么多年,回忆起来都会感到疼痛吧。
第115。戒不掉的习惯
我又恢复到一个人的机械化模式,每天准点七点起床,漱洗过后吃一成不变的早餐,七点半左右出门,开上二十分钟左右的车,在八点之前到法院。
就像一台机器,输入了指令模式,不需要多思考,按着本子来过日子就行了。
肖东最先察觉了我的异常,不过也是上班一阵了,他乘着午间吃饭时约了我说有事谈。
“最近状态怎么这么差?”
我捧着水杯微默了一下,“没有吧。”
并不打算告诉他我离婚的事,毕竟这不是什么喜事,没必要四处宣扬。
肖东抿了口茶,毒舌评价:“脸色苍白,眼睛浮肿,还有黑眼圈,头发毛躁,小如,你是不是婆媳压力太大了呢?”
心头一痛,我连婆媳关系都解除了,何来婆媳压力?
“法院又不是商场柜台,也不需要什么形象分吧。”我表面不动声色地怼了回去。
肖东耸耸肩,“确实,不过你这副糟糕的样子怕你家周瑜总有一天要嫌弃。”
当真是哪处疼,他就往哪处戳。
我低了头默声不语,等菜上来后就岔开了话题。但就在隔天后,肖东突然把我叫到办公室,进去的第一句便是问:“你跟周瑜出问题了?”
微愣了下,蹙起眉不置可否地回问过去:“为什么这么问?”
“今天他们那边有个案子送过来审查,以往不都是你老公来的嘛,这回来的是别人,我随口问了句周所呢,那人竟告诉我周瑜在办离职手续。”
离职?!我惊愕地睁大了眼,他为什么要离职?
肖东凝了我一瞬,“看样子你也不知情,离职这么大的事怎么会不和你商量呢?是不是你俩最近又吵架了?来,说说吧,到底又为了什么吵?”
我忽然感觉自己像泄了气的皮球,在熟悉的人跟前再也伪装不起来,埋下头低声道:“我们离婚了。”
肖东:“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深吸一口气,我一字一句地道:“我跟周瑜已经离婚了。”
肖东愕然,“什么时候的事?”
“年后。”
只回应了两字,肖东就立即想到了:“初七你请假的那天?”
我只得点了点头。
却闻肖东一声冷笑,“贾如,你是把婚姻当成儿戏吗?结婚与离婚闹着玩儿呢。”
心头犹如被针扎一般难受,不怪肖东说完难听,而是我这结婚与离婚实在太过频繁了。
肖东朝我挥了挥手,“先出去吧,看着你这样子都闹心。下班后你给我留下,晚点再来仔细审你。”我出了办公室回到座位,捏了捏眉心就撑着头在那发呆。
这便是离婚的后遗症了。
之前与陈欢离婚,情绪不但没有太大波动还很理智,除了最初撞上了周瑜是因为陈欢女票女昌时有点难堪外,后面处理离婚我都很冷静。
不像这次,整个人都变得不好。
经常整夜整夜的睁眼到天亮,被窝里从躺下到起身都是凉的,脚也没有热起来过。我是体寒的体质,之前的这些时间身边有个火炉在,他又喜欢搂紧了我睡,这些情况都不会发生。现在即使我将暖空调开上一夜,都起不到效果。
我试图从这样的泥沼中挣脱出来,但可能没法在一朝一夕间做到。其实责任在于我自己,是我纵容自己再次靠近他,靠近爱情。
只有在比较之后才明白,与陈欢不过是完成一场结婚的程序,所以当这程序终止时没有太多遗憾。与周瑜不同,我跟他几乎耗了快小半辈子了,人生里从孩童到少年,再到成年的青葱岁月与青春年华都给了他,与他除了爱情,还有戒不掉的习惯。
对于我来说,空掉的不是每天晚上的另半边床,而是,原本还能把持住不去回思过往,如今却一腔热血抛出去的心。
还有就是落差。之前与他在价值观和理念上起争执时,即使累却会激起我的斗志,会在心中想着这个人生性毛躁,我总有胜他的一日;后来他的家人接二连三的出现,我也能见招拆招,直到他父母回来才开始感到心累。但就算是心累,也比心里空空的好。
突然间空下来,做任何事情都没有了目标。上班捧着案例,下班开着车在城市里乱晃,不想太早回去,因为走进空寂的家中会想起过往与他的点滴。
每一处都有曾经生活过的痕迹,但是自从初七那天,这个人已经淡出了我的生命。
当天下班时肖东截住了我,对正打算逃走的我撂下一句——逃得了和尚逃不了的庙,你看着办。我只得跟着他走进法院楼附近的一家咖啡店,是以前经常点外卖的那家。
肖东问我是不是还是摩卡,我摇摇头,说来杯果汁。
他挑了下眉,“周瑜的习惯?”
我默声。
可恶的是,肖东故意点了两杯咖啡和一杯橙汁,然后嘴角含笑着道:“你不喝,我就受罪些一个人喝两杯吧。”
他知道我对咖啡没有免疫力,闻着那咖啡香就觉得味蕾在蹿动。但还是端起橙汁到面前,肖东耸肩,没继续在这问题上纠结。
“下午我给周瑜打过一通电话。”肖东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把我给说愣了。
怔怔看着他问:“你找他说什么?”
肖东:“放心,我自有分寸,不是我该管的事不会多说。主要征询他离职的这件事,似乎他是被上级调职,至于调去哪还不确定,多数是晋升。而你跟他的事也提了点,现在来说说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赶在年后,人家民政局第一天上班就跑去离婚了?”
我踌躇再三才缓缓开口:“肖东,这里头的事有些我并不想说,离了总是有原因的。”
“跟他家人有关?”肖东一针见血。
别扭地移开视线看向窗外,坦诚点头:“可以这么说。”
“行,既然你不想说,具体原因我也不来问你。只问你一句——你放得下他吗?”
我自嘲地牵了牵嘴角,“婚都离了,还谈什么放得下放不下。”
“他可不这么想哦,电话里他甚至还警告我呢。”
惊了一下,“他警告你什么?”
肖东笑了起来,“警告我不许对你下手,离你有多远是多远。”
“……”
这确实是周瑜会干的事,但现在他以什么立